天边隐隐渗出一点晚霞,再晚一些,便又是万家繁华的灯火。
老白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看易烊千玺仰面灌下半听酒,不禁想起两年前,他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一瓶就醉的菜.鸟,而如今他的脚边却堆满了瓶子,浑身被酒气包裹,活成了泡在酒缸里、非酒不可的酒鬼。
墓碑前还摆放着他每天清晨六点准时带给沐雨瞳的白雏菊,两年间从未间断过,易烊千玺虽然醉了,那束白雏菊却还是纤尘不染地躺在墓碑前,他没碰过它。
那是沐雨瞳生前最喜欢的花,沐引使和他提过。
每次来到墓园,看到墓碑前的花,沐引使就会开心,有时候易烊千玺喝醉了,沐引使在远处观望着观望着,难受得哭出来,可是只要易烊千玺清晨清醒过来,从怀里拿出那一束雏菊,献在她墓前的时候,她就会破涕笑出来。
后来时间久了,易烊千玺就像他的那束雏菊一样天天来到她的墓前酩酊大醉或者追忆过去,小雏菊便再也不能惹引使开心了,直到有一次卿还桑陪着她坐在墓碑上,恐.吓她说,再哭就把雏菊拿出去扔了,她才委屈地闭上嘴,之后沐引使就被安排了更重的任务,不能天天来,但是每次看到老白带回去的花,她都会小心翼翼插在花瓶里,虽然那洛迦的水养不活人间的雏菊,过了几天小雏菊枯萎了,但是后面的小雏菊却能每天如约而至。
这是老白最佩服易烊千玺的地方。
可惜今天引使看不到这束雏菊了。
他轻轻越过喝醉了的男人,伸手去探那墓碑前的花,却被按住。
易烊千玺低头,没有正对着他,老白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老白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被钳住的那只手上透着丝丝狠劲。
“我女人的花。”他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语气低沉危险。
老白尴尬地笑了笑,从那用力的手掌中抽出手来,搓了搓道:“真是巧,我孙女也喜欢这种花。”
“这是我送给我女人的花,谁也不能拿。”易烊千玺脸色阴沉,见老白不再拿花,便收起左手,扔掉了手里的空啤酒罐。
背影沉沉顿了一下,又伸手,摸索着塑料袋里的啤酒。
拿过,垂眸,只轻轻启了下拉环,一股气泡混合着麦芽的香味从罐口溢出,易烊千玺不做声的抿了一口,醉醺醺的黑眸凝视着面前碑上沐雨瞳的照片。
老白盘着腿,与易烊千玺一起席地而坐,捋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看着沐雨瞳的照片沉吟:“长得跟我孙女真是像的很。”
易烊千玺的目光从墓碑上瞬移而下,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将易拉罐的拉环拨得啪啪响。
“年轻人,岁数不大,酒量不小。”
щщщ⊕тTk án⊕c o
老白高挑着皱巴巴的眉头,眯着眼睛看他刚从易烊千玺脚边拿起的一个空罐子,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比利时黑啤?啧啧,”他咂巴了两下嘴,“你这么年轻,就能喝这么多度数高的啤酒,你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啊。”
掷地有声。
老白的话语被打断,只听得远处一声巨响,一只啤酒罐被远远抛在半空,不偏不倚的掉落在离墓园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
扔完啤酒罐,易烊千玺松松垮垮地曲起一条腿,胳膊横搭在那只膝盖上,弯腰整理面前的雏菊。
被惊扰的灵魂从墓里钻出来,怨恨地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易烊千玺,只是那洛迦的使随还待在他的身边,它不敢妄动,只有愤懑地剐了那只三四米开外的啤酒罐一眼,才转身回到墓里。
临走时还不忘泄愤,平地里掀起一阵冷风。
偌大的墓园,突如而来的风吹得人生冷。
易烊千玺听老白的话沉默了许久,专心致志地打理着那朵雏菊,冷风忽而又将花瓣吹得惊动,易烊千玺这才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