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你要去,那陌儿也要去!”那边,林陌曰又叫了起来。
冲远处的陈琳、顾棉说道:“顾棉随我一起去,陈琳派几名护卫跟随。”
南少瑜直接无视,继而对百里君迁道:“护卫自然是要的,但我也得去,我要看着才放心。”
“派什么护卫,我们这么多人,还保护不了你么!”贼首一听,又不高心了!牙牙的,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么,这里可是有五六十号人的!
“不必,少主陪着陌儿吧,派几个护卫便好。”
她不能让他独自进入龙潭虎穴,她曾经在林衡面前承诺要护他和陌陌平安。
“真的要去?”南少瑜问道。她有些担心,入了他们的巢穴,那岂不是入了虎穴?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好?可是他的坚定,任何人一看,便知道是无可摧毁的。“我陪你去。”
百里君迁点点头。
贼首一听,顿时高兴地张大了嘴巴,一脸惊喜,复而问道:“真的?”
“我去。”百里君迁走到南少瑜身边,对贼首说道,亦是对南少瑜说道。
“哥哥。”林陌曰轻轻一唤,眸子里的担忧半点未减,反而愈发浓烈。
百里君迁转身,笑意敛去。虽然危险,他也要去,这是为医之道。治病救人,是他的理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是谁,我会救他们,至于日后他们会否受到律法制裁,那是未来之事,与今日无关。”抿唇一笑,给人一个安心,放开林陌曰的手,继续道:“放心,没事的。”
“对,百里大夫,打家劫舍之人罪恶滔天,不必救他们!”陈季禾附和道。这些人该拖出去毙了!
“那些人毕竟不是好人。”林陌曰说道。杀人抢劫,无恶不作,有多少无辜生命丧于其手,又有多少人被劫走财物而穷困潦倒?这些人是朝廷欲除之而后快之人哪。
他背着药箱,步下车子时,林陌曰拽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去。那些人虽是这么说着,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阴谋?就比如,他们是如何知道他们经过此处的?
经过他的治疗,林陌曰的脚已经不疼了,只是还是不宜走动为好。
马车里的百里君迁一边给林陌曰治伤脚,一面将这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她已经无语了。这样的“请求”该答应吗?
南少瑜白了白眼,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怪异想法之人,抢他的财物,再找他治病,然后再将这笔钱付给他当作医药费!虽然,她的钱不是君迁的钱,但这性质却是一样一样的。
她说的理直气壮,仿佛她才是对的一般!
那厮果然又暴跳了起来,驳斥道:“我抢钱,我抢钱还不是为了付给百里大夫医药费么!我大儿子可说了,大夫也不容易,看病不能不给钱!”
“你娘亲可不只要抢大夫啊,还要抢钱呢?”微笑着摸了摸聪儿的脑袋,抬眸对上贼首的眼睛,挑衅着。
不伤害好人?言下之意,如果是坏人就会伤害是吗?
“好多人都生病了。姐姐不要怪罪娘亲,虽然这样做很不对,但是娘亲绝对不会伤害像姐姐这样的好人的。”
“是什么病如此难治?又是谁生病了?”
请来的大夫,哼哼,估计也是这么抢来的大夫吧?
“娘亲请来的大夫都治不好。”
“为什么不找其他的大夫?”
“嗯。”聪儿点点头。
南少瑜见孩童的纯真,不自觉地点点头。“你们想找百里君迁,是不是要找他治病?”
小孩儿仰着头,一脸期许。
贼首再报以微笑,正欲答道,聪儿却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后跑到南少瑜身前,说道:“姐姐是好人,一定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说吧,你们到底要干嘛?”如此猜测,实在太累,还不如摊开了说。
靠!为了个治病,居然如此大动干戈,还要装成劫匪的模样来恐吓她们?不对不对,她们应该本就是山贼、劫匪之类,就这些傻大粗,背后是否有人指点,否则怎会想到利用小孩卖花来下药?
这是怎么回事?南少瑜本还在想,是不是百里君迁得罪了什么人,他虽然善良,却也是嫉恶如仇,性子直得不忍直视。可这小孩儿说求人,那么又要另当别论了,百里君迁的医术极佳,难不成是为了寻他治病?
神转折啊!
这一笑,令在场之人惊得眼珠都掉了出来。
丢掉长戢,将聪儿拉到身后,嘴角一扯,那暴跳如雷的女子突然傻了吧唧地冲南少瑜笑起来。
贼首恍然大悟,圆睁着眼睛看向天空,抚了抚下巴,说道:“哥哥会生气?对哦,他生气了怎么办?”
“哎呀,娘亲!”聪儿皱眉,像个小大人似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小的身子跑到贼首身边,抱住她的大腿,说道:“哥哥说,求人要有礼貌。娘亲,你不仅没有礼貌,还那么凶,哥哥会生气的。”
“没仇没仇。”那贼首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劫百里君迁,他和你们有仇?”
“哼,钱也要,人也要,快把银子和人交出来,老子已经等不及了!”又是一阵暴怒,又恨恨地踢了踢地上的杂草,将这暴怒使劲压住。
“钱可以给你,人休想!”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经过这里,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需将银子给我,再将百里君迁交出来,我们便放你们一马,否则,”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长戢,威吓道:“我就把你们变成鬼魂。”
“哟,还蛮聪明的吗。”贼首暴怒而严肃的脸顿时放了开来,嬉笑了一声,“居然被你猜到了,对,药就是我们下的,不过你们不必担心,这药并非什么毒药,只是暂时令你们想要睡觉而已。哈哈,就知道你们对小孩无防,才会让聪儿卖花给你们。”
“我问你们,你们怎知道我们经过此处?”
表面上她只是怒斥,还保持一定的冷静,实则内里已经跳了起来,负在背后的双手早已攥得死紧死紧。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这些人也使得出来!
大步往前,怒指贼首,斥道:“你利用小孩来给我们下药?!”
这群人,太可恶了!竟然利用一个小孩,来向他们下药。那些栀子花,气味浓郁,有些超乎寻常,定是掺了药的,否则,自己的人怎会一下子悉数变得如此困顿乏力?
聪儿也是看着她,却不明所以。
脸色沉了又沉,白了又白,瞳孔一缩,看向纯真清澈的聪儿。
看了看一副疲惫而强撑着的护卫,突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大敌当前,谁还会如此犯困?虽说舟车劳顿,但对这些常年在外行路的护卫而言,岂至于如此疲惫?她们,定是中了什么药!
不仅是他们如此想,南少瑜也是如此想。太明显了,她不可能想不到。
车子内,三人皆是担忧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们都在默默想着,这些山匪绝不会是简单地拦路抢劫,而是有备而来。究竟,她们是从何而来的消息?
扬起唇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南少瑜便退了出去。
抬眸,只见林陌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眨了眨眼,艰难地放开了手,说道:“妻君小心,陌儿等你。”
然而,才动了动,手就被拉住了。
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便要退出去。虽然敌众我寡,但她不能退却,必须勇往直前。钱财乃身外之物,失去便失去了,但人,绝对一个都不能少!
转头看向陈季禾,他也是讷讷地看着她。
南少瑜表情凝重,摇了摇头。将他放到车内,嘱咐道:“君迁,陌陌的脚崴了,你来看看。外面之事,我来处理,你们都不要出来!”
林陌曰的视线同样一瞬间转向了百里君迁,疑惑而讶异,半晌,抬眸问道:“她们为何知道君迁哥哥在此处,哪里得来的消息?”
彼此相视,皆是呆愣了片刻。
再回眸,加快了脚步,走到百里君迁的车子前,护卫已掀开了帘子,一眼便见到了同样惊讶的百里君迁。
疑惑地回眸,眸光在漩涡中卷入深处,深得不可见底。想要看穿一切,却在漩涡中沉沦。
百里君迁?她们为何会知道百里君迁在此?
这一声大吼,如高处的水流突然一股脑儿倾泻而下,惊得南少瑜止住了脚步,身子微微前倾,墨绿而又纤长的发带随之飘到侧方,与绑在少年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之上的发带缠在一起,继而又分开。
“谁是百里君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