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韩竹韵美女有令,那些男伴们顿时像是吃了春药一般地兴奋,个个都跳了起来,也不管自己有几斤几两,挥舞着拳头,向张旭扑来。
张旭在这个闹中取静,清幽高雅的竹舍里的诗词聚会上,耍了一下流氓,吟了一首流氓诗,也无意与这些人纠缠,和杨波两人哈哈大笑着,从那间竹舍里逃了出来。
张旭和杨波两人出来后,继续沿着西湖边闲逛着,到中午感到肚子饿的时候,看到一座洒楼,招牌上写道:西子酒家。
这西子酒家在临安城内和西湖边上,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一间中等规模的酒楼。但张旭以前就一个草根,来到这个时代两年多,通过剽窃后世的一些技术等,猛然爆发。虽然说也算有钱人一族了,但他一直呆在鸡笼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整天就和一群乡下农民和黑道盐枭之类的人物打交道,生活品味神马的,对他来说,还都是浮云。自然不会有什么挑剔的。走到这儿,想吃饭了,看到这家酒楼,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酒楼还里面的装潢还挺高雅的。张旭首先便看到里面大厅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简约风格的仕女图。画上仕女正坐在一艘小船上弹琴,姿态万千。小船下面则是盛开的荷花和舒展的荷叶。再下面则是微波荡漾的湖水。整个画面显得一片朦朦胧胧,再配上苏东坡的名诗:
水光滟潋睛方好,
山色空朦雨亦奇。
欲把西糊比西子,
淡汝浓抹总相宜。
这幅画虽非出自名家之作,创意也显平淡,但是挂在这儿,倒也应景,使整个大厅里面顿时显得高雅起来。接着张旭又看到每面墙壁上都挂着不同风格的仕女图,而那些仕女图里也都配有一首吟咏美人的诗词。而那些门窗和楼梯扶手等木制可以雕刻的地方,都雕刻上花鸟虫鱼等装饰花纹。
张旭要了一间雅座,随后便有一个店小二过来,点头哈腰,恭敬地把张旭杨波二人带到楼上去。那店小二说是小二,其实那年纪大概已经有三四十岁了,应该叫大二,老二还差不多。他把张旭和杨波两带到楼上一个包间雅座。推开包间的窗户,就可以居高临下,远远地看到西子糊上小舟荡漾,游人嬉乐,诗歌唱和的美景,和湖上波光荡漾、荷叶点点的自然风光,令人心旷神怡。可惜张旭和杨波两人都不是雅人,对此没什么感觉。这要是换做一般的宋朝的文人才子,恐怕就要摇头晃脑地吟诗作词起来。这两人则只感到饿,现在一门心思地就想吃饭。
进了包间雅座之后,张旭又发现那些桌椅都是上了漆的,在漆面上也漆着各种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的图案。
一见张旭和杨波两人已经就座,那个店小二便恭请张旭二人点菜。张旭和杨波平时都根本不是讲究的人。就随便点了几样家常小菜。
但是等那菜上来之后,张旭和杨波两人却傻了眼。点的菜倒是没上错。就是份量太少了一些。杨波是一个大肚汉,张旭平时饭量也不小。便现在端上的菜,却只是放在一个小碟子里面,让张旭或者杨波一口就差不多吃完。
杨波当场就怒了:“混蛋,你们这酒楼上的什么菜?开的什么黑店?上的菜就这么一点儿?老子一口就吃完了。”
那店小二当场就鄙视了:这酒楼平日里来的都是一些公子哥儿,胃口都不大,点上一点酒菜,在这儿边吃边看西湖美景,再加上摇头晃脑地吟诗作赋,再叫上一两个歌女助兴,大半天时间就消磨过去了,那可是风流雅事。哪有像这两货,就两饿死鬼投胎一般。
但是既然开门做生意,那么来的就是客,那店小二也不敢得罪,连忙解释说,这酒楼平时客人吃得都不多,都用这种碟子盛,要不,两位客官再多点几份。
张旭倒是也不多说什么,就又多点了几样菜品。可杨波似乎故意捣乱,不依不饶地要店小二所有的菜都用大海碗上,店小二哭笑不得,面对纠缠不休的杨波,在请示了掌柜之后,答应了杨波的要求。只是这样一来,张旭和杨波在这个酒楼之中立刻就出了名了。
在再次等菜上来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的包间雅座传来一阵软绵地歌声。于是张旭又叫我店小二询问。那店小二很诧异,这两位虽然穿得不错,似乎也算是有钱,但一看就是粗人,还有雅兴听歌?
其实这酒楼里面有一些歌女常住卖艺,平日有客人要了雅座,店小二通常都会推荐一番。但刚才那店小二看这两个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雅骨,也就懒得费心思了。没想到对方会在听到隔壁歌声之后,出声询问,这让他大为不好意思。
好在张旭两人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让他带几个歌女过来看看。
过一会儿,那店小二就领了五个青春美貌,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过来,向张旭两人万福施礼。
张旭过了一会儿眼瘾之后,指着两个自己看起来比较顺眼的说道:“这两个留下,其他的出去吧。”
那两个被点中少女,一齐又向张旭万福施礼道:“奴家苏如是(柳如烟)拜见客官,请问客官想听什么曲儿呢?”
张旭笑嘻嘻地开口便问道:“你们会唱十八摸么?”
两人一呆,没想到这个客人一上来就问这个,心中暗自恼怒。喘了口气,那个穿着鹅黄色的衣裳,瓜子脸,桃花眼,略显消瘦,名叫苏如是歌女强忍着气说道:“奴家不会,也没听过这个曲儿。”
“没听过啊,”张旭有点儿失望地说道,“那就随便唱你们平日里最擅长的曲儿吧。”
“哦,那好吧。”那苏如是和穿着嫩绿色衣裳,圆脸杏眼,稍微有点婴儿肥的柳如烟对望一眼,觉得这个客人似乎也没那么难缠。
接着两人便调好琵琶乐器,依依呀呀地唱起了苏东坡的《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两个歌女唱得是挺好,嗓音也很不错。可惜杨波就一粗汉,完全听不懂唱得是什么,而张旭每个字倒是听得懂,在听过了后世电子音乐,流行歌曲的张旭那儿,只觉得这歌儿实在软软绵绵,听得人昏昏欲睡。觉昨当作催眠曲还当真不错。
正在这时,两人点的菜上来了。张旭和杨波两人,就大呼小叫,呼噜呼噜地大吃大喝起来。这情景也太不协调了吧。让那两正在唱歌的少女极度郁闷。虽然这歌只要唱了,就会给钱。但这听众也太不专心了吧。歌手除了赚钱之外,那个不想得到听众的真心认可?
当那苏如是和柳如烟唱完这一首蝶恋花时,张旭和杨波刚好也吞下最后一口饭。张旭含含糊糊地说道:“两位姑娘,唱得不错。就是让我听得有点儿昏昏欲睡。再来一首提神点儿的,不如就苏东坡的〈念奴骄,赤壁怀古〉。如何?”
两位歌女气结,说我们唱得不错,你们还昏昏欲睡,还这么粗鲁,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但对方两人是顾客,又点了歌,也只得强忍着,打起精神开始唱〈〈念奴骄,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
刚唱了一句,张旭就连忙喊道:“停,停……我忘了,这首词应当用雄厚的男音来唱,才能唱出其中的韵味。你们两个小娘子,声音软软绵绵的,可唱不出其中的韵味。唱出来,恐怕仍然只能让我感到想睡。算了,你们坐下来,我们随便聊聊天。”
那两个歌女停止唱歌,坐了下来。苏如是看着张旭,很有点好奇地问道:“这位公子,你是那儿的人,是干什么的?你衣着打扮,言行举止,看起来像一个粗人,但是却又懂得苏东坡的诗词,这是怎么回事?你哪儿学得?”
张旭哈哈一笑,说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啊,每天干重活。要扛一百多斤的大包(心里加了一句,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
杨波哈哈大笑。苏如是娇嗔道:“公子骗人。你一个粗人怎么能懂苏东坡的诗词。你刚才虽然不大用心在听,但你是听懂了一首蝶恋花的,又随口就点一首〈念奴骄,赤壁怀古〉又知道这首词要用雄厚的男音来唱,显然不是一介粗人。”
张旭笑道:“有什么好奇怪。这李白,杜甫,苏东坡,李清照等人的诗词大作家喻户晓,我一介粗人耳闻目睹之下,懂得也不奇怪。再说,我骗你干嘛?你有什么值得我好骗的?”
杨波插嘴道:“这姑娘有才有色,有钱有貌,太值得可骗了。怎么不值得骗了?”这话说得几个人都前俯后仰地哈哈笑起来。
张旭指着杨波说道:“那你这小子上去骗这个姑娘去。”
苏如是大发娇嗔道:“讨厌,两位公子尽拿奴家调笑。”
……
接下来张旭推开窗户,四个人一边观赏着西湖的景色,一边天南地北地胡乱聊天扯蛋着。 ☢ttκд n☢C O
聊着聊着,张旭觉得这两个歌女对临安朝廷的政治动向相当了解。这也难怪,这里是临安,南宋朝庭行在,她们这些歌女,平时接待过许多大小官员们。在酒酣耳热中,在胡乱聊天中,有意无意中,总是会得到许多朝庭的消息。
张旭忽然问苏如是道:“最近临安朝庭有什么消息最热闹?”
苏如是道:“最近朝庭最重大的消息,当然是王师北伐的事了。据说前线捷报频传呢。”
张旭冷笑道:“这只不过是占了不宣而战,偷袭的便宜。等金国反应过来,出兵反击后,很快便会有败报频传了。”
苏如是说道:“不会吧,怎么可能?……”
张旭打断她的话,说道:“算了,不说这事了。我对这事不感兴趣。现在朝廷对鸡笼朝贡的事,是什么态度,你听什么人说过么?”
苏如是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张旭,说道:“你就是那流球鸡笼派来的使臣吧?”
张旭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如是说道:“在朝庭大小官爷和我们姐妹圈子里头,早就传开了。流球鸡笼的使臣,年纪很轻,身材比较雄壮高大,但穿着土气,举止粗俗,对官场规矩什么的一窍不通,就一个大棒槌。最大的特点,便是你这刺猬头。”
说完之后,苏如是吐了吐丁香小舌,又说道:“这是那些当官的说的,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张旭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对此只能苦笑。剪短头发,留平头,乃是台湾这个地方实在是很热,他根本就不适应在这么热的地方,还像其他的古人一样,把头发留得那么长。尤其是,一个男人把头发留得那么长,他就更不适应,更觉得别扭。没想到,现在被讽为刺猬头。
张旭感叹一下,然后说道:“我没怪你。那你知道朝廷现在对鸡笼朝贡一事是什么态度么?”
苏如是随口说道:“嗯,我有一次接待几位兵部的大人。那几位大人在酒桌上说道:‘待北边的事告一段落时,只消腾出手来,就立刻收拾鸡笼那伙海贼叛逆。”
张旭大吃一惊,说道:“什么?他们把我们当作叛逆了?为什么?”
苏如是暗暗后悔自己大嘴巴,立刻紧张地说道:“公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要说是我说的。”
但张旭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说道:“放心,我不会说你说的。”
又转过头来中,对杨波说道:“看来,我这次来临安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会成功的。注定是要铩羽而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