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沉寂的陈怡似乎对房间外嘈杂的声音没有感觉,家里又开始了紧张的忙碌,陈怡的父亲安排两个儿子吃完饭就去放羊去,母亲急匆匆的收拾着家务,生怕耽误过会到地里捡棉花的时间。在团场一年来最好赚钱的时机就是三秋拾棉花,把棉花拾到家里意味着就有的钱赚,要不然冬天到了又闲在家里,只出不进,这一家上上下下都得花钱,到时候可有的苦的时候了。
陈怡的父亲吃完饭后,抽着根自己卷的莫合烟,很是享受的样子在院子转悠转悠,似乎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又似乎在寻思着自己的丫头。转瞬间,忽然对正在收拾房间的孩他妈说:“你咋不叫陈怡起来呢?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睡着吧?”
“丫头么,就不让她到地里干活了,今天让她好好休息吧。”母亲一边忙乎着手上的事情,一边回头看了看,还是很心疼的回应着。
“就你惯她吧,你没看到回来几天了啥都不干么。”父亲说完后就直冲到陈怡的房间,“啪啪啪”敲起了门。
陈怡显然也被这狂烈的敲门声惊醒了,但就是扭着劲把被子一蒙继续睡,显然陈怡的做法有些过了,不仅不开门还不回应,就当没事人一样安然的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
父亲没有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一股劲上来把门硬生生的推开了,“你还不起来么?”父亲气狠狠的大喊着。
“我就不想起来,你非要逼我么?”陈怡想都没想到父亲竟然这样把自己的门推开了,眼泪刷的一下洒出来,哭着也吼了父亲一句。
“行,你就这样吧,我看你迟早要把我给气死。”父亲气得手都抖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扇陈怡一巴掌,还是忍住了,只是转身离去的时候甩了这么一句话。
陈怡的痛苦能有谁知道呢?陈怡很想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告诉自己的家人,好想把这一切痛苦让自己的亲人来和自己分担一些,她觉得自己会坚持不住,但可曾发誓过谁都不能说,说了后这一切又该怎么办呢。陈怡擦着眼眶夺出来的泪水,又将被子把自己盖起来了。
陈怡的父亲火冒三丈,又不知道该向谁发,一脚将院子里放着的一个洗脸盆踢翻。陈怡的母亲看了一眼,啥也没有说,拿了拾棉花用的花包,推着辆自行车就走出了院子。
这个场景正好被隔壁家看着,他们在议论着:这是发生什么了?他们家可不是这样的啊。父亲呆呆的蹲了下来,开始卷起来自己香烟,狠狠地吸了几口,估计是吸得太猛了,咳了几下,就把烟给灭了,骑着三轮电动车奔向自家的地。
陈怡的两个弟弟赶着羊一路来到了靠近17连的一片树林,在那里他俩可是开心,不知道是年龄还小的原因,还是这片树林能给他俩带来无穷的快乐,一到这片树林哥俩激动的跳起来,原来在这片树林,羊会乖乖的吃地上爬满的半绿半枯草,他俩可以在草丛中寻找刺猬了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放羊。深秋的放羊可不像夏天,他们早上出来得等到下午才能回去,这个时候他俩的午餐可就得靠随身携带的土豆和可能抓到的刺猬进行特殊的烧烤啦。
陈怡的父母在自家地里各处搜罗着,寻找那些没有采摘的剩下的大朵的棉花,这个时间段棉花地里的棉花都几乎被拾得差不多了,但陈怡的父母不舍得剩下的啊,一天两口子拾个五六十公斤,一公斤7块3也能卖不少呢。一边紧张地搜罗着,一边议论着自家的女儿,现在父母俩都郁闷的不行,也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忽然,陈怡的母亲想到一个主意,赶忙对孩子他爹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想办法带她去看一下医生,这样的话我们不就知道到底咋回事么。”
“好是好,可孩子就不理咱们,你说咋带她去呢?”父亲无奈地说着。
“行了,这事先不管了,咱们赶紧再拾一拾,下午4点多张建强的车就过来了,把咱家的棉杆子给粉了,再不能往后拖了,后面的事还多着呢,还要犁地呢。”父亲双手架在腰上,像领导人一样讲着话。
陈怡在家怎么躺也不舒服,想了想还是起来给家人做个中午饭吧,想到这,陈怡穿上了衣服,在自己家房间里转了转,实在是乱的不成样,陈怡还裹着件大衣生怕家人回来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肚子。陈怡看来看去觉得房间实在是太脏乱了,一时半会也整不好,于是就来到了厨房,说是厨房还不如说是一个能做饭的地方,到处飞的苍蝇,“嗡嗡”响个没完,做饭的案板还留着之前切菜的残渣,地上的一个垃圾桶积满了发黑的脏水也没人倒,陈怡在外面上学有个一年多没干这种活了,一时半会似乎还接受不了,愣了一会才开始动起手来,陈怡拿着扫帚把地面扫了扫,扯着劲把那桶水提了出去。看上去不大的房间收拾起来还是挺费劲的,等打扫完了,陈怡没洗的脸显得更灰土了。
陈怡看着干净的厨房转了一圈竟没找到可以做饭的菜,院子里那一小片种着自家吃的菜地也是荒凉的看不见绿色。
“算了,不做了。”陈怡自言自语道。
突然,陈怡想起来了她还没看完的小说,跑到弟弟的房间,各种翻找还是一无所获,遗憾的只能等弟弟赶紧回来了,这时候听见院子说话声,可能爸妈来了,陈怡像一只灵活的老鼠赶紧又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妮子,还没起来么?”陈怡的妈妈一推门就喊着。
“起来了,我刚刚收拾了一下厨房,现在想休息一会。”陈怡还是特别想跟自己的妈妈说话。
“不错呢,妮子真懂事,你别再一直待在房间了,出来跟妈妈聊聊天么?”陈怡妈妈既高兴又难过的说着。
陈怡的房间又回复到了寂静,陈怡没有回答妈妈的问题,现在陈怡谁都不想说话,继续翻开了那几本看过的小说,又兴致高昂的重新看起来。
陈怡的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始准备着一家人的午餐,这顿午餐继续着前几天的简单风格—汤面。陈怡的爸爸骑着三轮电动车回来了,从车上拉下来了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径直走到门旁边的一个木敦子坐了下来,开始了他最美好的时光,抽起了自己卷的香烟。
这时候,张建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大声喊着:“老陈,赶紧去地里,我马上开车就到你家地里,把你们家地的棉杆子粉掉,快点啊。”
“好,我马上就过去。”陈怡的父亲听完后急匆匆的站起来回应了一句。
“饭好了没有,你做快点,我马上还要赶到地里。”陈怡的父亲火急火燎的推开门对孩他妈嚷着。
“还没好,哪有那么快啊。”陈怡的妈妈最烦的就是在在做饭的时候催她,不耐烦的应付着。
陈怡的父亲也是没办法只好到厨房的柜子里拿了两个馒头,像是打仗一样的骑着电动车奔向自家的棉花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