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毕竟是一个侧福晋,还是雍亲王府很得宠的一个侧福晋,同时又是太后娘娘和皇上那里挂上号的人物,内务府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这安排的人也是早早就精挑细选来的,还是冯夫人亲自把关后的人,四个产婆都是个中好手,又早早安排在了梧彤院,禁止她们外出,防止她们与她人接触,从七个半月大的时候就准备上了,四位嬷嬷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在梧彤院呆着,这一听说传回去的消息是侧福晋破水儿了,四人一个激灵,立即麻溜地吩咐下去准备各类东西。
同时,有机灵的小厮则忙不迭地跑去年府报信儿,西林觉罗氏正在看年遐龄教导清姐儿,听到这个消息,从椅子上直接起来,高兴道,“好,是个好消息,胭脂,快快,看赏。”年遐龄也立即停止了教课,“夫人,可是囡囡要生了?那快将那四个奶嬷嬷也送去。”
“急什么啊,我呆会儿带着那几个人一起去就是。”西林觉罗氏白他一眼,“你一个老爷们儿的瞎急啥,看好清姐儿就是了。”
西林觉罗氏匆匆赶到的时候,年秋月已经安置好进了产房,孟氏这会儿就体现出来她的能力了,指挥着众人将整个房间给收拾个利落,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以最快的速度给检查了个遍儿,几个嬷嬷也被安排重新沐浴、更衣,一切都按照年秋月早早就交代好的注意事项去办,尽然有序,四位产婆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位身份尊贵的侧福晋竟然正在屋内被人扶着走来走去,那眼都瞪圆了,头次见到这么淡定的产妇!
见到她们几个进来。年秋月一指椅子,“嬷嬷们坐吧,听太医说这破水儿离生产还早着呢,不急。”四个嬷嬷对视了下,三个坐了下来,留一个看着侧福晋走路,时不时指导一下怎样在保存体力的同时还能做些有助于生产的活动。
西林觉罗氏进来时候见到的场景就更诡异了。孟氏和梧情、彤情三人在一旁站着。三位嬷嬷坐着,一个嬷嬷在扶着自己女儿走路,她走过去。“囡囡,额娘来了,额娘陪着你。”
“哪个快嘴的把您给惊动了,该打”。年秋月见到自己母亲,嘴里这么说着。眼眶却是红了,西林觉罗氏一见就知道这丫头其实没有表面那么镇静,她忙拍拍自己女儿的背,“没事的。别听嬷嬷们说的那些事儿,生孩子没有那么难,你看。额娘不是平安生下了你们兄妹三个,你放宽心。听这几个嬷嬷的,等会儿按照嬷嬷们说的,额娘在这屋里陪着你,会平安的,额娘还等着看小外孙儿呢。外面四爷也守着你呢,还有那些个太医,咱家囡囡自小就是个有福的,别慌啊。”
西林觉罗氏絮絮叨叨了好久,年秋月的心才安静下来,孟氏开口,“主子,您放宽心,咱们爷怕那些个女人太多,都聚集这儿聒噪,通通都给轰出去了,这院子里外都是咱们自己的人,屋子也是奴才看着清查过了,都按照您之前交代的全弄好了,这酒什么都备好了,银剪子也都用烈酒泡了泡。”
年秋月点头,深吸了口气,这时,又有人将煮好的鸡汤给端上来,这是用来滋补元气的,趁着现在宫口还没有全开,还不能生产抓紧喝点儿,也算是呆会儿补充气力。
年秋月喝完,就接着小步走走,累了,就歇会儿,如是,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嬷嬷们的语气才紧张起来,“好了,七指了,扶侧福晋上床上,歇会儿,很快宫口就会全开了。”
年秋月被她们的口气弄得也有些紧张,她看了眼西林觉罗氏,年夫人朝着她笑笑,她才觉得好多了,被人扶着上了床,里外已经换了一新的床铺此刻铺好了白布单子,年秋月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在医院的错觉,很快肚子剧烈的疼痛让她从错觉里走出,这痛是她两辈子以来受到过最痛的了,难怪医学上说女人分娩的痛是第十二级,她疼得忍不住叫起来,脸都要变形了,西林觉罗氏忙上前,“快,拿软毛巾来,她一疼等会儿该咬嘴唇了。”
彤情忙将软毛巾递过来,年秋月咬住,嬷嬷们也忙安慰,“侧福晋忍忍,省些气力,呆会儿一并使力。”
年秋月点头,心里直想骂娘,太疼了,她眼泪汪汪的,孩子在肚子里面直扑腾,似乎是不满意再继续在肚子呆,年秋月疼得一边吸气,一边儿暗自骂道,都给老娘等着,出来再揍你们,都不能安分点儿!
宫口终于全开了,年秋月听到嬷嬷让她使力时候只觉得心里一松,总算不用忍着疼,连叫都不让叫了,这两个小坏蛋,她配合着嬷嬷们的引导开始使力,刚开始并不能很准确,是以只觉得用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有多大成效,后来许是熟悉了,气力也知道自己用了,但这会儿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了!
“侧福晋,快使力,隐约能看见头了,加把力,您胎位很正,比很多人都好多了。”
年秋月翻个白眼,对于这种不知道真假的话.....她还是相信吧,所以她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力气都给用尽了,才听见嬷嬷们高兴的声音,“出来了,头出来了。”
她心里一喜,自己孩子总算出来一部分了,头出来,这余下就稍微不那么费力了,她很快将第一个孩子生了出来,嬷嬷们一瞧,“侧福晋,出来的是个小阿哥儿。”
其中一个嬷嬷接住孩子,剪去脐带,熟练地将孩子收拾好,裹在红布绣花的小棉被中,西林觉罗氏忙伸手接过,嬷嬷们就放心地给了年夫人,西林觉罗氏抱着孩子,“囡囡,出来一个了,孩子特别像四爷。稍微歇会儿,喘喘气,等姐儿一生出来,你就可以好好歇着了。”
听到孩子很像四爷,年秋月心痒痒的,很有几分好奇心,但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只好深呼吸。放松,深呼吸,放松。如此调整几次,继续使力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急着出去看外面的风景还是心疼自己额娘了,总之这小格格倒是没怎么费力气就出来了。洗好包好,年秋月累得有些睁不开眼。却还是强忍着没有睡,“孩子呢,抱来我瞧瞧。”
西林觉罗氏和孟氏就一人抱着一个走到床边,将孩子放低。年秋月一瞧,这眉头就皱起来了,“好丑。皱巴巴的。”
“哪有你这样当额娘的,嫌弃自己孩子丑。这没两天啊,你就知道了,好看着呢”,西林觉罗氏瞪她一眼,“你歇着吧,孩子我抱出去了,我住这儿几天看着你,彤情她们会给你收拾利落的,等会儿就将你挪回你那屋子,可不准偷着沐浴,让人给你打热水擦擦就是了。”
“奶娘.....”
“奶娘是额娘给你找好的,额娘的本家旁系的人,你尽管放心。”
“不是这”,年秋月产后真的很累,但却不大放心,“四个奶娘太多,挑其中两个,将她们的孩子接来,这院子大,不怕没有地方住,留着孩子也是个人质,还能让她们安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怕是不知道得睡几天了,额娘,劳烦您多住几日,等我醒了,身子好些了再回去,可好?若是,洗三我还没有醒,孩子的洗三礼还得额娘操心,我担心,有人会使坏。”
西林觉罗氏看自己女儿那苍白的脸就心疼,抱着孩子满口保证,“你放心,你什么时候醒了,好些了,额娘再说回去的事儿,清姐我将她接过来就是,你这院子总归是自己单独的,额娘也没有那么多顾虑。我将孩子抱给四爷瞧瞧去,你有什么想给他说的.....”
年秋月笑笑,“额娘且说一句就是,让他护好孩子,别让别有用心的人接近孩子。”
“这......”,西林觉罗氏皱眉,但她信任女儿,“好,额娘与他说就是。”
年秋月这才放心,心神一松,这一支死撑的意识就开始迷离,她陷入昏昏沉沉的入睡中,她不知道外面已经是黎明了,也就是说,孩子特别赶巧,下午开始破水儿,断断续续的阵痛,磨磨蹭蹭,等到出生,已经是第二天,两个孩子没有和耿氏的孩子出生在同一天。
很好的结果,若是同一天,还不知道谁压住谁的风头呢,大家心里都不会舒服。这样错开,刚刚好,耿氏也不想和年侧福晋抢风头,年秋月肯定也是不愿意自己孩子的风光被他人给占住了。本来还想看笑话的诸位格格只好感慨,这年氏可真是好福气,不单单救了耿氏和四阿哥一命,竟然还凑巧地让太医守着她生了孩子,真是造化。
宫里得到消息已经是当天皇帝起床后了,听说龙凤胎生在了旭日东升的时刻,皇帝很高兴,“此乃吉兆,是好消息,年氏那丫头有功,赏,李德全,按照宫里往年的规矩,再加三成,赏给那丫头,孩子过两日记着让老四抱来给朕瞧瞧。”
“皇上,过两日抱来瞧瞧还不如洗三儿那天您亲自瞧瞧,龙凤胎皇家可是第一出,又是紫气东来的时候出生,这两个孩子可真是有福气。奴才听说几位王爷可是都等着洗三儿那天去沾沾喜气。”
“哦?是吗?”康熙皇帝捋捋胡须,“这几个可是想沾朕的孙子喜气,那怎么成,朕的孙子的福气可没有那么好沾的,非得让这几个抠门的心疼心疼,朕也去凑凑洗三儿的热闹。”
“奴才这就给内务府和雍亲王府传旨。”李德全躬身应下,垂着的头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当李德全带着赏赐和皇上口谕来到雍亲王府时,整个王府上下都震惊了,从来没有哪个侧福晋生孩子能得这么重的赏赐,耿格格也跟着沾了一把光,府里嫉妒的目光都快将梧彤院给扒了,继而各家开始来这儿送礼,礼物之重,让人惊叹,四爷却只留下了女人和孩子用东西,过分贵重的就以孩子小、未必压得住,压不住反而害了孩子为由退了回去。这些年秋月都不知道,她真的和她说的一样,睡了好久,耿氏睡了一天一夜都醒了,年秋月却还在沉睡中,若不是太医把脉确定她真的是累住了,还以为此人昏迷了呢。
这一睡,年秋月足足睡了三天,这么一算,还在孩子洗三礼之前醒了过来,但她醒来后一听几个新生儿的名字,脸色就变了,“你说...耿氏那孩子叫什么?”
“皇上随手给圈了个弘历的名字”,梧情不解自己主子因何变了脸色,但还是回答。
年秋月瞬间捂住心口,弘历,怎么叫弘历,想想历史上的乾隆,她就整个人不好了,不是看中皇帝那个位置,而是......这个位置,弘历.....担不起!不过,她转而一想,当年是年贵妃生的孩子没有一个活久的,耿氏的弘昼比较活宝,加上康熙喜欢弘历,这也没有其余阿哥可要选择了,皇位才落到了弘历手里,现在可不一样了,有她在,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夭折了,那么......一切皆有可能,钮祜禄冰凝都已经基本等于领盒饭了,弘历又不是她生她养了,历史早就被蝴蝶翅膀给忽闪地不知道成什么样了,也没有那么糟。
见她脸色和缓,梧情继续说,“皇上给两个小主子也赐了名,五阿哥叫弘昕,小格格叫虹娴。”
“弘昕?”年秋月念了两遍,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是很讨厌,长辈赐的名字,也算是皇帝的一番心意了,就这么着吧,她想了又想,“孩子小,起个小名儿吧,弘昕就叫小汤圆吧,小格格就叫小棉袄。”
“啊”,梧情和彤情等人都瞪大了眼,“主子,您是认真的?”
“是啊,你没看汤圆那么圆滚滚的,肯定在肚子里没少和小棉袄抢东西吃,就叫他汤圆吧,小棉袄不好听吗,不是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吗?”
“可是......”
“爷的儿子怎么能叫小汤圆?”四爷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自己不着调的丫头在给儿子女儿起小名,这起的什么名字啊,太没有霸气了,当即出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