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宠田园妻056 世子妃,你来了
“世子息怒,也许她并非世子妃,侍卫只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套出来的话,那孩子并不知道那苏娘子的全名,只说她是三年前来到甜水村的,刚好和世子妃失踪的时间能对上。”
“还没确定便来禀报,你们侍卫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毛毛躁躁,做事没有水准了?”
云洛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脑子中又回想起田流苏临去时的那封信,“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难不成她一个小小女子还反了天了,真的敢夫家未休弃,便再嫁生子么?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曾经的一幕,他对她更加好奇了,田敬向他提亲的时候他本来准备果断的拒绝,但当他将田流苏的画像送来让他看的时候,他看到那画像中人隐约熟悉的面孔,便又叹了口气答应了亲事,虽然他知道田敬将田流苏送到他的府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阴谋。
不想世事多变,刚拜堂他就出征打仗去了,更离谱的是他的世子妃居然胆大包天,藐视他堂堂王府之尊一人逃之夭夭,想起这事他就心中憋气,他发誓待找到她定要叫她好看。
“是,世子息怒,属下这就亲自去查她的详细资料。”青离一惊,胆战心惊的垂头退开。
“阿嚏,阿嚏…”正忙得热火朝天的田流苏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心中暗道一想二骂三感冒,是哪个傻逼在骂她?
场房建造她不准备花大价钱,准备暂时就搭建个简单的,等以后挣了大钱,她再费心思重建一番。
于是她让枣丫爹按照她的设想全部用土胚砌墙,用茅草铺顶,长约十米宽约六米,建成长方形形状的,然后在两边各开一个大口子,便于采光和人行走,再在十米长的靠墙边两边建造一排炉灶,每一边都安上十口大锅,总共二十口大锅,这规模也很大了。
田流苏心道文熙不是看中了她的土方子么?那就一土到底,土出水平,土的掉渣吧。
这样建成的厂房简单又实用,免了那些华丽的装修,反正茯苓膏熬制好后有精美的外表包装,谁能知道那高端洋气上档次万人争抢的最新茯苓膏是这样的土方子这样的土法子熬制而成的呢?
村里的村民们住的房屋大多是自己建造的,哪家建房的时候便在村里喊几个人帮忙,长年累月下来,村民们对建造房屋这样的活都很拿手,田流苏用给两个孩子买的毛笔在纸上大致画了个立体图,又向枣丫爹说明了哪里用土胚砌,哪里用茅草,哪里砌炉灶,枣丫爹一下就明白了。
他按照田流苏的想法拉泥土,到土胚,买茅草,带着村民们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秦宝柱见田流苏每天忙得脚不着地也来帮忙,这些日子他天天领着安安和乐乐还有雪灵狐到处玩乐,“奇葩四人组”一下子在村里火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来找安安乐乐玩,秦宝柱当仁不让的成了一群孩子的孩子王,整日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打弹弓,掏鸟窝,走村串巷。
安安和乐乐虽然是村里最小的孩子,但却是最机灵、学问最好的,孩子们每日里最幸福的事就是听两个孩子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田流苏每日里绞尽脑汁将前世看过的童话故事搜出来讲给他们听,到最后发展到四大名著、诗经、小说什么的只要她能想起来的便讲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虽然似懂非懂但也认真听着记在心里再讲给其它的孩子听,因为每次讲给其它的孩子时他们那震惊的眼神让二人非常有成就感。
这期间秦宝柱也渐渐的成为他们的忠实听众,他在通过这些故事了解田流苏,了解她的世界。
这日又到了讲故事的时间,孩子们早早就自发的来到甜水村后山的林子中,这些日子安安和乐乐一直在那片林子中给他们讲故事,因为那里避风,午后阳光照进来很暖和。
甜水村后山林子中的向阳处传来一阵清脆稚嫩的童音:“小女孩只好赤着脚走,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火柴,手里还拿着一把。这一整天,谁也没买过她一根火柴,谁也没给过她一个钱,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
乐乐清亮的声音响在竹林里,他边讲边不时的停顿一会儿,努力想着故事的大概内容。
“姐姐,后面的乐乐忘记了,后面是什么?”乐乐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的问安安。
“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她小小的尸体上。小女孩坐在那儿,手里还捏着一把烧过了的火柴梗。”
安安见乐乐忘记了后面的内容,便接过她的话头继续讲了起来,虽然中间的表述有些颠三倒四,记不全内容,但也将故事的基本意思都讲出来了,这个故事讲完后,村里的孩子们都因故事的内容过于悲惨而伤心的哭了起来,人人脸上都挂着泪滴,纷纷替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赶到悲哀。
“安安,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么好听的故事的?”长贵家的福旺听完后边抹眼泪边问他。
“是我娘亲给我们讲的,我娘亲会讲好多故事呢,只要你们以后让你们的爹娘别再欺负我娘亲,我和弟弟每日都会给你们讲一个这样好听的故事。”
“对,你们回去一定要将你们的爹娘都说服不准再欺负我娘亲,否则以后你们就别想再听这样的故事了,尤其是胖丫和旺财的爹娘。”
乐乐接着安安的话指着桂花家的孩子胖丫和翠英家的孩子旺财说道。
“我答应你,乐乐,我回家后一定会好好和我爹娘说的,你千万不要不让我听故事啊…”胖丫看着安安和乐乐小心的承诺道。
“我也是,他们若是再敢欺负你们家,我便将我娘成亲时的银镯子偷出去换钱。”旺财也忙忙的附和。
“好吧,只要你们不再欺负我们家,我和乐乐会经常给你们讲这样的故事的。”
“乐乐,火柴梗是什么?”枣丫挨在乐乐旁边,一直在想那故事的内容,此时回过神来问他。
“就是能引火的东西,和我们用的火折子差不多。”
“哦,那你家有吗?”
“没有,那只是故事中的东西,我们这里不会有的。”
孩子们听完故事纷纷和安安乐乐讨论故事内容情节及故事中提到的他们没见过的东西,安安和乐乐都是自己想象着给他们解释半天,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听得懂。
秦宝柱坐在一边的一颗竹子底下,听着两个孩子的话见他们如此聪明伶俐,鬼精鬼精,不禁有些欣慰,而他也被两个孩子方才讲的故事感动了。
他心中奇怪,田流苏讲的故事和他小时候听过的一些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由于他那时候还小,到底听过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已经忘记了,就是觉得安安和乐乐讲的故事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宝叔叔,这间小楼是谁家的啊?好漂亮。”安安此时转过头来,看着竹林里的那件小木楼问秦宝柱。
“哎呀,瞧我这浑人,今天带你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事,到被你们两个小鬼头讲的故事吸引了,忘记了这件大事。”
原来秦宝柱知道后山竹林里突然冒出一间小木楼后,来村里询问村民,而村民们也没人能回答出到底是何人所建,因为自这小楼建成便没见里面有人出入过,于是秦宝柱便发了飙,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不经过他的首肯私自在这里建楼?
要知道在他的意识里,整个甜水村都是属于他的私人领地,所有的建筑都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才行,而这个目无礼法的家伙背着他建起了这么一座小楼,而且这楼还显得神秘兮兮的,真是对他的藐视。
所以他今日便打算带着村里的这群孩子们硬闯小木楼,看看到底是何人所建,顺便带领他们参观参观这地方,毕竟在秦家庄除了他的庄子三村六镇还没有更奢华的建筑,这小木楼虽然不及他的秦家庄奢华,但也不是普通建筑了。
他一招手将那群孩子们都叫过来然后领着他们向竹林处走去。
到了竹林前,他穿过林子沿着林子通向小木楼的路线往里走去,一群孩子排成一排跟在他身后,像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似的,安安在最前面,捉着他的衣襟跟着走,谁知走着走着明明快到了小木楼,一晃眼又转到了原来的位置。
秦宝柱不死心一遍一遍的绕着那林子走,结果总也走不到小木楼跟前,良久,他终于精疲力竭的停了下来,坐在一颗竹子边喘着气。
“宝叔叔,为什么我们进不去呢?”安安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过来讨好的问他。
“咳咳,我不知怎么跟你说,就是有人在这竹林中布了阵法,让你的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不是实际的,从而迷惑你的判断力,使你总也找不到这小木楼的入口,进不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有办法进去吗?”
“哦,等我歇息一会儿,我再想想办法。”
秦宝柱坐下歇息,孩子们也早已累得不行,纷纷找地方坐下喘气歇息,安安端详着那座小木楼良久,露出渴望的神色,她想着秦宝柱的话,慢慢的走到离小木楼最近的地方,然后闭上眼睛直直往前走去。
因为他们走了半天都出了汗,若是对着小木楼那一边正好对着阳光,所以众人此时都背对着小木楼,谁都没发现安安已经一步一步走入了那片竹林中。
安安一个人闭着眼睛边走边摸索着身旁的竹子,走了好久直到身边摸不到竹子了,才停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栋漂亮的小楼呈现在眼前,此时身临其境,就近观看这小木楼比在外边看着更加的精致,安安虽然是个小孩子,也被眼前的漂亮的建筑物所吸引。
她小小人的心中并没有那些害怕惊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这栋漂亮的小楼,因为这栋小楼特别像娘亲给她和乐乐讲的一首童话故事叫做森林里的小木屋,她想到这个故事就想着这个小木楼里是不是也住着一位会讲故事的老爷爷,还会有很多小动物在楼里呢?
于是她穿过一条竹林里的小径满怀期待的走到小木楼跟前,抬起小手敲响了大门。
此时竹林外面,秦宝柱休息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正准备带着这些孩子向小木楼里的人喊话,今天他是铁了心就是嚎也要将里面的人嚎出来。
“安安,安安哪儿去了?”乐乐方才抬手拽安安,想和她坐在一起,一扭身发现安安不在身边,他赶忙四处查看寻找安安,却没看到她的身影,顿时一着急大叫起来。
秦宝柱听到叫声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向乐乐坐着的地方,然后极快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并没发现安安的身影,他一急从地上一跃而起,随即提气大叫:“安安…”
乐乐和孩子们随后也跟着秦宝柱一起呼喊安安的名字,寂静了多日的小木楼前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大叫声。
安安站在小木楼大门前举手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长相老实的年轻叔叔来开门,那人正是青离,青离见了小安安一愣,怎么会有人识破了机关进了竹林,而且还是个小女孩?
“叔叔,你好。”娘亲教过她和乐乐,见了陌生人只要友好的向人家打招呼,人家多半不会为难她们,她将这话牢牢的记在心里,此时虽然有些怯场,但她终究是个孩子,心性单纯,觉得她如此礼貌的打招呼一定不会如何的。
“你是哪来的小丫头?你怎么进来的?”青离皱起了眉头,这阵法是他家主子亲自布置的,虽然简单但寻常人绝对走不进来,这小小孩子是如何进来的?他的心里瞬间便阴谋论了。
“叔叔,我叫安安,这个小楼好漂亮,安安想观摩观摩,我是闭着眼睛走进来的。”安安乖巧的回答他的问话。
“青离,什么人?”正在这时,猫在里间屋子的云洛听到说话声出声问青离。
“世子,是一个小丫头误打误撞的走了进来。”
“她是如何进来的?”这时云洛从里面走了出来往门口而来。
“叔叔,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哦,我来你家做客,你怎么能堵着门不让客人进去呢?”安安见青离一直站在门边迟迟不让她进去,有些着急的开口。
“叔叔,我是闭着眼睛走进来的。”安安见里面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走了出来,好像他说话比眼前的人有分量,顿时仰着小脑袋越过青离看向云洛。
“你这小丫头倒是聪明,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让她进来吧。”云洛见安安一个小人心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命青离放她进来。
“是。”青离听到云洛的命令才慢腾腾挪开身子,安安一个跨步越过门槛往里面走了进来。
“你是住在甜水村村民的孩子?”云洛看着眼前小女孩,眉眼清亮,雪玉可爱,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睫毛纤长,眨眼的时候扑闪扑闪的,霎是惹人心疼,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开口问她。
“是的,大叔,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见你这小楼建的漂亮,所以想来观摩一下,不过不知为什么,我们在外面走了好长时间都没进来,后来我闭着眼睛摸索着就走了进来。”安安见云洛说话声音不高,中性的嗓音透着一股柔和,便稍微放下了心,也思维清晰的和他说起了话。
“你想看便看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让我这侍卫带你去。”云洛伸手一指青离,又给墨离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点头,会意了他话中所说的意思。
他是让青离带安安去观摩小楼,暂时安抚住她,让墨离去甜水村打听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
此时外面的秦宝柱和孩子们一阵阵高喊着安安的名字,无奈竹林与小木楼本就隔着一段距离,而且小木楼建造的时候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人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当初建造时县太爷也是费了些心思的,用的都是好东西,所以安安并未听到外面的呼喊声。
乐乐的声音尤其的高,他边喊边还带着一丝哭腔,秦宝柱此时想的是八成这小木屋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将安安神不知鬼不觉的逮了去,不知会不会吃孩子什么的?
喊了这么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回应,他瞬间慌了神,他留下其它的孩子在此地继续喊,他一把抱起乐乐就往田流苏家跑去,乐乐挣扎着要下来,他却不让,他安抚乐乐说喊了他们的娘亲前来捉妖。
小木屋本来不大,安安跟着青离一会儿便转完了一圈回到大厅,见云洛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大叔,你这小木楼里有长着白胡子的老爷爷吗?”安安转了一圈见着屋子里并没有娘亲给她讲过的故事里的老爷爷,便开口问云洛。
“你看我像吗?这屋子里只有我和这两个侍卫住。”
“不像,那你会讲故事吗?你这里有很多小动物吗?”安安有些期待的接连问云洛。
“噗…”云洛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孩子的话真是…童言童语,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讲故事,怎么会豢养宠物?雪灵狐也不算宠物,他抓它除了那是父亲以前的宠物,还有其它用途。
“我们世子是尊贵之人,怎么会那些,你这小娃娃不要胡说。”青离护主心切,见云洛居然喷出茶水来,忍不住喝叱了安安一句。
安安见状小嘴一扁,眼中顿时蓄满泪水,要掉不掉,眼睛发红的瞅着云洛。
云洛的心忽然跳了一下,有些隐隐的疼痛感在胸腔中慢慢升起。
“别吓着她。”他伸手一指青离示意他出去。
青离一惊立即低头退了出去,留下云洛和安安独自在房间里。
云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并不讨厌她,相反的心里很喜欢,他见安安有些委屈,想要哭泣,便放软声音哄了她两句。
“我不会讲故事,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战场上的事。”
“啊?那好,你说,我听听。”
于是安安坐在他身前的一个小杌子上,两手托腮,云洛皱眉纠结了半晌,才缓缓给她讲了起来他在战场上勇猛杀敌冲锋陷阵的故事。
秦宝柱抱着乐乐跑到田流苏家时,田流苏正在和枣丫爹商量着建场房的事,他和田流苏说了安安丢失的话后,田流苏心里颤了三颤,一把扔下众人当先往后山竹林处跑去。
正在建场房的村民们见田流苏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雪菱和秦宝柱随后而来。
到了后山竹林前,田流苏一眼看见村里的孩子们仍然站在那里不断的喊着安安,但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她心道莫非这地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安安已经遭遇了不测?母子连心,她此时全往坏的方面想了,丝毫没往好的方面想想。
她几步扒开竹林里的竹子往里面走去,但走了一圈仍回到了原地,她心中便明白了,原来这里布了阵法,怪不得这么多天村民们和孩子们都进不去呢,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在此?
她冥思苦想了半晌破解之法,都因心中担忧安安的安危无法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良久,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此阵的破解之法,急得在林子里转来转去,不时的用手折断一根竹子。
“苏苏,将这片害人的竹林全部砍了,看它还挡不挡路了?”秦宝柱本是气氛之下随口而言,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田流苏一拍脑门,是啊,布阵人是借着这片竹林的优势布了阵法,若将这竹子尽数毁去便算破解了此阵了啊。
“对,流苏家今日有难,恳请各位相邻伸出援手,帮我一帮,将这害人的竹子全部砍掉,救出我女儿。”田流苏转身向身后跟着的村民说道。
“苏娘子莫急,我们帮你。”村民们纷纷表态愿意帮助她,然后村民们回家拿了镰刀、砍柴刀等工具风风火火的赶来,待秦宝柱一声令下便砍了起来。
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村民们都是实诚人,干活绝不打折,一会儿的功夫便砍倒了十几颗竹子。
小木楼内,安安坐在小杌子上枕着云洛的膝盖睡了过去,小孩子哪爱听什么战场上的故事啊,云洛开始讲了一会儿什么冲锋陷阵,独创敌营,阴谋算计的,他虽然讲的热血沸腾,但终究引不起孩子的兴趣,过不了一会儿安安便开始打瞌睡,慢慢的便将头枕着他的膝盖睡着了。
云洛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愫,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他摇了摇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将她轻轻的抱起放到里面他的奢华大床上,盖上锦被,然后出来外间房屋。
青离已经发现了村民们的惊人举动,跑进来向云洛禀报,云洛嘲讽的笑了笑。
“是为了这孩子吗?这孩子挺有趣,我想留她多待一刻,那片竹林竹子甚多,他们不嫌累就让他们砍去吧,没有这竹林我刚好可以布下天罗地网阵,她们砍了到省事了。”
“世子,墨离已经回来了。”青离听云洛如此不当紧,便又说道。
“哦?让他进来。”
墨离进来后,脸色并不好看,云洛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
“查到这小女孩是谁家的了么?”
“世子,查到了。”
“哦?”云洛有些奇怪的发出一个单音节,既然查到了还不速速招来,还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么?
“世子,那叫安安的孩子是…正是世子妃的孩子。”墨离憋了半天黑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墨离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云洛却怔住了。
好半天,云洛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继续说……”他知道墨离既然打听出田流苏的下落,一定会问的详细的。
“这个叫安安的孩子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叫乐乐,而他们的母亲名字正是叫田流苏,和世子妃同名同姓。”
“她嫁给了谁?”云洛平静的问出了这句话,眼尾挑起,斜睨着墨离。
“不知道,那人起初还和我说的很详细,待到后来他发觉我是打听世子妃的消息时便住口不言了,无论我如何问都不肯再说。”
“好,很好,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些天。”
云洛满肚子气无处发泄,是他大意了,这些日子他住在甜水村却让侍卫先从其它的几个村子里找人,而没有在眼前的这个村子里先找,就是因为他觉得不太可能,没想到老天总是会让你出乎意料,于不可能中变出可能来。
“你方才进来的时候那些人将竹子快砍完了么?”云洛心道怪不得田流苏会让村民们砍竹子,结合她前几次的行为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才砍了二十几颗,那竹子本坚硬异常,到现在他们的动作已经慢了许多,很多人已经精疲力竭了。”
“你出去将她引进来,其余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来。”云洛指示墨离。
“是。”墨离答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田流苏心中越来越烦闷急躁,不知道安安那么小的个人在里面会如何,心像被刀子剜过似的抽疼,脑子里记忆纷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深吸了几口气,支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这是自己情绪起伏过大的原因,也许过一会儿她便会再次气血上涌晕倒。
可现在她不能,她还没有看到安安平安的从里面出来,所以她压抑着,克制着。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侍卫模样的人渐渐出现在林子中,田流苏见状一惊忙着往里面冲去。
“你站住,安安是不是在里面,将她还给我。”田流苏嘶吼了一声。
“是,你跟我来吧。”
那人说了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她,在林子中转了一圈后扔向里走去,田流苏循着他的脚步也往里走去。
“苏苏,里面危险,你别进去。”秦宝柱跑过来一伸手要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然后不管不顾的跟着那人而去。
秦宝柱和雪菱见田流苏像失了魂,也跟着她往里闯,谁知二人闯了半天又走回了原地,只有田流苏的一抹背影渐渐远去。
“苏苏…”秦宝柱抱着乐乐大吼一声。
“娘亲…”乐乐也哭喊了一声,然后回身扒在秦宝柱怀里大哭起来。
此时砍竹子的村民们渐渐越坎越慢,但他们见秦宝柱着急的模样,还是勉强砍着。
田流苏跟着墨离绕了几圈后便走到了小木楼跟前,她一把推开大门,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她心中此刻恨不得将这装神弄鬼的人一网打尽。
到了里面,只见青离垂首站在一旁,主位上一人一袭华贵紫衫,端坐上首,见她进来眼神清清凉凉的向她看来,容颜俊美,灿若明星,邪魅妖娆。
“世子妃,你来了。”那人的声音清软如水,低沉醇厚,似有似无的飘进了田流苏的耳朵。
云洛终于见到了田流苏,他坐在上首定定的看着她,此时离得近,他终于看清了,他想画像一定是被做了些手脚的,画像里画出来的她只有三分神似真人,没画出她的神韵,怪不得几次三番见面他都没有认得她,原来长大后她长得竟是这样,此刻他终于确定了,龙泉山中首次相遇的是她,回京之日大街上和他索要赔偿的人也是她,冰湖旁烟花盛开的地方那个背影全是她。
田流苏淡定的左瞧右瞅了一番,没发现屋子里有其他人,世子妃?是在说谁?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边四处扫着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看看安安有没有在里面,一边想着主位上坐着的人。
这人不是她上次在龙泉山世外桃源中见到的那山神男子么?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他会布这操蛋的阵法呢,想不到隔了那么长时间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上次只是匆匆相遇,惊鸿一瞥,只觉他气质超凡,人如美玉,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下见着了真人,而且又是这么近距离的相对,只见那人衣衫华贵纤尘不染清冷高傲中有些肆意风流,似是看透了这世间的事,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凡人在他眼中似可有可无,田流苏想到与文熙的秋水为神玉为骨相比,这人只能用天生丽质难自弃来形容更贴切些。
这屋子里现在除了他和她并没有第三者,她方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说了世子妃三个字,那就是在叫她?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命,居然和这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称呼沾上边儿了?看他神色冷清直直盯着她的样子,他说出此言就说明是确有其事,他绝不会说谎或者和你开玩笑什么的,他不是秦宝柱那样的痞子。
“你是个弃妇…”她的脑海里瞬间飘过这样几个字,有一些纷乱的记忆蠢蠢欲动,待她想要捕捉到细节的时候又发现脑海里一片空洞,像茫茫雪天里独自行走的路人,无助又无知无觉,这种感觉真是捉急人。
她心中默默吐槽,坑爹坑娘坑祖宗都没这么坑的,这也太狗血了吧,难不成让她成为弃妇的就是这人?而且安安和乐乐的渣爹就是他?想到自己曾经有可能和这样美若天仙的男子XXOO过,她心里一阵紧张,一阵羞怯,一阵惶恐,这是亵渎了神灵啊,虽然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丑。
哎,想了半天,这事基本没她的份,就算真的和他那个啥啥过,也是本尊未死之前啊,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呢。
“怎么,数月不见,世子妃忘性这么大,居然认不出本世子了么?”云洛见田流苏进屋便四处乱瞧,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一会儿回忆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猥琐,不知她在瞎想什么,而对他却视而不见,他这样一个大活人被她如此无视,也太打击人了吧?想到这儿,瞬间心情有些不爽。
“哦,这位…世子?”田流苏心知这人既然能如此叫她,必定不会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在她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事,但是她却不记得来甜水村之前的事,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世子妃,你是想装作不认识我么?虽然成亲当日我奉命出征,你并未见过我,但现在我已经找来了,又开口确认了你的身份,你还想当着我的面不承认么?你临走时留的那封书信早已被我化为灰烬,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云洛想到田流苏以前去山里挖番薯,此时又见她的衣着半新不旧,头上无任何饰物,唯一的一根玉钗那日在京城也毁了,穿的都是普通的粗布衣衫,若不是容颜清丽脱俗,眼睛灵动飘逸,身姿窈窕细致,那她就是个普通的农妇而已,想到他不在的这些年她逃出去也受了很多苦,心中憋着的怒火与怒气便一时发不出来了。
田流苏今日穿着雪菱给她新缝制的花色棉布衫和棉裤,其实不算是粗布衣衫,在村民的眼里已经是一等一的好衣裳了,但在云洛的眼里除了天蚕丝和流云锦做出来的衣衫还可勉强一穿其它的都是粗布衣衫。
云洛又想到自己竟然几次三番与她错过,导致成亲三年到今日才与她真正相见,心中又憋起气来,如此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而且田流苏果然与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她早已经忘记了他,对他也并不在意。
心中有了这个认知,上位者的自负与大男子主义的心态让他一下子有了一股征服欲望,想要急切的令田流苏的眼里能看到他,好歹她是他千挑万选从一堆艳俗的垃圾堆中选出了她,经过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又亲自和她拜堂而成的夫妻。
田流苏默不作声,其实她并不是如云洛心中想象的那样,她是在听他说,然后通过他的话捕捉一些信息,判断一些事情,无奈他也不是个多话的,说话精炼简介,不像秦宝柱那个话唠,走到哪说到哪,嘴里存不住半点事,可谓甜水村第一神侃。
此时她知道了两件事,一是他们已经成亲,二是自己曾经还留过一封书信给他,而那书信多半不是什么情书之类的。
云洛见田流苏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再说,只默默的拿眼盯着她,比定力么?他有的是时间。
“世子殿下,民女只是被世子妃这个称呼惊呆了,现在民女终于可以确定,世子口中所说的世子妃是在说我了。”田流苏心中纠结她记忆混乱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装,看你会如何装,下一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失去了记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您真是神人,什么都知道啊。”田流苏心中正在思索,只听到了后半句,便顺着他的话随口一应。
“呵呵…”云洛被气笑了,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他这小妻子的确和三年前他派人搜查到的资料大不一样啊,哪里是资料中温吞懦弱的性子?她从小就惯会装样。
田流苏听到这声有些嘲讽夹杂着一丝气愤的笑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说她装,装泥煤。
“世子,民女真的有些事不记得了,这个世子妃的称呼由来恐怕要你给民女解释一下,而且,民女也并不认得你。”田流苏恼了,一口一个民女提醒他他们之间的身份,被一个高富帅当面如此讥笑奚落,她如何能忍得了?哼,要忍也是男人对女人的脾气要忍得。
“民女也并不认得你”这句话瞬间击中了云洛,他的自尊与权威今天一再的被挑衅,此刻他一怒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田流苏见状心道若是他真是让她成为弃妇的人,那她才不会对这样的渣男客气。
“怎么,世子殿下您这么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打女人不成?”田流苏见他那姿态很有想要扑过来和她干仗的架势,忙先声夺人喊出来他的意图,看他如何应对。
“你…你虽没见过本世子,但你连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家人都不记得了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么?”
“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不记得自己有家有父母,就算有,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受苦,他们可曾尽过父母的责任寻找过我?他们将我嫁人后可曾关注过我过得好不好?若我真的和你成过亲,你一走这么多年,我的家人他们在哪里,为何都不知道我在这里?若我真的有父母,那这样的父母家人,我不要。”
田流苏说的斩钉截铁,一连几个问句劈头盖脸的砸向云洛,她醒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以前的田流苏的家人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六亲无靠的在这里苦苦求存,挣扎着生存了三年多,她的娘家人在哪里?
若是他们心里真的有她这个亲人,为何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娘家人寻找过他的蛛丝马迹?也幸亏她失去了记忆,脑海里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任何信息,否则,这事定然会成为她心中的一个伤痛。
云洛满脸铁青的站在上首,既不下来也不坐下,他听到田流苏这样的话后一时有些怔愣,他的心中此时也翻起了浪花,好像她说的也有一点点对,的确若是她真的记得以前的事,她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三年而不和田敬联络。
他出京前两日将田流苏失踪的消息派人传给田敬,谁知田敬只带回来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女既嫁入你家,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是失踪还是如何都和他宰相府不再有半点关系。
这话说的甚是无情,也许田敬当初将田流苏嫁给他便是看中了田流苏的温吞懦弱好掌控,必定是有什么阴谋的,但他们刚成亲他就出征,一走三年,而他布在他身边的田流苏这颗棋子便没有了用,所以便不再管她死活了。
而他所知道的是田流苏从前在田敬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虽然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但田敬对她始终不喜,从来不曾对她有父亲应有的关怀,而他当初选择田流苏也是因为她和他有些同病相怜,她的遭遇让他产生了恻隐之心,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
“这么说,你是真的失去了记忆?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到了这里的?”云洛又坐了下去,暂时压下了心中怒气,隐忍着开始问话。
“你这是一个问题吗?我只记得是有人绑架我将我扔到这里的,来了这里后我因为忘记了以前的事,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你是如何失去记忆的?”
“哼,不知哪个缺德的给我下了毒,我身子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造成神经错乱,记忆不清,所以忘记了以前的事。”
“中毒?”云洛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些相信,若真是中毒失去了记忆,那她不认识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换我来问你了,你也要乖乖的配合我。”田流苏见云洛不言语,知道他是在心中思量她说话的真假性,便趁势抓住机会也要问他事。
“有一个小女孩进了你这屋,她在哪里?”她不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女孩闯进来,若是云洛回答没见到过,那她下面的话很难接下去,所以她直接肯定安安一定是进来了,现在就问他他是把她藏在了哪里,好让他无法避免推脱这个问题。
“她在睡觉。”云洛嫌弃的看了田流苏一眼,他做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一向不会欺骗隐瞒谁。
“啊?这么说,她好端端的在你这儿?”田流苏这下高兴了,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听到安安在他这里睡觉,确定了她没事,立即显得有些热络起来。
“哼,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能有什么事?少见多怪。”
“那我想看看她,她睡在哪?麻烦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她。”田流苏说着便迈步往另一间相通的屋子走去。
“等等。”云洛出声叫住了她,口气不容置疑。
田流苏本来不想理他,想快一步找到安安,然后将她领出来,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
“怎么了?”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云洛尽量压抑着嗓音,略显平和的开口。
“什么怎么回事?那是我养着的孩子啊。”田流苏此时心中哪里转不过来弯?她和这世子都不认识,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和他拜堂成亲了,但一定是有名无实,那孩子是哪里来的?臣妾不知道啊,所以,只能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回答他,先安抚住他等她找到安安再说。
否则让这男人知道孩子是她生的,未洞房便生了孩子,她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这男人还不杀了她?
“你养着的?”云洛眉毛一挑,斜睨着她说道。
“是啊,是我养着的。”她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的往里走,云洛见她有些遮遮掩掩一气从座位上站起来瞬间身形如鬼魅般的飘向田流苏,然后一把拉着她的手腕拽住她。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田流苏抬手便欲甩开他。
“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你当本世子是傻子吗?你那奸夫是谁?”
云洛生了气,死死捏着田流苏的手腕,都将她捏的快要脱臼,他有此一言自然是因为田流苏临走时的那封书信,看她对孩子紧张的模样,这孩子一定是她生的,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大胆包天,离经叛道,竟然真的做到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连孩子都生了出来。
田流苏被他捏得疼的呲牙咧嘴,她知道若是打架她定然打不过这男人的,他的厉害她早已见识过了,她也知道她和秦宝柱那日在京城街上拦截马车与之干仗的便是他,他那日飞金子打她时只用了三成力她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化解了危险,今日近距离相博她更不会是他的对手。
于是她一发狠伸出没被捏的右手一把掐住了云洛的腰间软肉用尽浑身力气一扭一旋。
“哼…”云洛果然吃疼闷哼了一声,一把放开了她,她趁势进了隔壁的那间屋子,果然见帘幕晃动,红色的地毡尽头便是奢华大床,安安恬静的睡在床上。
她几步跑过去一把抱起安安回过身来,出了卧室往大厅的门口走去。
云洛此时心中气急,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他以为她好歹要还两招的,没想到尽然是用这种泼妇般下三滥的打法,让他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你以为你今日能安然走出这大门么?”云洛清冷的声音响起。
而外面秦宝柱等人热火朝天的砍竹子砍了半天都累得精疲力竭了,一个个拿着砍柴刀镰刀靠坐在竹子下面休息,秦宝柱刚刚将乐乐哄得哭声住了,但他却一直喊着要进小木楼中去找娘亲,秦宝柱急的向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转。
正在此时,雪灵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见着秦宝柱抱着乐乐,他一跃跃进乐乐怀中,对他点头哈腰一气,又伸出前爪向小木楼指了指,然后指向自己,乐乐有些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阿宝,你是说你能进去这小木楼?”秦宝柱试探着问道。
“嗯嗯嗯…”雪灵狐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见秦宝柱懂了它的意思,忙点头发出一阵答应的声音。
“那你快带我们去。”
雪灵狐闻言又跳了下来左摇右扭的往竹林中走去,秦宝柱忙跟上它,紧随其后,他回头吩咐村民们在此坑后便可,别跟着他进去了,若是他天黑之前还没出来,便让村民们去报官。
雪灵狐懂得这个阵法,她在林子里左绕右绕没多大的功夫便走出了竹林来到木屋前,秦宝柱因为紧紧跟着她也没走错,终于越过阵法到了小木楼前。
他一把抓起雪灵狐放在乐乐的胸前,然后门也不敲,直接伸脚去踹。
“砰”的一声,大门被秦宝柱一脚踹开,然后他抱着乐乐和雪灵狐迈步走入,刚好碰上迎面而来抱着安安的田流苏。
“宝柱,你进来了?”田流苏见秦宝柱抱着乐乐也进来了,吁了口气,面上现出一丝欢喜,暗道难道他已经将屋子外面的竹子都砍光了?
“苏苏,是阿宝带我们进来的,它知道如何进来。”二人一问一答,显得有些亲昵,乐乐此时见着了安安和田流苏,心里一阵委屈,呜呜咽咽的又哭了起来,安安此时已经被田流苏和云洛吵醒,她懒洋洋的将头伏在田流苏怀里。
田流苏见乐乐哭了,将安安交给秦宝柱,又将乐乐接了过来自己抱着哄他,哄了两声乐乐就住了哭声,抬起小手搂着她的脖子猛噌。
云洛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呆立在当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田流苏和秦宝柱眉来眼去,像一家人在一起的样子,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虽然他此时对田流苏并没有深切的感情,但她既然和他拜堂成了亲,便是他的妻子了,作为一个男子还是权高位重谁都不敢忤逆的男子他如何能承受的了?
其实田流苏哪里和秦宝柱眉来眼去了,不过是平日里和秦宝柱熟稔后相处起来比较自然而已,但这看在云洛的眼中便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秦宝柱将安安抱在怀里后,此时也终于抬头看清了云洛,二人四目相对,隔空响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雪灵狐此时见了云洛,将头深深的埋在秦宝柱的怀中装死,它心中悲愤无语望天,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这个煞星,它早就该知道这阵法应该是这煞星布下的,它方才就不该一时心软看乐乐哭得可怜蹦了出来领他们进来的,没想到辛辛苦苦逃了出来,还没过上几天舒坦的日子,就要撞到了他手里,这回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它。
云洛自然也看到了雪灵狐的样子,他怒极反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连一个小畜生居然也敢欺他如此?
“好,好,好,你很好…他果然将你教得很好。”云洛终于忍不住发飙,他一伸手指着秦宝柱隔空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脸上神色不变,唇边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越发的刺眼。
“哼,本少爷自然很好,这秦家庄三村六镇的村民们没有说不好的,连苏苏也觉得本少爷好,你亲眼看到了吧?”
秦宝柱见着云洛非但不惧怕,二人反而好像认识似的,你来我往的开始斗起嘴来。
田流苏见空气中味道不对,她也闻出了一丝怪异来,从刚才云洛和秦宝柱二人的对话中她猜测难不成两人是认识的?
“世子,多谢您替我照顾安安,我家中还忙着,就不叨扰了,要先告辞了。”田流苏一拽秦宝柱示意他走。
“难道他便是那奸夫?你居然真的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还未休弃你你便另嫁他人?”
云洛此时气急一下子口不择言说话有些不过大脑,而且此情此景哪里能轻易放她们离去?他一声令下青离和墨离如鬼魅般从暗处飘了出来往门口一站,像两个门神似的将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你少污蔑她,什么奸夫不奸夫?苏苏的确是本少爷心仪之人,但本少爷绝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秦宝柱此时心中也有所明白,暗忖难道田流苏居然是云洛的妻子?
“哼,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居然敢暗中心仪她?”云洛见秦宝柱不承认自己是奸夫,心道他虽然是个纨绔,也必定不会是信口雌黄之人,心中倒是相信了他,但又听见他说田流苏居然是他心仪之人,又气起来。
“她是你的世子妃?你蒙谁呢?她三年前便来到了甜水村,一直在这里生活,谁会相信金尊玉贵的世子妃能过得了这样的日子?”
秦宝柱此时也心里纳闷,既然田流苏是云洛的世子妃,为何她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就算云洛出征,那她也不该是在这穷凶僻壤之地过着农妇般的日子啊?
突然他脑中闪过日前田流苏吐血发病的情景以及老梁头说她又旧疾的话,难道田流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不愿意待在王府,才隐姓埋名的在这里独自抚养孩子,想要悄悄的离开?那孩子又是谁的?听云洛的意思孩子好像不是他的啊。
他的脑子中一时想不过来,一团浆糊,他此时越发的觉得田流苏神秘了,这些日子他亲眼看着她如何一步步将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她聪明、善良、智慧、执着、坚强、大度、宽容,这是他这些日子不断在她身上看到的优点,他心里已经深深的为她折服。
他其实就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他知道田流苏虽然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但她眼界颇高,就算他这样的大好青年她心里也未必是看得上的,所以,他便半真半假的黏着她,渴望终有一日她能被他感化,接受他,答应他的求亲,他心里其实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不在意田流苏成过亲还生过孩子,主要是来自于小时候那人对他的教导。
然而现在,云洛出现了,他们是正经的夫妻,虽然他不知道田流苏的孩子是谁的,但他心中此刻已经开始羡慕崇拜两个孩子的爹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田流苏如此折服,心甘情愿的肯为他未婚生子,又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而且还是背着她的正牌夫家?
“啪”,他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头上挨了一个爆栗,只见田流苏一手握拳一手抱着乐乐将他从混沌中打醒了过来。
“在想什么?呆子,我来甜水村后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记得自己被绑架后扔到了这里。”田流苏这话一半是说给云洛听,一半是说给秦宝柱听。
“原来如此,那孩子是谁的?”秦宝柱顺着田流苏的话问了出来。
云洛见秦宝柱也问孩子的下落,才明白连秦宝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瞬间他又心情轻松了些,眼睛看着两个孩子的面容,思索着这俩孩子的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我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怎么会知道孩子的渣爹是谁?以后别再问我这么恶俗的问题,两个孩子是我养大的,自然是我的。”
田流苏见两个男人来来去去兜兜转转都往孩子的身世上转,瞬间不高兴了,当着孩子的面讨论这个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吗?本来安安和乐乐就脆弱敏感,亏他们还是两个大男人呢。
云洛见田流苏居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又想发脾气,但最终他还是隐忍了下来,心中又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怜惜,他心中虽然有所怀疑和印证,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莫非是她在逃离王府后遇到了什么事?他现在心中快要爆炸了,他急需要知道田流苏逃离王府别院后发生的事。
“世子妃,无论如何,本世子既然找到了你,你就得随我回去。”
“凭什么?据你所说我们拜堂当日你便弃我而去,还将我送往别院,若不是我后来逃了出来,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我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便请殿下赐我一封休书好了,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高官路,我过我的农妇日,两不相欠岂不是更好?”
“你想得美,你不是说有旧疾影响了你的记忆么?那本世子便从宫中找来御医一定要将你中的毒解了,使你记起以前的事,本世子府中的人无论本世子喜欢与不喜欢,都容不得他人亵渎与欺辱。”
“嗤,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我家里还忙着呢,没工夫在这里陪你抽风,我要先回去了。”田流苏抱着乐乐和雪灵狐一转身往门外走去,青离和墨离黑着脸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世子妃,世子没说让您离开。”青离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家世子居然被田流苏如此糟践,真是没有天理了。
“你俩让不让开,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对付你们两个还是可以一拼的。”说着她便从身上摸了半晌结果什么都没摸出来,她一着急放下乐乐,提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朝青离砸过去。
田流苏现在好歹还顶着世子妃的头衔,两个侍卫还是不敢以下犯上的,青离不敢还手只一味的躲避,田流苏步步相逼,势如疯虎,她就不信了,几个大男人还能围殴她一个女人不成?
“让她走。”云洛看了半晌,见田流苏如此凶悍,只好喝了一声,让青离和墨离暂时先放她离开。
“是。”两个侍卫答应了一声,便侧身从门边让开,田流苏将安安也从秦宝柱怀里接过来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脚下不停的往出走。
雪灵狐见云洛没有找它算后账的意思,忙一溜烟出了门有眼色的在前面带路,几个转弯后四人便出了竹林。
此时村民们还在坚持砍着竹林里的竹子,一大片竹子已经被砍了一小半,但是仍然没能破了竹林中的阵法,而村民们见秦宝柱和田流苏终于出来后,便停下手中的砍伐,纷纷询问二人里面住了什么人。
“里面住了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田流苏气氛之下随口胡掐了一句。
“啊?”老实的村民们哪惊得起她的惊吓,以为田流苏说真的。
“里面住了贵人,大家以后没事不要轻易来此地,否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前通知大家。”秦宝柱随后说了一句话。
村民们本也不是多事之人,见秦宝柱如此说,也纷纷点头同意,然后田流苏让村民们将砍下的竹子全部捆好拉回自己家,这东西可是好东西,用处多了去了,说不准哪天有大用呢,再不济也可以编成箩筛、簸箕、扫帚这些农具,实用又坚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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