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的解释,你根本不信,但你的母后武功深厚,而且内力不在我之下,那一次我们在东宫的一场交手,我们两个甚至没有分出输赢,后来内力耗尽,烛台断裂,引来了东宫一场大火,而你的母后,不是因为皇上不肯救她,而是她在最后一刻,还妄想着让我跟着她一起同归于尽,是她打落了房梁上的柱子,想要把我们两个一起掩埋起来,而最后,我却幸运的被夏侯谨救回,而她却宁愿独自一人深藏其中,也不愿意在出来……”
“够了!”夜无欢双手紧紧的攥成两个拳头,额间的青筋外露,完全出卖了他此刻紧张而又心痛的心情。
水清清看着眼前的夜无欢,泪水扑簌滑落,良久,“这就是三年前,你一直都不愿意听得答案,信或者不信,都由你来决定!”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母后会丧心病狂的去修炼什么邪门武功吗?”夜无欢看着眼前的水清清,带了一双仇恨的眼眸怒视着她。
水清清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是的,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害的雪国皇后惨死,夜无欢没有了真正的童年,雪国皇帝夏侯谨一心想摆脱朝政,不问国事,只想着如何能和自己真正在一起,逍遥快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可,谁又能体会,自己心里的苦?
夜无欢在质问她的时候,倒不如去质问自己,母后对父皇的那份执着,的确让人心疼,可转念来想,如若当初她肯放手,或者换成另外一种方式来成全父皇和水清清,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结果?
可父皇每每给自己的感觉,是他虽然和水清清在一起,可他根本不快乐。
以前,夜无欢不懂爱,更不知道爱一个会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可叶婉欣出现了,是她填补了自己爱无能的那份儿空白,更让自己体会到想爱却得不到的苦楚,而自己现在这种感觉,似乎像极了父皇的表现。
难道,水清清对于父皇来说,也是一个深爱却得不到真心的梦幻吗?
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是同样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雪国?”夜无欢不想隐瞒自己的难过,他想知道,水清清为什么要来到雪国,“你根本就不爱父皇,对不对?”
水清清抬头,却是一脸的清冷,一双眼眸化作满满的恨,“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夏侯谨!”
夜无欢表情微紧,却是一脸的惊疑,“你是说……”
“十三年前的凌国和雪国的边境之战,虽然那时候你也只有六岁,可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也有耳闻吧?”水清清转过身去,不想去看夜无欢带了复杂而又神伤的眼神,这些长辈之间的陈年旧事,给一个孩子提起来,多少都是一种伤害,可,这不就是夏侯谨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他俘虏了我的丈夫!”水清清毫不避讳的冷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既然他要问,自己就给他一个彻底的真相,省得他一直只是对自己心存怨恨,为何不去找真正让他承受这份痛苦的始作俑者,“说什么要为雪国的子民开疆扩土,夏侯谨根本就是一个大骗子,他无非就是想得到人,是我……”
顷刻之间,夜无欢双腿松软,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很吃力,这是事情的真相吗?
父皇?父皇他都做了什么?
“其实,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我自己?”水清清转过身,快先几步走到夜无欢身前,捂着胸口泣声说着,“你知道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在一起,强颜欢笑是多么的痛苦吗?你知道明明心里清楚,你的丈夫就在你的身边,却不能去见上一面的感觉,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吗?你知道,自己的女儿遗落在他国,身为一个母亲,却不能去看着她乖乖长大,是怎样一种折磨吗?孩子,你会懂吗?”
孩子,你会懂吗?
夜无欢打起十二精神,让自己僵持着站在,虽然事情的真相很残忍,但自己却不能被眼前的真相所吓倒。
父皇所做的一切,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分别?
“求夜公子拆散凌国幽王和我家小姐的一桩孽缘!”
“那你明知道自己和丈夫分别的伤痛有多难过,为何还不肯让婉欣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夜无欢忽然惊醒,既然水清清她们上一辈的恩怨已经乱成一团,那为何还要把她们的下一代人再搅入其中。
水清清凝眉,却是一脸的疑惑,甚至还没有从自己的感情痛苦中抽离出来,夜无欢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提到了自己的女儿?
“你见过我的女儿,叶婉欣?”水清清伸手拂去两颊的滑落的泪滴,带了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眼前身材欣长高大、样貌邪魅俊美的夜无欢。
夜无欢眼神似有游离,不敢正面去面对水清清带了质问的表情,轻轻的点头说着,“是的!”
“你喜欢上了她?”水清清依然不依不挠,带了追问的语气说着。
夜无欢转过脸去,似有逃避之色,“她喜欢的是冷子寒,不是我!”
水清清苦笑,看着夜无欢无助萧瑟的背影,却是满心的无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或许,自己算准了一切,可就是没有算出,冷子寒竟然没有死!
李梅儿取走了他的内丹,他竟然还能活到今天,究竟是怎样一种力量,能支撑他活到今天?
罪孽啊,罪孽!
水清清走去佛前,继续拿起木鱼,坐盘诵经。
“叶夫人……”夜无欢从淡淡的神伤中清醒过来,看向水清清的背影,却是一脸的恳求和不甘心,“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婉欣不可以和寻常男子成亲?”
水清清继续敲打着手里的木鱼,俨然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叶夫人,我真的很爱婉欣,不想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您是她的生身母亲,请你一定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水清清继续敲打着手里的木鱼,却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带了逐客的语气说着,“太子殿下,这件事,只是妾身和婉欣母女之间的事情,就不劳您再费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去管?”夜无欢上前两步,依旧一副心有不甘的说着,“你知道婉欣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吗?你只知道自己为了自己的丈夫,或许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死活吧?可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不想再看见她不开心不幸福,叶夫人,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十三年里,她究竟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她的心里究竟有多难过,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可我夏侯长乐却把她的每一份无奈和挣扎,统统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如今,她好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怎么可以说不让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你这样做,对她公平吗……”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水清清不等夜无欢呵斥完自己,直截了当的打断夜无欢的一番慷慨陈词,直奔主题的说到了夜无欢的心里,“妾身不让她和冷子寒在一起,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这样与你,不就是另外一个机会了吗?”
水清清说完,微微转过脸来,带了质问的表情,怔怔的看向夜无欢,良久,却见他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啊,水清清说的对,叶婉欣不能够和冷子寒在一起,他们两个一旦分开,自己岂不是又有了机会,可……
自己这样做,和自己的父皇夏侯谨的小人行径,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自己要亲手把那个天真可爱、纯洁烂漫的叶婉欣,变成眼前第二个水清清吗?
不!
夜无欢阖上他那双邪魅的眼眸,细长睫毛在幽暗的烛光中颤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水清清说着,“我不要什么机会,我只要婉欣快乐!”
当夜无欢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水清清拿着木鱼的那只手,竟情不自禁的颤动一下,整颗心几乎要呼之欲出,夏、侯、长、乐!
果然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好孩子,婉欣要比自己幸福的多!
水清清一双清雅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倏地转过脸,不想让夏侯长乐看见自己此刻甚是奇怪的表情,“你走吧!”
“你不肯告诉我答案,我是不会走的!”
水清清沉默,长久的沉默,不语。
夜无欢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良久,从衣袖中掏出那只提前准备好的锦盒,缓步走到水清清身边,伸手把那只锦盒打开,一只手拖着,放在水清清眼前,带了一脸认真的表情低声说着,“叶夫人,这一颗是雪顶含珠,二十年才会在雪山之巅长出一颗,据说活人吃了以后,可以舒筋活血、延年益寿、功力倍增、统治百病,尚有一丝气息人服用以后,可以瞬间清醒、恢复如初,死了的人吃了,就可以灵魂归位、起死回生……”
水清清一脸激动地看着眼前那个精致的锦盒里放着的那颗红红的血珠子,没错,这个就是自己问夏侯谨要了多年的雪顶含珠,不曾想,竟然被夏侯长乐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