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不太想去穆沉言的公司,他这个人心思深沉,一心想要我去他的公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你的公司?”
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说:“不想你在胡家的公司,你是穆家的人。”
“我妈已经过世了,现在我也算不上是穆家的人了。”
他沉声说:“以后会是,一直是,穆太太。”
“穆太太”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冲击力太大了,但我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曾经住了一个人,即使已经过世了,也无法忘记的人。
“那辛枝呢?”我丝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穆沉言的身子微微一震,连那双眼里都蒙上了哀伤。
我知道,辛枝在他的心里,是永远都无法忘掉的。
我默默低了头,不想让他看见我失望的样子。过了片刻,他轻声说:“辛枝已经过世了,再也回不来了。我还是要往前看的。”
他这样的回答,其实已经很好了,可人总是贪心的,不停的想要更多,我说:“可以还是忘不了她。”
他说:“会忘记的。”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穆太太”冲击力似乎更大,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穆沉言把合同给我,“签了吧,以后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愿意。”
我低头看着那份合同,右手拿着钢笔,我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无法自拔,我颤抖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似乎很开心,笑着拿走了合同了,左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周一入职,好好准备一下。”
穆沉言很少笑的这么开心的,更不会做如此亲昵的动作,我有些恍惚的看着他,木讷的点了下头,“会好好准备的。”
他轻笑,我抿了抿唇,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
虽然说穆沉言的公关做的很好,把对我的影响已经做到了最低,但当我这个当事人,出现在穆氏的公司的时候,还是有人议论纷纷的。
我入职只是做个普通的设计师,不是领导层,但这是我最喜欢的。我不喜欢领导别人,只想安安心心的设计自己的作品。
穆氏旗下的品牌众多,我所在的是一个私人订制的婚纱品牌,在国际上知名度很高,所接待的客户也都是大人物,所以对设计师的要求也很高。
我的入职,引起了同事的议论纷纷。
“这不是前几天刚被胡氏开除的么?听说她的过去可不简单,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我也看了网上的报道,不过好像是媒体瞎编乱造的,她不是已经要走法律程序了么?”
“吓唬人罢了,这些人啊就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不知道我们公司怎么会录用这样的人,不是向来对员工很严格的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是穆总亲自挖过来的,跟穆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去,真的假的?我听说穆总可是不近女色的,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个gay,这个叫温酒的真这么厉害?”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听着怪心烦的,幸好总监及时出现。总监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感觉有些娘,不过气场还是有的,他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员工。”
我站了起来,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可能是因为大家知道我是因为穆沉言才进公司的,所以有些人想巴结我,讨好我,工作上对我十分照顾,入职的第一天基本上没做什么事。
下班了之后,有个同事过来悄悄的问我:“温酒,问你个问题,你跟穆总真的是有关系吗?”
我想她们肯定也好奇,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我否认了,“没有,都是一些谣言。”
“哦,我就说嘛,穆总怎么会看上你。”她笑意盈盈的走了。
我收拾好东西之后也离开了,到了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遇到了穆沉言,他好像在等我,低声道:“顺路,一起走。”
“我开我的车,你开你的车,这顺路有意义么?”
“我可以坐你的车。”
“别别别,我这十来万的破车,怕配不上穆总您。”我走到了车边,打开了驾驶座的门,想了想又说,“同事们好像都以为我跟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可能是秘书泄露出去的,回头我问问。”他回答的云淡风轻,我也没有多想,便相信了。
我坐进了车里,穆沉言坐在副驾驶,我翻了个白眼,“我开车载你,这样真的好么?”
他轻笑,“有什么不好的?”
我刚发动车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拦在了我车前,我仔细一看,居然是胡兴凡。
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看见穆沉言坐在我车里,似乎被刺激到了,打开车门,就把穆沉言从里边拉出来。穆沉言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被他这么一拉扯,耐心已经没有了。
穆沉言下了车,抬脚对着胡兴凡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顶,胡兴凡的伤还没好全,自然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疼的喊了出来,弯下了腰,神色痛苦。
“小子,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跟温酒面前,不然你哥也救不了你。”
穆沉言恶狠狠的放话,那样子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样。
胡兴凡不服,说:“他妈的,温酒是小爷先看上的,你凭什么可以抢?”
穆沉言不说话,抬脚要踢他,我急忙上去拦住了,“穆沉言,你过分了!胡兴凡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呵。”他冷笑了一声,“就是知道他的伤还没好,才这么狠的。”
我还是没能拦住穆沉言,他狠狠的踢了胡兴凡一脚,他痛苦的样子,根本无力招架。他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我看见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
“你疯了,会出人命的!”我冲着穆沉言怒吼,把胡兴凡扶了起来。他几乎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咬着牙才能坚持。
穆沉言冷声道:“他自己找死。”
“我不跟你废话,让开点,我送他去医院。”我很恼火,但眼下情况紧急,我把胡兴凡扶上了车,可穆沉言却站在我车钱不动,我没了耐心,低吼道,“我让你让开,听见没?再不让,我就撞过去了。”
他还是没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接踩下了油门。他大概没有想过我会这么大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闪开了。
我开车把胡兴凡送到了医院,医生说他的伤口本来没有好,是他坚持要出院的,现在伤口已经引起了炎症,现在又因外力引起了撕裂,情况很严重,稍不注意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胡兴凡这个伤拖拖拉拉的也很长时间了,没想到会变得这么严重,我开始担心起来,急切的问:“那他伤口没有好,怎么能让他出院呢?现在要怎么办?不会真的出事吧?”
医生答道:“胡总说公司很多事情要做,非要出院,我们拦都拦不住。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胡总配合治疗,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看得出来,胡总很听你的话,所以希望你能多劝劝他。”
胡兴凡虽然出国深造了一年多,但回国之后,并未在公司有任何的职务,还是跟以前一样游手好闲,怎么会有公务要处理?
我有些奇怪,但我更关心的还是他的病情,所以没有多想。
胡兴凡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伤口处理过后,也一直在昏睡,我在他病床边,一直守到十点半,他渐渐的醒了过来。
他冲着我露出了一个微小,右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抓住了我的手,“小酒酒,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我快死了,而你却答应了要做我的新娘,我们的婚礼是在海边举行的。”
“瞎说什么呢。”我抽回了手,心微微颤了一下,看他这样子,我真怕会出事。
他道:“小爷没瞎说,要是能娶你做老婆,就算死也值得了。”
我摇头,“别瞎想,好好养病。我警告你,这次伤口没恢复好,不允许再强行出院!我会每天都过来监督你的!”
他突然笑了,“好啊,那样就能每天都看见你了。”
陪了胡兴凡一会儿,我觉得累了,便离开了医院。但没想到,那天夜里胡兴凡竟然因为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一直在昏迷当中。
高烧持续了一天都没有退下,我有些害怕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现生命危险了。可我也不是医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医生来给胡兴凡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我询问了一下,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我慌了起来,急急忙忙问道:“那通知他的家人了吗?”
医生摇头,“他没有家人。”
“怎么会,他有个哥哥的。”我疑惑起来,医生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说:“我们会尽全力医治病人的,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以为是医生联系不上胡莫宁,毕竟他是个大忙人,也没有多想。
我在胡兴凡的病房里坐了会儿,他睡梦里,因为高烧,脸颊泛着异常的红色,他好像是做了个美梦,神色没有丝毫的痛苦,我听见他说:“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