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会议结束,安夏的兼职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几个兼职的姑娘一起在会议室里,等东田的人给她们发放兼职的薪金。
平时,都是一个姓蔡的小出纳给他们发,可是这次居然是姓吴的过来。手里薄薄捏着几只信封袋。
安夏心里打个突,目光狠狠盯了姓吴的一眼。
那人就似压根没看到安夏,依旧笑眯眯的脸,一边将薪金挨个交到几位姑娘的手上,一边说“下次有机会,还请各位同学前来帮忙。”安夏低头在心里骂,披着羊皮的狼。
走到安夏面前,见安夏已伸出手在等。那人却咧嘴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拍拍脑袋,哗然一下,说“咦,我居然漏拿了一份。怎么办,真不好意思,要不安夏同学,跟我去拿?”
贼贼的目光,一脸挑衅的笑。
同来的几个姑娘催着,说,要不我们陪你一起拿了大家一起走?
姓吴的说“安同学清华的,距离我们公司很近,一会搭我们公司的车子走就好了。你们赶紧赶车吧,一会赶上下班高峰期又要挤个半死。”一脸的恳切,哄的一伙人已有抽身而走的意思。
安夏就像看戏一样,冷冷的看住这个人的脸。想,我看你还能唱出哪出来!!
就笑笑的对其他人挥手,说“你们先走吧,没事,我自己去拿。”嘴角抿一抹笑,手悄悄伸进大包里尾随在姓吴的身后走。
林啸原本在房间里等着安夏,可是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见和她一起的几个姑娘,三三两两的都出来走了,唯一没有看到安夏的影子。心下一慌,拨她的电话。拨了半天都是关机。对了,会议上她们都被要求关机的,估计一时糊涂忘记开机。
转而拨赵芸的电话,赵芸声音里有些诧异,说“我做了点铺设,那人以后在这个行业肯定无法立足就是了。您的意思……?”话还没说完,林啸就急急挂了。
匆匆往外走。刚奔出电梯,就暼见安夏跟在姓吴的人的身后,身影一闪,似刚刚进了另一头的电梯。
又慌忙回头,拼命的摁电梯。几秒钟,等的无比心焦。
安夏跟在姓吴的身后,见他径直将她往房间引,心底还是微微有些害怕,说“要不我在这里等,吴主任反正要出来赶公司的车不是吗。”
姓吴的回头,十分轻蔑的看她一眼,说“想要薪金就跟我来。”没有二话转身又走。安夏立在走廊里皱皱眉头。紧紧攥在手里的胡椒水都被她捂出了温度,抬头,望见走廊里按着的摄像头,又皱眉。想想,这里‘作案’会不会太早,被拍下来?!脚步又跟上去。
“叱”门一刷开,那人“哐当”一声推门进去,站在门内一脸得意的笑望住安夏的脸。貌似在说,进不进由你。
见安夏没有动作,又做一个请进的动作。安夏迟疑着,说“劳烦吴主任现在给我。”话还没说完,那人嘴巴里就咕噜着脏话,伸手一把将安夏扯进去。
安夏一个激灵,没等站稳,手臂扬起,没头没脑的“扑哧扑哧”一顿乱按。就听那人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安夏抬眼,那人已双手捂着脸,大叫着往后退。安夏愤愤上前两步,又狠狠的冲他的命根子飞起一
脚。
林啸这个时候刚好赶上楼来,听见这边的响动,冲过来。正好看见安夏飞起那一脚重重的踢上去,那人正顾着眼睛的疼痛,连基本防备都没有。林啸看着都忍不住替他疼,龇牙皱眉嘶了一声。
那人已可怜巴巴的嚎叫着,双手忙乱,不知该捂那一处。林啸看的唇角弯弯,都要笑出声来。听见楼道里有人上来,一把拽了安夏的胳膊就跑。
等跑入电梯,他才发觉安夏的身体在唰唰的抖。“你也知道害怕啊。”他轻声薄责。伸手,重重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安夏这才回过神儿来。看住他,眼底有了闪闪的泪光。
“中午吃饭,见你一连冲服务生要了几遍胡椒粉。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吃那么多胡椒粉。原来准备作案工具呢。”林啸用一只胳膊将她紧紧拥起来,故意逗她说。
中午吃饭?安夏愣了一下。他们的工作餐是和参会人员分开用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而且地点也不在一起。他怎么会看到?
正要问,林啸又正色道“以后要学会察言观色,别傻乎乎别人说什么就什么,让你去那你就去那。还有,最好别和这种人正面冲突,姓吴的,这人是笨。如果遇到个更狠的,我看你怎么办。多危险啊!”他见安夏神色恢复了自然,就开始训斥起来。
安夏心想,原来他将一切都看到眼里的啊。知道那王八蛋姓吴,注意到我没回来,知道我有危险,所以才这样气喘吁吁的冲过来找我。
眼底的泪意更浓了。“好了,好了,不怕了。都过去了,以后小心就是。”林啸以为她还在害怕,小声安慰着,拍拍她的胳膊。安夏又笑,觉得心底从未这样踏实过。
“可惜我的工资拿不到了。”她沮丧的说。
“行了,就你那一脚过去,那人大概是废了。你那点钱,连医药费都不够。”想起刚才的一幕林啸忍不住又笑,又觉得心有余悸。刚要开口,见安夏红着脸,已做个投降的姿势,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林啸无奈的笑,手指隔空冲她点一点。
说好两人一个旷工,一个旷课,一起去香山玩。林啸不知自什么地方弄来一辆红色悍马,又换了一身耀眼的天蓝色户外服。转身顺手丢了一套嫩黄的给安夏。因他平日里,车子、衣服总不外乎灰、黑、白色,所以安夏看到就冲他笑,“你怎么突然活年轻了。”
林啸嘴角抽抽,目光往倒车镜里的自己脸上瞅一眼,好半天才十分不乐意的说“和你一起,我不扮年轻点怎么好意思出去。”
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耳边是汪峰沙哑寂寞的声音。安夏爬在窗口,摇头晃脑的跟着吼,刚开始林啸看着她只是笑,后来也学着她的样子,摇头晃脑唱起来。
远远看到一片收割后的麦田,新翻了的泥土,四周还有耸立环绕的玉米田。初秋的风带着阳光、泥土和植物成熟了的味道,轻扫过面颊。林啸将车子靠边停了,下车深深展一个懒腰,呼吸一口。
生活于他,从未这样舒适惬意过。
原本要去香山的,后来又觉得,这个时候去香山,大概只能看到无数人的脑袋。所以经两人合计,决定在北京周边的农间田
野走走。走到那里算那里。
两人都是童年时候野惯了的。所以在这乡间小径上,对他们来说吃呀喝呀根本就不是问题。
车子行过一片瓜田,安夏一脸留恋,好几次回头。林啸会意,将车子靠边停了。安夏便噌噌跑过去,左右看看又左右看看,还是不敢下手。又空着手皱着脸回来了。
林啸伸手捏一把她的鼻子,走下车去,到瓜田扫一眼,捡一颗最大的,葱绿皮儿的,用手指轻轻敲一敲,揪了下来。弯腰又捡起一颗石头,将掏出的钱准备压在下面。
安夏自他身后跳出来,说“不不不,这多违反浪漫啊。”说着,自背包里掏出一支笔来,又翻出笔记本撕下一张。背着林啸噌噌写了几个字,林啸要看,被她推开来。自己又跑回去,偷偷压到石头下。
林啸好奇的回头,她说“来人了。”拽着他的袖子就跑。
等呼哧呼哧跑出瓜田,林啸才知道上了当,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
一路上,瓜果桃李,收获不少。每一次安夏都要背着林啸,写个纸条留下来。林啸十分好奇,追问几次,她都红着脸抿嘴笑,一言不发。只得作罢。
晚上,住在一户农家院子里。很简单干净的四合院,院子里堆满黄橙橙的玉米棒子。主人是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鬓有白发,但身体健壮,说话豪爽,待人十分热情。
本来说好只是借住,结果,女主人晚上还特意为他俩做了饭。蒸了新下来的洋芋和玉米,又做了四菜一汤,还专门加了一道清蒸鱼和一道叫花鸡。
安夏看到一桌子好吃的,两眼开始放光。女主人笑眯眯撕下一只鸡腿给安夏,说“你们城市里人吃饭讲究,我也做不来,就随便粗茶淡饭,希望你们两个孩子都不嫌弃。”
林啸听她叫自己孩子,突然脸一红,咳了起来。男主人递过一只碗来,说“喝一口,喝一口就好了。”
林啸撇过头去喝,见安夏抿着嘴,憋着笑,就瞪她一眼。碗凑到鼻子前,一股稻米的清香,喝一口,一股清凉满嘴遗香。
“这是,米酒?”林啸回味着问。
“小米酿的,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喜欢喝这个了。”男主人说。
“味道真好,”林啸又凑到碗边喝一口,见安夏巴巴望住他。
“小姑娘也来点,这酒没什么劲儿,喝点不打紧。”安夏已跃跃欲试,被林啸一眼瞪了回去。
“叔叔,我有酒精过敏症,一点也不能喝的。”安夏惋惜的目光依旧,但嘴上十分客气。
四人围坐在院子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不觉已经深夜。各自准备回房休息。避开那两老夫妻,林啸笑眯眯拽住安夏的手问她“你还想尝尝米酒味儿不?”
安夏以为林啸又在逗她,回身白他一眼,往自己的房间走。被林啸截住了,望住她的双眼,俯下身,唇缓缓贴上来,舌尖滑入。真有幽幽浅浅的香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头顶是光灿的星辰,四周一片宁静。偶尔有两声犬吠传来,风里有玉米果蔬的味道。怀里抱着这样温暖柔软的小身体。幸福,大约不过如此。林啸微闭着双眼,慢慢吸吮、品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