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宸点了点头,见祁连宇的话不似做假,又拿起了酒杯和祁连宇喝了起来。
“这回能在这里停留多久?”祁连宇问起了正事。
“停留三天左右。”萧禹宸回答道。
“三天?原以为你能陪我多些时日呢!你知道的,我在将军府里整日闲的发闷,本想着你来了能陪我玩上几日。哎。”这一声长叹倒是让人听得于心不忍,可却让萧禹宸打了个寒颤。
“行了,这回我是有事。等我办成了事,什么都好说。”萧禹宸知道祁连宇是在装着伤心,他知道祁连宇是想他,但绝没有如此放不下。
“好了。我不闹了。”祁连宇恢复了正常的态度,坐直了身体,对萧禹宸半是询问半是通知的说道:“这几日就在我的将军府住着吧!我那里虽比不上你的地方金碧辉煌,但是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间。你们在我那里住下,我也能尽尽地主之谊。”
萧禹宸并没有反对,他早就猜到了祁连宇会让他们住在他的将军府。看他方才的语气也是怕自己反对,可自己真的没想过去反对。当下点了点头,同意了。
用过午膳,几人便跟着祁连宇回了他的宅子,将军府。刚走到偌大的将军府门口,守门的护卫便弓腰行礼,表情严肃。而祁连宇则仍是灿笑着引他们进来,和这**肃穆的将军府显得格格不入。玉凝看到这府中很少有侍婢出入,而大多都是孔武有力的奴仆。将军府不愧是将军府啊!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练家子,和普通的府邸截然不同。
祁连宇领着他们到了后院,院子虽多,但显然人烟稀少。祁连宇将萧禹宸安排在了一座大的院落,里面的房间粗略的看也得有七八间,而且这个院落旁边有个门,直通将军府外,方便玉凝他们的出入。看来祁连宇真的费了一番心思。
玉凝回了自己的房间,便倒在了那架子床上,方才的一番酒足饭饱,倒让她困意浓浓。已至炎夏,外面燥热,屋内难得有此清凉。玉凝的眼皮实在架不住了,草草的脱了鞋和外衣,便盖了层薄薄的被沉沉的睡了过去。任凭窗外知了不住的鸣叫,也挡不住她的香眠。
再起身已过了一个时辰,玉凝睡的很好,精神也恢复的不错,起身将自己睡觉后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理好,便穿了鞋走出了门外。门外的天气正是这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要不是玉凝睡了个午觉还真觉得会被热的萎靡不振。玉凝知道萧禹宸的房间离她的房间不远,而魏初与莫寒的房间要离萧禹宸较近一些。玉凝在这将军府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因此做什么都觉得不好意思。便想着去找萧禹宸,让自己出将军府到街上逛一逛。
正想着一会儿如何说,人却已经到了门口。玉凝抬了头,轻敲起了房门。没敲几声,玉凝便听到了房门内萧禹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进来吧。”
玉凝推门而入,便见到萧禹宸和祁连宇在品茶。这一会儿就一会儿茶的,倒也不嫌麻烦,玉凝在心中腹诽道。
见是玉凝,萧禹宸便摆了个手势让玉凝坐下,玉凝依言坐到了萧禹宸的旁边。萧禹宸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递给了她一盏热茶,还轻声劝告着玉凝说道:“是我新泡的茶,当心烫。”
玉凝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唇齿留香且韵味幽远。玉凝眼神一亮,不禁赞赏道:“好茶。”
萧禹宸似乎是心情颇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玉凝的称赞。玉凝又喝了一口,眼神却注意到祁连宇又换了件衣服,是一套象牙白的。真是比我这女子都要讲究啊!玉凝心道。
祁连宇见玉凝一脸有茶万事足的模样不禁撇撇嘴,心中十分纳闷萧禹宸怎么会和这样的女子相交。玉凝既品过了茶,便对萧禹宸说了她的来意:“我一会儿可否能到这定州城内转一转?在你知道的,我在房间里待不住的。”说完玉注视着萧禹宸的脸色,等着他的回答。
萧禹宸知道玉凝闲不住,再者说她在祁连宇的府邸还真的没有什么可做的。便也同意了她的要求,说道:“好。不过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
“没事的,我走不远。再者说我一个人,又不爱出头,不会遭遇什么危险的。”玉凝迫切的解释道。
萧禹宸看了看玉凝急切的目光,想了想,便对一旁自顾自品茶的祁连宇说道:“你那里可有什么侍卫?能否派个人跟着她?”
祁连宇一直将自己当做两人的局外人,没想到萧禹宸问了这话,白皙的手指松开手中的茶盏,看了眼玉凝,说道:“行,可以。一会儿我便让乘风陪着她,如何?”玉凝不知道乘风是什么人,可萧禹宸却是知道的,乘风是祁连宇的得力近随,他还有个弟弟叫做破浪。这两人是祁连宇可以称作是萧祁连宇的左膀右臂。祁连宇能将乘风借给玉凝,想来也是看在了他的面子,这个人情他萧禹宸领了。
玉凝见提到了个叫做乘风的,再看二人的神色,想来这个乘风也是个武艺高强之辈。萧禹宸点了点头,便对玉凝说道:“小七将他的得力收下借给了你,还不快谢谢他。”眼下之意识同意了玉凝出府的请求,玉凝心中自是欢喜,便也诚心实意的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拱手谢过祁连宇:“多谢祁公子的好意了。”
祁连宇本就是看在了萧禹宸的面子上,领他情的自有萧禹宸,便也不在乎玉凝是否会领她的情,当下便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的。”
玉凝既然谢过了,便要直身抬头,可在这瞬间却看见了祁连宇的腰间竟佩戴了块玉佩,而这玉佩却让玉凝分外眼熟,仅仅是看了几眼,玉凝便能知道它的前后面。因为,玉凝有一块和它极为相似的玉佩。只不过玉凝的玉佩是半玉,而祁连宇腰间的玉佩同样也是半玉,而这两块似乎也能合起来。想到这里,玉凝大惊失色。难道,这,竟是••••••
玉凝觉得她的呼吸都沉重了些,心中早已闪过无数画面,原来,原来,竟会是他。难怪她觉得他莫名有些熟悉。玉凝闭上眼,心中多年的疑问解开大半。
玉凝的惊诧萧禹宸全都看在了眼里,而玉凝没有在感谢后挺起身子也让祁连宇觉察到了不对,祁连宇眼睛一眯,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他这女子有些古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她的目光直直的望着的是自己的腰间,祁连宇低下头,见自己的腰间只有块玉佩。想到这,他的双眼似乎露出了杀意,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这么关心他的这块贴身玉佩?难道是对他有不轨之心的?
玉凝似感受到了祁连宇毫不避讳的直视,慌了神,只听见耳旁祁连宇文柔却带着冷意的问道:“秦公子对我这玉佩如此感兴趣吗?”
玉凝知道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尤其是在云朝未来的君主面前说出实情。但这事情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两个人都不是傻子,比谁都聪明。便胡诌道:“只是不知道祁公子竟有了心上人,还在想着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祁公子的真心呢!”
“此话从何而来?”祁连宇认为玉凝的话并不具有什么说服力能解释方才她的举动。
玉凝知道是个人也不会相信的。便弯下了腰,想要将这块玉佩拿下来说明,却发现着玉佩就在祁连宇的腰间无论玉凝费了多大的力气也拿不下来。
“别白费力气了,这玉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下来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祁连宇的语气并不善。
玉凝笑了笑,想要掩饰内心的尴尬,又接着说道:“方才我看这玉佩上刻着凤凰,都说在玉佩上刻着凤凰或是鸳鸯表示夫妻和睦恩爱,祁将军如此珍惜这玉佩,时时挂在腰间,想来好似极为珍惜的。那也表示将军有了喜欢的佳人了。我方才的失神便是因为此。”即使心虚,玉凝也总算是将话给圆了回来。
萧禹宸想来也是看过祁连宇的玉佩的,便说道:“你不是说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吗?原来竟是佳人所赠啊!”
祁连宇看了看玉凝,又看了看萧禹宸,眉间的神色不像方才那样带着明显的疏离了,玉凝见他的神色略有缓和便在心中喘了口气,想来祁连宇是有些相信了,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吧。
祁连宇的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神色间无形中透露出些哀伤的情感,说道:“我骗你做什么?真的是我母亲的东西,打小就放在了我的身边。”玉凝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就等着祁连宇说下去,没准就能解释这块玉佩的来历。可祁连宇只是说到了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让玉凝有些失望。
“原来如此。没事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萧禹宸知道一贯放纵不羁的祁连宇最大的逆鳞便是他的母亲了。
祁连宇笑了,却让玉凝看的有些悲凉,他自嘲的望着萧禹宸,却又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竟不知,我母亲竟是个视爱情高于一切的女人,教的我第一件事竟是让我学会爱情。怎么的,真当爱情胜于其他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祁连宇又是一阵冷笑,笑的却让玉凝觉得触目惊心。当年的事,真的伤他至深啊!
萧禹宸知道祁连宇又想到当年的事情,便对玉凝说道:“你去府外逛逛吧!乘风会在暗中保护你的。”玉凝点了点头,知道这事情表面上看来和她没有关系,她在这里明显多余,便看了祁连宇一眼退出了门外。
直到将门关好之后,玉凝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刚才好险,差点就没办法圆话了。可是放松心情过后,玉凝便又是替姨母心疼,替她的玉雯姨母心疼。想着玉雯姨母平日里总是笑着对她,总是温柔的像个母亲一般对待玉凝。玉凝望了望天空,不敢再试想当年的姨母了。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的想法消失。
勉强平静了心情,便强装镇定的从偏门出了将军府。被方才的事情扰乱了心情,玉凝也没想着逛什么,见路旁有个戏楼挺热闹的,便进去打算听一场戏。
进了里面,戏台子上演的正欢,玉凝要了个二楼的雅座,从二楼便能清晰的看到戏台上的戏。玉凝问了问旁边的侍从今日演的是什么,那人便简单的介绍了这戏的内容,之后便下了楼,一楼的人不少,二楼的人却不多,玉凝坐在椅上,看着这戏的不断发展,这戏讲的是有情人如何冲破他人的阻拦终成眷属的。玉凝看着看着,还是没忍住想到了姨母玉雯。
玉雯姨母多么像这戏中女子,但她却没有戏中女子的美满结局。玉凝想起了姨母的故事。
玉雯姨母的血脉和婼姜一脉有些关系,因此玉雯姨母在族中的日子很幸福,而且玉雯本来也很聪慧,很有远见,得到族中的老人儿们的赞赏。㛹娟族长本来是想让玉雯以后接管这族长之位的。玉雯姨母便是和玉凝的母亲一起离开族里游历的,后来,母亲成了秦国的莲妃娘娘,而姨母在外游历了四年后带着个病弱的男人回了族里,后来的一些事情玉凝是听族里的其他人说的,玉雯姨母回禀了㛹娟族长,而且也似乎是㛹娟族长召玉雯姨母回来的。玉雯姨母跪在门外祈求㛹娟族长救那男子一命。不知道后来是如何商量的,族长最后同意救那男人一命,只不过那男人必须此生都得在岌(ji二声)峨山附近居住,不能再出族里。后来那男人真的就在那里生活。后来姨母到秦国接了她回到了族里,之后,玉凝也跟着姨母去了几次岌峨山,那个男人虽然保下了命,但却仍很虚弱苍白。玉凝听见过玉雯姨母对他的称呼,她叫他景哥。后来玉凝便叫这个男人景叔叔。等到玉凝十二岁的时候,景叔叔终因旧疾复发而去世了。姨母后来将他的骨灰一半葬在了岌峨山上的一处地方,另一半则是带出了族里。不过玉凝知道自打她回了族里姨母便每年都要出去一两个月,出去之前的姨母心情总是很好,可回来之后玉凝能清楚的看出姨母心中的落寞。后来,玉凝便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