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接受。”黑色的字体通过消息器慢慢地传送至我淡然视线,又渐次消失。
消失的刹那,他的白马迅速向后飞退了几步,伴随着他左手无声挥落之势,原本只有我与他停伫的山头四周,忽然便出现身着赤金马甲,满脸杀气的敌方兵卒,各持尖锐武器向着此时俨然是孤家寡人的我,严密构成合围攻击战形。
心思缜密的天才,原来已张开所有可能之网,单等飞鸟自行闯进么?
这比起雷光不讲机巧,不知变通,总是一味地,直截了地使出耗费能量的雷霆追击波,似乎远胜一筹。
淡然地按动狂风键,吹起我颈间血样披风,将我全身裹入,化身为一支色泽艳美的火尖枪,呼呼旋转着自青玉马上,自不得不仰头望我的无数惊愕眼神里,冲天而起。
飞入半空之上,仍呼呼飞旋不止的火尖枪,代表我存在的锐利杀器,如过无人之境,如落无人之野,已在电光火石之间轻松刺入白袍元帅银色头盔,深深地穿透护住他头脑要害的钢甲盔帽,刺入他脆弱的天灵盖。
乘他不可置信蓦然睁大的眼瞳快要合拢之前,我手指已向着他的消息器,语气淡然地敲入我的胜利宣言:
“我赢了。我对你的要求是:请永远忘记攻关游戏里有一个狐狸精的事。”
安静地将身子后靠,抬起我目无表情的脸孔,往此时色彩缤纷的电脑视屏里淡然相望:田中小雨清纯的少年头像已淡化为灰,狐狸精纯洁的少女头像紧随其后,已燃烧成灰。
关掉计时器,我缓缓起身,走向吧台,预备要上一杯冰红茶,再行离去。
不经意地踏上两侧摆满电脑,坐满玩家的深长过道,未防备有人在阴暗里伸出一只手来,往我屁股狠拧了一把。
眸色淡然地转过头去,两只浑浊眼珠似与我视线稍接触,然后移开。
我回身,走至他跟前,目无表情地淡然相问:“老爷爷,方才是你摸我屁股罢?”
满脸皱纹的银发老头,低下的头恼怒抬起,朝我粗哑叫嚷:“你哪只眼看到我摸你屁股啦?小姑娘!在公众场合说话,可得注意点影响!瞧你年纪轻轻的,倒蛮会血口喷人嘛!我活了大把岁数,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摆明是欺负老人家,想诈我的养老钱罢?”
我只不过轻问一句,这莫名其妙的色老头居然啰嗦出一大堆废话来。
望入他精明四射的,浑浊里透着冷色的瞳珠,我仍是目无表情地淡然相回:“老爷爷。不用我的眼睛看,我的裤子上已经留下你的指纹,你敢不敢跟我去警所一趟?”
“哎呀!老爷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害我到处寻!”看上去身子骨非常硬朗的色老头,眨巴着一对精明的眼珠子,正陷入紧张思考状态,却冷不防听到自远而近地的高门大嗓。
定睛,往那匆匆而至人影淡瞄一眼,竟是前几日认得的保姆大姐,这身边稳坐钓鱼台的色老头,应该便是她嘴里所说的雇主了!单独住在一间三居室豪华单元套房的老人。
“哦。咳咳咳!!”看清来人,老头子眼神中闪出一缕兴奋光泽,忙不迭地连声急咳着勾腰站起,立时便装出一副病弱不堪的样子,抬起左手紧捂胸口,右手牢牢地握紧倚放在软椅边的精巧龙头拐。
“老爷子!你不要紧罢?”明显穿着比前几日愈显时髦的保姆大姐,头发似也挑染成如今流行的金黄色,此时她已风风火火地大步走近色老头身边,似熟门熟路般伸臂搀扶起他,一脸关切之色。
“不要紧。不要紧。咳咳咳!!!!”困难万状地挥挥手,又是喘不过气来的急咳,一边却稳稳地抬起了脚步,往我身边掠过。
“老爷爷。走罢。”我淡然相唤,不露声色地已到他前面。
“咦?这不是小妹妹么?你找我家老爷子有什么事呀?”惊喜面对我的黑红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新纹的两道柳叶眉。
我淡然回答:“这个老爷爷方才摸我屁股,却不承认。我要带他去警所。”
“小妹妹!你说什么呢?!”张大的嘴似乎不太容易再合上去。
我脚步未停,仍是淡然相回:“这个老爷爷也同意去警所。”
“小姑娘!你可别睁眼说瞎话!我什么时候说同意跟你去警所啦?我这是回家!回家去!!!”色老头终于停止了作秀般的咳嗽,厉声大叫。
果然是个精神充沛得没地方发泄的无聊老头。我慢慢地扭过头去,淡然眸色望入他浑浊眼珠后的精光:“老爷爷。虽然你嘴里没说,可是你心里好象非常想去。”
说完话,我继续走路,身后脚步亦继续跟随,除开断续不止的咳咳嗽之音,还有那说个不停的粗哑嗓声:“你满口胡说八道!我才不会跟你去警所!!我这是回家去!才不会跟你去警所!”
转角,要过一杯冰红茶,轻啜一口入喉,清凉甘甜,再回头,淡然相问不知不觉,紧跟我身后不动站立的色老头:“老爷爷要不要来一杯?”
精明的眼珠里闪过不可思议的惊讶,转瞬又不自然地梗起了脖子,粗哑回答:“小姑娘!我老人家是想跟你说清楚,我可没有摸你屁股!!!”
叮叮当当,悬挂于门口的风铃忽然响起,我垂眼,只顾缓缓饮入手里冰红茶,再扭转了颈项,漫不经心地扫上一眼:
此时关紧的玻璃门已被大敞四开,视线里意外至极地出现一张气喘吁吁的脸孔,苍白里两抹病态红晕,他已如狂风扑面,双手紧紧捉住我双臂,深眸内雨雾奇异散开:“是你!真的是你!!!!!”
“明明!!我的乖明明!你怎么会来这里?!”身后的色老头冷不防地迟疑插话。
这一瞬,娇弱的贵公子透过我肩头望去,忽然又变了脸色,如木头般的呆板脸色:“董事长大人!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