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言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半分回答我的迹象都没有,我刚恢复温度的心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热度一点点散失。( )脸上的笑也开始保持不住,我敛下眼睑,气恼的看着面前空空的盘子,心海翻腾,好像昨天晚上我对他表明心迹后,他好似没有表态,我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收拢,心开始下沉,整个人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
随着一声竹筷碰撞盘子的声音响起,江墨言优雅的拿过纸巾轻擦下嘴,一道完美的弧线在空中滑过,他手中的纸巾落在我身后的垃圾桶中。
“江墨言你到底什么意思!”
火山油锅趟过一遍的心再也人后不了这样的折磨。我蓦然抬头瞪着面色平静拿着报纸慢慢翻阅的某人身上。
“未婚妻就是未婚妻。没有其他的意思。”
一泓深不可测的幽潭平静无波,深邃的五官如常,凉薄的唇似翘非翘,这样子的散尽浑身慑人的寒意,眼中少了清晨的宠溺。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疏离。
我双眉紧拧,才几小时的功夫,他又变成之前那般,不过让我微微感到欣慰的是,他没之前那般淡然冷冰,半眯着眼睛盯着他的俊秀的眉眼,希望能看出他同我看玩笑的意思,可看了半天,除了沉闷几乎能湮灭一切的黑色还是黑,再无其他,紧攥的双手再次拢了拢,暗自轻吸口气。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心甘情愿定亲的对象,不是你赶走我故意用的伎俩?”
聪明的人应该三缄其口,不像我这般刨根究底非要弄出个子丑演卯来。可我此时偏偏跟他较上劲了,紧攥的双手又再次拢了拢。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带来一阵疼痛,江墨言你就不能直面自己的心不如此伤我吗?
“我没有那么幼稚,不谈这个了。”他扫了眼腕表,“时间还早,再睡会或者我送你回去。”一身家居服的江墨言半倚在椅背上,慵懒随意,脸色柔和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只是唇中吐出来的话语,却将我的心伤了又伤。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将心中燎原怒火压下,“送我回去吧。”
放下所有的自尊卑微到尘埃中的我,竟然还唤不回他真诚相待,我的世界阴霾密布,透不过来一丝阳光,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肆意的挤压着,身累心累,我得回去好好地捋一捋,到底要怎样应对偏执到骨子里的男人。
“好。”江墨言轻应下,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进卧室。
我眨巴几下酸涩的眼睛看向窗外,阳光暖暖,淡紫色的窗帘在春风的撩弄下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闭上眼睛,感受下似有似无的暖风,吹散心中弥漫的深深无力感。
几分钟后,江墨言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最上面两个扣子轻解,精致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柔和了脸上的线条,身上成熟的气息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四目相接,我移开视线,率先迈开脚步。
他长腿轻跨,拦在我的身前,我半垂着眸子不去看他,向一边轻移下,他完美到人神共愤的长腿跟着我的脚步移动,心中好不容易被我压下的怒气被再次点燃。
“让开!”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手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时候被他轻轻握住。
“松手!”我甩了几下,他温热的大手不曾松开,我心中火气更盛,拿起他的手就送到了嘴边。
唇齿刚碰到他的消瘦的大掌,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动作一滞,不解的抬头看向一脸愉悦的某货。
“笑什么笑,看我抓狂很过瘾!”我杏眼圆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如此可恶的男人,伤我骗我还来嘲笑我,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自知甩不掉他用力的魔爪,我一根根摆着他修长的手指,嘴中还不停地咒骂着笑弯的眼睛的男人。
某货太过无赖,我好不容易扒开的手指下一秒又像蔓藤一般缠了上来,反复几次,我耐心尽失,用力拢了下头发。
“别笑了,听到没!”笑声依旧在继续,眼中蒙上那层愤怒的猩红逐渐弥漫开来,一层晶莹掩盖过来,啪嗒啪嗒的泪水无声掉落在脚边。
温热的手指一点点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我咬着下唇啪的一声拍了他下他的手,仰着脸,愤恨的看着他。
“不用你假惺惺,松手,我要回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要在这里呆了,老娘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可是我想看到你。”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着,他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消失无踪,黑眸蕴含一股我看不懂的深沉。
“想见到我还要这样对我,江墨言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闻言,我顷刻间变成炸了毛的刺猬,拿出在女子防身术班中所学到的看家本领对他是又踢又咬的。
一时招架不住的江墨言铁臂紧紧箍住我的身子,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现在知道我昨天晚上的那种心情了吧,就算是为了气我,以后你也不要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含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又将我的身子向他的身上压了压,“听到了没?”
“江墨言你这个混蛋!”闻言,泪水掉的更凶,悲戚、伤心痛苦、欣喜在心中交织,不知是伤心多一分,还是欣喜高一筹。
“好,好,我是混蛋,可你却偏偏喜欢上了我这个混蛋。”
“你还嘚瑟上了是不!”我张口就在他胸口上狠狠咬了下,真是够了,这般耍我还来揶揄我!
“呵呵”低沉的笑声又添几分愉悦在不大的客厅中回荡着。
我松开他硬邦邦的肌肉,动了动酸疼的两颊,脸上的泪水在他胸前胡乱蹭了蹭,江墨言按住我乱动的脑袋,低下头,炙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我的脸上。
“哭够了?不然再多哭一会,看看能不能解决下温城旱情?”
被他闷在怀中,脸颊已泛红再被他这般打趣,脸色更是涨红一片,我用力推了推他,“给老娘闭嘴!”
“我妈只有一个,至于你还是好好地当我媳妇吧。”江墨言不气不恼的,打横将我抱起。团坑找巴。
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我惊叫声,慌忙抱住他的脖子。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他瘦了不少,本就精瘦的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有些咯人,我摸了下渗出血丝的地方,心中漫过无际疼痛,蔓延全身。
阳光下,他嘴角高高勾起,低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穿过别墅右侧的鹅卵石小道,来到别墅右后方。
“抬头看看。”他将我放在竹制的躺椅上面,我依言看去,这里不知何时建成了一方三米长两米宽的泳池,池水清澈,泛着华光,池底砌着的鹅卵石在波动的池水下更显圆润。
丫丫之前听同学说学游泳,一直嚷嚷着要学,我是只旱鸭子碰水发憷,不知因何原因,一直疼爱丫丫的江墨言也不曾起意带丫丫去泳池,没想到却一声不响在这里建了一个。
我起身在泳池边上蹲下身子,拨了拨漾着**水纹的池水,冰冰凉凉的,现在天冷不适宜,等过些日子应该差不多。
“什么时候建的?我怎么不知道?”
“好些日子了。”江墨言在竹椅上躺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轻微的吱呀声响在我的心头奏出一曲最动听的音符。
我眉眼弯弯,一股甜甜的气息在我心头萦绕,江墨言有的时候我对你是又爱又恨,可又舍不得,恨不得。你告诉我,你到底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低下头拨弄着水面,打散水中倒映出的影子,多么希望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停止,没有烦恼,没有伤害,没有言不由衷,没有迫不得已只有此时的甜蜜与满满的感动。
“水冷。”江墨言执起我在水中泡了有一会的手,紧贴在他的脸上。
霎时一股暖暖的温度渗透过皮肤流入血液植入我的心脏,我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如果此时丫丫在这里就更好了。
我刚欲开口让江墨言给冯甜打个电话询问丫丫的情况,低沉的音乐声打断我们交织的视线。
扫了眼屏幕,江墨言英眉轻拧下,递到我的面前,“找你的。”
我扫了眼脸色没有丝毫异常的男人滑下接听。
“她现在跟你在一起?”电话中传来陆铭压抑着担心的话语。
“恩。”我迟疑下,知晓他口中的“她”应该指的是我,轻声应下。
“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短暂沉默过后,陆铭才缓缓出声。
还不等我再次开口,电话中已经传来几声短促的嘟嘟声,记得以前,陆铭从不会先挂断我的电话,我嘴角漫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最不想伤害别人可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怎么,不舍得?”轻挑的尾音故意拉长,夹杂着一股子阴阳怪气,映着我容颜的手机下一秒出现在他的手上,他轻蹙下英眉,手一松,手机滑进裤兜中。
“是,舍不得,很舍不得。你们两人一比,你自以为是、粗鲁、偏执、可恶、混蛋缺点列举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你看人家,成熟稳重、英俊潇洒零绯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家温柔,温柔你懂吗?”我眼中含笑,噘着嘴一条条的数落着江墨言令人发指的罪行,“不懂,在你江大总裁的字典好像从来都没有温柔两个字吧,现在想想我还真的”
“真的什么?”
被我数落一通的男人,英俊的脸孔瞬间黑成了锅底,一点点向我靠了过来,钢牙乱挫的声音传进耳膜,好似下一秒要将我生生拆之入腹般。
我向后面退了退,脚踩到泳池边上小心翼翼的停在上面,江墨言不依不挠,半弯身子,我身子向后倾了倾,踩着刚刚被我拨弄出来的水,脚下一滑,我尖叫声拉住他的胳膊,本可以拉住我胳膊稳住身子的某货,竟然跟我一起跌了进来。
池水没过胸前,不会游泳的我心中发,双腿开始发软,像个树袋熊般紧闭着眼睛挂在他的身上。
“快带我出去。”
水冷却抵不过心中的害怕,唇轻轻颤抖下。
“以后还敢不敢再那老子跟别的男人一起比较了?”
“你本来就是一大堆缺点,我还少说了呢,再加一条,你总是虐待我!”以前感情上虐待,现在直接是身体上的了。
“那我就让你见识下真正的虐待是什么。”愠怒的声音让我心底发寒,他扯了下我的手,“松开,今天不学会游泳就甭出去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阵冷风吹来,我重重打了一声喷嚏,刚开口说话就染上浓重的鼻音,江墨言扯着我胳膊的动作一顿,低咒声该死,快速抱起我上了岸,匆匆向别墅里面奔去。
他一脚踢开门将我放在淋浴下,打开花洒,一阵热水冲刷过后,被冷水浸过的身子舒服不少。
江墨言调好水温,一待浴池水满就将我拉过来放进了里面。
可能是因为怕我感冒心急扯我衣服的动作都带上一丝慌乱,我攥住他的手。?你说过,我信过:妙
“我自己来。”
花洒未关,浴室中几道潺潺的水声交织着,很快一层雾气将我们包裹其中,我一颗颗缓慢的解着扣子,心焦的江墨言道了句“真慢!”直接一扯,扣子悉数扯落,有的跌进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不规则曲线。
衣服被他扔在地上,热气掩不住他眼中的深深自责,“赶紧躺着多泡一会。”
“你最喜欢的就是先伤害后安抚,你有没有想过安抚后伤害遗留下的疤痕还在。”我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缓缓出声。
江墨言起身的动作委顿,居高临下的看了我半响,沉默冲洗完后,嘱咐我一声,一会出去,擦干身子,出了浴室。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你希望我改变,我何尝不希望你为我变一变呢?
水渐冷,起身裹了件浴袍,卧室中已经没了江墨言的影子,想到昨天宴会上的事情,暗骂声太大意了,匆匆拿出手机,走的时候没有给小吴打电话,今早一睁开眼睛就该打电话询问一下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