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辖内共十一县,分别是:善无县、沃阳县、中陵县、阴馆县、楼烦县、武州县、剧阳县、崞县、平城县、埒县、疆阴县,除十一县外,还有一关,名为马邑关,是雁门郡进入太原郡的要道,此时花玉树与游击都尉任明便驻守在此关中,屯兵两万,严加防守。
自左蠡王麾下森柯攻占平城县后,木讷沿着官道,一路势如破竹,半月内,连续攻占阳县,崞县,江阴县和武州县,此时,武州县东三十里,便是雁门郡郡治所在,善无县。
军队分左右两营,驻扎在武州县两侧,木讷帅一万兵马进驻城内,在木讷的严令下,军队与百姓秋毫无犯,还大力安抚百姓,使雁门郡各县百姓对匈奴以往的看法有所改善。
清早,木讷刚刚睁开双眼,一旁,等候多时的桑图兴奋道:“王子,西面捷报,五原县攻克了。“
木讷猛然起身,兴奋道:“太好了,现在就差雲中郡了。”
停了下,木讷又道:“来人,给本王更衣,另外,召集众人来我帐中商议。”
这次东征雁门郡,木讷带兵五万,参谋须卜图和桑图随行,大将军黛迪率兵三千已向马邑关行去,还有右大将军丘林鹄跟在身边,邰珂部和禹馿部跟随。
此刻,众人纷纷来到帐中,木讷负手站着,凝视地图,半响,众人齐齐行礼:“参见王子。”
木讷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五原郡的捷报让木讷心情大好,这几日,木讷正在筹备对善无县的进攻,此城拥有守兵两万余人,依城固守,十分难攻,况善无县周围多是山沟,城池高大,十分棘手。
但木讷的怀柔政策也得到了很大的回报,在多日的招抚下,数百名新军工匠投降匈奴,他们拥有娴熟的手艺,可以造就很多匈奴人造不出的攻城器材,尤其是攻城车,有了这种可移动攻城车,匈奴士兵再也不用扛着云梯冲向城池,死伤也可以减半。
此时帐内极为安静,半响,木讷看着众人,朗声道:“五原郡告破,我军西面大捷,此刻,雲中郡还在苦战之中,本王必须尽快结束雁门郡一战,集中兵力西进方为上策。”
停了下,木讷又道:“黛迪的三千兵马已经出发,本王需要一人带兵接应他,谁愿前往?”
木讷话音刚落,一人大步走出,朗声道:“小王愿带麾下部众前去侧应。”
木讷看去,走出之人乃是禹馿部首领旳妲,心中暗思片刻,又斜睨须卜图,须卜图微微颔首,木讷爽朗笑道:“好,那有劳旳妲王,替本王走这一趟,侧应黛迪。”
旳妲右手抚胸,朗声道:“喏。”
旳妲离去后,帐中再次安静,不久,房毅大步走出,来到大帐中央,看向木讷,笑道:“小亚关谋士陈良,是我密友,如果大王不嫌弃,我愿奉上百金,用三寸不烂之舌前去说服陈良献关,减轻大王西进阻力!”
木讷大惊,凝视房毅半响,见他眼神坚定,不似说谎,心中暗暗琢磨,如果小亚关能够不战请降,那么,并州境内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匈奴游骑的往来驰骋?一扫中原的日子即将到来!想到此,木讷大笑道:“果真能说服陈良献关,本王当上表父汗,封你为王!”
房毅大喜,朗声唱诺,准备离去,身后又想起木讷的高喝声:“慢着。”
房毅疑惑,回身看去,木讷用手指着桑图道:“让参谋桑图陪你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明显是监视,但房毅无可奈何,只得假装欣喜,朗声道:“卑职一定办好此事,不让大王担心。”
木讷颔首,房毅与桑图快步离去,帐中再次变得安静,木讷看着身旁地图,心中思讨片刻,回身看向右大将军丘林鹄,笑道:“你可带两万兵马,全力攻打善无县。”
丘林鹄唱诺,木讷又道:“记住,智取为上,力战为下,尽量使用汉人制造的攻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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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因太子王临对谶语流言大肆搜查,已闹的人人不得安宁,无辜遭罪者不可胜数,此刻街道上,每百人为一队的北军正在巡逻,借着搜查为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街中不时可以听到妇女老人的哭喊声。
董忠率领百名亲随缓缓向城中行来,自卸职后,董忠心里压抑,行程自然慢了许多,此刻见到街中此景,不由大惊,这还是新朝的都城吗?
不久,董忠回身对百名亲随道:“随本官去新建王府走一趟。”
平晏离去已有月余,王安日日想着平晏离去时的一番话,请命南下,据守揚州,善待百姓,静观天下时局。
这一句句话如一根根针,一下下扎在王安心中,如果真的南下,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决定退出朝廷的争夺。
可真的有一天,新朝烽火四起,面临倾国的时候,自己又能否重新扶起新朝?
想着想着,管家缓缓走入,来到王安身旁,轻声道:“王爷,董忠求见。”
王安愣神,回头看向管家,“董忠?”
王安大惊,他没有想到董忠会这么快就妥协,卸职回朝,他本以为董忠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绝朝使,等打退匈奴后在回朝请罪,再有自己为他开脱,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可董忠偏偏回来了,想着,王安轻叹一声:“让他进来吧。”
不久,董忠快步走入,来到王安身前,缓身施礼:“下官董忠,参见王爷。”
“哼••”
王安微怒,斥道:“匈奴未退,前方大战在即,董大人怎能如此轻易交出军权,至前方数万将士于不顾,数千万百姓于水火?”
董忠大惊,连忙道:“王爷,不是你让臣卸职回来,静待时机吗?”
王安猛然回头,怒道:“你说什么?”
董忠赶忙从怀中掏出那日左道极给他的信,递给王安,嗫嚅道:“这不是王爷给下官的信吗?”
王安快速接过信,打开来看,一目三行,很快看完,半响,轻叹道:“你上当了,这不是本王的信。”
二人都陷入沉默,彼此都不用再多说任何话,这封信一定是太子找人书写的,目的很明显,想要诱骗董忠就犯。
“既然回来就算了。”
王安再次叹息,强压心中怒火,苦笑道:“如今朝中动荡,京中忽起谶语,闹得沸沸扬扬,父皇不惜任何代价,要查出谶语来援,官府趁机收刮百姓,本王很担心••”
话说到此,王安再也说不下去,只摇摇手,笑道:“你刚回来,咱们不说这些了。”
董忠见王安心情不好,本想离去,又恐时间太短,走的仓促引起王安误会,停留半响,董忠轻声道:“王爷可曾听说过物极必反?”
“何意?”
见王安不解,董忠笑道:“凡事有昌盛,必然有衰败,太子虽然暂时得势,但未必就一定能稳坐东宫,王爷千万不可气馁,但静观时局,借机搬倒太子。”
停了下,董忠觑眼王安,见他还在听,便道:“既然下官已经回朝,当力扶王爷,夺得太子之位。”
半响,王安轻叹,人人都劝自己黔首以待,可如今局势,自己又如何能不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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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城东街,有一个不大的药铺,名叫百草堂,药铺内,伙计们忙忙碌碌,不时有人来抓药。
在柜台,房勇手拿算盘,“滴答滴答”盘算着账目,不久,一名身穿皮甲的禁军什长大步走来,高声喝道:“有没有冬虫,会动的冬虫?”
“军爷,冬虫不会动.”
什长觑眼房勇,又道:“那就给我找只会动的。”
房勇见此人能对上暗号,心中暗喜,笑道:“后堂有一只能动的,价格昂贵,军爷请后堂看货。”
说完,房勇安排伙计几句,带着禁军什长向后堂走去。
不久,两人来到一间阴暗的小屋内,屋内是屯房货物的仓房,不久,房勇最先开口,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这的暗号?”
那个什长姓唐,叫唐龙,是专门负责把手皇后寝宫的一名什长,数日前,得朋友介绍,知道了这家药铺正在搜集情报,给的价格十分高,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自己的情报能换取一些钱,晚上去窑子逛逛。
沉默了好一会,唐龙才笑道:“朋友介绍的,说你们正在搜集情报,不知我这个情报能不能换些钱?”
房勇笑道:“说来听听。”
唐龙略一沉思,还是咬牙说道:“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恐怕熬不过这个月,新朝不久必有国殇。”
房勇咂咂嘴,这个消息不是很重要,但也不错,这个人能知道皇后的消息,可以留着,想到此,房勇拿出一锭小银子,扔给唐龙,笑道:“如果还有什么情报,尽管送来,我们这有的是银子。”
唐龙赔笑唱诺,想要离去,被方勇拦住,半响,房勇问道:“你在皇宫当差?”
唐龙无奈笑笑:“在皇后寝宫当差。”
房勇大喜,“如果有任何关于朝廷的消息,你都可以来告诉我,不管有用没用,我都能给你些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