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休都县撤军后,冷善帅麾下两千人护送百姓赶往朔方县,只剩下刘睿亲自率兵三千留在泽源山中。
泽源山,距离朔方县三百余里,山高树密,十分适合隐藏,此时,斥候带回的消息,奢糜前队先锋五千,已从五原县出发,向朔方县进发,不日将会路过泽源山。
这无疑是一条好消息,在泽源山潜伏半月时间,就是为等匈奴前来,可以在这里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此刻刘睿在地图前,正在筹谋第一场仗该如何打,不久,刘雅走入大帐,笑道:“睿哥还在苦恼吗?”
刘睿回身笑笑,因许亮赶往定襄郡,手下乏人,刘雅暂时督领斥候营,蔡羽担任副营长,此刻刘雅回来,定是有情报送来。
不久,刘雅来到地图前,笑道:“匈奴先锋已抵达休都县,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会到泽源山。”
刘睿点头,他已预料到匈奴会路经此地,但即使打败匈奴先锋,奢糜麾下还是有五万多精兵,来势汹汹,朔方县不知能否抵挡匈奴大军攻扑,想到此,刘睿看着刘雅,问道:“知道她们的主将是谁吗?”
“听说叫文迪。”
半响,刘睿看向帐外,朗声道:“去把臧宫,傅俊,小凤给我喊来!”
不久,亲随唱诺离去。
•••
清晨,一波一千人的先锋军缓缓驶入泽源山,在他们身后数十米,文迪率领四千主力缓缓行进,他们的目标是朔方县,只要打下朔方县,便是大功一件。
但文迪始终想不明白,奢糜既然已攻下五原县,为何不趁热打铁,直扑九原县,一路南下,而是选择千里之外的朔方郡南下,着实不懂。
“将军,前方未发现异常,是否继续前进?”
一名亲随指着前方,朗声汇报,不久,文迪四目环顾,见周围群山峻岭,心中多了几分防备之心,“这里树木繁盛,不得不防,派两个百长带队上山查探!”
亲随唱诺,催马离去,不多时,亲随驾马奔回,笑道:“将军,前方没有发现异常。”
文迪点头,笑道:“极速前进,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朔方县。”
亲随唱诺,向前方奔去,不久,前队一千骑兵开始加快马速,急速奔入山谷,后面,文迪帅主力军紧紧跟随,数千只白羊在后尾随,由三百骑兵押运。
山谷内,每三名骑兵一排,缓缓行进,这里地势狭窄,无法供应大队人马穿行,不多时,文迪感到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似的,不久,一名亲随指着前面,急道:“将军,咱们孤军深入峡谷,是不是有点冒险?”
文迪点头,但大军已经行入,若想后退,恐怕比前进更难,况若有敌军伏击,自己只能率军向前冲,想到此,文迪回身看着亲随,准备下达命令,这时,山谷两侧战鼓轰鸣,一排排旗帜忽然耸立,数千新军士兵高声呐喊:“吼••吼••”
文迪心中一紧,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新军果然在此设了伏兵,想至此,文迪朗声令道:“冲出去!”
这时,一名亲随从前面缓缓奔来,指着西面谷口道:“将军,前面道路被堵死了!”
“啊!”
文迪大惊,立刻调转马头,令道:“后队变前队,冲出去!”
战鼓越敲越响,此刻数百颗巨石从山上抛下,羽箭如雨点般落到山谷之中,不时有匈奴骑兵落马,文迪用朔格挡,勉强躲过羽箭,向外猛冲。
“呜••”
低沉的军号在空中呜咽,臧宫率领两千骑兵在谷外恭候多时,此时见匈奴骑兵陆续从谷中奔出,便立刻令道:“准备射箭!”
两千骑兵立刻摆出二龙出水阵,向谷**去,箭如雨下,匈奴骑兵如惊弓之鸟,四处乱串,能活着冲出去的人几乎为零。
不多时,匈奴奔出的人越来越多,羽箭已无法阻挡他们,臧宫缓缓拔出长剑,在空中一划,冷声道:“杀过去!”
“杀啊!”
两千新军如饥饿猛虎,向匈奴阵中奔去,此时奔出的匈奴骑兵已有千人,他们很快列队,向臧宫的骑兵队冲去。
“砰!”
两支骑兵队瞬间碰撞到一起,数百人掉落马下,刀枪碰撞的声音十分刺耳,“叮叮当当,”很快,两军混战在一起,臧宫手拿长剑,一剑一个,不停挥砍,不多时,文迪从谷中杀出,见臧宫猛不可挡,心中大喜,抽出弯刀,吼道:“敌将休要猖狂,文迪在此!”
不远处的山崖上,刘睿骑在马上,身边是刘雅和小凤,二人也在紧张注视着战场,臧宫遇到匈奴骁将,双方战得难舍难分,众人都在为他们捏一把汗。
这时,刘睿回身看向众人,笑道:“匈奴已受大戳,必然不能久持。”
刘雅点头,莞尔道:“睿哥真乃韩信在世!”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刘睿仰头大笑,刘雅居然把自己比作韩信,半响,刘睿笑道:“为何不见阿雅?”
刘雅指着军营方向道:“她今天不舒服,在营中休息呢。”
刘睿点头,没有在言语,只专心看着战场,此时臧宫与文迪杀得难解难分,双方死伤都很惨重,渐渐的,匈奴冲出峡谷的骑兵越来越多,刘睿认为时机成熟,回身令道:“举令旗!”
一名亲随将红色令旗高高举起,在山谷侧面,低沉的号角声缓缓吹响,傅俊带领七百鹰眼军急速奔出,直向匈奴大军杀去。
文迪看到傅俊杀来,心中大骇,扔下臧宫,回身令道,“杀出去!”
匈奴游骑如脱缰野兽,横冲直撞,向外冲去,臧宫哪里肯舍,直追文迪而去,傅俊此刻已帅鹰眼营赶到,人人手拿军弩,瞄准奔跑中的匈奴游骑,一通乱射,射完后,军弩揣入怀中,抽出长剑,向敌军挥砍。
战争已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匈奴游骑越战越少,文迪心中惶遽,无心再战,只崔马疾驰,向东奔去,不久,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从南面疾驰而来,手拿军弩,快到文迪身边,文迪大惊,挥刀欲砍,女子忙喊:“速朝东北方向奔,那里有人接应你!”
文迪待要说话,女子已用军弩连向臧宫射去四箭,随后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臧宫不妨,被箭射中左臂,鲜血直流,疼痛难忍,勒停战马,看着渐渐奔远的文迪,长叹一声。
•••
夜晚,刘睿负手站在地图前,看着身后负伤的臧宫,冷冷问:“可看清那个黑衣人的模样?”
臧宫无奈摇头,叹道:“距离太远,无法看清。”
刘睿轻哦一声,这时,刘雅在雅红的陪伴下走入大帐,看着刘睿,刘雅笑道:“睿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撤退!”
刘睿点头,不久,阿雅走入大帐,轻声道:“将军,我们这么快就要走啊?”
刘睿再次点头,无奈轻叹,道:“这个地方无法在伏击匈奴了,我们必须撤回朔方县。”
阿雅点头,急道:“那好,我去准备一下。”
看着阿雅离去的背影,臧宫瞳孔收缩成一线,半响,轻声道:“好像!她的背影真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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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雁门郡一战后,木讷将雁门郡主力部队回撤定襄郡,只留下禹馿部旳妲王率众驻守,与马邑关花玉树和任明等人对持。
战火渐渐引到定襄郡和雲中郡,此时雲中郡已苦不堪言,若匈奴在压兵入境,随时有失守危险,而定襄郡此刻,木讷主力军屯守在成樂县,娄奔军屯守在岢岚县,双方互相对持已有半月。
在成樂县东三十里,有一座赟山,山中有一座破庙,已荒芜数年,据说,此庙是当年刘邦出讨匈奴之时,命人修建,至今已有数百年。
在前往破庙的山道上,一支商队缓缓前行,不久,商队来到庙门前,为首一人,头戴斗笠,身穿棕色麻布衣,腰间挂着长剑,他就是许亮,奉刘睿之命,前来打探定襄郡情报,此时已是黄昏,城门关闭,无奈下,许亮带众来到破庙暂住。
“咚••咚••咚••有人吗?”
敲了三次,无人回答,许亮回身令道:“跳进去看看。”
两名随从点头,双手扶墙,轻身跳进院子,在院中来回巡视,并无不妥,才回身走到门前,拉开院内门闩,轻声道:“将军,里面很安全。”
这时,许亮等人将马车牵入院子,进入大殿,一座废弃的石像立在面前,许亮双手合十,轻声道:“借住一夜,多有打扰。”
不多时,篝火点好,亲随将饼子递给许亮,笑问道:“将军,我们明日进城,会不会被匈奴人发现?”
许亮犹豫片刻,摇头道:“听说匈奴人对汉人百姓不错,应该不会注意我们。”
亲随点头,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半响,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有人吗,借宿一宿!”
许亮等人立刻警惕起来,一名亲随爬上院墙,向外张望,一名身穿白色锦衣的中年人,左手拿剑,右手拎着包袱,应该是个路人,便回身点头。
“吱呀”
门开了,一名中年人双手抱拳,笑道:“路经此地,借宿一夜,各位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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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亮上下打量来人,责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成樂县?”
“在下葛昕,从埒县而来,准备西进,路经此地,多有打扰!”
许亮立刻眼前一亮,葛昕,那不就是王邑的参谋吗?自王邑兵败后,只听说他屯兵太原,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他的谋士,想到此,许亮笑道:“自己人,在下杨威将军麾下许亮是也。”
葛昕皱眉,疑惑道:“你认识我?”
许亮尴尬笑道:“我是搞情报的,知道先生大名,不知先生为何会出现在此?”
葛昕无奈笑道:“王邑匹夫,不听我言,兵败而去,我岂能与他同屋?”
停了下,葛昕长叹,“天下之大,就没有一个值得葛昕效忠之人吗?”
许亮摇头,指着庙内笑道:“先生不妨进里面暖暖身子,夜晚风凉。”
葛昕点头,二人向庙内走去,这时,许亮想起葛昕刚刚之言,劝道:“先生只是接触的太少,岂不知,河北有刘睿,匈奴不敢睡之说吗?”
葛昕无奈笑笑:“我实不知刘睿此人。”
许亮又道:“我家杨威将军刘睿便是,他身为队长之时,便智斩匈奴上将,升为司马之后,力战匈奴大将,解救大司马••”
许亮将刘睿事迹一一说出,葛昕大惊,讶道:“竟有如此雄主吗?”
许亮点头,将怀中令牌交予葛昕,嘱咐道:“先生若想往投,请拿我的令牌出示,我家将军必然不会少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