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昕虽然接了许亮的令牌,但他还是犹豫不决,必定刘睿只是一个四品将军,况又在效命新朝,使葛昕心中存了一丝芥蒂。
在一番忙碌后,许亮带领队伍,赶着马车,缓缓向成樂县行去,此刻成樂县的情报是刘睿最期待的,只要知道匈奴的大致情况,便可从容布阵,这也是许亮为何如此急着来成樂县。
此时,成樂县大门已缓缓打开,数千手持弯刀的匈奴士兵站列城门两侧, 对来往行人进行盘查,为首一名官员,身穿布衫,手握掌扇,坐在椅子上不停打量,他就是木讷的参谋须卜图。
不久,许亮等人赶着马车缓缓行来,快到近前,许亮将斗笠向下压,遮住半张脸,与随从缓缓向城内行去。
“站住!”
一名匈奴士兵走上前,喝止许亮等人,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亲随走上前,笑道:“军爷,我们是来往商人,去城中倒些货物,您看,行个方便。”
随从将一包铜钱递给士兵,那名匈奴士兵回身看去,半响,须卜图拿起桌上的图纸,对照着看了看,笑道:“最近新军探子较多,为防万一,所以才要检视一下,既然你们是商人,就进去吧。”
随从点头赔笑,许亮等人驱赶马车,向城中缓缓行去,不多时,须卜图看着一旁的百长,令道:“回去告诉王子,猎物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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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酒馆内,许亮等人将马车拴在柱子上,缓步走入酒馆,亲随立刻挑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下,朗声道:“伙计,三盘牛肉,一壶好酒!”
待众人坐下后,伙计应道:“好嘞,马上送来!”
不久,许亮给亲随递个颜色,亲随会意,走向后厨,准备与伙计接头,却不想,刚刚掀开帘子,一把锋利的弯刀忽然砍来,亲随冷不及防,被一刀砍翻。
就在这时,酒馆外数千匈奴士兵蜂拥闯入,许亮见身份暴露,抽出长剑,带亲随向窗外跳去,几名跳的慢的,已被乱箭射死。
“我们暴露了,杀出去!”
许亮高声呐喊,亲随此刻还剩六人,各个持剑在手,冷视匈奴士兵,半响,数百弓弩兵围拢而来,高声喝喊:“缴械不杀!”
许亮待要开口,一支羽箭已射入右臂,疼痛难忍,剑“当啷”掉落在地,顷刻,数百匈奴士兵蜂拥而来,将许亮按在地上,几名待要反抗的亲随被乱刀砍死。
不远处,一名身穿紫色布衣的少年潜伏在药铺之中,假装买药,他是许亮留下的暗哨,直等匈奴兵撤了以后,才从药铺走出,向不远处的南门行去。
县衙内,许亮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跟他前来的十名亲随已全部被杀,看着衙内往来的匈奴士兵,许亮心中大恨,但他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匈奴为何会如此详细的掌握自己的行踪。
不久,须卜图缓缓走来,他就是白天看守城门的那人,此刻他拿起画像,在许亮脸上对照,啧啧道:“不错,你就是许亮!”
“呸!”
许亮啐一口,怒道:“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地,省着爷爷疼!”
须卜图狞笑道:“要死,哪那么容易?”
不久,木讷带左蠡王耶尔多和县令吴良来到许亮身旁,笑道:“人抓住了?”
须卜图将画像递给木讷,笑道:“阿雅画的可真像,一模一样!”
这时,许亮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跟在刘睿身边的阿雅才是卧底,一直以为只有新军在匈奴城内安插卧底,没想到,原来匈奴人早已在刘睿身边伏下了一颗棋子,一颗隐藏很深的棋子。
想到此,许亮仰头大笑:“如此被俘,我心服口服!”
木讷见许亮大笑,疑惑道:“死到临头,你不怕吗?”
许亮吼道:“能够追随刘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此时即使被抓,我何恨之有?”
话音刚落,许亮仰头大喊:“将军,许亮先走一步了,来生再见!”
许亮将舌头探出,使劲咀嚼,血不停向外流,木讷待要阻止,已来不及,只片刻,许亮便气绝身亡。
“真乃忠义之人!须卜图,找人厚葬他吧。”
须卜图唱诺,这时,木讷轻叹一声,本想在许亮身上敲些情报出来,此刻他已自尽,看来只能等待小亚关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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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刘峰造反,已牵动四个郡,张掖郡、金城郡、安定郡和武威郡五十二个县响应,此时刘峰拥兵二十三万,声势浩大,各方势力,多来响应,已刘峰为正统,决定重振汉室。
此时已是七月末,秋天将至,刘峰主力部队屯守在安定郡高平县,大有南下之意。,但北地郡尚未归顺,牵制着刘峰整个后方,不除不行,故此,刘峰始终处在徘徊期。
就在刘峰犹豫之时,军师侯末走入大帐,朗声道:“都督还在考虑北地郡吗?”
刘峰点头,无奈道:“北地郡不拔,我不能安心南下!”
这时,侯末笑道:“北地郡郡守杜宏,拥兵三万,声势并不浩大,不足远虑,只是上郡有蓬勃屯兵三万,始终窥视我凉州,将军不得不防!”
刘峰沉思片刻,恍然道:“军师之意,是怕他们联合对抗我军?”
侯末点头,忧虑道:“凉州天水,陇西和五都三郡尚未收复,若北地郡再起兵戈,臣怕我军腹背受敌,此乃兵家大忌!”
刘峰点头,这时,一名亲随大步走入,禀报道:“启禀都督,天水成纪县隗嚣,杀死县令,拥兵自立,三天时间,已收拢部众两万人。”
刘峰点头,亲兵离去,这时,刘峰看向侯末,笑道:“隗嚣何许人也?”
侯末抚须笑道:“隗嚣,我曾听说过此人,是陇右大族出身,曾在陇西为官,后官拜国士,声名远播,如果他起事,恐怕归附之人不在少数。”
刘峰凝思片刻,问道:“可有办法收复此人?”
侯末点头,笑道:“不妨一试,臣明日出发,去成纪县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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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六万大军入朔方郡,消息早已传到小亚关,此时,刁护亲自上城视察城防,滚木雷石不断向城头输送,大有背水一战的架势。
此刻,参军陈良走上城头,看着城垛旁刁护的背影,轻叹一声,来到近前,陈良笑道:“将军何必如此操劳,城防之事,可交由属下办理即可。”
刁护回身看去,是参谋陈良,便轻叹一声,沉声道:“长安城内风波不断,昨日又来消息,皇上将前朝太庙毁去,还斩杀朝中重臣百余人,这简直••”
刁护话没说完,陈良轻声道:“新朝如此下去,早晚必然群雄四起,大人何不早谋后路,以图大业?”
刁护凝视陈良,半响喝到:“我食新朝俸禄多年,必忠于新朝,你怎敢教我背叛新朝,真是该杀!”
陈良惶恐,立刻单膝跪地:“属下不敢,将军息怒!”
刁护怒视陈良半响,转身向城下走去,看着刁护离去背影,陈良轻啐一口,骂道:“什么东西!”
这时,城下一名士兵呐喊:“参军,城外有人要见你!”
陈良抬头向外望去,数辆马车停在城外,在马车周围,十多人正在与守军攀谈,但距离太远,陈良无法看清来人模样,只得疾步向城下走去,不多时,来到城门前,陈良看着守城士兵,问道:“人在哪里?”
士兵指着城门,“都在关外,没有参军命令,我们不敢放他们进城。”
陈良点头,向外走去,刚到城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小二,这么久不见,是不是把我忘了!”
陈良心中一紧,是房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朝中正在通缉他,若是被人发现自己与他有来往,必然会被牵连,想到此,陈良离去,房毅却抓住陈良右手,轻声道:“别慌,这里除了你,没人认识我!”
陈良一颗心碰碰乱跳,好一会才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给你送金子来了!”
房毅从怀中掏出包袱,打开一角,里面全是金子,陈良紧张道:“无功不受禄,你找我到底何事?”
房毅慨然大笑,道:“这么久了,咱们进帐再说吧,我肚子可饿了!”
陈良觑眼金子,又看一眼房毅,最终他还是抵挡不住金子的诱惑,回身对守城军士道:“这是我表弟,让他进关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