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娥眯眯眼,笑道:“云儿,谁犯的错,谁便认罚。这酒明明是小翼洒的,你怎能反而罚小翅呢?你放心,今日回去,我就把小翼调去做粗使,你房里的,你中意哪个,再提上来便是。”
“姨娘!!”乐云惊然抬头
又是一声姨娘!李玉娥嘴角暗抽,强撑着笑:“不要叫几个下人坏了大家的兴致,一会儿你陪黄小姐去换身衣服,小翼小翅的事,就这样罢。”说罢,便扭头回席了。
“真是惹事的祸精。你们两个,都退下吧,这样笨手笨脚的,我一个也不需要。”乐云冷冷扔下一句,起身陪黄香宜回闺阁去了。
小翼还处在瞬间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的巨大落差里没有回神,小翅已轻轻扶起她:“姐姐,小姐叫咱们退下呢。”
“怎么,怎么回事……”小翼还不相信这结果
小翅捂嘴一笑,朝她眨眨眼:“我的好姐姐,你还没看出来么?夫人已经不信你了。”夫人现在信的是小翅。只可惜,她的多疑叫她信错了人。小翼一走,相信以后小姐要做个什么事,传个什么信,就更加方便了。
李玉娥坐回席位,脸色还是有些铁青。
乐云刚刚那几声‘姨娘’,对她刺激不小。
这丫头,进府这大半年,一直称呼自己夫人来着,怎的突然改了称呼?故意要叫她当着这么多人丢人是不是?行行行,先砍掉你收买的小翼,叫你尝尝厉害,呆会儿宴散回家,再慢慢算账。
“是什么事?”钱夫人好奇相问。
“下面的丫头犯了错,冒犯了黄小姐。”李玉娥强扯出一抹笑。把事笼统糊弄过去。
“哦~~”一桌夫人的好奇心都得了满足,又开始关心她们的绣品:“朱夫人,我们的绣品……”
“自然是会做的。快跟我再仔细的说说。我呀,一个个记下来。”这样好的与各个太太相处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李玉娥脸上堆起笑。叫小翠去要来笔墨,将夫人们要的绣品一一记下来。
“乐云姐姐。你真是厉害,你姨娘果真罚走了那个你不中意的。”回闺阁路上,香宜对乐云满脸崇拜。
“香宜,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万不可叫我姨娘知道。”一小步成功,乐云也很高兴:“你也知道的,得一个可心的丫环。不容易。”
“那自然!!姐姐自管放心!”香宜伸手往嘴上抹抹:“紧紧的!!”
“呵呵呵”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出了潘湖苑
顺着小路一直往前,便是黄府大院,由那里再入小门,就进入黄家大房居住的院子。
说是黄家大房居住的院子,其实里面也非常大,可以说是自成一府,路路弯弯,往里走很深,才是大房的后院。
换完了衣服。两人又紧接着往外走。经过黄家少爷的院门口时,对面传来一阵说话声,紧接着,葱绿的芙蓉树后出现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一个着明黄的袍子。上头绣的是金线暗涛纹,袍上坠了三块玉,手上带了五六个宝石戒指,纯金打造的冠扣,上面满满的镶满了各色宝石,明晃晃的,耀人眼。
另一个着大红梅花怒放的暗沉紫的长袍,身上倒是没有什么饰物,不过袍上坠的那块东西是什么?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好像不菲。
两人身形都很修长,穿明黄袍子的手里还拿了一把扇,立于青翠芙蓉树下,恁的是好看。
黄香宜朝黄袍少年扑过去:“哥哥!!”又对另一个称呼一声:“叶哥哥”
“嗯。衣服可换完了?”黄家大少黄百金对自家妹子笑笑
“你怎知我回来换衣?”香宜一怔
“湖心亭离连廊亭那么近,虽看不情细致的,但大体还是瞧的清的。”黄百金笑笑,扭头朝乐云点点头:“这位小姐,倒是个有脾气的”
“黄少爷,叶少爷”乐云淡淡朝二人点头。
叶蒲华眉稍略挑,这人…….不是上回在衣铺子里遇见的那位吗?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个小娃娃偷偷见面的。原来是朱府的大小姐。她与那小娃娃是什么关系?两人一样的鬼精狡诈,换个丫头还要演场戏,偏那些人都没看出来。
“朱小姐客气”黄百金客气回以一礼,俊眸落在乐云艳美的脸蛋上,有些发亮:“刚刚只瞧得清是小丫环犯错,弄脏了香宜的衣裳,朱小姐可受了惊吓?我看朱夫人在跟前相询,你们母女倒是融洽。”
“谢黄少爷关心。姨娘对我,一直是不错的。”乐云大方的笑笑,这个黄少爷笑的似乎有些邪恶,回头得叮嘱一下香宜,叫她这个长兄老实些。
“你跟你姨娘今日左右都是上我黄府来做客,出了这事,我黄府面上也过不去。呆会儿我叫人送点小礼以示安慰,望朱小姐不要介意。”那眼里发的是什么光?绿光!!不知不觉之下,他也跟着乐云称李玉娥‘姨娘’。不过也不怪他,朱家纳继子,认干女,这样大张旗鼓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暗地里通房想升小妾,小妾想当正室,小心思小计两却是不知道的,所以他眼里,朱家太太现如今还是个姨太,这样叫也没什么不合适。
叶蒲华在一旁抿唇淡笑,一声不出,倒要看看这个朱小姐在黄兄这样明显的示好之下,会作何反应?
“黄少爷客气了,如是这样,我姨娘定会高兴。”乐云想也没想就应下,反正是送给李玉娥的,又不是给她:“诸位小姐都在等着,我与香宜还要赶紧回席,先走了。”
“哥,叶哥哥,我们先走啦!!”黄香宜朝两人招招手,亲昵的挽着乐云胳膊,往院外走去。
“美兮美兮,那一双秋水眸……”黄百金对着乐云的背影叹息
叶蒲华则玩味一笑:“这女子可不简单,叫你妹子多个心眼儿,省得吃了亏还帮人数钱。”这女子,面对黄大少那样的示好都无动于衷,怎能简单了去?
“若是我,吃亏了,再数钱也愿意……”黄大少却没把叶某某的话放在心上,望着乐云的背影直出神。
论外相,论说话的语气,处事的态度,这女子该与那小娃娃是姐妹才是。可怎么却成了朱府的大小姐?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叶蒲华暗忖,对朱府图谋倒无所谓,可是朱府若是出什么事,打破整个洪县的平衡就不妙了,自己现在还不能掌控自如,起码要拖上两年。
手一挥,对凑上来的左左道:“去查查这个朱府大小姐的来历。”
“是”左左迅速退下
乐云与香宜回到席上,几位小姐都等急了,一落坐,便纷纷开始向乐云请教绣技。
没过一会儿,老太太出现,众人恭喜贺喜了一番,便开宴了。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宴开一会儿,小翠来请乐云。
这种人多的场合,李玉娥从来都不会放过介绍乐云的机会,即便夫人太太们都认得她,也还要叫她过去露露脸,叫太太夫人们记住她的样貌,记住她的貌美如花和惊艳绣技。
“嗯。”乐云配合的与桌上诸位小姐打个招呼,跟小翠走了。
“姨娘你叫我?”以后再带她出来赴席,这声‘姨娘’就叫定了。
李玉娥眉角抽了抽,笑道:“过来,你初来乍到,我担心你,在那桌吃饭,可好?”
“姨娘这是什么话?我来府上也有大半年了,在姨娘的细心安排下,也参加过不少宴,这黄府也来过好几回了,哪来的不好?姨娘可是不舒服,叫乐云过来陪?若是这样,姨娘你可不要闷着不说,可是胸口闷?”
姨娘姨娘,一口一个姨娘,胸口还真是有些闷
李玉娥强自抑制着脸色不要由白转青:“你觉得好就好。我喊你过来,还有一事。”说着,拿起桌上的纸,想要当着众人得意一下自己有个不但会绣而且听话的女儿:“诺,都知道你绣功了得,这是桌上诸位夫人托你绣的,你瞧瞧,多时能绣出来,也好给诸位太太个信儿?”
“姨娘,这…….”乐云有些为难:“我刚应了黄小姐要帮她绣那副山水图,若是精绣的话,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呢。”
桌上夫人太太们纷纷投眼过来,瞧着这对母女
“这……”李玉娥瞠目:“那这些怎么办?要不做完黄小姐的,再做纸单上这些?”桌上的太太们还瞧着呢,若是绣不出来,叫她脸往哪里搁?
“做完黄小姐的,还有解小姐的嫁衣,也是赶急的事儿,她想要个百荷争艳图,这个没有一个月,是绣不完的。接下来,还有叶小姐,钱小姐……”
李玉娥抚额
不抚额怎么办?桌上夫人太太们灼灼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的脸烧焦了
“姨娘?”乐云停住,关切的上前
李玉娥咬紧牙关,刚要说什么,耳边传来小心翼翼一声唤:“可是朱姨太?”
姨太!!李玉娥浑身一震
只见一个青衣打扮的小厮恭敬站在一旁,手里捧个盒子:“朱姨太,我是黄府黄少爷身边小厮,应黄少爷之命送礼来给朱姨太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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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黄少爷……”李玉娥无力的呻吟,他又跳出来捣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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