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香草和蒙时在客栈各处转悠了一圈,给每个院子都想了一个名字。休闲厅改名叫夕露院,前院敞亮间取名为琼邀馆,后院招待客人的地方叫客仙楼,自家住的院子叫月圆居。
名字定下来之后,香草叫宝儿问许氏取来纸笔,在月圆居的院子里铺开桌子,让蒙时把字儿写上,趁没开张之前送到木匠那儿去刻好。
香草一边替蒙时研墨一边说道:“也莫卖弄你那行了,写得规整点,省得叫我爹娘不好分辨。”“我敢吗?”蒙时转头笑道,“你不是行书的行家吗?不对,是蝌蚪书的行家才对!”
香草轻轻地踹了他一脚道:“还笑话我呢!”
许氏从厅里走出来看见香草踹蒙时,忙招呼道:“草儿啊,咋还喜欢乱动手脚呢!得稳重些,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当心摔了!站着累吗?娘给你搬张凳子来。”
“娘,莫搬了,”香草忙叫住她说道,“坐久了也不好,我站会儿更舒服呢!”
许氏点点头,走到桌边瞧了好几眼。香辛在对面开玩笑问她:“娘,能瞧出啥来吗?看得那么仔细。”
许氏笑道:“我是不认得它的,它也不认得我,摸它不滚手,掐它不出血,横竖就没啥干系!不过,我瞧着这字儿真好看,姑爷,央你个事,行不?”她跟蒙时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像招待客人似的。
蒙时停下笔笑道:“娘,您可莫说啥央不央的,生分了。您要我做啥事,只管吩咐一声就行了。”
“哎哟,也没啥大事,就是想央……不是,想请你给我写张帖子给廖庆,请他后天来吃个饭,你看咋样?”
香草点头道:“这事好呢!一会儿写完这门匾就给您写。”
许氏从袖子里取出准备好的空白帖子说道:“别家的也不劳烦你了,单是这廖庆的可得好好写写。人家都是举人老爷了,不敢再叫你姨夫拿那糙字去糊弄人家了,好歹要像样儿点才行呢!”
蒙时搁下笔,接过帖子笑道:“娘,您可不晓得,那食店开张的时候您家那帖子全是我写的。”
“是吗?”许氏问香草,“你这丫头倒没规矩了,那时候就敢厚着脸皮叫人姑爷给你写帖子呢!怪不得麻二婆那回给汪嫂子和孟贤办事的时候,还问我上次那帖子是谁写的,字儿好看,她也想央人写呢!原来是姑爷写的呀!”
香草道:“我可没求着他写,是他自己愿意写的。”
蒙时点头笑道:“对,是我厚着脸皮写的呢!”
许真花掩嘴笑道:“我说呢!这两人的缘分怕是老早就定了的,有些事情是一早就注定好了,躲都躲不开呢!我那时候上姐这边来,哪里想到还能得个姨奶奶的称呼呢!亭荷那几个小丫头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蒙时问道:“姨奶奶算啥呢?指不定往后能成老夫人呢!”
香草又轻轻地踹了蒙时脚跟一下,咬着嘴唇冲他眨了眨眼睛。他故作一脸茫然地说道:“我说姨娘是个福气人儿呢,不是吗?”
“是……不过,你想过界还是咋的?我们俩可是说好了哟。”
“我没过界呀!”
“还装呢!”香草举起手想捶蒙时两下,许氏忙拉着她,着急道:“这毛病还改不了啊!怀着娃儿呢,消停点行不?也是姑爷性子好,换了别家的男人早给你一巴掌了。”
许真花笑问道:“蒙家的少爷是不是都这么好脾气呀?我看着蒙易也像个好脾气的人儿呢!”香草接了话道:“实话跟您说吧,蒙易还真是个急脾气,一句话让他说三遍,他就火了。”。
“那小娃儿家是有那毛脾气的,这没啥呀!往后再大些,肯定就稳沉多了,指不定就跟姑爷似的了。”
“没错,”蒙时冲香草得意一笑道,“谁要嫁了我弟,那肯定是有好日子过的。”
“死蒙时……”
两口子正用眼神掐着架呢,雨竹匆匆跑来了,问香草:“少奶奶,晚饭有啥想吃的呀?”香草想了想说:“我倒是想吃糖醋里脊了,不过做法有些复杂,叫了良杰来我跟他说,正好想尝尝他的手艺。”
香辛笑道:“良杰这会儿子不晓得和小鹿在哪个坡打鸟儿呢!两娃儿连午饭都没回来吃,你要寻是寻不着他的。”
许真花一听这话,眉头皱得紧巴巴的。她正想开口问,又碍着蒙时在跟前,不好放了粗话出来,所以就忍下了。
雨竹笑道:“寻不找良杰,少奶奶跟我说也是一样儿的,保准叫您吃对味儿。往常在蒙府里,我也跟阿湖学着做些菜呢!”
“那行,我去了灶屋慢慢跟你说。”香草正要走,蒙时拉了她的胳膊,问道:“这就走了?还没看我写完字儿呢!少奶奶得瞧一眼给句话才行吧。叫雨竹拿了纸笔,你现成说法子她记下也是一样儿的,不一定得去灶屋吧。”
许真花忍不住笑道:“瞧着两口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离开这么一小会儿还不成了!”许氏笑米米地看了香草和蒙时一眼,不等宝儿动手,自己去取了纸笔来给雨竹了。雨竹照着香草说的法子记了下来,然后回灶屋去准备了。
香辛也跟着去了灶屋,看见亭荷和听雨正坐在灶前捣鼓什么,便笑问道:“在弄啥呢?”
“烧苞谷呢!”听雨用火钳子从灶膛里夹出一个热气腾腾泛着姜黄色的苞谷,一股浓香便扑鼻而来了。她用两只指头飞快地捻起来又丢下去,往复几次,拍掉了面上的灰儿,然后捧在围裙上散热气儿。
亭荷抬起头道:“我们还烧了红薯和地瓜,雨竹还埋了些泥巴花生在里头,再等等就该熟透了。”
香辛看了一眼灶屋问道:“寻梅姑娘呢?咋没瞧见她人呢?”雨竹系上围裙,转过身来说道:“午饭过后我还瞧见她呢,不晓得这会儿子跑哪儿去了。亭荷姐,你该去寻了她回来,真当来游山玩水了?主子都不伺候了?”
亭荷起身看了雨竹一眼点头道:“雨竹这厨娘的模样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呢!跟阿湖挺般配的呀!两个厨子要放在一堆儿,家里也不必修啥前厅后院,弄个大大的灶屋就够折腾了!”雨竹往亭荷脸上洒了洒水笑道:“净胡说了!我跟阿湖是哪儿跟哪儿呀?快去找了寻梅回来,该干活儿了!”
“谁去寻她呀?先吃了烧苞谷再说!”听雨把苞谷分成几截,一人手里拿着一截慢慢掰着吃。亭荷被苞谷烫了手,甩了甩说道:“这味儿真好,很久没吃过了,想来还是小时候跟娘在乡下住的时候自己烧来吃过。”
香辛靠在灶台边问道:“你是啥时候去的蒙府呀?”
亭荷往嘴里塞了一把苞谷粒儿,然后说道:“我算是在少爷院子里待得最长的,有六七年吧。那时候,我娘到蒙府做工,正好老爷嫌少爷院子空着也没个人打扫,就把我派了去。一年中少爷也回来两三个月,进学那年倒在家里住了大半年。后来秋闱过了,少爷又带着宝儿和绿儿走了,叫我好生羡慕呢!”
“寻梅她们几个呢?”
“寻梅她们家是蒙府家养的,所以她打小就在长巷子那边住着了。不过比我晚去少爷那边。少爷虽说经常不在家,可老爷心里还是惦记的。府里要是添置丫头,他总忘不了给少爷院子里添一个,添来添去就添出了我们几个,本来还有两个的,后来给少爷打发到别处去了!”
正说着,寻梅一脸绯红地跑了进来。一进门,她就嚷嚷道:“真坏呢!趁我不在偷吃烧苞谷!”香辛嗅了嗅,问道:“寻梅姑娘,你喝酒了吗?”
寻梅哈哈笑道:“是呀!刚才路过汪嫂子酒坊的时候,她非要我尝尝她的酒,我就随便喝了那么一两口。”亭荷把剩下的苞谷杆丢了过去笑道:“尝一两口?哄人的吧!没准汪嫂子这会儿子正心疼着呢!酒缸子只怕都给你喝得底朝天了!”
“我可不敢,我记得有活儿干呢!”
雨竹吃完苞谷,说道:“少奶奶吩咐了,那糖醋里脊,得先炸了酥肉才能做。香辛姐姐调粉,我来炸,你们打下手咋样?”
寻梅笑道:“雨竹还真有厨娘的模样!回头跟少奶奶说,往后我们自己开个小灶,让她当厨子算了,省得屈才了!”
“还说呢!赶紧拿粉去,不然跟少奶奶告你一状,说你背地里偷喝酒呢!”
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忙活开了。香辛拿一半的灰面和一半的红薯粉调了粉,交给了雨竹。听雨往大铁锅里倒了些麻油进去,问雨竹:“大厨娘,行了吗?”雨竹回头笑道:“你也笑话我呢!刚来那阵子像个小兔子似的,如今跟寻梅学坏了,也拿人笑话了!回头跟少奶奶说,赶紧打发给宝儿算了!”
“这还把我捎带上了?为啥都说我带坏了听雨呢?你们就没份儿?”
亭荷接过话笑道:“我们可老实了,哪儿像你呢,啥都会,还能赌两手呢……”正说着,亭荷突然跳起来惊叫了一声,慌张地喊道:“哪儿来的小狗啊!”
原来亭荷最怕狗了,刚才有个东西从她腿肚子上窜过去,她以为是条狗,吓得惊蛰般跳了起来,连手里的长竹筷子都丢到一边去了。
几个人一看,忍俊不禁,拍手大笑了起来。原来不是什么狗在窜,是小鹿猫着个腰身,贼兮兮地窜了进来,直接钻到听雨旁边,靠在墙边的一捆干柴坐下了。她喘了一口气问道:“在弄啥呢?真香!给我一块儿呗!”
雨竹夹了一块酥肉给她笑道:“有点烫,当心点!这会儿子才回来?姨奶奶好找呢!小心给逮着又要挨骂了!”小鹿捧着酥肉在手里,左右手倒腾了几下笑道:“可不怕被她骂才往这儿的吗?刚才一路进门,她都没看见我呢!一会儿找来了也不许说我在这儿。”香辛问她:“捉了黄鹂鸟了?”
“没呢,到处都找不着,单打了几只麻雀和燕子回来玩玩,”小鹿三两口吃完了,伸手道,“再来两块,我中午就啃了两个饭团子,这会儿子可饿了!”
听雨拿火钳往灶膛里讨了两个红薯出来,拍了拍灰儿,说道:“这儿有东西呢!稍等等,凉了再吃。”小鹿笑道:“吴良杰可喜欢吃这东西了,我笑他是红薯填出来的!”
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亭荷趁机问她:“小鹿,你想给吴良杰做婆娘还是做我们的少爷奶奶呀?”小鹿顾着吹那散着热气儿的红薯了,头也没抬地回答道:“不晓得。”
亭荷又问:“那你是喜欢吴良杰还是我们少爷啊?”
小鹿照样回道:“不晓得。”
寻梅插话道:“你问她这些她能晓得吗?啥叫喜欢估摸着都不晓得呢!好歹也得到了听雨那个年纪才能明白。瞧我来问——”她蹲下来忙小鹿吹了两口那红薯,然后问道:“小鹿,我们少爷和吴良杰,谁更好欺负呢?”
小鹿道:“蒙易更好欺负,会让着我,吴良杰不好欺负。”
几个姑娘咯咯地笑了几声。寻梅又问:“那你喜欢那好欺负的人,还是喜欢那不好欺负的人?”
“我喜欢……”小鹿说着眼珠子转悠了两圈停下话来,冲寻梅嘿嘿一笑道,“这话我一会儿答你,可你得先跟我说,你喜欢那好欺负的,还是不好欺负的?”
寻梅道:“我自然喜欢那好欺负的呗!”小鹿咬了一口红薯,在嘴里团了两下,点头道:“所以寻梅姐姐就喜欢欺负那瘦竹竿大少爷呗!”
“哪个瘦竹竿大少爷?”亭荷忙问道。
“就是东边院子那个,瘦瘦的,叫啥来着?蒙啥玩意儿,那字儿不好念,听着跟蒙易差不多似的,蒙易教了我,我没记住!”
“蒙沂大少爷吧,沂蒙山的沂!”亭荷掩嘴笑问道,“小鹿,你咋晓得她喜欢欺负蒙沂少爷呢?”小鹿吹了一口红薯道:“那天早上,我跟蒙易,还有穆儿水兰姐姐去花灯架子,过蝶花园的时候听见里头有声儿呢!我们就进去瞧了一眼,看见寻梅姐姐好凶好凶地骂那少爷呢!那少爷都不敢还嘴!”
姑娘们全都哄笑了起来。寻梅自己掩面狂笑了一阵,然后拽着小鹿的手说道:“我咋没看见你了?”
小鹿一边吃一边缩手笑道:“横竖我们是看见了!你都说了,你喜欢好欺负的,那你也喜欢瘦竹竿大少爷咯!”“那……那刚才不是你问喜欢……”寻梅又好气又好笑,居然连话都抖落不清楚了。
宝院都月。亭荷拍了拍她肩头笑道:“算了吧,还问小鹿呢!这下可好了,把自己的心里话儿都掀出来了!少奶奶早说过小鹿聪明了,你还想往她嘴里套话儿呢!”小鹿嘿嘿一笑,坐回旁边干柴上,埋头在听雨手里吃着烧花生。寻梅脸倒更红了,起身说:“我是欺负他来着,就是欺负欺负呀!哪儿有别的呀!”
“我们也没说别的呀?”雨竹笑道,“我们可没说你要给那瘦竹竿大少爷做姨娘去呀!是你自己多想了吧!”“你这死雨竹!回头我让少奶奶把你配给阿湖去,你们俩回家慢慢炸酥肉吧!”
“急了,”亭荷故作一脸正经地点头道,“这回寻梅是急了,看来我们手头得倒腾出点闲钱来,省得送礼儿的时候嫌弃我们礼儿太轻了!”
“真是越说越没谱儿了!”
“啥没谱儿了?”香草忽然走进灶屋问道,“这么热闹说啥呢?见着小鹿了吗?”小鹿从听雨背后伸出个脑袋,朝香草招了招手笑道:“大表姐,我在这儿呢!我娘是不是在找我了?”
“可不是吗?我就猜着你这小丫头躲这儿来了!”香草笑道。“你可莫跟她说呢!不然她又得念经念到天黑了!”
“你娘真急了,到处找你回去挨板子呢!你倒好,坐这儿叫听雨给你剥花生吃呢!”香草朝她招招手道,“你可不能在这儿待了,让亭荷姐姐拿了蒙香楼的钥匙带你去那儿躲躲。”小鹿巴不得这样,起身指着那花生道:“这也给我带上,我还没吃饱呢!”香草忙对雨竹说:“酥肉也给她拿些,包着叫亭荷一块儿带过去。这小丫头中午哪儿吃饭呢?净啃饭团子去了!”
小鹿高高兴兴地跟着亭荷走了。香辛瞧着有些不对劲儿,把香草叫出了灶屋问道:“为啥把小鹿往蒙香楼支开了?不会是姨娘生大气儿了吧?”
“是生大气儿了,刚刚良杰来给我送鸟儿,她一顿好说。那娃儿虽说识大体,可性子还是有点强,跟她顶撞了两句,这会儿我娘还在劝她呢!要是给她逮着小鹿,指不定又是一顿火冲脑门,还是先叫她消消气儿再说。”“唉……”香辛忽然叹了一口气儿。
“你叹啥气儿啊?廖庆的帖子让蒙时写好了,已经叫人送去了。”
“哪儿跟哪儿啊?”香辛笑道,“我是觉得往常总听人家讲,不哄了丈母娘乐开怀,这女婿是当不好的!我这算信了。你们家蒙易确实会哄丈母娘。”
“咋了?”
“前段日子蒙易来不是住在姨娘家吗?姨娘做饭那手艺你该晓得吧?可你们家蒙易一顿好夸,夸得姨娘脸上笑得跟朵桔花似的,她能不喜欢吗?良杰倒仗着自己会点灶台上的活儿,总跟她反着说,她能高兴吗?所以,丈母娘这本经儿良杰够得念了!”
“那娃儿今天是真生气了,不晓得回去会不会跟娘说。要说了,只怕往后娘跟姨娘是脸上过得去,心里堵得慌了。”
“姨娘这是咋了呀?非得让小鹿挑拣了蒙易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瞧着你做了少奶奶,小鹿也得做吗?”“这话倒不至于,姨娘的心思我能理解。这做娘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呢?不单单是自己有脸面,也是自家女儿过得好。我要生了个女儿,我也希望她能嫁到那不愁吃喝的家里去,少受苦呢!!”
“这怀了娃儿的就是不一样呀!”香辛笑道。
“平心而论罢了,往后你要有娃儿了也是一样的。”
“你家蒙时肯放你离身边了?”
“城里来人了,他得去见见呢!”
“倒真离不了他了?横竖不是还有个二少爷吗?”
“二哥身子才刚好,事不能一堆子往他手里交去。按说,二哥有了自己的娃儿,蒙府分家是迟早的事,只等爹醒了。眼下蒙时打算让二哥先熟络熟络铺子里的事,上了手再说呢!”
“绿儿来了吗?我倒想她了。”
“绿儿没来,得帮衬着二嫂呢!关松来的。”
话音刚落,寻梅在灶屋里大喊了一声:“关松哥来了!雨竹,听见没?关松哥来了!”香草笑着转身问道:“关松来了,跟雨竹有啥干系呀?寻梅,我回头在找你算账,你今天在汪嫂子酒坊里干了啥?你家少爷可说了,等晚上再找你拢共算算总账呢!”
寻梅在灶屋门口伸出个脑袋问道:“少奶奶,真的呀?那可糟了!”
“宝儿那屁股才刚刚好呢!你也想来两下子?你家少爷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你赶紧找块垫子垫着吧!”
寻梅立刻一脸哭相道:“少奶奶您要救我呢!我可是您的人呢!少爷打了我,那不等于打了您吗?更何况我也没做啥呀!”香草笑道:“哟,你还没做啥呢?晚上跟你少爷求情去吧,兴许今天关松他们来了,他忘记这事也说不准呢!”
寻梅嘟起嘴巴说道:“少爷记住的事就没有忘记了的,这下可糟糕了!得问宝儿要上次那瓶白药才行了!”晚上吃饭时,蒙时和关松几个在蒙香楼里没回来,香草让雨竹把饭菜送了过去。
许真花到了月圆居没见到小鹿,便问张金:“小鹿还没回来吗?良杰都回家了,她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