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嫣,你到底要让我做到什么地步?”申屠尊双眸盛满了怒火,那幽暗的眸子此刻涌动着太多压抑的情绪,一时间像是要彻底地爆发而出。
玉汝恒微微一愣,什么叫做让他做到什么地步?
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申屠尊,你为何不让我再回来?”
“你回来又有何意?”申屠尊蓦然地转身不去理她。
玉汝恒的身形一顿,“当真没有意义吗?”
申屠尊仰头望天,苦笑一番,“你我之间又有何意?”
这一刻,饶是她自欺欺人,可是终究回答不出来,她向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挺拔地背影,她应该上前去抓住吗?可是她为何连抓住地力气都没有?
申屠尊忽然转身看着她,“你要记得,我救你是为了还你一命,仅此而已。”
玉汝恒低声道,“那儿时的呢?”
申屠尊的尾指在此刻微微地颤抖着,他冷峻的容颜没有丝毫地表情,“儿时?你记错了,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你。”玉汝恒可以肯定那是他,她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有力气了,连忙上前抓着他的手臂,低头看着那尾指,“你为何不承认?”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申屠尊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玉汝恒飞身落在他的面前,她向前一步,拽着他的双臂,“申屠尊,承认有那么难吗?”
“那承认了又能如何?难道你会爱我?难道你会将之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申屠尊看着她那迷茫地双眸,冷笑一声,“不能,我们之间注定不死不休,黎嫣,你记住了,申屠尊是你的仇人,直到死都是。”
玉汝恒呆愣在原地,直至他离开许久,她依旧立在原地,她在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申屠尊并未走远,只是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她只是那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天,渐渐地下起雨来,申屠尊眸光一暗,连忙拿起屋檐下放着的伞走了过去。
玉汝恒转身看着他,心头莫名地抽痛着,她抬手拽着他的衣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申屠尊低声问道。
“明天一日都听我的。”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她想要找回曾经幼时的那个影子,那个只属于她一人的影子,而不是眼前这个冷冰冰的,让她恨极气急的人。
“好。”申屠尊终究是硬不下心来,他可以对这世上任何的人无情,却独独对她毫无办法。
玉汝恒勾唇浅笑,突然将伞挥开,拽着他的手向前奔跑着,直至二人一同回了屋子,衣衫已经湿透,她转身看着他,他只是安静地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躲闪。
玉汝恒装着不去想他是申屠尊,而是那个影子,她忽然上前,慢慢地靠近,双手环着他的腰际,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不许反悔。”
申屠尊无奈地一笑,这跟幼时那个顽皮的她有何分别?
他只是如此木讷地站着,没有抬手抱她,只是难得没有冷下口气,而是轻声地应道,“恩。”
玉汝恒只是如此抱着他,她缓缓地合起双眸,“你是谁?”
“我是谁?”申屠尊见她如此地问着,突然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玉汝恒勾唇浅笑,她沉默了片刻,“那我叫你什么呢?”
“就叫影子吧。”申屠尊也想了片刻,低声道。
“好。”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影子。”
申屠尊绽开一抹笑容,难得听话地应道,“恩。”
玉汝恒松开他,拽着他的手入了里间,将他推进了屏风后,“将湿衣服换了。”
申屠尊也只是顺从地进去,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便看见她正在弄得湿漉漉的青丝。
他上前轻轻地摸着她的发丝,“我去准备热水。”
“恩。”玉汝恒点头,二人似乎回到了一个不曾有过的情景,她不是那个充满仇恨的黎嫣,而他也不是申屠尊,他们只是儿时的他们。
玉汝恒等到申屠尊离开之后,她嘴角地笑容渐渐地消散,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发丝,忍不住地苦笑着。
申屠尊打好热水,玉汝恒随即便入了浴桶内,他缓步走了进来,半坐在身旁,将她的青丝浸湿,而后轻轻地顺着,指尖抚过那柔顺的发丝,他弄得很认真,而且小心翼翼,似是要将这青丝数清楚。
玉汝恒只是躺着,仰头对上他那张俊朗的容颜,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翻身趴在浴桶上,“你当时是不是偷看过我?”
申屠尊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垂眸说道,“那时你有什么可看的?”
“那如今呢?”玉汝恒却不羞不臊地问道。
申屠尊连忙起身,“你待会出来。”
玉汝恒低笑一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知晓他在害羞。
申屠尊脸色一僵,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也许,这是他能够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吧,只要她高兴便好。
玉汝恒穿着衣衫走了出来,青丝半干,她抬眸看着他,他缓缓地转身,二人四目相对,没有仇怨,有的只是相视而笑。
她徐步上前,坐在梳妆台前,他自觉地上前顺着她的发丝,她拿出那支簪子递给他,他抬手接过,笨拙地为她挽发髻,而后将簪子插上,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她满意地起身,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俏皮地看着他,随即握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雨已经停了,她靠在栏杆上,他则是站在她的身旁,二人一同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与云轻说这山谷的时候,你也在的对吗?” шшш ⊕Tтkan ⊕CO
申屠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远方。
玉汝恒嘴角一勾,似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有一次被我发现了?”
“是吗?”申屠尊顺着她的话应道,渐渐地将目光收回,垂眸看着她那张笑吟吟地脸。
“不过是一个影子。”玉汝恒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想着要学会武功,只可惜后来学会了,而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是一种执念,她未料到自己与申屠尊竟然有着这么多的纠葛,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觉得造化暖风。
申屠尊突然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其实……你不必去想。”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这一刻,她想的却不止是幼时的那个影子,原来,有一个人便如此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没有任何地征兆,而她与他却只能如此。
她不愿去看他的神情,只想着这样靠在他的怀中,度过这最后的一日,也许,这便是他们能够拥有的最美好的时光,她转眸看着那远处的并蒂莲,她不该来的对吗?
夜晚的时候,申屠尊身上的是冰冷的,可是,这一夜,他们二人相拥而眠,没有争执,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任何地话语,只是静静地……静静地……这样相拥着。
直至第二日,玉汝恒比他提前起身,申屠尊皱着眉头,似是梦见了什么。
她小心地下了床榻,洗漱之后入了厨房,还未动手,已经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中,身形一转,她便被轻轻松地给推了出去。
玉汝恒不满地嘟嘴,“我帮你。”
“不用。”申屠尊转身看着她,“一会便好。”
玉汝恒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便向屋内走去,她来来回回地在屋子内踱步,似是要搜出什么宝贝,只可惜一无所获,等到申屠尊做好饭菜之后,她坐在桌前,二人一如从前地用罢,便一起去了石洞内。
玉汝恒走在前头,他跟在后面,一黑一白,映照在光影下,却是说不出的柔和。
等入了石洞,玉汝恒熟练地入了暗间,她看着里面摆放着的东西,抬眸看着他,“这些东西?”
“你喜欢的话可以带走。”申屠尊低声道。
“不了。”玉汝恒随即坐下,轻抚着琴弦,而后说道,“带不走。”
申屠尊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坐在她的身旁,她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只是如此而已。
直至深夜,他们用罢晚膳,申屠尊收拾好之后,自厨房内出来,玉汝恒抬眸看着他,“我要走了。”
“恩。”申屠尊点头,“我不送你了。”
“你带我来的,为何不送?”玉汝恒挑眉冷声道。
“送了又有何用?”申屠尊突然抬手将她发间的簪子拿了下来收入袖中,而后带着她走出山谷,“走吧,再相见,你我亦是仇人。”
玉汝恒站在原地看着他,拼命地眨着眼,这一刻,她只想让他开口。
申屠尊见她如此,隐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蓦然地转身便飞身离开。
玉汝恒只是愣在原地,目送着那身影消失在眼前,她垂眸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之后,那道身影突然出现,高大的身影依旧挺拔地立着,他始终是看着她离开的不是吗?
他低笑一声,转身离开,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他扶着一旁的墙壁,掌心紧紧地攥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离开。
玉汝恒跟在身后,直至看到他半跪在地上,她连忙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他缓缓地抬眸,看着她半蹲在他的面前,他冷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玉汝恒抿着唇,抬起双手便要将他扶起来,却被他无情地挥开,他硬撑着站了起来,越过她向前走着。
玉汝恒站在他的面前,“你这样我不放心?”
“玉汝恒,你听好了,我如何都与你无关,你走吧。”申屠尊冷冷地开口,快步地向前走去。
玉汝恒抬步上前跟着他,一前一后,直至他入了山谷,却将密道关起,玉汝恒无法进去,她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望着夜色发呆,最后莫名地一阵苦笑,飞身离开。
申屠尊入了山谷,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玉汝恒回到军营,待入了营帐,便看见他们一直在等她,她嘴角一勾,心还是揪痛着,可是她知道,对于她来说,他们同样重要。
“你舍得回来了?”司徒墨离沉声道,一面说着,已经率先一步将她抱入怀中,低头看着她的装扮,这是她在他们面前头一次穿女装,虽然很素净,可是却有种天然去雕饰地华然之美。
如今是黑夜,她身上并不冷,司徒墨离知晓她身上的寒冷已经没有了,他松开她,低声道,“是申屠尊?”
玉汝恒轻轻点头,重新靠在他的怀中,拼命地吸允着他身上的气息,淡淡地,让她迷恋,她挂着笑容,只是这样靠着一言不发。
江铭珏看着如此的玉汝恒,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有些沉重。
子伯与黎穆染对视了一眼,知晓这十日怕是发生了事,他们不知晓,却能够感觉得到她那一刹那的变化。
司徒墨离横抱着她离开了营帐,不一会,二人便落在了一处山坡上,他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上,靠在自己怀中,他垂眸看着她,“小玉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玉汝恒抬眸注视着他俊雅的容颜,抬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瘦了。”
“我原本担心你也瘦了,如今掂量着,倒是重了。”司徒墨离环着她的腰际低声道。
“我也觉得。”玉汝恒低声道,依旧靠在他的怀中,“墨离,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管什么。”
司徒墨离冷哼一声,“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你瞧瞧你身边有多少人?”
玉汝恒凑上他的唇浅浅地啄着,轻声道,“我不想失去你们,不想。”
“放心,不会的。”司徒墨离抱紧她,“谁敢离开你,我废了他。”
玉汝恒低笑道,“好。”
司徒墨离这才松了口气,注视着她的眉眼,低声道,“你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玉汝恒仰着头笑看着他。
“粘人。”司徒墨离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开口,“不过要多粘我一些。”
玉汝恒轻笑着,“我们回去吧。”
“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他们。”司徒墨离起身握着她的手,“不过要走回去。”
“好。”玉汝恒笑着应道,二人便慢悠悠地回了军营。
江铭珏见她回来,走上前去,“你的确是好了。”
玉汝恒自怀中拿出那两个瓷瓶递给江铭珏,“小不点,你且看看这里头放着的是什么?”
江铭珏拿过瓷瓶打开看了一眼,只觉得那气味怪异,他皱了皱眉头,“这是无涯门的秘药,倘若失血过多的人,服下此药,便会延续性命。”
“能延续多久?”玉汝恒冷声问道。
“这一瓶是,可是另一瓶却不是。”江铭珏看着她,“容我再看看。”
“好。”玉汝恒点头,眉头紧蹙。
子伯看着她如此,低声道,“既然你回来了,便好好歇息。”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你们今晚都不准走。”
“为什么?”司徒墨离将玉汝恒拽入怀中,“难道你想……”
玉汝恒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子伯与黎穆染,“只想你们陪我。”
子伯看向玉汝恒时,那双眸子闪过一抹幽光,便也不再多言,而是点头应道。
玉汝恒看向一旁正在认真思考地江铭珏,嘴角一勾,抬起手捏着他的脸颊,便转身看着他们。
“小凌子呢?”玉汝恒见少了一个人,低声问道。
“他有事要办,估摸着待会便会回来。”司徒墨离识趣地开口。
“我不在这些日子,外头是不是很有趣?”玉汝恒如今收回了心思,虽然总是忍不住地想起申屠尊,担心他此刻是不是浑身冰冷,可是,她知道,当她出谷的那一日,他与她便成了仇人。
她双眸闪过一抹黯然,然后看着子伯。
子伯正要开口,便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玉汝恒笑着起身,见他脸色有些冷沉,她便上前几步,申屠凌健步如飞地上前将她抱入怀里,“看来好了。”
“恩。”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他身上沾染着一丝的寒气,气息也有些不稳,她抬眸看着他,“你跟谁碰上了?”
“温新柔。”申屠凌直言道,没有半分地遮拦。
“她出现了?”玉汝恒双眸一沉,盯着他看着,“她可碰你了?”
“没有。”申屠凌见玉汝恒冷着一张脸,笑着回道。
“那便好。”玉汝恒上下打量着他,“她找你何事?”
“她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申屠凌依旧抱着她,“而且比之前越发地毒辣了。”
玉汝恒沉默了片刻,“看来来者不善,你出去做什么了?”
“对了,这是刚收到的消息。”申屠凌说着便将密函递给了她。
玉汝恒看罢之后,眸光冷沉,“浮屠被带去了无涯门?你确定申屠尊去过无涯门?”
“之前不确定,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他那日的确去了。”申屠凌看着玉汝恒脸色冷凝,随即说道,“小玉子,可是有事发生?”
玉汝恒想起那日申屠尊离开山谷一整日,原来是去了无涯门,而他回来之后她的病便好了,这其中定然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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