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放开我——”景言一路被洛维拖着,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不顾形象地挣扎,喊叫得声嘶力竭。
洛维根本不理会景言,只是拉着她往前走。一向冷淡的洛维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强势,霸道得不容任何质疑,他手劲极大,景言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失态地不断撒泼。
“洛维,你小心伤到言言!”可可在一边焦急地叫着,却根本插不上手。
“放手!你听见没有啊——”景言气恼地用脚去踢洛维,被他利落地闪开,然后洛维终于无法忍耐地一把抱住景言的腿猛地将她扛到了肩上。
胃部猛然间受到了剧烈的挤压,景言不适地咳嗽出声,脸憋得通红,她艰难地诅咒,“咳咳……我杀了你……”
虽然景言一路都在挣扎踢打,洛维还是丝毫不肯放松,直到把景言带回自己的公寓,才将她扔到了床上。
“你去死!”景言适应了晕眩,挣扎着爬起来便要去踢洛维。
结果洛维抓起床头柜上的半杯凉水,就手便泼到了景言的脸上。
“洛维!你干什么啊!”可可尖叫一声,忙扑过去帮景言擦拭,反倒是景言忽然间冷静下来,任冰凉的水自发间滴下,表情木然,坐着不再乱动。
“现在清醒了吗?”洛维冷睨着景言沉声问。
景言之前近乎疯狂的气势终于无形地渐渐消散,她用力地喘息着,沉默着不发一语。
“你自己想进拘留所我无所谓,别忘了你还有合同在身!”洛维警告道。
“洛维,你能不能有人情味一点,景言都这样了你好歹安慰几句嘛!”可可终于忍不住埋怨。
洛维从衣柜中翻出一套还没有剪下标牌的运动套装,毫不客气地直扔到景言的头上,“女鬼,你今晚哪里也别想去,可可,你看着她,有什么事情打我手机!”说完,便离开了公寓。
“洛维——”可可还想说什么,却被景言冰凉的手抓住了,她只得回头努力微笑,柔声安慰道,“言言,你先去洗个澡吧!”
“放心,我没事!”景言露出一个有些虚弱但绝对平静的笑,“我好多了!”说着,她有些吃力地从口袋里摸出星形糖果盒,拿出一粒巧克力糖放进口中。
“那就好,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伤人,那可是犯法的啊!”可可温颜道,“你乖乖去洗澡,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给你煮一点,再给你加一个糖水炖蛋,你最喜欢甜食的哦!”
“嗯……”景言沉吟一下,忽然露出可爱的笑容,伸出两个手指,“两个!”
“好,只要你想吃就好!”可可终于舒了一口气。”
吃了很多的面条和甜食,景言感觉自己原本冰凉紧缩的胃暖和了起来,似乎每一道皱褶都被暖融融甜丝丝的食物缓慢而柔和地撑开,不再那么寒凉。
沐浴过后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而男人婆可可忽然间变得很婆婆妈妈,硬是要帮她擦干头发。
潮湿的头发被均匀的力道不断的揉搓着,景言感觉到有温暖自可可的之间一点点自头皮渗入,渗入。
“可可,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景言听见自己在喃喃低语。
“好啊,你说吧!”可可的声音明显地放柔下来,却还是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调。
景言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迷离,很多很多的过往,在她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间,近的像是就在昨天才刚刚经历。
看见陆时谦的瞬间,那些恐怖而痛苦的感觉通通都回来了,让她恍惚地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软弱无依的陆景言,只能静静地愤怒和悲伤,却无法反抗。
她直到那一刻才肯相信自己始终是个不善良的人,所以她在心底隐匿着那么深的怨愤,不可开解,没有救赎,仅仅是被轻触底线,都会那样失控。
细细地整理在那个下雨的午后决定告别的过往,她想,自己只是需要一次倾诉来发泄心中累积过多的,不知道该称作什么的东西,她只是觉得,可可可以让她感觉很温暖,很温暖……
夜里想起门铃声,安启哲匆匆下楼开门,发现门口的居然是洛维,不由微微诧异,“你不是说你不愿意来巴士底吗?”
虽然两家是世交,但是如果没有什么逼不得已的情况洛维是绝对不会自动自发地到安启哲家来,从很早以前,因为安启哲父亲的缘故,洛维便把他家叫做“巴士底”。
“借我住一晚!”洛维说完便径直走进去,上楼走向安启哲的卧室。
“就算公寓不能住你也可以回家的吧?”安启哲纯粹是因为疑惑而发问。
“景言今晚在公寓住。”别有深意地看了安启哲一眼,洛维脱掉外套,颈侧有许多细小的抓痕。
安启哲闻言,顿时心情复杂,说不出是担心或是黯然,好半天才点点头,“哦!”
洛维在床上坐下,抬起头犀利地注视安启哲,“你不问?”
安启哲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窘迫,但是仍是忧心占了上风,他近乎无奈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顾绮欣来找她挑衅,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失控,差一点伤人。”洛维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安启哲微惊,心思转了好几个弯,越来越觉得难受,忽然间,他了然道,“你不会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些吧?”
“不要跟我说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旁敲侧击的问了那么多问题,还悄悄一直站在Never Land外面那么久,只是一时甲状腺素水平过高。”
“不挖苦人行不行?”安启哲泄气。
“我只是敬佩情圣而已!”说完,洛维走进洗手间洗漱。
安启哲沉吟片刻,才轻声问出一直在心底的问题,“她……这段时间怎么样?”
“你是想知道她身边来来去去的男生数量呢,还是想知道她对那些可怜人用的什么手段?”
心无可遏止地纠结了一瞬,“……那她现在还好吗?”
“不用怀疑,我还没有见过比她还有复原能力的生物,现在她恐怕已经在和可可看着肥皂剧了!”洛维已经洗漱完毕,脱掉衣服掀开被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快问,我要睡觉了!”
安启哲轻声叹息,“没有了,你睡吧!”
洛维钻进被子倒头就睡,看似很累的样子,忽然,他背对着安启哲似是无意地低语一句,“对了,她每天都带着一个糖盒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恢复了精力的景言便硬是以无聊为借口把可可拖到了Never Land。
“喂,昨天洛维说过不演出,你看大家都没有来,我们还来干什么啊?”可可四下里看着,真的很担心有什么人又会影响到景言的情绪。
“唔,我是怕有些人后悔昨天所作所为,又找不到可以道歉的人,万一着急得一时想不开去自杀怎么办?”景言说得一脸俏皮。
一向神经粗的可可可能是连日来经历了太多,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景言说的是段恒,不由面上一红,“言言,你不要笑我了!”
“我可是佩服你还来不及呢,从前怎么都是看着哪个哪个女生又为了段恒心碎一地,也不见他眨眨眼。现在你简直成了大家的福音了,居然能把段少修理得服服帖帖——你说他吻哪个女人的时候被尥过蹶子啊!”
可可窘迫地捶景言几下,“别再提那件事情了!”
“我可以不提的,可是你的心里也不会想吗?”景言问的直指人心。
可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惘,“我……不知道,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好像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言言,其实上次他救我那次,真的让我觉得他跟平时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段恒有那么狠的表情。而且他后来跟我说那些很讨厌的话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危险,总觉得他会让我不安。”
“还有呢?”景言耐心地引导。
“谁知道他是不是海陆空大餐吃多了——”
“他又不是身在沙漠里,就算换胃口也不会选仙人掌的。”景言说的毫不客气。
可可一阵低落,“我是真的不能确定了……”
“还说洛大婶对你没有影响呢,明明就是他导致了你对自己的魅力失去信心!从前你倒追他的时候怎么不会想东想西的?”
“可能是那是后比较傻吧!”可可怅然地笑了。
“你现在也不是很聪明!听我说,做从前的可可,然后仔细地问问自己的心,如果真的有感觉,就谨慎对待不要逃避!这样——”景言满意地看见段恒一脸郑重地大步走来停在犹不知的可可身后,“幸福才会来到身边!”
“可可,我有话要跟你说!”段恒声音很低,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潇洒,却温柔得让人沉溺。
可可转身,见到是段恒,表情瞬间变了几遍,但是最后还是平静下来,见景言对自己笑着点头,也笑了一下,“好吧!”
“好啦,你们两个去找个花前月下的地方好好倾诉 一下吧!”景言暧昧地笑着推推两人,忽然就凑到段恒耳边低语,“要是让我发现你真是火坑你就死定了!”
“放心!”段恒重新恢复自信和潇洒,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拉着可可出去了。
景言微笑着转身,摸出糖果盒,吃下一颗薄荷味道的糖果,感觉心情更加舒畅,不禁随着音乐轻轻点头。
“就是她,这个贱丫头差一点划花我的脸!”突然,顾绮欣气势汹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景言面色一冷,悠然地转身,情况比所预料的还要糟糕些,顾绮欣居然带着五六个高头大马,面色狰狞,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子围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