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不知。”钟步归心头有些烦躁的看向周围,神识四顾,根本无法打破这一地界,这分明是有人想要生生的将他们困在这里。
此三人皆非普通修士,素日里手段也是不凡,不过片刻的功夫,皆试了一番却发现依旧只是徒劳罢了。
“你等将我们困在此处到底为何,不若早一步将目的说出来,我们也好配合一二。”初时的烦躁过后,三人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虽然对钟步归,莫问魏探二人难免还有些怨言,眼下却是一致对外,互相背靠而立,分明是一触即发,共同御敌之势。
不过片刻之后,便见那巨石之上现出一枚盒子,看那盒子平淡无奇,但眼下谁也不敢小瞧了去,钟步归干脆寻了枚石子,以巧力弹出,石子“咚”的一下触碰在了那盒子之上,而后锁扣落下,盒中之物尽数出现在三人眼前。
竟是三封书信,而且观那收信人,正是钟步归、莫问与魏探三人。
“有人在暗地观察我们,说来也是惭愧,莫某竟是丝毫察觉不到。”莫问虽是歉意不已,却也蹙眉拿起了那封传与他的书信,打开书信,这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忍不住冷哼出声:“我执法堂的弟子与魔修在中州发生了冲突,好不容易制住了他们,这写书信之人竟要我勒令手下弟子退避,否则就将我生生困于此处,真是好生可笑!”
“呵!你那个还算好的,我这个才是真真可笑。”钟步归瞥了瞥嘴,却没有如莫问一般将书信中的内容说出来,只是冷笑了起来,对书信中的内容似是毫不在意:威胁他将他困死于此,条件竟是要将到手的蜀山拱手还给杨显文,那怎么可能?想不到这段氏一族竟在背地里与杨显文有了勾当!钟步归说着手下一记用力,那书信随即被他捏碎,化作了飞灰,笑话,他钟步归还不信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二人看过之后,便向魏探手中看去,但见那书信与他二人的似乎有些不同,他二人书信中不过简简单单的纸张而已,而魏探手中的那封则有些份量,似是夹了什么东西一般。
同样地魏探也并未说出书信中的内容,倒是那书信中夹着的东西让钟步归注视了片刻。是一枝打造的极尽精巧华美的金钗,便是钟步归自诩虽是男修,接触过的爱美女修不在少数,却也从未在谁人身上看到如此精致的金钗。想来拥有这金钗的人也不会是一般人吧!
看莫问浑然不知的样子,钟步归便知套不出什么来,这个叫魏探的有些事情藏的极深,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恐怕不容易。
不过钟步归也不是笨人,从自己的书信与莫问的书信中大抵也能推测出来,估摸着也是要魏探做出选择,拿了什么人什么物在手上,逼他就范。
段氏一族有那般厉害?钟步归愣了一愣,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虽说如今的蜀山,他还并未到蜀山掌门的位置,但是如今蜀山上下的举动,他所知没有**也有七八了,更何况抱上了李忘真这条大腿,所知蜀山辛密更是不在少数,他会轻易地带昆仑的这些修士前来,也是有了把握,如今倒是不成想这段氏一族如此厉害,厉害的叫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想用幻术杀人么?既然是假的,钟步归倒是坚信定然有办法能够出去的。
说到这里,钟步归自己也不由低声轻叹了一声:若是有顾朗的瞳术,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至少顾朗是方才他们所见的几人中唯一一个看破幻术的人。
虽是这般想的,钟步归却总觉得浑身上下,有什么被他错过了一般,总之一切都不对劲的很。
正低头思索之时,听得身旁有人一声轻呼:“连师妹还在里头与那符箓阵较劲,我等却被困于此处,当真是束手无措。”
说话的人正是莫问,眼下他正急得来回走动,时不时看看水幕里头煞气腾腾的葭葭。
但见她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虽然那符箓阵并未讨到什么好处,但见葭葭手臂之上明显已然受了伤,虽说只是皮外伤而已,但修至出窍的修士表皮之坚韧完全可与法宝抗衡,等闲之物根本伤不了她。即便伤了,若非特殊之物,自动愈合也只要一瞬间的光景。
早前便是与李忘真交手,去了伤口的剑气,她也恢复的极快,但眼下,只见里头的葭葭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明显情况不太好。
那符箓之阵已被她除了一半,葭葭自也低头喘着粗气,似是疲惫不堪,三人只听她口中喃喃:“这段氏一族的人在搞什么鬼,布下这符箓阵的人与萧白夜有什么关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钟步归只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但再回头细想却仍是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无奈的叹了一声,问魏探与莫问:“她提萧白夜做什么?”
一个昆仑的叛修,一个昆仑的后进天才修士,这二人不管是年龄还是修为,还是所修范围都似乎干系不大,好端端的,连葭葭提到萧白夜做什么。
“我二人也不知道。”莫问与魏探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莫名其妙,“要说的话,大抵在萧白夜未叛出昆仑之前,与连师妹一样,时常去名无宝殿走动?”
“或者他曾经挟持过连师妹,但是最后还是叫连师妹安全无虞的回来了。”魏探跟着说道。“此外这二人好似并无什么交集。”
一看便知这二人也不大清楚其中的关节,钟步归摇了摇头,看向里头的葭葭,见她柳眉几乎拧在了一起,双唇紧抿的模样,明明是个柔弱俏佳人,奈何眼下却生生的变成了狠手罗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倒是这般好斗,看不出来啊!瞧着比顾朗还狠。”钟步归忍不住嘟囔了两声,见里头的葭葭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努力破着符箓法阵。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连师妹曾与萧,萧白夜交过手,不是一般的交手,就是纯粹的阵法与符箓的较量,只是那一回并未分出高下来。”莫问忽地一皱眉,倒是想起了这一茬,“不过自那之后,据我所知,连师妹便未再与萧白夜遇到过。大抵同为一流的六艺宗师,想比一比也是自然的。”虽是这么说来,但便是莫问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站不住脚。
瞧着里头连师妹那凶狠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开始担心起顾朗来,也不知道若是连师妹发起狠来,顾朗受不受的住。
“或许是上一回那符箓阵法是由萧白夜所布,这世间能布下这符箓阵法的人不多了,指不定此人与萧白夜有关,或者是萧白夜本人也说不定。”魏探收起了那封书信,那漂亮的金钗也被他收入了储物袋中,似是根本不在意书信中的内容一般,与他们一道说起了葭葭。
“段氏一族有那般厉害?”这一说便是钟步归自己都有些不敢确定了,同时心中生出了几分惧意:瞧起来这般神通广大的段氏一族,既叫李忘真栽了个跟头,将他们困在其中,还拿捏住了他们三人的把柄,这些说起来似乎容易的很,但是若要做到,没有非同寻常的情报网、手段、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段氏一族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示弱,就这么一些人,要做到上述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这些事情往往需要倾一派之力才能做到,段氏一族哪里来那么多人。
有那般厉害的话,段氏一族的族长又岂会只是一个区区的元婴后期?这般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是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连钟步归自己都是一头雾水,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脑袋几乎都要炸了一般。
里头的葭葭还在发狠,他们却是束手无策,钟步归想了想,将水幕换到了顾朗的身上,顾朗这里倒是和谐的很,那幻化出的“葭葭”呆呆的站在一旁,他独自一人盘腿而坐,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似乎眼下已然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了。
“能联系上顾朗么?”钟步归看了片刻,突然道,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顾朗有瞳术,想来这幻术对他来讲要容易的多。”
“没有办法联系上。”魏探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便出口了,这话一出也打断了原本准备祭出传讯符传讯给顾朗的莫问,“方才我便试过了,没用!所有人似乎都被一道奇怪的力量分隔了开来,而我们三人却被分隔到了一处,这就是我眼下的感觉。”
“这段氏一族好生厉害,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莫问由衷感慨了一番,瞥向水幕里头安然打坐的顾朗,轻叹道,“顾朗,连师妹有难,你倒是还在这里淡定自若。”
这话也不过是莫问随口一声感慨罢了,他也并未想过当真要传讯顾朗,却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里头安然打坐的顾朗突地睁开了双目,双目泠然的看着周围,这模样唬的三人一跳。
又试着喊了两声,见他浑然不觉,并不似是听得到他们说话的样子,三人这才泄了气:“方才那一刹那还当真以为顾朗听的到我们说话呢!”
不过虽是听不到他们说话,但里头的顾朗却是神色凝重,他们所见,顾朗周围并无什么不对劲之事,但顾朗的表情,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大事一般。
这模样叫钟步归忍不住调侃:“这是察觉到自家师妹有难了么?这二人倒是心心相惜。”
调侃了一番之后才见魏探摇头:“你二人莫胡说了,我觉得顾朗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呢,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说罢这句话,便见顾朗看也不看那傻乎乎站着的“葭葭”,径自开始走动了起来。
他行走的方向极其怪异,走的位置也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走着走着,忽地身形一矮,似是头上有什么一般,行着行着,又突然拐弯。
“顾朗这是在做什么?”钟步归蹙眉,隐隐觉得顾朗眼下要做的事情,与他方才觉得的不对劲有关。
可是还未有什么发觉,便见那头的顾朗又开始绕圈起来,这模样似是在不停地打转。
葭葭之前那凶狠的模样暂且不说,而顾朗这模样,倒似是撞邪了一般,若非顾朗面上表情没什么不对劲,众人定要以为他入了魔障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顾朗摇了摇头,又开始反向走动了起来,就这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莫问突然开口了:“你们有没有发现,顾朗这行走轨迹似是绕着院子行走一般,只是有巨石绿树的阻碍,所以有时候要矮上一矮、拐上一拐。”
被他这么一说,另两人才恍然惊觉,竟似是能从顾朗的行走轨迹中描画出一幅场景来。
魏探更是当机立断,寻了块石子画了起来。按照顾朗走动的方位,园子的大小,巨树的放行位置竟描绘的一丝不差。
“看不出来啊,你倒是还有这一手。”魏探这一手丹青妙笔的功夫莫问也不曾见到过,感慨了一番,便去看魏探所描绘出的场景。
“这院子的大小,巨树怎的看着有些眼熟啊!”莫问不过一眼便觉似是哪里看到一般,魏探与钟步归却几乎是同时出声道:“我想起来了,难怪如此眼熟!原来竟是如此。”
魏探过目不忘自然不说,而钟步归,这里终究是蜀山的地界,比起莫问自是不同,也记得更牢。
便在他二人出声的那一刹那,水幕中的顾朗也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一声出口之后,周围的景象竟是潮水般褪去,什么“试心”园,什么段氏一族,什么巨树通通不见了踪影,众人所见,只有不远处席地而坐的李忘真,正略带笑意看了过来。
“不错不错,总算没等到第二****要亲自去领人。”除却已然发现问题的几人,仍有一些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似是对周围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