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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要说是“闻鸡起武”未免夸张了些,但较之以往,我确实起的要早很多。天朦朦亮,熙儿起床后刚走,我便跟着起床,拿出师父给的锦书,以从未有过的端正的学习态度,认真研读起来。锦书里的武功,大多招式繁多,令急于求成的我颇不耐烦,看到一半便泄了气,无意间瞟到一个名为“掌中雷”的,全部招式,只有十幅小人图,立时喜上眉头。但看来看去,发现“掌中雷”靠的是深厚的内力,我体内虽有师父传给的内力,却不知如何调用,不禁又垂头丧气起来。

早膳时并未见到熙儿。有时真希望她只是一个有爵位无实权的王爷,不用一天到晚管那么多事,可以时时陪在我身边。吃完饭照例由侍书她们陪着。不知什么原因,她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行为举止也较以前拘谨许多。我也没有心思去追究。想起她们也都会武功,大概知道调和内力的方法,便在乱石铺路之后,“随意”问起此事。她们也都没有多想,尽自己所知,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虽然有彼此矛盾的地方,但大体上还是一致的。

知道方法之后,便多次借口如厕,躲开她们偷偷试着调试内力。不想试了几下之后,只觉丹田之内一股热气剧烈上涌,额头汗如雨下。想起武侠小说里常提到有人练功“走火入魔”,吓了个半死,急忙停止运气,跑回去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没话找话和星星小美人儿们继续聊天。

但没过多一时,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浑身上下越来越热,呼吸也变得急促且无法控制。直到让绿珠、柔蓝、红绢、恋紫准备了兰汤,跳进汤池,洗了澡,沐浴更衣后,才稍稍好了些,虽然依然有血往上涌的感觉,但身体的温度一时之间还是降下不少。

“你们暂且退下,我有些乏,想要小睡片刻。”

“梓童……你脸红的厉害,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就是有些困,睡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强撑着和司棋下了两盘棋,浑身便又开始发烫,额头大汗淋漓,擦之不尽,刚洗完澡,再洗的话一定会给人反常的感觉,担心小美人儿们发现我不对劲,便找了借口,把她们打发出去,在屋内踱来踱去,急的团团转,不知要怎么办好。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熙儿来了。一定是侍书她们长舌,去向熙儿说我身体有恙,熙儿担心不已赶来看我。急忙脱了鞋袜长衫,并解下发带,跳到床上,盖上纱衾。

“童儿,你怎样,觉得哪里不舒服?”

果然。

“没有,就是觉得困。”

坚持这个理由不动摇。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不敢想象被她发现我偷练武功结果会怎样。起码让她知道我因练武而身体不适,是一定不会让我练的了。这是我无论无何不愿发生的。

“是……昨晚没睡好么?”

“是,上半夜你不知为何离开,我一个人睡不着。”

觉察到她话语之间似有愧疚,我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急中生智,忙不迭地加以利用。

“童儿……”

听了我的话,她声音有些抖,似乎要哭了。

“白天你丢下我一个人,晚上也要离开,所有的事都瞒着我……”

本来是因怕她追问我身体不适的事而故意提及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但说着说着,不觉声音哽咽,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心中的怨妇情结,积累了不是一天两天。

“童儿,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伤心。”

“童儿……”

她走到床榻前,坐在我身边,俯下身来看我的脸,寻找我的目光,我拉过纱衾把脸蒙上,赌气不给她看。

耳旁传来抽泣的声音。

她哭了。

我的心一阵**。

“熙儿……”

“熙儿……别哭……我不怪你就是了。”

我坐起身,将熙儿搂在怀里,轻轻摩挲着她背。冰美人,我知道你爱我。请原谅我小孩子脾气,爱发牢骚。

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搂着她,虽然一样的亲密,搂着她的感觉和被她搂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被她搂着时,心中是满满的安全感,搂着她时,心中涌起的是保护的欲望。

正咬牙切齿地想以后要用心习武保护熙儿不受任何伤害时,怀里的人身体一僵,挣脱我怀,星眼含泪,双眸定定看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难道说……以前梓童从未有这样的举动……她觉察到我反常吗?

“你方才叫我‘熙儿’?”

“呃……是……是啊。”

怎么了?难道以前梓童不是这样叫她的吗?我心里一惊。原来不是行为上出了“差错”,而是称呼上出了问题。回想起来,我以前和她说话都是直陈直述,竟未有过称呼,称呼她和搂她一样,也是第一次。

“我……我以前不就是这样叫……叫……叫你么?”

“难道真像侍书她们说的,你……果真把以前的事通通忘记了?”熙儿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冰面闪过一丝悲伤,“‘熙儿’是父王和母后叫的,从小到大,你一直叫我‘熙哥哥’……”

熙……熙哥哥?!我没听错吧?这可是我最厌恶的称呼了了了了了。南宫璇早已把它变成我最最最最最不能听的三个字,更不要说说了。

“我不管!以后,我就叫你‘熙儿’!”

拿粉拳“砰砰”砸着床沿,我心口急剧起伏着,美眸中闪着火苗。刚刚还为“冒充”梓童感到心虚,这一下全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