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片开着粉色小花,泛着莹莹淡光的花树林,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树名为月光海棠,乃是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生,有聚灵之奇效。
所以棠无香最喜欢来这里,没事总要来这里坐坐。
子桑早已在这里准备好饭菜,都是苏倾予一向爱吃的。
两人相对而坐,棠无香见她神色怔怔,也不动筷,不由问道:“丫头,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苏倾予轻蹙眉心,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棠无香却放下了筷子问:“可是在担心下午的比试?”
她依旧摇头,但却开口道:“我总觉得出自清韵峰的那个弟子灵威有些奇怪。”
棠无香闻言愣了愣,之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倾予身上,这个倒是没太注意。
见她还是一副神游体外的模样,棠无香不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不还有师傅在嘛。”
苏倾予抬眸看了他一眼,霎时被其唇畔那抹温柔浅笑晃了眼,抿唇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了。
重新回到比试场时,原本一分为四的高台已经重新并拢,待清姣长老说完话,如同早上那般,一挥袖,凭空便出现了五个光团并列在半空。
不用清姣再说,苏倾予等人已经运用灵力飞身去抢夺光团里的木牌。
她原本是想拿最中间的那一个,结果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让她去拿最左边的那一枚,身体本能快过大脑反应,然而居然有人同她一般想要抢夺那枚木牌。
抬眸去看,茵熹那张娇俏的脸便印入了瞳孔,不过此时那张脸上满是愤懑不满,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苏倾予此时已经被戳成筛子了。
苏倾予心里无奈一笑,还真是……冤家路窄,这般也能撞上。
“松手!”茵熹怒喝。
苏倾予好整以暇的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有本事你就抢过去。”
嗓音轻轻浅浅的,手上的力道却毫不松懈,她话音还未落,茵熹便咬牙抬腿朝她手腕踢过来,隐隐有破空声传来,那力道,若是真被踢中,怕是手腕就得废了。
苏倾予微一侧身,抬手就握住了对方的脚踝,拉的茵熹整个身子都倾斜了。
两人本就借着灵力浮在半空的,没有着力点,本就很难持久维持下去,现在茵熹整个人处于不平衡状态,再加上蓦然被人捏住脚踝的惊吓,当即松了手,同时整个人也往下坠去。
苏倾予将木牌攥在手心里,像是没听见茵熹的呼救声,自顾自翩然落下,神态镇定,举止优雅。
好在一直旁观的清姣长老及时出手,这才免去了茵熹直接摔在地上的结局。
清姣上前两步,对于苏倾予这般不作为有些不满,不由冷声道:“既然你已决定入我思华坞,可见同门师姐有难却不施以援手,你这孩子,生性怎这般恶毒?”
看台上的大多弟子看向苏倾予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
茵熹整了整衣裙,眼眶都红了一圈,对着清姣长老还有盘坐在正前方虚空处的其他长老和棠无香行了一礼,哽咽道:
“掌门和长老们可都看见了,小师弟心思歹毒,利益当前,即使同门有难也不肯施以援手,弟子不得不怀疑小师弟的品性。
此般,倘若以后需要有弟子同小师弟一起下山做任务,是不是还会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为了门中弟子安危,以防有弟子被其带坏,有关收此子为徒一事,还望掌门与长老们慎重考虑。”
苏倾予闻言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居然还有脸站出来说这番话实在可笑。难不成要杀自己的人有难,自己还得费劲去救对方不成?那岂不是傻子。
就在她想回怼两句时,没想到第一个为她辩护的,居然是那个让她觉得灵威古怪的清韵峰弟子,楼清菀。
“茵熹师妹此言差矣,大家既然同为比试者,木牌之间的争夺在所难免,况且大家都看见了,乃是你先动的手,小师弟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你从半空摔落也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就像你想去杀一人,结果被对方反杀,你能指责对方心思歹毒?师妹刚刚那翻话,说的未免太难看了些。”
一边说着,一边将飘散在眼前的碎发别在耳后,举止投足间尽显气度风范。
此女言行令苏倾予都不由微微侧目,见她望过来,楼清菀对她点了头,然后便率先走开了。
苏倾予蹙眉,想不通对方为何要帮她说话,再去看茵熹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狼狈样,她摇头暗叹一声,还真是人多是非多,特别是女孩子多的地方,是非多也就算了,偏偏每个人的心思还都这般难猜。
低头看着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白色木牌,想起之前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她不由抬头看向棠无香的位置。
后者盘膝坐在那,手肘支在腿上,抵着下颚正看着她浅笑。
心里原先的猜测立马被证实,果然是他!
棠无香见苏倾予移开目光,这才慵懒地开道:“继续吧,同门弟子间有些小打小闹也是正常的。”
掌门都发话了,清姣就是想为茵熹说话也无法再辩驳什么,只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再次说了一下比试规则,然后宣布比试开始。
苏倾予又一次坐在了看台上,不由感叹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
评判席上,清韵紧皱的眉心自打一开始就没舒展过。
她偏过头看着依旧一副闲适自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棠无香低声道:“掌门这短护的可是太过了些?”
“你们峰下那些弟子联合打压我家小孩,我还没找你们算账,清韵长老倒是率先开口责难起了。”
虽然门规当前,收男子为徒确实不太合适,但若说背后没有这些个长老推波助澜,这些弟子想必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打压苏倾予打压的这般厉害。
“掌门,清韵也是维护门规心切。”一旁的清雅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美眸插话道:“思华坞千百年来一向团结和睦,竟因此子一次次激化内部矛盾,掌门,此子当真留不得啊!”
“呵,”棠无香轻笑一声,幽幽地转过目光看着她道:“留得留不得,以比试结论而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