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我嘛,师父。”雷再招再次央求道。
无玫道:“教?我不一直在教嘛。只要你功夫到了,自然就会了。不信你问玉华。”
温玉华道:“师父说的没错。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碎玉拳的。对于能否胜过焦任我一直没有把握。我想的还是联手对付呢。”
无玫忽道:“玉华,你怎么把啄木鸟全都废了?这可断了师父的财路了。”
“师父有所不知,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我们的军师被闭合堂抓了。啄木鸟却帮助闭合堂与我们作对。我不得不这样做的。”温玉华道。
雷招弟道:“师父,我们都想不出好办法去救两个妹妹。张永大人推断,说不定这个天心就是我们的希望。您就不要太为难他了,好吗?”
“哎,不是我要为难他,是张永要为难他。”无玫道:“我至少也得把他们拖上几天。不然,张永不会信的。”
雷再招问道:“师父,那个天心说对联上有名字是怎么回事啊?”
无玫答道:“他完全是在胡扯。你看,上联‘遍地葱翠,种下松竹何须梅’意喻青色相争,乃是一个‘静’字;下联‘长空湛蓝,拨开日月才露星’意喻又见,是一个‘观’字;横批‘良禽择木’,也就是‘栖’字,总之,指的是‘静栖观’三个字。那个自称天心的人却说什么‘何须梅’就是无梅,是我的名字;‘拨开日月’看见的是‘天’和‘星’,也就是天心。他这话,骗骗别人可以,骗我可不行。告诉你们,这对联就是我老人家亲自花钱请人作的。当时就只要求那个秀才嵌入‘静栖观’三字,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名的。”
雷招弟道:“不过,按照天心大叔的说法,似乎也有些道理呀。”
无玫道:“是,这点我承认。当时我为了省钱,请的只是个落弟的秀才。这对联的水平就不可能高了。你们看,上联‘葱翠’乃是两种绿色,而下联的‘湛’,只具有‘深’、‘清澈’的含义,不是颜色,根本就没有对上。还有,‘拨开日月’四字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日月居然一块上了。那人说自己叫‘天心’,是想用这幅对联给自己编造一种来历。人各有志,我们不用理他。”
雷再招夸张地惊道:“天啊,师父的学问这么高,怎么不自己作幅对联呢?”
“我有什么学问,死丫头。评说别人跟自己新创的难度是不一样的。再说,我也懒得费那样的功夫。”无玫道。
雷招弟忽然问道:“哎,师父,皇帝住在哪儿?”
“怎么,你们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吗,怎么还要见那个昏君?”无玫取笑道:“是不是想做贵妃?”
“我才不想呢”雷招弟跺了跺脚。几人说笑着往村里走去。
一见面,温玉华就叫皇帝动身。皇帝自幼无权,上青城山之后更是说什么都不能做数,过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日子,因此也没多说,收拾收拾,就起驾了。
再次出来,经过村口,见到四五十名东倒西歪尚未恢复体力的啄木鸟。离众人稍远,是焦任惨不忍睹的碎尸。皇帝、随行官员及大内侍卫们见了,无不惊心。
大内侍卫统领王宗浩虽然与尊重义结金兰,与温玉华毕竟不熟,故而也不敢出一口大气。
温玉华不知道雷招弟、雷再招对于雷又招、雷绝招的被禁是真的不急还是假的不急,总之觉得不能让她们与皇帝及随行的官员们说笑。因此,事先叫过二人,嘱咐道:“对于二位军师之事,张永虽说峨嵋派的渡元有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远水不救近渴,我们还得自己想办法。现在皇上一行就是我们的筹码。闭合堂手里有军师,我们手里有皇上。我们还消灭了啄木鸟,拆毁了杜鹃城,到时候再扬言毁灭成都,大概能够迫使他们释放军师了。由于我们有可能对皇上翻脸,你二人切不可与皇上一行人说笑。最好,连话都不要跟他们说。”
于是,温玉华带着雷招弟、雷再招与众人隔开一截距离,走在前面。
山路崎岖,难进难出。水回曲折,流去流来。下山虽然不费什么力气,但考虑到皇帝及众臣的体力,温玉华也只能慢行。
当晚,回到“又一村”住下。
次日,虽然骑有马匹,但众人皆束马慢行,一日功夫,只走到前山。
第三日,温玉华没有走通往杜鹃城的小路,而是选择了前往灌县的大道。由于大道平坦,行进较快,是日夜宿灌县。
灌县曾经全城疏散。战争过后,百姓陆续返回,但人口却少了四成。此时,军队后军的监军年西津便在城中。但由于城中空闲的房间也不是很多,仍有部分后军士兵在南北郊外扎帐宿营。
兵部侍郎武潜阳见到城内驻有军队,担心皇帝安危,找到侍卫统领王宗浩商量。入夜,王宗浩即派遣丁见良、邓游功、邹传富三名高手在城内和城墙上巡视了一番。回去后报告说不仅城内有兵,城外南郊北郊都有。武潜阳想,如果有变,当往东逃。一转念,焉知东面有没有埋伏。看来,必须在白天才能观察出准确的情况。
然而,次日天不亮武潜阳就被喊了起来。洗漱、吃饭之后,随即上路。温玉华居然还准备了黄罗伞和一些简单的行头。想必她早就下了命令,预先就备下的。
由于连日来灌县都有军队,不用鸣锣开道,百姓也知道早早地躲避奔马。故此,前面温玉华等人经过之时,百姓波澜不凉,十分平静。然而,当百姓们见到后面的黄罗伞之后,立刻混乱起来。人们纷纷跪拜,口称万岁。
此时,温玉华师姐妹在前,二十名骑兵紧跟。几位尚书侍郎之后,才是圣驾。十大侍卫中仅存的六位前三后三,加上王宗浩则变作前三后四,维持着护卫的姿态。再后是侍服太监、普通侍卫及杂役。八十名骑兵走在最后。
出得南门,沿路均驻有军队。与城中不同,前面温玉华三人经过之时,士兵们纷纷起立。有的鞠躬,有的抱拳作揖,有的就这样站着。当黄罗伞到达之后,士兵们反而重新坐下或各自散开。在士兵的眼中,分明不知道黄罗伞的含义。
道旁出现一面将旗,说明这里有一位监军。温玉华、雷招弟、雷再招三人下了马,往军营走去。其余人等包括皇帝在内一律等候。
再次上路后不久,武潜阳突然发现道旁军队的士兵有很大的变化,一个个皮肤黝黑发亮,显非四川之兵。又过了一阵,武潜阳听到士兵之间的只言片语,完全不懂,疑是蛮语。武潜阳心道:这些士兵的来路很成问题。
一路无话,闷头缓行。温玉华每经过一面将旗都要停留一下,耽搁了不少时间。傍晚时,来到一处空旷的所在。
偏向道路一旁有一座稍大规模的军营。温玉华向军营中人问道:“杜鹃城就是这里吗?”
军营之中一位身着将官服饰的人答道:“回禀温姑娘,就是这里。”
“杜鹃城里的百姓都散了吧?”
“百姓一个不落,全部散到成都去了。”
温玉华道:“好。你去准备一下,多搭几座帐篷,今夜我们这队人要住在营中。”
当初从成都上青城的时候,圣驾一行曾经途经杜鹃城。听温玉华之言,看这片空旷之地,表明杜鹃城已然消失,百姓已经转移成都。
趁着夕阳的余晖,武潜阳仔细望了望空地。怎么看,也不像打过仗的样子。武潜阳心道:川军到底在干些什么?
又是一日行走。沿途依然驻满了军队。越走道旁营帐的数目就越多。武潜阳粗约算了算,这么多士兵,怕有二十来万了吧。将军队沿着道路布置,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仅仅是为了向皇上显示人多?
中午,翻越金牛岗之后,眼前一马平川,成都依稀在望。武潜阳只见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军营。无数个攻城用的高塔星罗棋布,绕着成都直至天际。军中旌旗不多,但由于军队庞大,总体数来,也不知有多少面旗子。
竟然是百万大军倾尽全国兵力,才能如此庞大。身为兵部侍郎的武潜阳又分明知道,眼前的确不是全国之兵。
武潜阳大惊:四川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庞大,而且四川的军队又怎会进攻成都?
闭合堂使者一早就候在了辕门。
这一次的使者依然身着灰衣,却不是前番身着灰衣之使者。多名随从持圣驾仪仗紧随其后。稍远处则是与圣驾一同入川的四千禁军。
禁军管带姚星村牵马步行,也在后面。这一方面说明将军不离士兵,另一方面亦表明闭合堂并不看重禁军。
军队这边,温玉华先令尊重和粟玉都各率本部三千士兵抄向禁军左右侧翼,然后令万临山偕中军俞常泰等将,率王济恩麾下一千人马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