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清一拍脑门,也不在意的大笑道,“钰儿说得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朕将绿萝调过去伺候你的起居,如何?”
“哼!”
韦钰生硬的撇过了头,那无意中冒出来的小孩心情,像极了半年之前的天真可爱。
韦清心里发软,想到他的娘,到底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也不去跟他计较这些,遂招了招手,将绿萝叫了过来,指着韦钰道,“从今以后,你代替罗儿的位置,好好伺候小王爷,不得有误!”
绿萝忐忑不安的垂首,小声的道:“是,皇上。”
乖巧的起身,站在韦钰的身后,韦钰撇过了头,不想理任何人,韦清也没多说,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对绿萝道,“带小王爷回去休息吧,记着,要好好照顾。”
“是,皇上。”
绿萝推着轮椅离开,韦清长身而立在夜色之中,一双眼睛,噙着淡淡亮光,像是蕴着无尽的心事。
“皇上。”
程罗儿忸怩的走过来,心跳如雷,韦清笑着看她,安慰道,“钰儿年纪小,有些话你也别当真,行吗?”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罗儿眼里就含了委屈的泪,“皇上,奴婢……奴婢不敢怪罪王爷。小王爷说得对,奴婢是因为当初的事情,对小王爷略有怨言的,但绝对不敢心怀有恨的。”
一张小脸,委屈得梨花带雨的,极是娇美。尤其是在这等的夜色之下,莹雪茫茫,宫灯照亮,说不出的旖旎,美艳。
韦清心中一动,伸手将她握住,低声哄着道,“好了好了,朕知道钰儿刚才的话太过尖锐了些,不过……看在他不能走动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好不好?”
暖暖的大手覆上她的俏脸,慢慢摩挲着,那温柔而宠溺的情感,不自觉的就油然而生。罗儿顿时红了脸,一颗心“怦怦”乱跳,多年来的心愿,难道在今日真要成真了么?
却是压根不曾看见,韦清眼底的那份寒意!
水性扬花的女人,不过一个贱货而已,也敢求他的宠幸?
向着殿外摆了下手,一个贴身侍卫轻若狸猫的冲了进来,韦清不说话,只一个眼神看过去,那侍卫顿时明白,顿时出手点了罗儿的昏睡穴,又在下一瞬,将罗儿拦腰抱起,隐入了茫茫黑暗中。
“福宝!”
韦清整了神色,清冷的喊着,新任的小太监上前,韦清吩咐,“给朕传紫儿过来!另外,重新换了床铺!”
那个女人所沾染的一切,他都不想要!尤其是溪儿不喜欢的女人,会又怎么会喜欢?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福宝唯唯诺诺的应声出去,不一会儿,便带了新的被褥过来,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名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与婉溪极相像的女子进来。
“紫儿,来。”
韦清唇角含笑的伸出去手,紫儿娇羞的谢了皇恩,款款坐了过去,韦清偏头打量着她,“嗯,不错不错,真是越来越像了。”
紫儿“咯咯”娇笑着,“瞧皇上这话说的……紫儿越来越像谁了?”
柔媚的将头靠了过去,完全不曾看到韦清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寒芒,却是轻揉着她的脑袋,笑吟吟的道:“紫儿,朕宠你,是因为你知进退,若你真要不知天高地厚了,朕的宠,也可随时收回的!”
看似温柔的话语,却是藏着无尽的锋芒。
紫儿心一惊,“扑嗵”跪在地上,冷汗湿了满身,韦清冷冷的道,“起来吧!如有再犯,朕决不轻饶!”
身为一国之君,他可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些小性子,但断断不可以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谢皇上饶恕!”
紫儿满心后怕的站起,殿外,胡汉山的声音急急的响起,“皇上,微臣有急事禀报!”
“嗯!”
韦清看一眼紫儿,甩手出去,“什么事?”
胡汉山一脸急色,“回皇上,朔月大兵压境,说是要皇上交出月皇,否则必定会两国开战,生灵涂炭!”
“哼!这倒是好大的气势!这话谁说的?”韦清眯了眯眼,妖孽的眼底,一片冷芒。
胡汉山道,“林皇后口谕,林相国亲自带兵。”
如此大的阵仗,胡汉山也有些犯怵。
回头真要两国交战,可是闹着玩的!
“哦,原来是一介外戚而已!”韦清笑笑,想了想,令道,“你去,告诉那两人……”
胡汉山侧耳听过,顿时大喜,“皇上此计甚妙!”
“妙还不赶紧去?”韦清笑骂,那风沁既然入了他的掌心,就算暂时逃得性命,可是,他终能逃得他的五指山吗?
接下来,不过数日光景,朔月大军盛传谣言,林相国挟天子以令天下,传月皇被林相国私自扣押,而林皇后与其父里应外合,想要谋取朔月天下。
此谣言一出,天下大哗。朔月大军更是军心不稳,林相国气急败坏,林皇后力压六宫,更是引起激愤不断。
不久,消息传回飞龙殿,韦清哈哈大笑,众朝臣争相崇拜,一切尽在掌控,而韦清仍旧忧心的是,七日光景眨眼过去了,风沁沈浪几人,到底是死是活?月无殇当真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天寒地冷的夜,到处都是冰棱,雪花。
虽然沈浪已经出去找了足够的干柴回来点燃,婉溪仍旧是很冷。
她哆哆嗦嗦的披着沈浪的寒衣,此时整个人都依偎在沈浪的怀里,说不出的悔恨交加。
“都是我不好,不听你的话……”
要不是她跑得太远,又怎么会中了韦清的计,被月无殇抓住?
“傻丫头,要说不好,是我不好。我应该联合五娘做了那场戏,伤了你的心。”
事以至此,他不想再瞒了。
溪儿身中寒毒,如果真不能治,那他就陪着她,一家三口一齐下地狱,也绝不让风沁得意!
“哦!原来你们是在做戏吗?做得还挺像!”
婉溪吃味的嘟了嘴,又因为扭动了脖子牵扯了伤口而发出一声痛呼,沈浪急忙按住她的手,无奈的道,“你就不能小心点?肚子里怀着一个,又受了伤,万一再出什么别的事,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去找你最爱的女人哪!”婉溪凉凉的说着,硬生生把他的手拨到一边,要不是看在这次他救她的份上,她才不会搭理他。
沈浪哭笑不得,“溪儿啊,你这算是在吃醋?”
婉溪哼了一声,“我就算喝醋也不能吃啊!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嘛要吃你的醋?”
纵然那次是在做戏,但真的很让她生气,“你说,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让你这个日冕的少主,也能做出这么白痴的决定?借着五娘将我气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母老虎发了怒,婉溪一根葱白的手指头指着沈浪的鼻尖,气势汹汹的问,沈浪张嘴,阿呜一口,将她手指头咬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香,真香……”
“滚!”
没好气的一脚将他踢开,婉溪仍旧火气很大,“我告诉你,这事你不说个明白,咱们以后彻底拉倒!别说这大雪封山会冻死饿死,就算不死,姑奶奶也绝不会再理你!”
怒!
真的怒了!
一想到他和五娘,她就止不住的火大。
“好啦好啦,我的亲亲姑奶奶,我说,说还不行?”
沈浪双手举过头顶,认命的嘀咕着,“这一辈子,我算栽你手上了。”
“哼!”
婉溪再度磨牙,沈浪叹了口气,却是难得不再耍宝的将她拥入怀中,低低的道,“你身上中了百日寒的毒,只有风沁有解药!”
婉溪一怔:“百日寒?”
下意识摸摸身上,果然很冷啊!沈浪瞧着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柔柔一笑,指尖刮着她的鼻子,“怎么?害怕了?”
“没有,我怕什么?”
婉溪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顿了顿,又道,“这个,百日寒是什么毒?”
沈浪“噗嗤”一声,好笑的将她搂入怀中,看着那跳跃不定的火光,故作轻松的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百日的寒气入体而已。”
他斟酌着,还是要尽力先找到药先生的,只凭着风沁给出的那点承诺,他觉得很不靠谱。
“你就骗我吧!如果只是寒气入体,你能会下这么大的本钱,与五娘配合演戏,把我骗给风沁?”
婉溪鄙视了他一眼,难得的脑袋瓜子特别清楚。
沈浪无语,“你就不能稍微糊涂点?”
“哼!再糊涂就真被你给骗了卖了!说吧,这百日寒的毒,有什么可怕之处?”从他怀里下来,她手里拿了根棍子拨着地上的火堆。
那日沈浪救了她之后,便来到了这里,意外的,这里居然住着沈浪从小养大的那只白虎,这倒是省了事了。
白天夜晚的不用考虑太多,自有白虎出去打猎,然后再拿回来给两人当口粮,这小日子倒也过得很惬意。
不过,这样的生活偶尔过过还行,时间一长,便有些烦燥了。
偌大的一个山洞,什么都没有,寒风呼啸,雪花飞落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婉溪开始怀念那软软的大床,香喷喷的各种美食了。
“你呀,还信不过夫君么?有什么事,是你夫君解决不了的?”
沈浪眸光一闪,厚着脸皮靠过来,再度将她抱在怀中,打定主意不让她吹半点的冷风。婉溪也便顺势依在他的怀里,顺手再拧他一把,笑得恣意,“那好啊!你要不说,我回头就跟风沁走了!不就是寒毒吗?我去朝他要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