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钱三丫是注定要走的,这几日以来,陈婆子已经将钱三丫需要的干粮给备好了。只需要再找到李婆子,两人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让钱三丫离开双关村了。
双关村想要出去的人比想要进来的人容易许多,就是在双关村的村尾有人守着。但管的也不是十分严实,寻个机会便可出去。
钱三丫将陈婆子烙的馅饼,一张张叠好放在布包里,陈婆子又拿了一个竹罐子塞进包裹,“光吃干饼子没味道,我在罐子里放了些白糖,你们夹在饼子里吃也行,在路上用白糖冲水喝也行”
白糖算是个金贵的东西,钱三丫想要拒绝陈婆子却没给他机会,三下五除二便将包裹打理得严严实实。
钱三丫看了一眼包裹,又看了一眼陈婆子便放弃了。她心里盘算着在陈婆子家还待半天,就帮她家多干点农活吧。狗蛋现在懂事了许多,但还是小孩子心性一时半会儿帮不了忙。
钱三丫刚想走出门外,外面便传来了叫喊声。
“陈婆子,陈婆子!快点拿上家伙,河边又打起来了!”
喊话的事陈婆子的隔壁家的邻居,她正兴冲冲的拿着扁担立到陈婆子家门外,一双眼睛用力的往里瞅,最近陈婆子家都变得干净了许多,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放脚,便到外面喊起来。
陈婆子一听到喊话,便迅速地拿起锄头出了门,后面的钱三丫不解但还是跟上。
隔壁邻居看见,陈婆子出来了便急匆匆的赶去,临了还回了句:“你可快点啊,我再去喊其他人家。”
陈婆子应了句是,便要往门外赶。钱三丫疑惑拉住陈婆子问:“陈大嫂,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陈婆子被钱三要问话,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钱三丫急冲冲的说道:“你先别管其他的,你也快点拿根扁担跟我一起去河边。”
钱三丫听得一愣一愣的,但陈婆子的脸上布满焦急,她也不好再问下去,便也拎了一根扁担,被陈婆子拉着跑到了河边。
等钱三丫和陈婆子到达河边的时候,河的两岸已经聚集了一堆的人群,从远处看去乌压压的一大片让人感到压抑。河两边的人气势汹汹,仿佛随时随地都要越过中间那条河给打起来。
“陈婆子,你可来了啊,后面这位是你儿媳妇吧,刚才跑得太快都没看清。”方才到陈家喊话的邻居大婶在人群里招呼着陈婆子,同时她身边的好几位人也回头纷纷看向钱三丫和陈婆子。
“是啊是啊,这是我儿媳妇。今天打起来了没有啊?这是河水又降了?”
“那可不是吗?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发现河水又降了,可是足足降了一寸呢。”
“咱们陈家村的都以为是他们李家村偷的,他们李家村偏说是我们陈家村偷的,这不,双方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
陈婆子和隔壁大嫂有一句每一句的讨论的情况,旁边的几位婆子也纷纷加入。钱三丫也对面前的情况有些了然。还没等他们几位掰扯清楚,对面就发话了。
“今天大家伙都看好了,这对面的陈家村是不要脸啊,说好的公共用水,他们竟足足把这河里的水用的下降了一寸,今天陈家村的人不给个说法出来,咱们李家村的人可就不服了!”对面李家村的领头人咄咄逼人道。
而陈家村也不是吃素的,马上有人反驳道:“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们是做贼先告状,明明这水就是你们李家村用的,现在又赖到我们陈家村身上。”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激烈,而两村的人民也握紧手上的武器准备随时出击。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烟火味。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钱三丫在陈婆子耳边轻声的问。
“一个月得发生好几次呢?每次都得死人你待会儿往后面躲一些,他们对面的人打起来可狠呢。”陈婆子轻声嘱咐道。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想参加与对面村的交涉,只是大家都是住在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家里不来人帮忙,以后走到村里人家都会瞧不起你。
“等等,我看这水并不是哪个村的人用完的,而是它自己没了的。”钱三丫默默挤出人群,一边走一边说。
而原本已经箭在弦上的两村人,听了她的话,都一时松懈了起来。多双眼睛不管是陈家村的还是李家村的,都直愣愣地盯着钱三丫。
钱三丫走到人群最前方,拿在手里的扁担往河畔上拍了拍,“你们好生看看,这水下降的可特别多,我前两日还在这里救过人呢,双关村的这一条河贯穿了整个双关村,而陈家村在这条水的上游,陈家村想要把水用掉这么多岂不是得全村的人没日没夜的用。”
李家村的人听了钱三丫的话,心里是默认钱三丫说的是对的。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河水下降不可能是一个村的人全部给打走,也不可能是短短两三天就能做到的。他们只不过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理由。
“你一个女人家家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是河水自己消失的?”对面突然呛声。
“那你有什么证据,这河里的水是陈家村的人用完的?大家不是都没证据吗?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随便乱说话,到时候又是白白的丢了几条人命。”钱三丫语气冰冷,整个人的气势都强了一番。
“我……我……”
“而且双关村内也不仅仅只有陈家村和李家村吧,还有数不清的小村子呢。但是双关村里的河却只有这一条,大家都在这条河用水,再者今年老天爷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明白,这还有什么好要说的吗?”
钱三丫的话一落,对面呛声的领头人也不再说话。其实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有时候就是需要有一个人把它嚼碎了,揉烂了告诉别人。陈家村和李家村祖上就有世仇。当发生一个不好的事情的时候,双方都不会多思考,直接强加在对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