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临湘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还是倦极了,昏昏睡去。木兰撤了灯,也到外面安置了,不一会,便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这时窗户悄悄地开了,许兰陵悄悄地潜进来,身上还是今天的喜服,他走到床前,看着被子里的小人,小小的一团缩在一起,眼角还挂着泪水,他心内一阵疼,伸手抚上了她的脸:“你好不好?”他低低的问。
阮临湘像被惊醒了一样翻了个身,许兰陵一惊,以为她醒了,就想抽手,谁知阮临湘只是翻了个身,喃喃道:“兰陵,我害怕。”
许兰陵心内一阵翻搅,忍不住将人抱起来锁在怀里,阮临湘这次是真的醒了,她闻到一股酒气,忍不住睁开眼,眼前不就是她刚刚梦里的人。
梦里的兰陵扔下她一个人,夜里很黑,她站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兰陵站在她旁边,她想去拉兰陵的手,可兰陵却越走越远,她忍不住去追,是兰陵走得很快,她怎么也追不上,惊醒过来,阮临湘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恐惧还留着,忍不住就哭起来:“你怎么扔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极了,怎么都追不上。”
许兰陵抱着人哄道:“别怕,我在这,我再也不扔下你一个人,以后都陪着你,你别怕。”阮临湘哭了一会,才想起来,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那松花苑那边怎么办?”
许兰陵道:“我们不是说留着松花苑吗,你怎么做新房了?”阮临湘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我以为你在再不喜欢我了,就想着松花苑离得最近,我时不时的也能看到你。”许兰陵心中又是气又是欢喜,抱着人笑骂:“傻丫头,瞎想什么呢。”
这一夜,许兰陵没有去松花苑,这一夜,松花苑的灯亮了一宿。
第二日,木兰进来,看到床上两个人,吓了一跳,呆呆的站着,许兰陵醒了,低声道:“先出去。”木兰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出去了,许兰陵将怀里的人用被子裹好,自己下床披了衣裳,将阮临湘的衣服放在火盆边的凳子上烤,烤的暖和了才放到床上,先将睡得香甜的人儿叫了起来,一件件的给她穿衣裳。
阮临湘昨夜睡得十分安稳,此时还迷糊着,任由许兰陵帮她穿好衣裳,许兰陵一看人还迷糊着,就拿了冷帕子放在她脸上,阮临湘被冰的瞬间就清醒了,睁眼一看,兰陵正温柔的看着她,阮临湘心内一暖,伸手将人抱住。
许兰陵任由她抱了一会,道:“快梳洗吧,一会宜安要来给你敬茶请安了。”阮临湘这才起来,叫木兰进来梳洗,木兰满目惊疑在外面已经平复了下来,进来仔细的给阮临湘梳妆打扮,今天一定要压倒那个新夫人。
卯时正,韩宜安带着丫鬟婆子一群人来了宁安堂,韩宜安一身红衣,梳着如意合欢髻,头上插着赤金莲花头面,阮临湘不自在的摸摸自己头上的红宝石头面,这是木兰硬要给她戴上的,今天还穿了大红色的衣裳,看着倒像两个新娘子。
阮临湘只觉得尴尬,韩宜安倒是毫无郁色,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许兰陵坐在一边,没有说话。阮临湘不知道该怎么办,抬眼看着林妈妈,林妈妈会意,道:“我去沏茶来。”
这时,韩宜安身边的妈妈开口道:“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妈妈了,我来就行了。”说着去了茶房,不一会回来,韩宜安先上前,因为是平妻,所以不用行跪拜之礼,只是福了一福,将茶杯端了过去。
阮临湘接过来,看了许兰陵一眼,许兰陵微微点头,阮临湘啜了一小口茶,将茶杯放下,将木兰临时找来的一对玉蟾桂花簪拿了出来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韩宜安收了,又福了一礼,坐回了位子。阮临湘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摆饭,谁知那位妈妈又端了杯茶道:“请夫人向新夫人敬茶。”阮临湘惊住了,什么?她向韩宜安敬茶?好像没这个规矩吧。
许兰陵皱眉道:“陈妈妈,你这是做什么?”陈妈妈不动声色,道:“新夫人是圣旨御封的平妻,与夫人地位不相上下,新夫人敬了茶,作为回礼,夫人也要敬茶。”
许兰陵怒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陈妈妈却反问一句:“洞房花烛夜将军不去新房,把新娘子一个人晾在那又算哪门子规矩。”
许兰陵被这话给噎住了,这确实是他不对,可他那时候心心念念的想着湘儿,怎么有心情洞房花烛,阮临湘打圆场道:“韩姐姐虽然晚进门,但年纪比我大,我给她敬一杯茶是应该的。”
说着接过了茶杯端过去,也福了福,韩宜安看了她一眼,神色未明,她接过茶喝了口,也拿出了一对翡翠镯子,阮临湘接了,才道:“时候不早了,该吃早饭了,兰陵还要出门的。”这次那位陈妈妈到没有说什么,跟着林妈妈一起出去了。
三个人围在一起吃了第一顿饭,以往,阮临湘喜欢睡懒觉,许兰陵都是把东西端到床前,一个哄一个耍赖,说说笑笑的吃完饭,如今两个人坐在一起,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对面的韩宜安,阮临湘乖乖垂下头吃饭。
吃了饭,韩宜安道:“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姐姐,我少不得托大,叫你一声妹妹了,我从家里带来的丫鬟婆子都要给你请安,顺便认认人。”阮临湘自然说好,也吩咐了管家,把府里的人都叫过来认认。
韩宜安带了人中,四个陪嫁丫鬟,四个陪嫁婆子是贴身伺候的,都来了,其余的在外面管事的便都不见了,韩宜安的四个丫鬟分别叫如意,如兰,如霜,如云,如意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沉稳文静,如兰如霜如云则年纪小些,四个婆子分别是陈妈妈,李妈妈,冯妈妈,卫妈妈。陈妈妈看起来就一副精明的样子,李妈妈冯妈妈则显得很和气,卫妈妈倒看不出来。
一群人相互行了礼,阮临湘和韩宜安都给了赏钱。许兰陵见家中无事,便道:“我先去衙门里看看,没有事的话就回来。”
阮临湘点头道:“早去早回。”谁知韩宜安也道:“那你去吧。”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住了,互相看了看,都垂了头,许兰陵心内暗暗叹了口气,韩宜安的性格他清楚得很,只希望临湘不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