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哀家身体不适,今晚迎接鲁国太子的盛宴哀家就不参与了。”柳太妃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吩咐道。
“是,太妃。”
喜儿应声正准备出去,又听到柳太妃传来一句,“把宫女都带下去,哀家今晚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有哀家的懿旨,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来打扰哀家。”
喜儿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应声后朝寝宫内的宫女招了招手,然后带领着七八个宫女躬身退下。
叶莎斜卧在房梁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屋里只剩下柳太妃一人。
这巫婆,该不会是药性就要发作了吧?天都还没黑完呢,就把人都遣走了。
嘿嘿……看来接下来就有好戏要看了。
这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场‘春宫大戏’,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有的哦。
一门心思等着看好戏的叶莎,此刻全身细胞都亢奋着,随时准备着接下来预计的‘人肉’大片。可她睁大了眼睛左等右等的始终没见到有‘男猪脚’上场,正在她有些疑惑甚至是怀疑李生配制的药有问题的时候,突然让她很是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房梁下,只见柳太妃眯了会眼,然后缓缓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又是描眉又是涂脂的,最后还找了件艳丽非常的衣裙穿上,配合着头上的金步摇一摇一晃的走向了那张精美贵气的大床。
叶莎不由的扬起一抹耻笑。
尼玛,等会儿不还是得脱得干干净净,这么打扮,不是浪费胭脂水粉吗?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柳太妃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有什么不正常的身体反应,也并没有在那张床上躺下等待着什么人,反而玉手一伸,摸向了方枕下面。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细响,只见床瞬间分成了两半,向两边移开,只留下中间一处空间黑噜噜,差不多有一个正常男人的大小。
然后就见柳太妃手拿着一颗璀璨的月明珠慢慢的向那黑噜噜的空间落下去。这怪异的一幕差点让叶莎惊讶的从房梁上直接摔下去,不明白本该发情的人这会儿不待在寝宫里发情,到处瞎跑什么。
难道上次她和萧敖过来,已经被人发现,所以柳太妃才弄了个密室,好躲着偷养男人?
人都有好奇心,叶莎也不例外。今晚宫里绝大多数的侍卫都被调离去了前殿,剩下的也只是少数的巡逻,才让她好不容易靠着翻墙爬树来到柳太妃的寝宫,这会儿要看的没看到,怎么可能就这样失望的离去呢?
再加上柳太妃有意退下所有的人,又钻入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密室,直觉告诉她,今晚有事!
而且有可能是很刺激很玄乎的大事!
她小心翼翼的顺着房梁柱子滑下来,蹑手蹑脚的朝大床而去,慢慢的钻进黑噜噜的大缝隙,凭着自己惊人的视力,她看清楚了自己脚下是一处木质的楼梯,并一边摸索着一边悄悄的往下。
木质的楼梯还未走到最底层,有人说话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她不敢贸然的再走下去,只好暂时停在楼梯上,竖着耳朵认真听起来。
“姐姐,这两日过的可好?妹妹这几日事情繁忙,没能抽空来看你,还真觉得有些对不住。”这是柳太妃的声音,带着傲慢无比的语气。
“王柳絮……你没必要如此惺惺作态……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另一个声音明显是个女人的,只是有气无力,仿佛没吃过饭一样,除了听出来精气神不足外,软软的声音像风儿吹一般,凉凉的。不难听,但听到叶莎耳中却形容不出来是个什么味儿。
“瞧你说的,这是在怪妹妹这几日来冷落了你吗?要不是你那醇王,妹妹何须冷落姐姐你。”
“熬儿?熬儿怎么了?”女人的声音明显急切起来。
“哼,还不是你那醇王,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野女人,不光把我祁儿给害了,还有意的跑到哀家这儿来羞辱哀家!”柳太妃的语气明显尖锐而带着一丝仇恨。
“哈哈哈……王柳絮,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报应!真是老天开眼。”女人激动的一阵狂笑,可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预期的效果,反而让人觉得渗人的慌。
要不是不信神鬼之说,叶莎铁定会认为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深藏在暗处的女鬼。
“别高兴的太早!”柳太妃冷哼一声,“告诉你这些,不过就是让你暂时乐一乐,顺便再告诉你,哀家已经想到了如何弄死你那两个宝贝儿子的方法了。现在先让你得意得意,过不了多久,哀家就会让你哭得连死的力气都没有。哈哈……哈哈……”
“王柳絮,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让先皇宠幸了你?咳咳咳……你别得意的太早,报应迟早会来的……劝你莫要作孽太多,将来几辈子都还不上欠下的这些孽债……咳咳咳……”
“闭嘴!”柳太妃高昂的音量明显带着几分怒气,“报应?你那没过门的儿媳害了我的祁儿,我才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报应!我是没法取了你那两个孽种的命,但也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就拿他们没办法。皇上登基数载,可至今都无子嗣,难道你就没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吗?哈哈哈……”
“你……咳咳咳……”女人明显被气的不浅,咳嗽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你好狠的心!……妄自我当年那般的对你好……视你为亲姐妹……你竟然……”
“哈哈哈……我就是要让你那两个儿子都断子绝孙!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哈哈哈……我就是要让你泥猪瓦狗一样的活着,看着我高高在上的样子……哈哈哈……”
在楼梯上的叶莎越听气喘得越厉害,震惊是有的,可比震惊更多的是气愤。
她听萧敖说过,他们的母后是在郊外的一场大火中丧生的,可现在听到两人的谈话,她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个声音听起来要死不活的女人就是萧敖已遇害去世多年的母亲!
她没见过,但是却已经能够确定。更让她火冒的是柳太妃竟然如此蛇蝎心肠,驴心狗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比起当年自己父亲宠爱的那个情人,手段更为卑劣,行为更是该死!
8年了,萧敖的母亲去世8年了,也就意味着在这间小小的密室里被关了8年了!这该是怎么样歹毒的心才做得出来的?
这不是比死都不如吗?明明亲人就在不远,却无法相见,明明担忧想念,却无能为力。要是换做自己,还能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吗?
就算先不管这是不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就柳太妃这卑鄙得该死的举动都无法让她再继续忍下去!
“太妃,未免高兴的太早了,我很好奇太妃要怎么样来让我跟醇王断子绝孙?”叶莎直接跳下去,朝着密室内光亮的地方悠哉悠哉的踱步过去,对着某个女人的后脑勺耻笑的问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柳太妃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面容一僵,瞳孔猛睁,转过身来颤抖的指着叶莎。
“呸!老娘现在还不想跟你说话,给老娘闪一边去!”叶莎见着那张狰狞的像女鬼一样惊骇的脸,朝地上吐了吐口水,然后似乎再难以忍受心中的恶心和愤怒一样,上前一脚‘嘭’的直接将美丽尊贵的柳太妃给踢到了密室的墙角。
“来……来人!”柳太妃一手捂着疼痛难忍的小腹,一手抬高指着某处。养尊处优惯了的她哪里能忍受得住这皮肉上的疼痛。她哆嗦着唇瓣,下意识的就想叫人来。
叶莎走了过去,‘啪啪’的左右两个耳光甩到了那张风华艳丽的脸颊上。七八分的力道让叶莎都感觉到自己手心有些发疼发烫,而柳太妃则是被甩趴在地上,额头上冒着虚汗,眼里冒着金星,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除了痛苦的呻(和谐)吟外,就只能默默的憎恨着。
是她太小看了这女人,从得知酝王被残害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狠,一个小女人而已,竟然宛如男人般的力量,让她连一丝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到。”叶莎‘好意’的说着风凉话,虽然尽管如此,但还是从裙子上扯了一大块的布,俯下身子狠狠的塞到了柳太妃嘴里。又从柳太妃腰上拉出她的腰带,短成两截,分别把她四肢牢牢的捆住。
做完这些,她将柳太妃拉来坐靠在墙壁上,蹲下身体,目光冰冷无情的看着这个高傲又歹毒的女人。
“老娘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抢了别人的男人,还想害死别人的孩子。”‘啪’的一声,又将柳太妃的脸打得歪到了一侧。
柳太妃嘴里塞着布,只能不停的呜咽,不知道是痛的难受还是有话要说。那双原本漂亮的双眼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布满了赤红,狰狞恐惧之色尽显。
“瞪什么瞪,信不信老娘今天把你眼珠给挖出来?臭婊子!”‘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打完,叶莎接着扶柳太妃坐端正,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
“别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实在担当不起。”叶莎干脆也直接坐在了柳太妃对面,“其实吧,咱俩无冤无仇的,按理说我对你应该不至于这样。”
见柳太妃惊恐得直点头,她突然眸光一冷,接着道,“可我TM的就看不惯你这种风骚抢人男人害人子女的女人!”
‘啪’!
叶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一天打人也打的这么爽的。看着柳太妃嘴角和鼻子下流淌出来的血水,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不过还是‘好心好意’的拉起柳太妃的华丽无比的拖地长裙给她擦了擦,才又接着道。
“刚刚那只是替醇王和皇上给你的利息,接下来算算我们之间的。”
重新摆好柳太妃的坐姿,她从裤管里摸出明晃晃的匕首,伸出一只手臂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缓缓的摩擦着,似乎还嫌匕首的亮度不够似地,还对着匕首哈了两口气,然后接着在自己手臂上擦起来。
余光瞥见柳太妃已经快突出的眼珠子,全身都因她的动作而颤抖了起来,她冷冷的扬了扬唇,然后口吻厉声道,“你TM的真是瞎了狗眼,敢给老娘下药,还敢让你那太监儿子强暴老娘!你说老娘这笔账该不该给你算?”
说完一脚狠狠的再次踹向柳太妃的腹部。
‘轻轻’的踢完人,叶莎再次想将她拉起来坐好,却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厌恶将手中的人一甩,仿佛像是沾了细菌一样,她连看都没看被她甩出去的人到底有没有死,而是使劲的拿手在自己衣服上擦起来。
“……你……”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叶莎身后传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止她和柳太妃两人。她赶紧将手中的匕首插回裤管,朝阴暗处的一张小床走过去。
“你是萧敖的妈妈?”问完才发现自己的说法不对,她赶紧改口,“你是萧敖的母后?”
“咳咳咳……姑娘……你跟熬儿是什么关系?”女人倍感吃力的抬起头,缓缓的伸出一只手。
叶莎赶紧上前,将躺在床上的女人给扶了起来,发现对方根本没力气支撑起身子时,她又坐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才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准婆婆来。
一身素白,连那脸也是白的极近透明,头发很长,几乎到了屁股以下,没有任何的妆饰,可依然能看得出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眼角几乎看不到一丝皱纹,很难想象眼前的女人竟然有两个那么大的儿子。
“嘿嘿……我是谁不重要啦。”第一次见准婆婆,叶莎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算在萧敖面前,她都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别扭过,有些躲闪的都不敢直视面前的这个女人。
没想到女人扬了扬唇角,轻微的浅笑起来。
叶莎大概猜到她在笑什么,为了转移话题,她赶紧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本来是想问为什么你没死,但总觉得这句话要是问出去,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巴不得对方死了一样。
为了不至于婆媳关系第一次就闹出矛盾,她已经把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了。
女人薇不可查的一声低叹,然后淡淡的扫了一眼墙角边不知是死是活的柳太妃一眼,清冷的眸光微微闪烁,似乎蕴藏了许多的无奈。看着面前这个几下就把柳太妃打得不成人样的女孩,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如果当年她能像她一样,是否就能免遭柳太妃的算计?
对上叶莎好奇又认真的眸子,女人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缓缓的将一桩被隐瞒了长达8年之久的事件说了出来。
正如叶莎所想的,此人正是萧敖和萧询玉的生母,先皇的正宫皇后上官淑。
当年上官淑受尽先皇宠爱,并连续诞下两子,更是让先皇宠爱有加,尽管后宫佳丽不少,但先皇从此后几乎是将三千宠爱都用在了上官淑一人身上,可谓是羡煞了天下间所有的女子。
而吏部尚书的女儿王柳絮就是其中的一个。听闻了先皇独宠皇后的事迹,又是当年秀女的她,仗着自己绝色的姿容和过人的才情,发誓要取代皇后的位置,并让自己成为天下女人羡慕敬仰的对象。
在宫中一年,她都未曾得过先皇的宠幸,越来越不甘心的她于是不再被动的等待先皇的召见。而是通过手段一步步的取得了上官淑的好感,最终取得了上官淑的信任,最后两人结义金兰,发誓要共同侍候好先皇。
上官淑虽贵为皇后,但性子柔弱,可以说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结识了王柳絮以后,发现王柳絮是个很有思想,很有胆识的女人,这正是她所没有的品质,想着自己除了给先皇只生育两子,并没有为心爱的人付出过什么,觉得王柳絮的出现很有可能帮助先皇,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于是竭力的在先皇面前推荐王柳絮。
王柳絮被先皇宠幸之后,直接被升为了嫔妃。而王柳絮那时虽然得到先皇的宠幸,但却丝毫没有满足,一方面做出感激上官淑的行为,一方面就暗暗的谋划着杀掉上官淑的事情。
8年前的一个夏天,天气烦闷不已,元国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未曾下过一场雨,于是王柳絮向上官淑提议,去城郊的寺庙为元国的百姓苍生求雨,而上官淑想也没多想的就同意了。
出行的那日,本约好一起去寺庙的王柳絮突然高烧不退。上官淑见所有事宜都已准备好,就打算自己独去,结果在回京途中的夜晚,上官淑在宫人搭建的临时帐篷里睡觉,不知怎么的,帐篷内突然就燃起了火焰,还未等她来得及呼救,身后就突然出现一个人将她打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已经被王柳絮关在了一处密室内。当王柳絮骄傲的向她坦白这一切时,她才猛然惊醒,幡然悔悟,几次想要了断自己,不让自己成为王柳絮利用的棋子,可王柳絮似乎就没打算让她死的那么痛快,害怕她吵着要自寻短见,就给她吃了软筋散,让她长年卧在床上,连下床的劲都使不上。
叶莎听完一切,眉头已经快打成了结。看着眼前说话都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准婆婆,心里五味杂全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她没想过还有这么傻的女人,居然为了友情,把自己的朋友推到自己的男人怀中,典型的引狼入室。
想着她的身份,叶莎没敢当面骂上官淑是傻子。
反正事情到她身上,哪怕割了男人,大家都不用,她也做不到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可惜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现实。她的原则毕竟和这个时代的女人大有不同,不可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任何人。她就算要鄙视,也只能掩饰在心中鄙视。
想到现实,叶莎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她们要如何才能出去?
她来时并没让人知道,只想着自己跑来帮柳太妃‘打打气’,看看‘大戏’,然后就悄悄回去的,哪里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么一出事情。
现在所有的人恐怕已经在宴会中吃吃喝喝了,而自己要带着一个人离开,又不会轻功,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柳太妃虽说吩咐了人不准进寝宫,但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要她一个人去对付那些侍卫是没什么问题,可身上多了一个人那就很有难度了。万一不小心被人误伤了怎么办?她该如何跟萧敖交代?
总不至于把人还丢在这里不管吧?
……
宴殿里
当萧敖听着宫人回话,说叶莎并未在寝宫时,差点当众勃然大怒。并立即派出暗卫不动声色的暗中寻找。
最后还是李生在一旁提醒道,说是柳太妃也未出席,不知道是不是把人叫到朝霞宫去了。
借着换衣服的理由,萧敖带着受伤早已痊愈的玄夜暗中赶去了朝霞宫。让他倍感怪异的是朝霞宫的宫女几乎没有一个在寝宫内伺候,反而都在外面守着。他让玄夜制造出一些声响将宫女的视线引开之后,自己独自潜入寝宫内,可四处搜寻之后,并未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甚至连柳太妃都不知所踪。
这让他顿感不妙,但又不知如何是好。有些薄怒的他正准备离去,突然察觉到床边的方向似乎凉意比周围的更明显。他颇有几分狐疑的撩开床幔,就发现还为合上的大缝……
而正在密室里的叶莎将柳太妃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将上官淑裹住绑在了自己背上,正欲背着上官淑上楼梯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朝密室里下来。她赶紧退到柳太妃身边,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想着让柳太妃当自己的人质。
当她背着人弯下腰时,来人的速度似乎朝出了她的想象,还没抓着柳太妃呢,就被卷进一具宽厚的胸膛中。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冷厉的低吼声:
“混账东西,你是打算让本王关你一辈子别出门?”
该死的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她到处乱闯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叶莎虽然诧异在此见到了自家男人,但心知得救的她哪里还会去管男人生什么气,吼什么吼,扬着头咧开了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背上的人比她先开了口。
“熬儿……是你吗?”上官淑被柳太妃的衣服整个裹住,看不见人,可凭着直觉还有那一声自称,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
“母……后?”萧敖顿时浑身僵硬住,深邃的眸子闪现出一抹震惊,这才发现自己抱的人似乎不一样,比平日里胖了好大一圈。
熬儿……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这样轻声的唤自己,而那个人……
叶莎也知道萧敖肯定是被震惊到了,索性推了推身前连动都不知道动的男人。
“你别抱怎么紧,小心把你妈……把你母后给闷坏。”
“这到底怎么回事?”萧敖回过神来,一边震惊不已的问道,一边将叶莎背上的上官淑给放了下来。
看着面色苍白,一身像是被抽了魂一样虚软无力的母亲,萧敖冷漠的俊脸上也难掩动容的神色,熟悉的容颜,熟悉的人,儿时的记忆突然萦绕在脑海中。
似是不敢相信时隔多年,竟然还能见着早已去世的人,萧敖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那张没有血色的清丽容颜,连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一丝颤抖。
“母后……你怎会在这里?”
而上官淑颤抖着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未语先掉泪,要不是她没什么力气,现在指不定抱着终于见上面的孩子大哭一场。
“哎哟,你先别问这么多,刚刚你妈……你母后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你就让她省省力气,先休息会。”叶莎好心的提醒道。不过话一说完,迎来的不是男人感激的视线,反而是一道冷冽得让人发毛的视线。
萧敖不悦的看着身边的女人,要不是手里抱着上官淑,恐怕会忍不住的把女人拉过来再狠狠的教训一顿。
“你该叫什么?”
这小混蛋,真的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什么叫‘你母后’?
叶莎拍了拍脑门,瞧她这性子,难怪男人要凶她,自以为是的想明白之后,她对着上官淑温柔的一笑,“太后好!”
“叫母后!”男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黑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女人,仿佛恨不得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呃……母后好。”叶莎总算明白过来萧敖怎么不对劲了。乖乖的叫了一声,她低下头就不再出声。
好歹也是她发现的,这男人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一副要吃人的摸样,啥玩意儿嘛。不都还没结婚嘛,这称呼会不会叫早了点,万一面前的这个太后根本不同意他们俩的婚事,那岂不是自己掉了身价,好像她很喜欢巴结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上官淑将两人的互动看进眼中,也将自己儿子眼眸中那抹别样的深情收进了心里,她了然于心的微微一笑,柔声的问道。
“回母后,我叫叶莎。”耳边传来温柔的如风吹一般的声音,叶莎尽管对某个男人的态度很是不满,但还是有礼的回道。
“我叫你莎儿可以吗?”上官淑伸出手主动的拉起叶莎垂在身侧的小手,放到了萧敖的手中,别有深意的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叶莎有些别扭的抽出手,不过某男人是放开了她的手,转而一只手臂将她拉到身前,半搂着,“以后不许再随便的乱跑,知道不?”
叶莎埋着头,不应。
“叶莎。”
被他极少叫名字,叶莎本能的一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还没等她问干嘛,就看到男人开启薄唇,耳边传来一句。
“谢谢!”
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有如此动容一面的叶莎,心里着实有些受宠若惊,看着那深邃的眸子此刻璀璨如星,烁烁明亮,不由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可是一般不做好事的,除非能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连这次都是个意外,她只是来朝霞宫‘打酱油’的,哪里会知道遇到这种事。
“好了,先想好怎么出去吧。柳太妃给母后吃了软筋散,得赶紧找李生来看看。”
叶莎说完,不再看男人的视线,而是转身走到墙边,一把抓起柳太妃的脚,直接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上了小楼梯……
朝霞宫的宫女见叶莎拖着她们的主子从寝宫内出来,都吓的哇哇叫成了一片,特别是柳太妃几乎面目全非的摸样,发髻凌乱,脸上红肿充血,嘴角鼻子都流着血水,双手双脚还被捆住。
她们只见过高贵典雅的柳太妃,哪里见过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柳太妃。
“大胆!你竟胆敢如此伤害太妃,该当何罪?”喜儿恼怒着一张脸,拦在叶莎身前,本想俯下身去接过不知是死是活在地上被拖拉的主子。但突然眼前跃入一抹黑色凛然的身影,她惊恐的连人也不敢摸了,直接退后了两步。
“王……王爷……”
“来人!将朝霞宫所有的人全拖出去砍了!”无视喜儿眼底的慌乱,萧敖朝着侍卫冷声喝道。
随着他声音落下,四周的宫女凌乱成一片,又跪地求饶的,有哭泣不明白发生何事的,有惊吓过度晕过去的……叶莎冷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不是她不心疼,而是对一个心肠歹毒如蛇蝎的女人,她还真心疼不起来。
正准备问该怎么处置柳太妃之时,就见身前有人影快速闪动,她察觉不对,直直望去,就发现身前已经少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对她出言指责的喜儿。
“来人,守住宫门口,别让人给跑了。”叶莎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的朝几个侍卫吼道。
她还是很吃惊的,一个宫女而已,竟然闪得比影子还快,她没有轻功,要不然跌定跟着追上去。
回头看了看萧敖,见他也是一脸讶色,可惜他手中抱着人,只能从他冰冷凌厉的黑眸看出他也是有些不甘。叶莎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突然发现自己手上拉着的脚动了动,她以为柳太妃已经醒了,低下头看去。
果然柳太妃是醒了,不过只是醒的方式不同,这一点叶莎也很快发现了。只见柳太妃被塞住的红唇嘤嘤嗡嗡的发出一丝很细小很怪异的声音,又像是痛苦又像是哀求。
叶莎也想听听这个女人到底想再说些什么,伸手就将她嘴里的布给扯掉,一声轻缓的呻(和谐)吟声顿时传了出来。
近距离的接触,叶莎感觉到地上的人温度有些不一样,很高很烫,而且即便被捆绑住了双手双脚,可那柔弱的身躯却开始在地上磨蹭起来,像虫儿蠕动般,再听到那种暧昧的声音,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立刻弹跳开来。
尼玛,该不会是这个时候那‘七日欢’发作了吧?
这样可有好戏看了。
萧敖看柳太妃人处在晕迷中还那样一副神情,黑眸里厌恶加重,他低头缓和着声音对上官淑道:“母后,儿臣先让人送你去云霄宫,让御医给你看看……”
上官淑尽管浑身使不出力,但思维却如常人一般的清晰,她半眯着眼看着四周的一切,以及地上的柳太妃,大概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在萧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打断了他。
“母后……没事……母后想亲眼看到这个女人的下场……”
叶莎看着柳太妃连晕迷了都不能控制那档子事,心中玩心大起。她扬着冷笑,走回柳太妃身边几下将绑住柳太妃手脚的腰带给解开,然后拉着萧敖赶紧退到稍远的距离去,全都心知肚明的等着接下来发生的好事。
“待会儿给老娘把眼睛闭上,你要是看了一丝一毫去,老娘今晚回去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洗了。”龇着牙,叶莎一脸威胁的瞪着某个男人,顺便拿自己挡住某个男人的视线。
……
而另一边宴会中,小名子神色慌张的跑到萧询玉耳边说着刚才从暗卫那里传来的消息,萧询玉原本笑意盈然的俊脸顿时冷冽愤怒起来,‘啪’的一声大手拍在桌子上,无视在场所有人的吃惊,推开小名子就直奔向殿外。
满殿的大臣以及家眷无不被他瞬间愤怒的神态惊吓住了。连宴殿中央莺歌燕舞的歌姬舞姬都像被吓断魂一样的,站在原地歌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
不怪大家反应失常,因为众所周知,当今元国皇上亲民和蔼,无时无刻脸上都荡着几分笑意,极少有当众发怒的时候,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宴会,还有他国的使者在场。
等大家都反应过来之后,无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不由的起身,直接跟在萧询玉的后面追了出去。
赶到朝霞宫,萧询玉神情冷峻的下令封锁宫门,看着萧敖手里抱着一个白衣似雪,长发垂地的女人,顿时有些好奇,不明白某个温柔公主怎么就能忍受自己男人当着自己的面抱其他女人,见某个温柔公主格外温柔的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他沉着脸,也打算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玉儿……”轻轻软软的声音从萧敖的怀中传来。
萧询玉顿时脚一顿,震惊的连路都忘记要走了。好半响那温柔如风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萧敖手中接过人来。
“母后!”
“玉儿……母后看看……”上官淑用尽力气将手放在了萧询玉脸上,清丽的眼眸中已是波光粼粼,泪珠滴落不停。
时隔8年,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这么的俊俏,这么的优秀……
“母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知道自从你离开我们以后,我们有多想你……”比起萧敖不善言辞的性格,萧询玉明显就不同,抱着上官淑忍不住的就低泣起来。
那感觉就仿佛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娘亲一样,充满了说不出的委屈,还有形容不出来的激动。
后面赶来的众人在见到当今皇上抱着一个女人哭泣时,差点眼珠子都掉下来。其中有少数几个大臣在看清楚萧询玉抱着的女人时,更是惊吓的赶紧伏地,口中高呼着:
“参见太后。”
而跪在地上的人其中有一个神色略微迥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右相王学禹。自他看清楚上官淑的那一刻,眼底瞬间有片刻的慌乱划过,因突然心中聚集起来的疑惑让他即便垂着头也在用余光四处的寻找了某个身影。见不远处有一个狼狈不已、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匍匐在地上向他们爬来时,顿时心中一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太后会突然死而复生?
当年柳儿不是说她已经去世了吗?
当年他就觉得事情蹊跷古怪,多次询问柳儿,那场大火是否是她一手造成的,后来她也向自己承认了,的确是她将上官皇后烧死。
可为何当年烧死的人如今还会出现,而且还是在她的朝霞宫里?
不光如此,为何柳儿此刻会那般摸样?到底他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叶莎紧紧的握着萧敖的手,感觉到那双温热的大手在发抖,她知道这个男人也跟萧询玉一样,也是激动的,也是喜悦的,只是这惯于冷漠的男人,都将自己的激动和喜悦掩藏在了他沉稳的性格之下。
四目相对,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温柔,看到了感激,也看到了喜悦。而她则是会心的一笑,代表着祝福,代表着羡慕……
她是真心替他们高兴……
而就在众人各怀心情的时候,只见神志明显混沌的柳太妃突然抓住了最近的一个官员,在众人再一次惊讶的神情中直接朝那官员扑了上去骑在了对方身上,还一手拉扯自己的衣服,一手去拉扯官员的袍子,顿时吓的那官员脸色青白,想推也不是,想让对方得手也不是。
后面看热闹的人无不被这突然的情景吓的连连大退,在看清楚压在官员身上蓬头垢面,一身狼狈不堪的女人是谁之后,无不像是吞了生鸡蛋一般的张大了嘴巴,只差点掉眼珠掉下巴了。
听不见身下的官员口中直呼‘太妃,住手’的声音,柳太妃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去拉扯身下男人的锦袍,多次失败之后,已没有耐心的她直接伸手朝那官员裤裆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