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东皇御一招手,我腰间的混沌钟一下飞过去,在他面前漂浮起来,越变越大。白骨毫不在乎,依旧朝他冲过去。东皇御大力灌输着白气,铜钟高速旋转着,突然,从里面飞出一支金剑,朝着魇兽直飞而去!
阴阳生混沌,混沌生万物。
它被金剑一下子钉在地上,它不断挣扎,将金剑炸成齑粉,孰料这时从天而降一个透明的钟罩,一下子罩住了白骨。
魇在里面不断地攻击捶打,偏偏钟身风雨不动安如山,所有攻击都是白搭。看它在里面做无用功,东皇御得意吹了吹额发,“你以为老子的灵宝,就上次那点本事?爷爷我是在诳你呢,就等这一次火力全开*丫的!”
素姝在我身前轻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愧是神君。”
东皇御一下子飞身站到钟身上面,右手双指比出剑指,念到,“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神,斩邪灭踪!”
这十六字真言不断重复,混沌钟无敲自鸣,发出使整个天地都震荡的钟声。
嗡……嗡……
满满浩然正气的钟声,简直成了魇的魔咒,它的魂体不断被拉扯出白骨,活生生在撕裂着。它不甘心就这么困住,使出浑身气力冲撞着混沌钟,化为貘兽啃咬着透明的钟罩。这居然真的让钟身有了些变形,鼓出了凸起的形状。
我在一旁干着急,“打它,东皇御,打死它!”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模糊,再一看,刚刚还在我身前的素姝已经移动到了钟前,将那食人绿网包裹在钟身外。只要貘兽伸头,网上无数张利齿的小嘴就开始龇牙咧嘴,毫不客气地啃食上去。
留也不是,出也不是,貘兽气得不停咆哮,四只蹄子使劲儿刨着地,就是无可奈何。
这样里外夹击,耗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貘兽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趴在钟里,时不时嚎叫两声,成了笼中困兽。
时机差不多了,纪悦开口说,“主人,我们过去!”
我立马答应,在树后看了半天,总算等到这个时候,此时不去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嗖嗖跑到素姝身边,我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老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素姝,东皇御,你们撤开!”
我可不傻,我和纪悦都是魂体,走到这钟身里,没几下就要灰飞烟灭的。
他们两个依言,一一撤开了禁锢。就在东皇御撤开钟罩的瞬间,貘兽瞬间抖擞,摇身一变,砰地消失了。
这一异变让我傻眼了,东皇御将我一把护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周围,“它受了重伤,躲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可是看看周围,他们都没有任何察觉。我紧张地开口,“马,马蹄声……”
话没有说完,就听见脑海里东皇御一阵平地惊雷,“天咫,走!”
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快过我的大脑,自觉地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人穿着铠甲,御马而来,手上搭着弓箭,对准了我的胸口。
咻!
那支箭破风而来,来得极快,眼见着那旋转的铁箭头戳进了我的心口。
没有血,也不疼,只是让我骤然变轻,不自觉飘起来。低下身,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堆烂稻草,东皇御愤愤地朝地上捶了一拳,闷声作响。
马上的人戴着盔甲,冷哼一声说着,“一个稻草人,还想骗我!”
原来,原来,它一早就看穿了我的破绽!
这一变故还不算完,屋漏偏逢连夜雨,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不是我的问题,这一次,是纪悦。
纪悦的身子不停颤动,我以为是因为被射伤的原因,担心地喊着,“纪悦,你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回答我,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纪悦瞬间压制住了我的神魂,我只能眼睁睁成为她的傀儡。下一件事,我就往马上人扑去!
东皇御顾及我,无法动手,急声骂了一句,“天咫,你搞什么!”
这时候我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冲到貘兽面前,喊了一个名字。
清寒。
此时我的眼前早就变换了场景。
不远处,是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他坐在画室里,低头画着画。听到了我的呼唤,他歪头看了眼,微微一笑,“你来啦?”
我听见自己颤抖地回答,“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悦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怨恨、嗔怒,一起在内心发酵翻涌。
男生握着画笔,笑得有些痞痞的,“是你迟到了,还恶人先告状。今晚是你的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眼睛不经意扫过,他的画板上写着日期,正是纪悦出事的那一天。
我坐到他身边,语气带着颤音,“那你打算送我什么?”
“我估计没有时间去,今晚要去赶个设计,”他在画纸上刷刷几笔,辽阔的草原上多了几朵白云,洁白柔软,“玩得开心点。”
“画的真好看。”我想笑,可是我却笑不出声,“是要送给我的吗?”
他楞了一下,接着狡黠地眨眨眼,“你想多咯,纪妹妹,你忘了?这片草原,我只画给我喜欢的人看,以后结婚了,我还要带她去草原上举行婚礼呢。”
听到婚礼,我突然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几乎喘不过气来。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我看着他,“婚礼没有,不如先参加我的葬礼?”
男生傻住了,“你胡说什么?”
“得了,别演了!”我恶狠狠地踹翻画架,一挥手,将他吸进了我的掌心,一把举了起来,“你那天扮作他的样子,假装给我送这幅画,让我大意送了命。现在呢,你还想利用他,再骗我一次?”
男生惊慌失措,抓住纪悦的肩膀,反复说着自己不知道,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眼角流下了一滴血泪,“清寒,我喜欢你啊。”
这一句话,让他停住了动作,呆呆地望着我已经变得血红的眼睛。
“唔!”他突然发出痛苦的一声,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我的手插进了他的肚子里,一把穿透,再毫不留情地拉回来。
我低下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可是你最不该,拿他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