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留下来。”枪客说。
“放人。”樱田惠子说。进来二人将金钗放了。金钗不走。枪客说:“快走。”金钗说:“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着你。”
樱田惠子说:“她不走这是她自己的事情,那就怨不得我了。她愿意陪葬,那是她的事情。”
木吉野夫说::“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枪客看看他,有四周环顾了一下。给金钗是了个眼色,金钗说:“野夫机关长,你走不了了。”
樱田惠子干咳了一声。这是给暗处的狙击手的信号。天棚上隐藏的狙击手早就将枪口对准了枪客。樱田惠子干咳那一声后,枪客看也不看,用他的烟斗一甩,烟斗里边的子弹就射了出去,那位狙击手,从上边摔倒地下,很大的声响。
这时惊得樱田惠子目瞪口呆,木吉野夫也傻了眼。枪客扬起文明棍,来回地不同方向点了有点,那些四周的狙击手都应声倒下。枪客赶紧把文明棍地给金钗。自己蹲下,把马靴拉开,从里边住处两把子弹。
“二位机关长,今天我不杀你们,快走吧。”枪客很大度地说。樱田惠子赶紧逃也似地离开。木吉野夫说:“你很了不起,我们后会有期。”也走了。
枪客把子弹揣到兜里。他拉着金钗说,“我们正面出不去了,跳窗户走。”金钗飞起一角,踢断窗棂,从窗口处,跳下。跟着枪客也跳下。正门早被樱田惠子的特务们堵个严严实实,他们都拿着冲锋枪。
窗户后边也有日本兵和浪人们。枪声噼噼啪啪大作起来。枪客手中的子弹,嗖嗖地飞出去,后院的鬼子兵们应声倒下。金钗用文明棍的手枪,也在向鬼子们射击。枪客的两只手就是两支铁的手枪,一样管用。
枪客舞着手中的子弹,像表演艺术舞蹈,很优美。枪客似乎满身都是眼睛,他看到了各个点上的敌人。
他们来到洪民为他们准备好的轿车,钻进车里,车立马加大油门,离开了。樱田惠子和他的特务们来到时,人早就没了踪影。
樱田惠子气的满脸铁青。她这么尽心细致地设下的连环阵,都没有枪杀了枪客,真是无奈。枪客真是狡猾,烟斗能改成枪,文明棍能改作枪。两只肉手也能当做枪,甩出的子弹就如同是枪里边射出来的一样。难缠的家伙。
对付枪客这样的人物,必须的启用黑帮派的人,这件事情得由金大牙来做,成功的希望才大。樱田惠子的如意算盘打好,把自己摘出去。其实她不知道,金大牙在内心深处已经不准备和枪客做敌人了,他领教过枪客的厉害。他之所以把马头拉在身边,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能有个缓冲,回旋的余地。枪客是硬手,这样的人谁都会害怕的。
既然是汉奸,不能光做哈巴狗的事情,也得自己捞点实惠才对呢。金大牙现在眼红满铁古玩洋行里边的那些宝贝。新进盗抢来的那些辽金出土的玩意,那可是好东西,都让日本人偷偷运回国去,没我们什么事了。得想办法劫了它,嫁祸枪客他们。
金大牙把个手中的一对玉球转的是嘎啦啦地响,他对一边站立的随从说:“把马老弟找来。”随从赶紧去叫。
马头进来,金大牙很亲热。“马兄弟,你也该说一房媳妇了,我给你张罗张罗怎么样?”
“金司令,这兵荒马乱的年景,我不急。”
“嗯?不乱不乱。日本人定天下,不乱。不过,不急也好。你最近去过满铁东洋商行吗?”
“我没去过。听说不对外经营。”
一对玉球在金大牙的手里转得飞快,他的眼仁也乱翻。“我听说秃瓢那老家伙可是在那里边发了大财,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一点我倒是有耳闻。”马头也是顺杆爬。他很聪明,知道金大牙在想什么了。“金司令,我倒是觉得不能让秃瓢那老瘪茄子吃独食。”
“你的意思是?”
马头思索状。“我也说不好,就觉得那是一块大肥肉,不能都让日本人都拉回他们的小岛国去。”
“你有什么办法吃一块肥肉啊?”
“我们可以一帮会的名义,搞它。我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中混出来的,金司令一发话,就齐了。不用金司令动手,只管暗中帮助就行了,事成了,江湖人孝敬你的,不成,也与你无关,你可以进能攻退能守。”
“哈哈,你不简单啊,小马,你当一个小帮的主,屈才了。” ωwш⊕ttκΛ n⊕¢○
“司令夸我,其实我也就是小帮主的料。”
“现在开始,我任命你为我的马副官。”
“谢谢司令的栽培。”
“你说的这些,我也有此意,你看怎么个搞法好?”
“司令,以我之见等待时机,他们一旦运送货物,就劫下它。明抢是不可能的,只有偷鸡摸狗的弄他们。不过——”
“不过什么?”
马头神秘起来。“司令你想,这么肥的肥肉,能就是我们一家惦记吗?”
“喔?还有人敢打这主意?”
“那当然了,谁不想发财啊。国民党的特工人员,都不吃素;共产党地下人员也个个精英,枪客在江湖上老大了,谁不想在这儿捞上一把。黄雀在后啊。”
“那是那是。如果我们若能和枪客联手,那可就万无一失了。”
“枪客未必能干,他是喜欢明着来,不喜欢做暗算的事情。其实这正是他的致命弱点。兵不厌诈嘛。”
“我看也不是,他能把文明棍变成枪,烟斗变成枪,也是兵不厌诈。”
“这是他的技能,不是他的狡猾。”马头说。“我了解枪客,他心眼并不多,你对他义气了,他就对你慷慨,你对他不仁了,他尽量忍耐,住了,就坏菜了,谁招惹了他,谁准倒霉。”
“那是那是。”金大牙信这话。
“司令,满铁古玩洋行什么时候往外运宝贝,你是会知道的啊,你协助他们护送,这就好办了。”
“对。靠山吃山靠海吃水,该发的财不发,罪过。”金大牙慢慢地哼起了京戏曲调。“马副官,这件事情可是绝密,你我知道天知道地知道,日本人不能知道,日本人要是知道了,你我就都得掉脑袋。”
“属下明白。”
“你现在就物色人员,挑些精明能干,具体由你指挥,事成有你一部分。”
“司令,属下不敢接任这大任,一旦有什么闪失,担待不起。惦记这个洋行的,有多方眼睛盯着。”
“我早想好了,一旦有什么意外,我们可以嫁祸于人啊。”金大牙似乎早就想好了。“吃日本人的豆腐,枪客他们也会佩服的,就以他的名义,怎么样?”
“倒是也可以,不过,枪客要是还知道了怎么办?”
“那就分给他点汤水喝嘛。”
在中街的老边饺子馆里,马头陪着金大牙在一雅间里边吃饭。大堂中,饭客们熙熙往往,来来去去。有一位漂亮的苏联姑娘,也在吃饺子。她叫阿卡捷琳娜,是皮货商的老板。她的旁边还有两位,一位是大胡子拉碴中年男人,另一位是他身边的青衣和冒的女扮男装人。
大家正吃着,七八名日本浪人走进来。这些人里边有纯粹的浪人,也有浪人兼特务的。日本人在奉天横行,已经横行习惯了。他们进来一些散客就心虚,吃饭就吃得胆突突的,一名好色浪人,走到阿卡捷琳娜身边,坐了下来。他看着阿卡捷琳娜,“吆西,吆西。”
阿卡捷琳娜扭头斜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饺子。这名浪人用日语说些很下流的话,并对阿卡捷琳娜动起手来。阿卡捷琳娜克格勃出身,哪是一般苏联女人,她翻过手来就是一顿大嘴巴子,搧得浪人直晃头,嘴里边叫着八嘎八嘎。其他一些浪人加特务们就围拢过来。枪客给金钗是了个眼色。金钗就从日本浪人中挤过来,她靠在阿卡捷琳娜身边。浪人们撸胳膊挽袖子,要打架。日本浪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噼噼啪啪地就开始打架了。金钗首先就对一名浪人行使脚功,她专踹男人的下三路,那名浪人啊啊叫着蹲了下去。日本浪人对金钗和阿卡捷琳娜围住在圈子内。浪人们越打越勇,二女人也吃了些亏,渐渐下风。枪客走过来,他大喊一声:“住手,都给我闪开!”日本浪人们就向他扑过来,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就一个个地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地哼呀嗨呀地叫唤,有的腿折了,有的胳臂脱臼了。
二楼雅间的人们都走到回廊上看热闹。金大牙觉得自己不能不出手,卫军的司令官,日本浪人有难不相帮说不过去,他顺手就拔出手枪,马头赶紧握住他的拿枪手腕。他小声说:“别拦我这事我得管。”马头小声说:“这事管不了。”枪客往二楼金大牙处看了一眼,嘲笑一下。金大牙再细一看,天啊,这不是别人,这是枪客,赶紧把枪插回去。他的手有些抖颤,幸亏没有发飙。马头拉着金大牙,赶紧离开老边饺子馆。
就这样,枪客和红团阿卡捷琳娜认识了。阿卡捷琳娜希望和枪客交朋友。
关于准备劫满铁古玩洋行的事情,马头把此消息秘密传给了枪客,又偷偷地告诉了警察局洪探长。枪客觉得这样挺好,最起码的国宝还在中国境,日本人没有得到。什么时候想要了,再从金大牙手中取回来就是了。洪民觉得这样子不妥当,还不如在金大牙得手的时候,就去夺回来,给人造成一种黑吃黑的感觉,同时把金大牙绑架上反日的战车,以此要挟他。把金大牙劫日本绝密物资的证据做足了,做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