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十年一觉扬州梦,薄倖名(一)

舱门忽然开了,浪涛声涌入,原本只浅睡的女子醒了过来,转头望向舱门。

“船已经到曲明了哦香妞儿,快起来啦。”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少年,眉目清秀俊朗,声色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

“知道了。”舱中小憩的女子放下支颐的手臂,懒懒地回答。

很快另外一名少年也走进船舱,与先前那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二人交头接耳一阵,其中一人嬉笑着问道:“哟!香妞儿今天怎么凶不起来啦,难道是因为就快要见到某人,偷偷乐呢?”

“我看是还没从某人的温柔乡里醒过来才是真的!”两人都把“某人”二字咬得特别重,即使是无关的旁人听来也知道他们分别说的是不同的人。

女子哼一声:“沉水止霜,你们两个有这点力气耍嘴皮子,不如动手把行李搬上岸去。”

一双少年嘻嘻笑着,只在一旁看随从们忙进忙出。

“这一路玩的可愉快?”监督随从们安置好行李后,楼夙也进了船舱来,“我看你下山时就十二分不情愿,和那山上的宫主,甚是合得来吧?”

女子哼笑一声不予理会,楼夙继续调笑:“唉唉,上回入京,我就看那端王爷对你频施悦色,似乎真有几分意思,此次京城之行还真是危机重重啊……”

“怎么,怕了?”女子尾音一转,三份妩媚七分挑衅地问。

楼夙一噎,竟没能答上来,那女子面纱后的嘴角微微上扬,错身朝舱外走去。

短短三个月内,这是第二次进京城了,虽说不久前才见过面,还是不免为到了京城也没见上一面感到些许遗憾。倒也不一定要互道姓名地相认,只是他当日说的话,若不给他个道歉的机会,自己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

“你知道我还活着吧。”

你和他不同,是则是,非则非,若我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说出一样的话来么?

不过便是不说,我也原谅你了。

***

卫檀衣将信摊在茶案上,看了又看,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明显。

——吾徒檀衣,近日宫中所接一单,颇为棘手,为师连派数人前去也未能得手,本欲亲自前往,怎奈为师与那披香夫人有过数面之缘,恐被其认出心生戒备,故将此任交由汝,望汝不负为师所望。

“什么恐被认出心生戒备,根本是下不了狠心吧!”卫檀衣念了几遍后哼一声,“老妖四海留情,却要我这做徒弟的替他收拾残局,这算什么道理。”

不过抱怨归抱怨,事关抚琴宫百年声誉,他纵是再不情愿也推脱不得更,更何况当初他连出师任务也未接就擅自下山,师父不追究已是难得,此番许是当作出师任务派给了他罢。

披香夫人……事情真是变得有意思了。

于是韩如诩甫一踏进门槛,看见身披火红狐裘的店主满脸奸诈的微笑,立时就把迈出的脚收了回去。

“韩大人还真是来得比谁都勤。”

淬思消失后,卫檀衣连茶也不怎么喝了,每次韩如诩抽空过来视察,都只看见他对着鹦鹉发呆。想来身边突然少了淬思,对他来说毕竟是个难以接受的事。

“我是来告诉你,明晚老实在店里呆着,那儿也别去。”韩如诩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

卫檀衣眉头一扬:“这算是劝告呢,还是警告呢?”

韩如诩重重一哼:“总之你老实呆着哪儿也别去!要是叫我知道你在掬月斋以外的地方出现,可别怪我不客气!”

“哦哦,怪吓人的,知道了。”原本以为他还会反驳几句顺带挖苦自己,没想到卫檀衣十分温顺地就答应了,连原因也不问。

韩如诩心里有些纳闷,不过目的达到他也就安心了,说完这些转身就又出门去,像是有很着急的事要做。不用说,卫檀衣也能猜得到。

“看样子是个麻烦的活儿啊,”他又将信笺拈起来看了一遍,苦笑,“老妖自己躲在山里避嫌,倒不怕我被认出来。”

前些日子端王宋渊说起楼家的制香师披香夫人,卫檀衣已经暗地里打听过了,这楼家自然是楼昶的那个楼,按理说应当是太子一系的亲信,可偏偏这邀请披香夫人的却是太子一心想要杀死的兄长,这里头要是没个什么猫腻,连鬼都不会相信。

韩如诩可不知道自己恰好成了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只要自己答应了不出门,然后再以式神替代自己留在这儿,那么杀掉那个披香夫人就变成轻而易举的事了。卫檀衣摸着下颌,开始盘算以何种方式杀了那人才能获得最佳效果——也就是震惊全京城。

司徒频迦留下的剧毒逐渐侵入到五脏六腑,还剩下多少时日他不清楚,不过一定会在那之前了却自己的心愿。

***

夫簪者,有千枝、叠云、流水之分。镂空抽丝者为千枝,意玉树千枝巧妙绝伦,为上乘;纂花镶玉者为叠云,意长天叠云,为中乘;削形抛光者为流水,意春荫流水,为下乘。

然若以材质而论,则玳瑁为优,玉石为佳,金银为次,木为劣。

玳瑁千年不朽,镇惊驱邪,可做万世之传,因稀少之故,货比千金。

——《镜台咏•簪》

***

临行前,她来到师父的房门外。

说是师父,其实早就不是当初那人,对于自己叛师再投,她很想知道那人心里作何想。

“师父,弟子今日便要下山了。”她轻轻叩响了门。

房中传来苍老而遒劲的嗓音:“你进来,为师有话要对你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面纱放下来,这才推门而入。

“阿香,你跟随为师多年,尽得师门真传,为师甚是欣慰。”紫檀罗汉床上,灰衣老者侧坐,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梨花炕桌上的一些个瓶瓶罐罐,说是有话要对她说,却又并不看她。

“是师父教导有方。”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她只得这么作答。

钟恨芳,她的第二个师父,自江边将她救回,不问身份缘由便收留她,还将一身制香本领悉数传授与她,较之那人,的确是称职的好师父。只是……她苦笑,每当将他们作比较,就忍不住自嘲——自己若把那人当成师父,也就少了许多烦恼吧。

老者将手中的金鸭放下,转身似乎打开了一只盒子,然后取出一件物品回身递给她。

“这是……?”

橘皮般干瘦的手中握着的乃是一柄簪子,玳瑁的质地,式样极为简单,简直可以说仅仅是削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形状,但线条流畅,光泽均匀,倒也是件稀罕之物。

她不敢贸然接过来,只因身边莫名损坏的物件大大小小也有上百了,此物一看就是师父用心保管的宝贝,大意不得。

“自你入门以来,为师还未送过你什么,如今你将出师,为师便把这素无痕赠予你罢。”钟恨芳语气淡淡,似乎只是递了一只鸭梨过去。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欠身道谢:“多谢师父。”

将这名为素无痕的簪子接了过来,她立在床旁,静候训话,却迟迟等不到钟恨芳再开口。

“……那,弟子先行告退。”

“下山后自己多加小心,切莫再轻生。”

“是。”

——

原诗:《遣怀》,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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