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捧着的那套金针,成串的泪珠流下,有多久,晴悠都差点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尝到流泪的感觉,没有尝过泪珠的味道。
捧着手中的这套金针,看着地面上一片凌乱的物品,从来都没有感觉过原来手中的金针是如此有分量的。
跪在地面上,一件一件的将自己原先收在金针里的东西收拾整齐,用手绢将物品擦干净,整理好,放桌面上,椅子上,总之房间内能放东西的地上都放满了晴悠的东西了。
明天就要离开了,这些东西,晴悠能带走的又有什么呢?
衣服?带个两套足换洗便好了;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晴悠根本就带不走;银两,晴悠身上所剩的也就只有那一百两而已,反正进宫了,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花钱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整理过后,晴悠用布将东西都打包了起来,离开了院子,去找柳荷了。
留一了两大包东西,还有一封信,晴悠便匆匆离开。
柳荷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听从晴悠所说的,将东西都接了。
巩宇朗从外回来,以为妻子已经知道他们可以离开,所以连包袱也都已经打包好了,“荷儿,你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无精打采地摇头,看着那两大包晴悠带来让其叫韵涵转交给瑾瑜的东西,心里感觉这一次,也许真的会永远再也见不到晴悠了。
除此之外,柳荷手中还有一封晴悠交给其。让她要等到瑾瑜十五岁之后才能给他的一封信。
回想到晴悠将这封信交给她的样子,柳荷真的很想挽留她,很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是二人眼神交流之中,晴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们还不能走,”柳荷垂头丧气地道:“等……我一定要替她守住他,朗哥,我们要带一个人走。要等他来,带着他一起走。”
同一天,晴悠跟随着毅的队伍离开了,而瑾瑜也遵照了晴悠的意思,跟着柳荷,带着晴悠留给她的东西,远离了这事非之地。
这一次。晴悠不再像从前那样,有着如毅般的待遇,跟其他下人一样,徒步行走,身上所背着包袱,顶着火辣辣地太阳,即便体内的寒气再盛也无法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金针的异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了。似乎它已在向晴悠警示过,只是晴悠一直不愿接受而已。
当她真的接受了之后,结果却是如此,所以……
为了断开一切一切,晴悠可以做的,都已经做了。
失去了金龙、失去了小凤,如今连金针也从她的身体脱离而去了,是否代表着她的时间已经到尽头了呢?
毅一直都很在意跟在后头的晴悠,不时还看向后方,偶尔想要招手叫身旁的邬昊。询问一下关于晴悠的情况,但是结果还是忍住。
倒是邬昊,明明看到毅向他招手了,但还是假装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由毅亲自去看看她的情况,即便他知道晴悠现今的情况并不太好,但他还是忍着。要让毅亲自去确认自己到底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晴悠的情况不太好,每当休息的时候,她都要去忙,要帮忙去生火。去做饭,去整理,下人们要做的,她一件也没落下。
只是毅看到了,心里是痛着的,但是还是忍着,不让自己心软。
倒是司徒展,实在是看不下去晴悠如此,那因虚脱而苍白无色的脸,实在上让其看不下去。
接过晴悠手中提着的水,训到,“你到底想怎么样?说一堆奇怪的话,还心甘情愿做这些事,这就是你的人生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难道做了这些,你就能回到你想回你的世界了吗?”
“放开我,”晴悠挣扎欲脱,但是这两天身心疲惫的她,真的不想再将力气浪费在不需要的事情上,“司徒展,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清楚了?”司徒展拉起了晴悠的手,让其无法回避他,“你说清楚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总之,我不会同意你的做法的,绝对绝对……”
“不同意?”晴悠突然感觉这可是她到这里听到得最好笑的一句话,“司徒展,你有死过吗?你知道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死在自己爱人的手中啊?那种痛,那种恐惧,那种挣脱不了的命运会让我感到多么的不安,你又知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在金针脱离了晴悠的心脏的那一刻,晴悠真的感觉到了心停止了跳动,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这一刻会离她不远了,为了能让自己走的洒脱一些,没有负担,也不给他人带来负担,所以她必须要如此做。
“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晴悠乞求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吧,反正以后不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了。”
事实上,晴悠心里很感激毅,是他在她孤独的时候陪着她的,她很庆幸有爹娘,有爱人还有自己的孩子,虽然家庭并不美满,但是她已经满足了。
司徒展实在无法认同她的做法,想要了解,想要帮她,但是却无从入手,无所适从。
于是买通了站在晴悠后头的婢女,让其代他多加照顾晴悠。
“啊……”走了三天,晴悠的身体就已经受不了,体内寒气侵蚀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结果就在第四天的清晨,终于倒下了。
天还未亮,睡在晴悠旁边的宫女被身体一直都散发着寒冷气息的晴悠给冻醒了,冻醒也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看到了晴悠的身体布着一些寒霜。
于是这本是宁静的清晨,因为这名婢女的尖叫声打断了。
因为这尖叫声,各路的人都涌进晴悠的房间里。
也因为这个尖叫声,晴悠被惊醒了,身上盖着的那层薄霜随着她的醒来也瞬间退去了。
看着晴悠身体所发生的这奇异现象,睡在其旁的婢女可是吓得掉到了地面上,爬着向外求救道:“救……救命……啊……”
晴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伸出手想要去扶她,但是她却十分惊恐,见到有人进来之后,立即伸出双手求救。
司徒展和士卫、婢女和下人将这小小的房间齐得满满地。
晴悠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冲进来的人却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又用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表情看着地面的婢女。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展站了出来,示意身后的士卫将婢女给扶起来,询问道。
“她……她……”婢女指着坐了起来的晴悠,因害怕而结结巴巴地道:“她……脸上……身上都有一层白色的东西,感觉好冷好冷……她不是人……”
晴悠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因婢女的这一句话而不由得打起了寒颤。
司徒展上前,想要摸一下晴悠的额头,探一下她的体温,可是晴悠却躲过了,别过了脸,道:“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柴房也可以。”
司徒展停住,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过了多久,士卫上前轻声询问,“大人,请下令。”
“按她所说的去做,”司徒展看着晴悠,却是对身后的士兵道:“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吧。”
临走前,司徒展轻轻地道:“照顾好自己,这里离龙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呢。”
晴悠这里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毅的耳中,为了这事,毅特派了邬昊前去查看晴悠的情况,但是她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了。
回禀毅之后,邬昊正要请示是否要去将被安排到柴房里的晴悠之时,毅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活该,只是一句对不起而已,只要说一句她错了,只要她开口了,就不需要受这样的苦了,就这样让她呆着吧。”
“真是没想到,金针只不过才离开身体三天而已,体内的寒气竟然会增长得这么快,”修炼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晴悠,内视过后,发现自己体内的寒气正以其无法想象的速度增长着,“看来得勤加练功才行,不然睡着睡着被冻死了也知道怎么回事。”
次日,下人们之间不断地流传着些奇怪的话,看到晴悠都躲之不及,更有人在晴悠路过之后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晴悠都听到了,但是并没有太在意。
对于这样的情况,晴悠并不是没有遇到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里,她曾经经历过,当时发现这情况的是院子里的其他孩子,可是每每出现其他孩子对其指指点点的情况,桂娘都会站出来,护着她。
长久的记忆被晴悠埋在了心底,如果不是她的大意,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在她身上才对。
司徒展曾对那名婢女谈过,问其到底看到了些什么,结果她却跟他说看到了一外身上有着白点,看起来像是一片一片的霜,又有点像雪,很冷,很冷,让人感觉她好像死了那样,而且还是冻死的那种。
无法相信所见到的一切,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事的他也有些迷糊了,他在想,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晴悠才会说出奇怪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