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名叫杜正清,是连梁县的父母官,他说连梁县近几年少有降雨,今年尤为严重。
前两年朝廷还给拨些个人力物力协助南水北调,连梁县百姓的用水勉强还将就够用,可是从今年年初开始,不知为何朝廷撤去了这一块的助力,竟是将连梁县的百姓置之不理了。
杜正清上书了十几次,不但没有一道折子能递到皇上的面前去,还被高官给扣了半年的俸禄,实在无法,只得踏上路途,希望这个位于远方的神明能够帮助他。
只是没有想到,沿路碰上了劫匪,两个家仆都被杀了,银钱也被抢光了。
“素闻谦君大人体恤百姓,杜某厚颜相求,只盼连梁县的百姓能够有水度日啊!”杜正清此时还很虚弱,他欲起身行礼,却是挣扎了两次都没有起来。
“躺着吧,你就在庙中将养着,身体好些再离开。今晚稍作整顿,明日我便启程去连梁。”
“谢谦君大人!谢谦君大人!”杜正清闻言立刻强撑起半个身体不住的点头,随后便倒回了床铺上,开始喘粗气。
“叶里,你留下照顾杜正清,随后护送他回连梁县。”合上门扉,莫谦君浅声交代了一句,他垂眸看了看地上的几片枯黄的叶子,随后又面向赵秋寒,“秋寒明日早起去附近的县城买些稍厚的衣物,下界已然入秋,我们也不好只着单衣引人耳目。”
“谦君大人!人家不要离开你嘛~”叶里扭捏的扯上莫谦君的衣袖,待盼来额头的一记暴栗之后,开心得仿若吃了什么甜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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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梁县位于源启国的西北部,完全可走陆路,如果路上不出什么情况的话,六、七天便可到达。
赵秋寒备足了饮食用度,三人(仙)除了下车方便以外,马车几乎都没有停过。莫谦君眼见两日下来,彭曼曼已经把车厢中能玩的不能玩的都玩儿了个遍,到底是心生不舍,决定带她到外头透透气。
“这么好的马车,没人看着怎么行?”彭曼曼说这话其实是有私心的,难得师傅带她出来玩,她不怎么想让赵秋寒这个电灯泡跟着。
“这车是你师傅的式神幻化而成的,谁人也是牵不走的。”赵秋寒看穿了彭曼曼的小心思,只觉有趣,他本就觉得彭曼曼有时说话做事显露出的并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表现,不想她的心智已然成熟到想及男女之情的程度。
转念想到自家小妹与她年龄相仿,也不过只大她一岁,会不会也有了心仪的男子呢?
彭曼曼眼见赵秋寒盯着她一脸高深的表情,只觉心思似是被看穿了一般,急忙低下头,再不敢言语。
“阳江县的气候湿润,降雨丰富,可谓鱼米之乡。徒儿可知‘鱼米之乡’是何意啊?”莫谦君见县城中甚是繁华,车水马龙,于是把彭曼曼抱在了怀里,仍是不忘教授知识。
“我知道!我知道!‘鱼米之乡’指盛产鱼和稻米的富饶地方。”彭曼曼卖着乖,心中暗自窃喜,幸亏这个世界的很多文化跟中国文化是重叠的,如果他们说的她完全听不懂,那非得急死人不可。
“聪明。”
莫谦君很少对彭曼曼说夸奖的话,如今毫不吝啬夸赞之词,显然是因着他此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他在道旁买了一串糖葫芦,跟摊主要了块纸让赵秋寒把竹签底部包好,这才递到了彭曼曼的手里。
“你要把她宠上天了。”赵秋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却是自觉的掏出铜钱递给了小贩,并询问了当地有名的饭店,心说今日中午就吃顿好的。
显然赵秋寒的意图颇和莫谦君的心意,他听完小贩的指引,便抱着彭曼曼率先朝那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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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乐坊的内部设计非常的雅致,听店小二像说单口的相声演员一样报了一堆的菜名,彭曼曼不觉兴奋起来。
许是正巧赶上饭口,店内就差两桌就全坐满了,店里的接待人员来回穿梭,衣物上皆是绣着不同的花朵,看得彭曼曼眼花缭乱的。
“看到阳江如此繁华,再想想那个贫瘠的连梁县,看来即使皇上再英明神武,也是有鞭长莫及之处啊。”赵秋寒说完就被莫谦君用筷子头敲了敲手背,于是急忙收声,眼见莫谦君对着他轻微的摇了摇头,以为他是不让他在外界妄议天子,不想这话竟是被旁人给接了去。
“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愚兄只觉相见恨晚,不知可否拼桌共餐?”
接话的人是个看似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他话音刚落,身侧随侍的两个人便将他们桌上的菜品全都端到了赵秋寒这桌,没一会儿就把桌子摆满了。
“莫...大人?”赵秋寒出声询问,眼见莫谦君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所以没有多加阻拦。
彭曼曼不禁咋舌,人家也是三人同行,竟是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实在是太过铺张浪费了。眼见男子带着一脸不容置疑的笑容,不待桌上的人表态便落了座,压人的气势浑然天成,恐怕不是什么惯常呼风唤雨的官二代,就该是被骄纵到了一定程度的富二代了。
“贵兄点的餐食,我们会付一半的价钱。”赵秋寒对男子的仆从礼让了两句,眼见他们没有要过来同桌的意思,于是便作罢了。
“即是有缘,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小兄弟这桌的账我也一并结了。在下名为丰千,没有拿钱财压人的意思,只是想跟在坐几位交个朋友。”南凤迁自这两个人抱着女娃进了花乐坊之后,就颇为留意。
先不说那个抱着女娃的白衣人气度非凡,样貌绝伦。单是他身侧跟着的这个少年,放到人堆里都是极为出类拔萃的。
恰逢那少年开口,南凤迁侧耳倾听,见他在□□的就讲究起朝政来,心头杀意顿生。
莫谦君岂会感知不到来人刻意隐藏的杀气,于是弯唇浅笑,压低声音道:“即便丰千有天子之相,如若听不得民声,又喜好杀戮,即使日后登上高位也稳坐不了多少时日...”
“你知晓我是何人?”南凤迁闻言惊愕,已然目露凶光。此次微服到阳江替父皇办理军需之事,可是无人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