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众人来得大殿,并未见到东皇。只余众宫人忙碌的准备着,毕昕询问,掌事太监忙问道:“小公主殿下顽皮,弄湿了东皇陛下的衣服,陛下正在偏殿更衣,让各位先座片刻便回。”
众人这才分主次落座,东侧首位原本应是太子的御座,而今元轩稳稳地坐在上面,下首挨着欧澈,西侧首位是毕昕,下首位黎睿,听闻这是东皇亲自嘱咐安排的座次,黎睿虽有惊疑却也没有问出口来,只见欧澈好似早已明了,一点也不惊讶,而毕昕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是询问:“鸿舅舅今儿怎么没入宫来。平常热闹的场合怎么会少的了他!”黎睿憋闷半天的心情总算是有些好转,幸灾乐祸的回道:“你舅舅的嫡妃昨日嫌他宿醉晚归罚他在书房抄书,估计此刻他正在叫苦连天呢!”
“黎大哥,你怎么这么高兴,哦!因为澈哥哥没提让你再入兽营的事吗?”毕昕似一句无聊之语却成功的让黎睿的心情由晴转阴,黎睿再也不敢得意忘形,一副吃瘪的表情什么时候这个小孩再也不是木讷无知,竟变得如此机敏聪慧。还是他并未曾变过,只是当初韬光养晦,如今也刚露其锋芒而已,连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童都搞不懂了,还被世人传称“机关算尽”,不由得一丝苦笑,自己哪里担得上如此盛名,未来他的天下会应该很精彩吧。
元轩没有注意那二人的拌嘴争斗,只是随处打量着殿内装饰景观。只见正殿内云顶檀木为梁,水晶立壁作灯,珍珠琉璃串成帘幕。殿中宝顶上悬挂着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鲛鱼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蓬,朵朵成十二立瓣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如此穷工极丽,倒是彰显了东皇大陆的富硕,此刻一朵莲花之上赤是足静立着一个身着紫衣的倾城少女,少女后面另一朵莲花之上端坐着另一位清华无双的蓝衣女子。
灵儿一直看着他们走入正殿,此刻见到元轩看了过来,忙对他眨了眨眼睛,又瞄了瞄她的身后,好似在说,我姐姐也来了呢。看到她那逗趣的表情,元轩嘴角越扬越高,原本温和的浅笑一下被加深了,一派温温而立的君子形象平添了几分魅惑,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浓重的像黑色旋窝。牵引着无数人的视线,不由得被他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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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侍卫垂手致意,等了半天也不见公主答复,抬头一看,公主双目发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侍立长大咳了一声:“公主是否是要进去?”格外洪亮的声音,终于惊醒了痴傻的人儿:“嗯……是啊,开门!”
哎,怎么办、怎么办,自己一见到他就身不由己,怎么会这么丢人,哎,羞死人了,不过他真的很特别呢,笑起来的样子太好看了。又想起刚才所见傻傻的笑了起来,扶着珞儿进了大殿。
毕昕最先看到姐姐,不免感到诧异,她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了吗?迎她坐下才询问道:“姐姐怎么来了?”芊凝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免觉得有丝窘迫:“那个……哦,来给父皇母后请安,听说今日有贵客来访,有些好奇过来看看。”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别说他们不信了,就连自己都觉得不似平常。
宫人高唱,终于姗姗来迟的东皇陛下舍得出来了,众人忙行礼叩拜,此时倒也没有人关心她的反常了。只见上位之人威严无比,目光锐利。但并不是不苟言笑,此刻反而言笑晏晏。手中小儿不时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只得小心轻哄,此刻与寻常人家的父亲无异而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又让人不容乎视,身旁并列一繁盛宫装、慈眉祥目、小脸秀丽的皇后。
“大胆奴才,为何见东皇陛下而‘不跪’!”掌事太监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垂头行礼的人们全部抬起头来好奇的张望着,只见一殿跪倒的人中元轩卓然而立,有些鹤立鸡群,突出显眼的意味。而他并无一丝畏惧,嘴角含笑,动也未动。掌事太监见自己一言那人还是无所觉不免有些不快,自己虽是宫中宦臣,却也是有一定的地位,还没有谁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忽视呢,伸出白嫩的手如兰花状翘起往那儿一指:“说你那,莲台上的人,只不过是寻常歌姬为何见到东皇而不拜!”
众人这才恍悟,都往他伸手之处张望,谁也未曾察觉到那儿还有人,而那人还如此大胆竟敢对东皇不敬。灵儿似有不屑,讥笑道:“还想让我姐姐跪他,他是天是地。”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好大的口气,如她之言,只可跪天跪地,她当她是何人,是神啊?而欧澈看了她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一班宫人目含悲悯的望着她,似可预见她那悲惨的下场。倒是东皇并不在意,一边逗弄小儿,让众人落座,才随口一问:“小丫头,你和你姐为何不可跪我?”连陛下都改口用“我”此中意味就值得琢磨一番了,如若答的不满意,后果可想而知,触动了逆鳞,还能抽身而退吗?
灵儿还欲再答,灵素站了起来握了一下她的手,乖乖地站着不在争辩了。那是怎样的一双人儿,原本看到紫衣少女就以觉得人间少有,不笑时灵气逼人,一展笑颜便有魅惑之极。而那身旁的蓝衣少女更让人觉得冰清玉骨,周身灵气环绕,无法直视其容颜。更有好事者,眼神在芊凝与此二女相比。
哎,此前以为东皇公主已是天下第一美人,而与这二人相比就不免有些俗气,不可同日而语矣。芊凝也感觉到那些目光,原本对自己的美貌还有些自信此刻也全数瓦解,脸色红白交加,笑的越发僵硬苦涩。
“东皇陛下,丰功伟绩,福泽深厚。应是当得起夕颜施一敬礼。跪拜之礼还是罢了,并非夕颜不愿只怕对你恐有祸事降临 。 ”说罢便携灵儿拱手高举,自上而下弯腰行礼,还未行满全礼刚才还晴朗无比的天空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巨大的雷形云团乘万钧之势从天边滚滚而来,忽而一道惊雷以飞快的速度击穿房顶,在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洞。突来的声响使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东皇也第一次见此奇景,刚想发怒一瞬又变回了笑脸模样:“姑娘请起,今儿是家宴,大可随意一些不必如此客套多礼。”其余众人惊恐连连,再看向她二人时,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仿佛此二人是妖孽降世。
灵素也不多礼,马上直起身来又坐了回去,说来也奇,刚还阴沉怕人的天气此刻仍是晴朗无比,哪里还寻得到一丝痕迹。
原本气势恢宏的大殿更因为被雷电所击显得残破不堪,连硕大的明珠都被生生击碎,似彰显了刚才的恶行,一行众人坐在这样的屋子里多少有些滑稽。
琴声悠扬,直抵心间,似洗涤一切污秽,不安的心也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的脸上浮现一片祥和的笑容。随着琴音,紫衣女子赤足轻舞,蓮瓣微颤,腰肢摆动,并非多么眼花缭乱的动作却让人看得津津有味。无人出声,此刻似一紫衣仙子踏莲而来,只觉得圣洁高不可攀,一舞已毕,众人仍回不过神来,不只是谁发出一声“好!”,而后掌声传来,东皇仍看的还没过瘾,一脸回味直到被皇后暗掐一把,疼的瞬间清醒了过来,咳了一下:“此舞此曲只怕人间难得几回闻,今日如此尽兴说吧,你二人想要什么奖励朕都可以满足。”
灵素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凡人皆如此势利吗?把钱财看的这般贵重,婉言谢绝道:“我姐妹二人只是觉得东皇王宫修建的巧夺天工,钱财倒是不必了,能让我们留下住几日,参观一下就再好不过了。”东皇没有停顿立马应道:“好。”
只见皇后脸色越发难看了。灵素见目的达到,没有片刻停留带着灵儿马上退出了大殿,在座的各位也再没心思宴饮,半个时辰后就各自散去,各怀心思都有些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