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是妻,她哪里有随意结交外府朋友的自由?她只能()守着这一角天地过一辈子——这是做妾的命运。
老太太听完金氏的话后,她脸色更是沉了一沉:于家可是有三个公子呢!薛氏所为如果被有心人一传,什么样的话儿说不出来?虽然她只是同于家的三姑娘交好,问题就在于一个妾,人家姑娘凭什么 理会你?只这一点儿足以让世人在嘴中翻出一百种花样来,坏得当然还是赵府的名声儿。
“倩芊,我看你以前很是贞静的,希望你日后能再做回以前,好好的要守妇道,莫要丢了我们赵家的脸!” 老太太这话已经是极重了,妇道——这可是能逼死女人的两个字。
薛氏本来听到金氏的话,还要分辨几句的,可是听完老太太的话后,她的嘴巴张了张,分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老太太完全不问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金氏的话,她非常惊讶于老太太眼下态度,但最终只能含仇忍辱答道:“婢妾记住了老太太的话。”
她知道这一次她完全被金氏捏在了手心里,现在想扳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不如先委屈一下,以图后算吧。
虽然她是如此打算的,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极难受的:她居然被一个女人欺到了如此地步,就因为那个女人是妻房!她不甘心,她如何能甘心。
但是,薛氏忘了,她原本也可以做妻房的,可是她后来自己心甘情愿地要到赵府做妾,这怨不得旁人。
老太太看了看薛氏继续教训着:“你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们赵家的人,你所想所念都应该以赵家为主,你的一举一动也是我们赵府的脸面——你如此同于家的人来信,也不怕世人的口舌之毒吗?”
薛氏只能再次应一声儿:可是她却气得要吐血——居然她连交朋友也不可以,就因为她是妾!如果她是中号同妾,那么这件事儿就不能被金氏来说嘴了。
薛氏暗暗握手:她要想个法子把贵 妾再弄回来才成,还要再得到老太太欢心;就算这两件事再难,她也要做到;她不要再被金氏踩到脚下。
老太太却又开了口:“你也不必恼恨你们夫人,她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赵家好!论规矩,她今日可是轻罚了你,你回去后要好好谢谢你们夫人;你们家夫人出身礼部侍郎府,很多事情她都比你清楚明白得多,所以日后你要再做什么事情,要先问过你们家夫人才可以,知道吗?”
还要让她谢谢金氏?薛氏真想跳起来,一人一掌扇过去——她只是这样想想,却不会如此做的。
但薛氏也忍得很辛苦,她的嘴里已经有了血腥腻味儿,她咬得过紧,嘴巴里溢出了血;可是她依然只能答应着;她万分的不明白老太太这是怎么了?金氏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对金氏如此言听计从。
而且老太太话里抬高金氏出身的意思十分明显,薛氏当然听出来了:还让她做什么事儿都要经金氏同意?!那就等于是让她什么事儿也不用想、不用做了;薛氏气得五脏几乎都出了血。
薛氏对于老太太在为什么会如此相信金氏的话,她眼下是没有机会弄明白了,因为金氏那里已经谢过了老太太,开告退了;她是二房的妾室,自然要跟着薛氏回房的。
薛氏只道 是自己运气不好:如果有老太爷在,就不会让金氏如此蒙骗过去了。
她却不知道,这是她运气好:老太太终究要念几分香火情的,而老太爷如果知道她要挑拨赵一飞,让他再同康王府的小王爷交好,老太爷一定会给她几板子!然后禁足也是少不了的。
金氏到自己院子下了车子,看着薛氏笑道:“你想不想找老太爷去评评理儿?”
薛氏看金氏笑得古怪,最终低下了头没有敢答话。
金氏冷冷一笑:“算你聪明了!”
薛氏只能把怨毒再一次忍下去。
金氏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了:“你回房吧。老太太的话你也听到了,日后你有什么事儿都要回过了我,才能说才能做,记下了?不然,就算是我不计较你行错了事情,但你对老太太不敬,却是饶不得的!”
薛氏低低地应了一声儿,她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也说不出来了:再多说一个字,她怕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金氏看了她一眼,然后扶着菊意的手自去了。薛氏等金氏走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她盯着金错看背影儿良久才转身回房。
赵家的人都以为薛家的事情也就了结了,可是,有一件事情赵家人万万没有料想到:
薛家老太爷等了几日后,对赵一飞可以说是感恩戴德起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谢谢赵一飞,更要好好地谢谢自己的女儿。
原来,康王府的小王爷居然使了人,召了薛老太爷去相见!
薛老太爷同康王府的小王爷那是相谈甚欢,在小王爷答应了会替他摆平宫里的事情,并保证日后薛家的生意再也不会有人刁难后,薛老太爷对于小王爷问的话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刚刚一开始他也奇怪,小王爷怎么对赵家的人如此有兴趣呢?后来使释然了,小王爷打听得最多的就是赵家内宅的丫头们——看来小王爷这是看上了某个赵府的丫头吧?
薛老太爷如此一想,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察颜观色,想知道小王爷看中的是哪个丫头,他不论是买是换是……,一定要把小王爷看中的丫头弄到康王府去的。
康王府的小王爷最后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薛老太爷的:“你啊,就是太老实才总被人欺,嗯 ,也同你的品阶太低有关系。不过,不要紧,等哪天我去吏部关说一下,嘿嘿——”说完,小王爷笑着走了。
薛老太爷被 小王爷这一拍,全身的骨头都 轻了三两;他一直躬着身子送小王爷上了车子,才直起身子;却没有上国王回府,而是转身又到酒楼里坐了好一会儿:他眼下总有些好似做梦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才确定小王爷真的来过,真的同他说过那些话!
他对赵府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更是决心攀定赵府不松手了。
不过小王爷看上的那个丫头,他还真没有猜出来是谁:他一向没有注意过赵府的丫头,所以让他怎么猜?最终,他决定这两日赶紧再去见见女儿,问问她总会有些眉目的。
金氏给了薛氏教训的事情,当日红裳使知道了;知道的人当然不只红裳一个。
红裳听得一笑:“弟妹一直是个女中豪杰,薛氏的那点儿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薛氏到底是差了一些学识,倒是她的父母误了她,不然以她的聪慧应该会知道薛家的事儿不能提的。”
金氏自然着人传了话儿过来,所以红裳知道薛家的人是因何而来了。
侍书看了红裳一眼:“太太,您和二夫人比,你要聪慧一些,但对坏人的狠劲儿不足;如果您有二夫人那般利落的手段,有谁能在赵府翻起风浪来。”
红裳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比二夫人聪慧?不是的。”她只是比金氏多了一世做人的经验罢了:“说到其它,人与人是不同的,所以二夫人就是二夫人,我就是我了。”
鱼儿和画儿对视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太太分明就是在回避。
红裳有自己的想法,却不是这些古人能理解的:妾室们也是有着她们的苦痛与无奈,她是好命做了妻,如果她做了妾呢?她也不会甘心日后被卖,天天受气受苦吧?
所以原来的红裳一直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现在嘛,如果有人害红裳,红裳却会下辣手的。
但是让红裳像金氏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妾室一律打压,红裳还真是做不到的;她骨子里毕竟不是一个古人;虽然她能对妾室好一些,但是她却同金氏一样,容 不下丈夫去妾室的房里过夜。
红裳又和侍书四个人悄悄议了一回事儿,赵一鸣也就回来;红裳便吩咐丫头们摆饭,有些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红裳还不想赵一鸣知道。
赵一鸣吃饭的时候道:“我同老太爷提了,老太爷说让我们同老太太说一声儿,老太爷的意思,最好是由你去同老太太说——老太爷担心由他同老太太说,怕老太太会想左了。”
红裳一笑:“也好,原也没有什么;只要老太爷同意,其它总是好说的。嗯 ,只是此事儿你千万不要同人提及。”
赵一鸣点了红裳的头一下:“知道你,这个还用你来说?”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赵一鸣夫妇用罢了饭,便到上房走了一遭。
红裳陪老太太闲话了一阵子,看魏太姨娘自屋里出来回话:“老太太,屋里已经收拾妥当了,您现在要安歇嘛?”
老太太笑首摇了摇头:“你先去吧,我再同一鸣他们说会儿话。”
魏太姨娘同红裳和赵一鸣打过招呼后便告退了。
红裳上前同言梅扶起了老太太:“您还是早些去睡,身子刚刚大好不久,还是要注意的;我们就在府中,什么时候说话不成?”
到了屋里,红裳把丫头们都赶了出去:“今儿我和你们老爷服侍老太太一回,你们也松泛一下吧。”
众丫头笑着退了出去,言梅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出去时,红裳叫住了她。
然手红裳扶了老太太坐下,细细地同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前前后后说了有半个时辰;老太太先开始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不过后来却笑了起来:“嗯,都听你的,你去安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