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嬷嬷到此有何事呢?”画扇也不婉转,她素知此刻华灯初掌,正是人客最为鼎盛的一刻,若如重要之事,她又怎舍得放弃满堂宾客,跑到此处来向她嘘寒问暖的呢。
嬷嬷干笑了两声,笑容僵在当场,却又转瞬消融去,道:“女儿啊,今日来了一个人客,可是其他的姑娘都不要,就专点你画扇的牌子,你如果身子好了些,就代嬷嬷去迎接迎接,也别叫嬷嬷我在人客面前为难呀!”
“嬷嬷……”画扇开口,“今日我这身子,您又不是没瞧见,勉强出阁迎客,恐怕到时候惹怒了客人,反倒砸了“嫣红院”的招牌不是?”画扇笑了笑,道:“这嫣红院中没有我,不还有流苏妹妹么?她可也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头牌啊!”
“哎哟,流苏那斯哪能比得上画扇你呀……”嬷嬷听到画扇此言,即刻一脸愁容,便是央求道:“就算嬷嬷求你了,你就勉强出去露个面,也算应承了便是,不要叫嬷嬷我难做啊!”
“嬷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在旁的小玉却是忍不住气的吼了出来,一脸忿忿,“你难道没看到小姐现在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吗,你还指望日后小姐为您赚钱不?还是想要她现在就累死给你看?”
话硕的严重,却在嬷嬷听来,恰到好处。说钱动容,单凭画扇这张脸,日后钱财又何愁不滚滚来,思量了一阵,嬷嬷咬了咬牙,道:“也罢,今日我就放掉那几锭黄金不赚,女儿呀,你就只管安心把身子养好就是了!”说罢,又寒暄了几句,无非是多多注意身子之类之话,便又下了楼,回到堂中招待人客去了。
“嘻嘻……”戚儿见嬷嬷如此便走了,不免一阵好笑,道:“小玉姐姐,你真厉害,嬷嬷这么凶的人,居然被你一句话给治得服服帖帖。”
小玉抬了抬下愕,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是她自己急功近利,才想要小姐现在出去接客!”
两人一来一回,脸色却是缓和了不少。只是画扇,却始终也笑不出来。
“小姐,药快凉了,你先喝吧!”注意到画扇的失色,小玉停下了与戚儿的嬉笑,将药碗端近画扇的面前。画扇抬首凝视了她好一阵,终于接过那碗药,一口饮下。
药的苦涩,教她皱紧了眉头,戚儿将捉上蜜枣端近,“小姐,蜜枣在这!”画扇却将它推开,道:“无非就是苦,蜜枣再甜,能甜入心里么?”
此时,嬷嬷又急呼呼地跑上阁楼,这次,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画轴!
“嬷嬷,怎么了?”画扇问。
但见嬷嬷粗喘了几下气,平了平胸脯,才道:“女儿呀,这可怪不得嬷嬷了,那位人客死活要点你出去,他还说,让我给你看样东西,你看后,就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出去迎接!”说罢,她将画轴交给画扇,自己却坐在一旁,平复着自己一路跑来的粗喘。
画扇怔怔地望着那画轴,好熟悉的感觉,却带着酸涩,正一点一点地从心里涣散开来。
卸带,展画,隐隐容颜,正一点,一点地,扩展在她的眼前处。
——是她!
“是他!”画扇道,却幽幽泪下,久久凝望,幽幽道:“嬷嬷,我去……”一句从容,却剩呜咽残泣。
是她,是他!
第10章不过如是
琵琶撩拨的指间,玉甲莹莹,映上房内曳曳烛光,化作万款柔情,皆入凌羽眼中,无限销魂。却见琵琶奏者,流苏,眼眸顾盼间,无限婉转,偶有凝眉顾盼,偶又垂鬓额前,低低弹落,随之一曲琵琶曲罢,凌羽蓦地拍掌道:“好,不愧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姑娘,弹的一手琵琶,当真叫人绕梁三日啊!”
流苏一嗔,笑道:“凌公子谬赞了,奴家献丑了就是。”放落琵琶,她走近凌羽身旁,端起酒壶为其倒落一杯醇酿,却见凌羽眼神顾盼流连,心神丝毫不在这边上儿,流苏不禁好奇,却在此时,房门大开,走进一人,却是画扇。
但见画扇,美目微微流转,巡视房中之人,待到望见了凌羽后,心中不免微的一落,细声嚅道:“不是他……”
然,凌羽此刻亦同样的将画扇上下打量了个遍,嘴边却噙笑,“你就是画扇?”眼光上下来回,温温而赞,“好一个病美人儿呀!”
“你是?”画扇望着眼前这个眉目俊朗,却与凌风有几许神似的男子问,却在此时,流苏盈盈款款起身,走近画扇面前,道:“哟,我还以为请不动画扇妹妹你来了呢!”嬉的一笑,流苏望向凌羽,奉承道:“还是凌公子面子广,就连画扇妹妹染病在身,也亲自出阁迎接。”
画扇轻轻一咳,朝着流苏道:“流苏姐姐说哪里话。”转向凌羽,画扇盯着他望了许久,两人皆无语,倒是在旁的流苏,在画扇进房之后,却一直颇显尴尬的站在一旁。
“公子姓凌?”画扇缓缓开口。
“恩!”凌羽似笑非笑的,问:“我送姑娘的礼物,不知姑娘可还喜欢?”
礼物!
画扇一怔,忽而想起那幅画,道:“凌公子专程来送画扇那画的吗?”
“不错。”凌羽起身走近她的眼前,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道:“听闻画扇姑娘倾国倾城,有多少人愿拜倒石榴裙下,故而我便好奇地,想来窥一窥真容,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画扇但笑不语,却听凌羽对在旁的流苏道:“流苏姑娘,这里有画扇姑娘在此,你先下去吧!”
流素一阵尴尬,却也不好附逆,便顺首而下,只是眼神中的些许妒忌,却是任谁也看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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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画扇姑娘也善琵琶!”凌羽转过身,端起那把琵琶,修长的指在弦上,轻拨几许,叮咚两声悦耳,却凌乱着的。
“你意欲何为?”画扇见凌羽此般模样,却有被人戏弄一遭的感觉,不觉语气稍愠。
“找你呀!”凌羽,却说得理所当然一般,放下琵琶,走近画扇,撩起她颈边青丝,却不复适才笑非笑的神情,反之却是一脸严肃,“我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我三哥念念不忘。”
“你三哥?”画扇蹙眉,指的凌风吗?她心想。“这么说,你也是皇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