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伸手一把捂着肚子道:“哎呦,肚子痛死了!”说罢,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般朝门外奔去,一个宫女拦在她的面前,她表情夸张的道:“皇后娘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有腹痛之疾,每次只要腹痛的毛病一起,就会有不好闻的气味情难自禁的冒出来,怕冲撞了娘娘的凤驾,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娘娘若是有事找我,等我肚子不痛的时候再来和娘娘说话!”说罢,她的手指微微一挤,一个极古怪的声音响起。
守在旁边的宫女愣了一下,夜之初早已如泥鳅一般窜了出去,竟比其他几个皇妃更先一步走到凤栖宫的大门。
丽妃一不小心被她撞了一下,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大王妃一把将丽妃扶住,忍不住骂道:“当真是没有家教!”
皇后看到夜之初的样子冷冷一笑,浅浅的道:“人有三急,原也怪不得仁王妃,既然仁王妃身子不太爽利,那就改日吧!”
其他的几个女子虽然对夜之初极为不满,听得皇后这样说,便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夜之初大着嗓门在门外道:“多谢皇后娘娘!”说这句话时,她已走了出去,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嘲弄,该死的老太婆,竟是到如今还在想着要如何整她,她才不会上她的当!
夜之初两条腿极快的朝听雪殿的方向奔去,做戏就做个全套,也不去理会路上那些古怪的目光。绿影跟在她的身边道:“小姐,你慢一点!”
两人回到听雪殿之后,夜之初喘着气趴在雕花大椅上,绿影在旁道:“小姐,你怕皇后?”
“老子怎么可能会怕她!”夜之初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下后道:“只是那个老女人心肠狠毒,武功也比我要高强的多,和她只能智斗,不能硬来,所以我现在要先避开她的锋芒。”
“小姐说的甚是,上一次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敢那么光明正大的伤你和九皇子,就难保她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绿影在旁附和道:“不过今天那丽妃就当真有些奇怪了,她怎么无缘无故的送给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夜之初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她将胳膊伸了出来,细细的看了一眼那只镯子,嘴角微微上扬道:“我也不知道,这宫里女人的心思,我是猜不出来的,但是她若是对我心存恶意,那我就百倍恶意还之。”
绿影浅笑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小姐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夜之初点了点头,将那只镯子退下来拿在手心里细细的看了看,只觉得那只镯子漂亮的紧,上面有一个如针眼大的小点,她忍不住轻轻按了一下,一股浅浅的幽香从镯子里散发了出来,她闻到那股香味,脑袋里顿时有了一抹淡淡的迷糊,眼前也有些花,她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脚下一软,身子便软软的朝地上滑去。
绿影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在她摔倒之前一把将她扶住,大声道:“小姐,你怎么了?”
夜之初脑袋里眩晕感还在,她低着头道:“靠,该死的,这只狗屎镯子里居然有迷魂药!”
绿影愣了一下道:“我怎么没事?”
夜之初被药性所逼,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事情,但是我现在的脑袋是晕得要死,妈的,难受的要死!”天地在旋转,那种感觉让她觉得难过至极,她见过无数的迷魂药,也曾经用那些药对付过很多的人,却没有一种迷魂药像这种,不会一下子把人放倒,只觉得头昏眼花的难受。
绿影听到她的话更急了,她忙将夜之初扶到床上,然后急切的道:“我去叫太医!”
“等一等!”夜之初制止她道:“太医来了,你要如何对他说?”
绿影愣了一下,夜之初半眯着眼睛道:“太医来了也没有用,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种迷魂药只怕是连太医也诊不出来,那只镯子上面也只有那一点药粉,就算是想向丽妃发难也不容易。”
“那怎么办?我们就吃了这记暗亏吗?”绿影担心夜之初,话里满是急切之意。
夜之初将眼睛闭起来道:“先等等看,我想知道这个镯子里到底藏了什么该死的秘密!”现在宫里的情势紧张,她一时弄不清楚状况,就只能先忍着。她的性子虽然张扬暴躁,却不是愚笨之人,偶尔的忍让是为了不让自己吃更大的亏。
虽然她进宫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被人恶整过,却并没有吃过什么大亏。这其中虽然有运气的关系,却也有她的聪慧在里面。宫中之事,原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厉害异常,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小命。而如今,她对她这条命却是宝贵的紧。
绿影知道她平日里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今日里却破天荒的冷静和隐忍,她知道夜之初行事素来是有她的道理,当下只得听她的话守在一旁,寸步也不敢走开。
守在门外纤细的身影,看到这种情形知道今日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手了,当下恨恨的咬了咬牙,只得转身离开。
夜之初不知道的是她这次让绿影守在她的身边救了她自己一命,却知道她中了那个见鬼的迷魂药之后难受了一个下午,直到日暮时分才缓过劲来。
她轻轻的倚在墙上,在脑中开始思索整件事情,只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透丽妃为何要这样对她,她想不透那该死的迷魂药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
绿影见她坐起来,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抱着茶望着幽深的烛光问道:“九皇子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绿影在旁低低的回答。
夜之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燕雪辰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她曾对他说过不再过问皇族里的事情,可是心里却终是对他生了几分担心。而她是他的妻子,就是皇族中的一员,又如何能真正的逃得过皇族的事情,那夺谪的事情也不是她不想插手就真能置身事外的。
只是一想起燕雪辰,她的嘴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早已长大,早就能处理很多事情了,本事也比她的大,她也无需替他担心。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照了过来,她抬眸一看,却见那只镯子正躺在小几上,风吹过烛光,将那些幽深吹动,宝石的光华迷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轻轻咬了咬唇,然后伸手将这只镯子拿了起来,绿影有些担心的道:“小姐……”
“不用担心。”夜之初淡淡的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只镯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绿影听到她的话只得由得她去,夜之初见那只镯子上的花纹极为普通,除了上面布满了细细如针眼一般的小孔之外,再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她没有再去乱按那些小孔,反而拿着那个镯子迎着灯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那些小孔上面已有了不少已是空的,只余下五个小孔是满的。
夜之初的眉毛微微一扬,这些孔都极小,要在里面做下机关,是一件极为巧妙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纪,借助发达的工业要做出来是一件易事,可是在这个工业仪器落后的古代,要做出这样精密的东西,可真不是一件易事。
她伸了一个懒腰后道:“绿影,去帮我找杨易之,让他把所有关于丽妃的资料全部给我。”
绿影点了点头,便去将通讯用的鸽子抓了一只出来,按照以前的联络方法,将信鸽上绑了一张小纸条后就将信鸽放了。
信鸽飞了出去,一只利剑射在信鸽的身上,信鸽落在了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一双纤细的手将那信鸽捡了起来,将绑在信鸽上的纸条拆下来看了一眼,那人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真没有料到她居然和蝴蝶帮有这么深的关系,当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只是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之初在听雪殿里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关于丽妃的消息,心里不禁开始骂起杨易之来,那混球该不会又偷懒了吧!丫的,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先拔光他的毛!
而这几日燕雪辰也每日里都早出晚归,整天忙的像什么一样,她的心里既替他担心又生他的气,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这大过年的,竟是想和他说句话都说不上,丫的,还说要好好对她,现在连相处的时候都没有,又如何增加感情?
倒是窗外的雪早已停了下来,自大年初二开始,雪停之后就一直艳阳满天,于是到处冰消雪融,因着化雪的缘故,天竟比下雪的时候还冷了几分。
宫里这几日一直极为平静,皇后那里也没有再差人来找夜之初,日子看起来一片平静。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宫里一片张灯结彩,四处都挂满了各色灯笼,依据各个主子的性子装点着各自的宫殿。过年这几日,原本禁足的战王也被放回了战王府,朝堂上下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升平,而各方的势力却早已开始布局,一片平静的表面下风起云涌。
正月十五的早朝,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起任梦影为左相,对于梦影的传闻,宫里有无数个版本,有说他财富五车,熟知奇门遁甲之术,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也有说他本有经天纬地之才,持才傲物,之前皇上曾数次请他出山而请不动。还有人说他是武功超群,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盗首,是个极度可怕的人物……
总而言之,几乎每个版本里都有一个极为玄幻的传说,都有不少和佐证证明他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但是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皇上对他极为重视。
传闻,那日退朝的时候,皇帝亲自将他送出门外后才回到自己的寝宫,这在风迎国还是第一次!
大臣们一进不知道那梦影到底是什么来头,也把不准皇帝的意思,所以那一日的早朝,几乎没有一个大臣敢说话,而下完朝之后,便各自结党去猜皇帝将那梦影纳入朝堂的真正意思。
当权者,最不喜被人猜中心思,而为臣者,却最喜欢去猜当权者的意思。因为圣意若是揣测对了,便能带来无尽的荣华富贵。
战王府。
燕轻辰坐在那张金丝楠木的椅子上,他的脸上乌云满布,眸子里阴森的可怕,他的下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人的身上满是彪悍之气,眸子里戾气如寒霜一般凝重,眼里也冷的可怕。
“王爷,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那男子终于沉不住气后出声问道。
燕轻辰抬眸看了男子一眼后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男子的眸光微和钝道:“自从上次王爷将那件战甲露出来后,皇上就对王爷存了戒备之心,还将王爷禁足了好几日,这大过年的虽然将王爷放了出来,可是你我都知在王府内外都是探子,我和王爷见一次面还费了那么大的劲,再这样等下去,只怕先机会从手里流逝!”
“该怎么做本王自有分寸,父皇连梦影都启用了,只怕他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本王此时若有动静,一定会落人口实,还会被人拿住把柄!”燕轻辰一字一句缓缓的道,那双眸子里的恨意是那么的浓烈。
那男子轻哼道:“坊间对那个梦影的传闻甚多,说他有多厉害,可是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坊间的道士,一个道士又能有什么治国之才?皇上用了他,无非是因为左相之位空着,没有合适的人任用,所以就寻了一个不成器的人顶上。”
燕轻辰冷冷的看着那个男子道:“你真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父皇用过那个无能之人?就算是被南王扳倒地傅青,他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傅青有极强的应变之才,当年为父皇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若不是又傅青在,父皇只怕都过不了那个坎,所以当年父皇就算是明知傅青贪婪无比,也毅然将左相之位给了他。而如今傅青已没有了利用价值,父皇就一脚将傅青踢了,南王当日的举动不过是顺应父皇意思罢了,你当真觉得父皇老糊涂了任由南王他们去处置傅青吗?”
那个男子微微一怔,燕轻辰的眸子里杀气勃勃的道:“所以这一次父皇任用梦影必有他的深意!本王曾听闻父皇早年曾派是在南海无量门下,他和梦影还有前皇后是同门师兄妹,而南王是前皇后的亲生儿子!”
“王爷的意思是……”那男子的眼里满是惊疑,有些话已到嘴边,却愣是说不下去了。
燕轻辰一字一句的道:“父皇的意思极为明显了,他已倾向于南王,是要将皇位传给他了!”
“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早点动手啊!”那男子急道:“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一切都晚了!”
“急不来的!”燕轻辰一字一句的道:“现在父皇对本王戒备深重,王府里到处都是父皇的眼线,本王只要微微一动,就必会被父皇拿下口实,也就给了父皇找了一个真正的借口。”
那男子更急了:“可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了!”燕轻辰一字一句的道:“本王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
正在此时,门被扣响,那男子忙隐没在门后,燕轻辰冷着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小厮答道:“宫里传话,让王爷今夜进宫参加元宵节。”
“其他的皇子都通传了吗?”燕轻辰低着声问道。
“奴才不知,不过听当值的公公说今天很多公公都外出了,只怕是去请各位王爷。”小厮在门外回答。
“你去回复公公,就说本王一定会准时出席。”燕轻辰淡淡的道。
“是!”小厮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那男子又从帐幔后走了出来,燕轻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今天晚上或许就是个转机!父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举行过家宴了,今天晚上一定会非常热闹!”
“王爷想到破解这一个僵局的法子呢?”那男子满是喜悦的问道。
燕轻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道:“那倒还没有,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转机。”
南王府。
燕雨辰正在书房里批阅公文,白云端走进来道:“王爷,你看谁来呢?”
燕雨辰头也不抬的道:“谁来了都一样,本王很忙,谁都不见!”
白云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扭过头对梦影道:“左相请见谅,王爷最近公务繁忙,朝中常有大臣趁着这过年之际往王府里送东西打点关系,王爷讨厌那些行为,所以下了禁令,他处理公事的时候什么人都不见。而王爷平日里经常忙到深夜,倒把那些守在门外的官员给急的不轻!”
燕雨辰听到白云端的话顿时抬起头来,在见到梦影时那双满是寒霜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讶和喜悦道:“师伯,你怎么来呢?”
梦影微微一笑道:“回到京城,就被你父皇任了一个官职,想着许多年没有见你,便来看看你。对了,今天怎么没有去上朝?”
“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心里烦闷,怕脾气不好冲撞了父皇,所以就向父皇告了一天的假。早先云端说父皇任师伯为左相,我还不太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燕雨辰的嘴角微微上扬,简短的说明了理由。其实王府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而是阿丽娜公主一早来找他,两人说不到三句阿丽娜公主就大发脾气,将王府里的东西砸了不少,又打伤了几个奴才,他心里烦躁,不想去上朝,于是便向皇帝告了假。”
梦影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成家了,脾气也该改改了,否则人家是堂堂的公主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你那副冰冷的性子?”
燕雨辰的眸子里有一抹清冷,梦影只这一句话,他便知他今天和阿丽娜公主吵架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南王府里皇帝眼线的事情他早知道,只是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连这种事情也上报,看来他得好好政治一番王府了。
梦影是前皇后的师兄,在燕雨辰还小的时候,他曾照顾过燕雨辰,他留在京城的时候,两人极为亲厚,燕雨辰对他比对皇帝还要多几分尊重。当年梦影不告而别的时候,他还曾暗自落泪,只是如今已经长大,他的感情已敛了许多,再不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了。
燕雨辰轻叹了口气将话题转移后道:“师伯和母后之间的关系父皇是知道的,此时这般来看我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
“我来之前曾知会过你父皇。”梦影微微一笑道:“我原本心里就喜欢你这个孩子的事情也不曾瞒过你父皇。”
燕雨辰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梦影看了他一眼后又道:“其实准确一点的说我今日来找你也是你父皇授意的。”
燕雨辰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惊讶,梦影接着道:“我今日里来南王府,只是来和你叙旧的,将那些旧叙完之后我们就同朝为臣了,众多皇子之中,我的心自是向着你的,可是你父皇的心向着谁我却不得而知。你从小有多大的志向,我也甚是清楚,你的能力如何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是知道的。而国家之事,却是容不下一丝私情,我只会安心的辅佐你的父皇,会向和你开任何小灶,也不会给与你任何照顾。”
燕雨辰淡淡的道:“师伯你想太多了,在我的心里,朝堂之上,你是风迎国的左相,而下朝之后就是我的师伯。其他的事情,是复杂也好,是简单也罢,是拔不乱师伯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
梦影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赞赏,他伸手拍了拍燕雨辰的肩膀道:“好样的,我喜欢!”
燕雨辰淡淡的一笑,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些体己的话,一起喝了几杯茶之后,梦影就打算离开南王府,燕雪辰却在此时掀帘而进,他笑眯眯的道:“五哥,好香的茶,你也不叫我来喝!”
燕雨辰微皱着眉头道:“九弟,不得无礼,来,见过师伯!”
燕雪辰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将梦影上下打量一通后道:“你的样子好像画里的道士!”
“我本是道家之人!”梦影含笑的道,他见燕雪辰的眼睛依稀有当年师妹的样子,心里一时间升起了万千感慨。此时听到他说的话,一时间生出了三分悔意,当年,他若是不离开皇宫,师妹是不是不会死?燕雪辰是不是不会傻?
燕雪辰点了点头道:“可是我听说道家之人是修身养心的,可是你却跑去做官,看来你的道行不够嘛!”
燕雨辰轻喝道:“九弟,不得无礼!”
梦影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凡尘可恋。”
燕雪辰低低的道:“的确是凡尘可恋地,所以你根本就是假道士,对不对?”
梦影不置可否,燕雪辰又笑眯眯的对燕雨辰道:“五哥,今天晚上父皇在皇宫里设下家宴,你去不去?”
“去。”燕雨辰简短的回答,燕雪辰的眼睛眨了眨道:“听父皇说这一次家宴还要把各位嫂嫂一起带去,五哥,五嫂会去吗?”
燕雨辰的脸色微微一变后道:“由不得她。”
梦影听到燕雨辰的话轻叹了一口气,当下淡淡的道:“我不能在这里久呆,雨辰,日后再来南王府讨茶喝。”
“我送送师伯。”燕雨辰恭敬的道。
“不用了,我不想招人口实,我今日对你说的话,你记清楚就好。”梦影微微一笑又看了燕雪辰一眼才缓步而出。
梦影走后,燕雪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不屑,燕雨辰冷冷的道:“你今日里太过无礼了!”
“对这种老狐狸不需要太多的礼节,我敢打赌,这只老狐狸今日里其他的皇子谁都不去看,偏偏来看五哥,摆明了是想把五哥推向风口浪尖。五哥纵然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人,又如何能挡得住其他皇兄们的暗箭?”燕雪辰眼里满是寒意,方才的天真已经散尽。
白云端在旁道:“左相近日来南王府,自然是有目的的,可是我倒觉得和他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满朝上下都知道他和前皇后的关系,皇上一起用他只怕就已将王爷推向了风口浪尖,所以他今日里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燕雨辰缓缓的道:“而他的心思只怕也没有几人能猜得出来,听闻他当年和父皇并不和,母后死后,他曾进宫找过父皇,两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可是这个人绝对不能得罪,但是却也需让他知道本王无需靠他帮任何的忙。再则本王认为他今日里来这一趟来的其妙。”
“的确很妙。”燕雪辰的眸子里透着三分寒气道:“那老家伙只怕是把什么算死了,也不知道今夜的家宴又要被他弄出什么事情来。依我看,三哥今晚一定会有所行动,必竟这样的机会很难找。”
燕雨辰没有说话,燕雪辰伸了个懒腰道:“五哥,你今夜小心一些吧,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我已有几日没有回听雪殿了,先回去休整一下。”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燕雪辰转身便走,燕雨辰忍不住又问道:“她最近还好吗?”
燕雪辰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气,却停下脚步朝燕雨辰咧嘴一笑道:“她就是个没心肺的家伙,又岂会不好?前几日天天吵着说我不陪她,这不,我买了几个灯笼向她赔罪。”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燕雪辰又问道:“五哥有东西要我带给她吗?”
燕雨辰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微微有些尴尬道:“没有,她是你的妻子,我上次将她交给你的时候便……”
燕雪辰打断他的话道:“五哥知道便好,所以日后也不要再在我的面前问她是不是安好的话了,她是你的弟妹,是我的妻子,我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傻子,可是五哥却知道我保护她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她的那副性子,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燕雨辰被燕雪辰的这些话一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看着燕雪辰道:“我知道了。”
燕雪辰浅浅一笑道:“我也知道五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不会做下那些糊涂的事情,再则有些机会给过就是给过了,而一旦错过便是永远错过,再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而且我还觉得这世上真正能伤害到她的人也只有五哥而已,如今我和她之间很好,五哥就不要再来伤害她了。而且……”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扭过头看着燕雨辰道:“而且伤害她就是在伤害我!”
燕雨辰自知失言,此时被燕雪辰这么一番抢白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当下淡淡的道:“我日后不会再过问她的事情。”
燕雪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如此便多谢五哥了!”说罢,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却在脚抬起来的时候,扭过头看着燕雨辰道:“其实五嫂的性子虽然骄纵了些,对五哥倒是不错的,五哥何不把心思放在她的心上?五哥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啊!莫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
燕雨辰的眸子一片清淡,他低低的道:“九弟当真是长大了,多谢九弟的提醒。”
燕雪辰微微一笑,便已踏着清风走了出去。
白云端看了眼燕雨辰后道:“我觉得九皇子说的其有道理,王爷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燕雨辰的眸子晦暗不明,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蕴酿,过了良久,他终于低低的道:“云端,却通知王妃,让她今年陪本王一起进宫。”
“是!”白云端的脸上有了一抹喜色,大步走了出去。
燕雨辰却在白云端走出去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圆椅里,他伸手抚了抚额,只觉得疲惫不堪。他今天只是随口为了九弟一句话,竟引了他那么大的反应,他是真的错了吗?应该是错了吧,否则他为何会觉得如此的疲惫。
夜之初将一套繁复的首饰戴在头上,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凤钗,那钗用纯金所制,两只眼睛用两颗硕大的黑宝石所制,光芒闪烁,凤凰的嘴里吐出三根璎珞,每根璎珞下都缀着一颗珍珠,华贵至极,这只簪子还是上次皇帝赐给她的,她当时把其他珍宝全部都卖了,独独留下了这根簪子,不是她有多喜欢这只簪子,而是觉得这根簪子够贵气,日后若是想显派头的时候刚好可以用来招摇一下。
进宫后,她自己觉得她已经很内敛很低调了,平日里涂的像个鬼一样,不想招来其他女人的嫉恨,可是此时却觉得宫里那些女人实是有些过火了,过了二十,她就要搬出去住了,此时再不招摇一下,以后机会就不多了。
而且皇后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又不知道丽妃到底想要做什么,唯今之计,就是出动出击。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较量很多种,但是最普通的一种就是比穿戴。
绿影是个笨蛋,和夜之初惹是生非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让她梳头伺候人就蠢到家了,好在燕雨辰上次送进宫来的那几个通房丫头手艺精湛,三下五除二就替她梳了一个极为贵气的芙蓉髻,再将那支簪子一戴上,虽然她的脸上还是被擦的一团乱,可是却凭空生出了三分贵气。
她再将皇帝之前赐的碧蓝锦缎宫装一穿,就真的有几分王妃的贵气和气势了。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在地上转了个圈子后问道:“好看吗?”
“好看!”绿影点了点头道:“小姐若是将脸洗干净了,今晚一定能艳压群芳!”
夜之初轻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就是现在还不够美,镇不住那些女人?”
“小姐你要镇住那些女人做什么啊?她们又不会和你抢相公!”绿影语不惊人不罢休。
夜之初伸手就敲了她一记爆栗道:“滚!她们敢抢老子相公,老子就把她们全剁了喂狗!丫的,我呸呸呸,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绿影吃痛,不敢再胡说八道,正在此时,燕雪辰掀帘而进,看着她那身华丽的装扮下了一大跳道:“娘子,你今天没有发烧吧!”
夜之初冲他妩媚一笑后道:“相公,我美吗?”
“美!”燕雪辰冲口而出。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你这句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是真的很美,如果脂粉味再淡一点就好!只是娘子,今晚只是家宴而已,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做什么?”说罢,他忍不住不打了一个喷嚏。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道:“笨死了,你没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吗?”
“你想取悦我?”燕雪辰的眼睛一片明亮。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想可以,反正今天晚上我就想美美的去见所有的人,告诉全天下我过得很开心,相公,你支不支持我?”
燕雪辰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过来,陡然想起下午和燕雨辰说的话,他也觉得她这样打扮是一件极不错的事情,当下眨了眨眼道:“支持,娘子,你什么时候考虑将脸上那些东西洗掉,以真面目示人?”
夜之初的眸子一片明亮道:“等我哪天开心的时候。”
燕雪辰微笑不语,正在此时,门被扣响,绿影去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封信躺在地上,她将信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写着关于丽妃的资料,只道是杨易之派人送来的资料,当下将那封信递给了夜之初。
夜之初看了一眼后道:“杨易之这小子果然是懒了,直到现在才将资料送来。只是这封信的字迹怎么如此古怪?”
绿影看了一眼后道:“他的字原本就极为古怪,再说了每次送消息的人都不同,古怪一些原也正常。”
夜之初一想也是,当下将那封信粗粗的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丽妃的背景如此简单?”
燕雪辰在旁问道:“你查丽妃做什么?”
夜之初将丽妃送镯子事情以及她中迷魂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燕雪辰听罢后一眸光微微一凝后道:“丽妃是湖广总督之女,十六岁入宫,到如今已有十年,平日里还算安分守己,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她这一次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古怪,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凡是有我在,她若是敢再有过分的举动,我替你收拾她。”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一扬,她不喜欢山盟海誓,却觉得他这么实在的话语听起来很不错,她浅浅一笑道:“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燕雪辰的眼里满是笑意,温柔无比的看着她,一抹淡淡的温情两人的周身荡开,正在此时,宫外传来公公尖细的声音道:“仁王,仁王妃,宫宴的时间快到了,张公公差我来接两位!”
“走吧!我等着你今晚惊艳全场!”燕雪辰微笑道。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将丽妃送她的镯子戴在手上,再从绿影的头上将阿丽娜送的那支簪子也插在头上道:“好,我一定惊艳全场!”
两人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却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