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的冬日不期而至,夜之初对燕雪辰的思念也随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一样,越来越大,而她的逃跑方案被那一日燕雨辰的一袭话打消的干干净净,宫外的世界是很自由,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人陪她去浪迹江湖了,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失去了他也变得一片灰白。
她自己觉得自己不是感性的人,可是自从怀孕之后,她就觉得她变得越来越感性了,也变得越来越多愁伤感,虽然没有到伤春悲秋的境界,却也会坐在火炉边看着火苗发呆,也会望着朝阳殿前凋零的梅花怔怔出神。
她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陪她去看过梅花,虽然那时候两人吵的时候多,好好说话的时候少,可是她真很想他再陪她吵吵架。
自从那一日常在春告诉她燕雪辰已经失去武功,她心里已经默认那埋在黄土中的人就是他了,她去皇陵里看过他几次,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带着冬雪和绿影,她会坐在他的墓边给他讲二十一世纪的冷笑话,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却也自顾自的说着。
她也会抚着肚子告诉他宝宝今天踢了她几下,有没有乖乖的听话;她偶尔也会替他带来一瓶酒放在先皇的墓前,然后闷声闷气的道:“你就是全天下最昏庸的君主,当日里竟连那样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你难道就不知道一切都会有变数的吗?你自己要走就算了,还非把墨尘拉下去陪你,简直就是这世上最自私的父亲!”
她骂完之后觉得有些累了,便到看守皇陵的女官屋里稍事休息,谁知道一觉睡醒,屋子里的人竟已全部都失踪了,她低声唤道:“绿影!冬雪!”
竟没有一人搭理她。
她心里觉得奇怪,便挺着肚子缓缓起了床,她此时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身子已没有以前灵动。她缓缓将房门打开,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夜之初一看到那个男子,顿时咽了咽口水,然后嘻嘻一笑道:“三哥,好久不见了!”来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燕轻辰,他依旧如往日一般带着邪魅之气,脸上有了一条长长的伤痕,看起来有几分吓人。而她也知道,他吓人的不是他脸上的那伤痕,而是他的内心。她不由得在心里诅咒,这王八蛋怎么还没有死啊!
燕轻辰也微笑的道:“是啊,九弟妹,好久不见了,你倒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夜之初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吗?我自己怎么没觉得呢?三哥这一段时间跑哪里去了,我许久没有见你,当真还有几分想你了!”
“是吗?”燕轻辰笑的更加灿烂了起来,那条可怕的伤痕在他的脸上跳动着,在他朝她走近几步后道:“说实话,我也想你想得紧了,九弟死后,你又跟了五弟,他对你好不好?”
夜之初往后退了两步后道:“皇上对我好的紧,只是终究没有相公好,宫里的日子太闷了些,很无聊的,不如三哥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去你家小坐?”
燕轻辰哈哈大笑道:“小坐做什么,要去的话肯定是让你从今往后就跟着我走就好。你说你原本就是一个婊子,却又总是在我的面前装清高,九弟一死,又迫不及待的就投进了五弟的怀抱,你可当真是贱的紧了。”
夜之初也不恼,依旧嘻嘻哈哈的道:“三哥不是一直都对我很上心吗?若是三哥不嫌弃,我日后也愿意陪在三哥的身侧。”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的余边四处打量,却见皇陵的守卫已经全部都不在,她心里便已经知道他的人已将这皇陵的守卫全都解决掉了,否则依他往日的性子,一定不会和她在这里打哈哈。
燕轻辰的眼里有了一抹鄙薄,却又朝她走近了几步,她也往后退了几步,只是再退她的身体便已经贴在墙上,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果真是一个绝色佳人,不过却也是一个大话精,我已经被你骗了很多次,最后还败在你的手里,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好笑,想我燕轻辰当年独自一人在千军万马中闯过,却败在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手里,最好笑的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是一个处子。”
夜之初只觉得她再也笑不起来了,却依旧强撑着道:“其实三哥也不用太介意那件事情,我只是喜欢在青楼玩罢了,是三哥你想太多了。”
燕轻辰冷笑道:“想太多呢?夜之初你还真的是很会胡扯,我若早知道你还是个处子的话,之前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强了你!”
夜之初见他的脸色狰狞,看起来可怕至极,而他的话里也满是无耻和恨意,当下咬了咬唇道:“事已至此,三哥又何必如此介怀?”
燕轻辰捏着她下巴的手又重了几分道:“何必介怀?夜之初,你可真是会安慰人啊!若是你被人毁掉苦心经营的一切会怎么想?”
夜之初静然不语,他根本就是一个半疯,以前和他就没有道理可以讲,现在更加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
燕轻辰冷笑道:“你平日里不是极为能言善辩吗?怎么今日里却无话可说呢?”
夜之初苦着张脸道:“三哥,你捏的我很痛,我说话太辛苦。”
燕轻辰的手轻轻松了松道:“也是,我怎么能对你这样一个大美人下手呢?若是弄痛你了,我也会心疼的。”
夜之初只觉得自己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也更加觉得他的面目可憎,她微微一笑的道:“三哥今日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我抓住,我相信定不会仅仅只是和我互诉相思之苦吧?”
燕轻辰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那是自然……”他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说道:“虽然你有孕在身,但是也不影响我要你,以前没有得到的东西,今日我是一定要得到了!”说罢,一把将她拎了起来,然后狠狠的往床上扔了过去。
夜之初眼见她的肚子就要在撞在床沿上了,当下大急,拼尽全力将身子凌空一转,再用手一撑,身子这才跌坐在床上,并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她的手最先落地,那股力道极大,右手的手骨已经折断,痛的她额前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哦,身手还不错嘛!”燕轻辰缓缓的朝她走近几步后道:“我险些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将我打晕过,只是后面见你娇娇弱弱的,还真以为你是一个弱女子了。”
夜之初手痛的厉害,知道燕轻辰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当下咬了咬唇后道:“三哥今日里费这么大的劲抓到我,只怕也不是想要折磨我这么简单吧?我现在已经是当朝的皇后了,在你五弟也就是现在皇上的心里,地位卓然,我相信你要的一定不仅仅是我的尸体吧!”说罢,她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燕轻辰愣了一下后道:“哟,这会想装贞洁烈女了啊!方才还说想我想的紧,这会居然都不让我碰了!”
夜之初看着他道:“我想的是我的三哥,而不是整日里脑袋里都装着无耻想法的燕轻辰!”
燕轻辰的眸子里满是冷冽之华道:“很好啊很好!”
夜之初看着他一句一话的道:“孩子是墨尘的,这是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抹骨血,我绝不容许你伤害到他!再则孩子和这上一辈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你做为长辈又怎能如此对他?”
燕轻辰冷笑,在床前坐了下来道:“原来孩子是九弟的,你怀着九弟的孩子和五弟在一起,今日再被我上了也没有关系的,你死了我并不会心痛,反正我又不爱你,孩子也不是我的,死了之后,我也一样可以奸尸!”说罢,他伸手就来夺她手中的小刀。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气的想吐血,见他的刀伸过来,她想也不想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过去,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赌一把,因为她知道燕轻辰虽然很恨她,也巴不得杀了她,可是她知道燕轻辰真正想要的是皇位,他抓她绝对不是仅仅只是为了羞辱她,而是为了将她做为和燕雨辰谈判的筹码,所以他绝不会真的让她死!
燕轻辰咬着牙道:“住手!”
那小刀已将夜之初的脖子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他咬着牙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
夜之初冷笑道:“不是我狠,是三哥你太狠了,竟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对我而言,我和孩子一起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我活着,孩子没了!所以我宁愿和孩子一起死,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反而又能团聚在一起了。”她现在倒也不怕他再侮辱她。
“你倒是会打算盘!”燕轻辰冷笑道:“只是你再会打算盘也没有用,根本就改变不了一切,我会让你死的,不过不是现在!”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三哥是极明事理的!”她平日里是受不了一点痛的,可是今日里不知道为什么,那断骨之痛虽然极为猛烈,却也挡不住她心里浓浓的母爱。
燕轻辰冷哼了一声,夜之初又道:“敢问三哥,绿影和冬雪在哪里?三哥若是还没有杀她们的话,就连她们留一条活路,毕竟这所有的一切和她们两人并没有关系!”
燕轻辰的眸子里满是寒气道:“你倒很关心你的丫环嘛!”
夜之初不语,却伸手将小刀往脖子前又递近了一分,燕轻辰咬着牙道:“她们没有死,我把她们放回去给五弟报信了。”
夜之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们两人跟在她的身边已近两年,这两年来,三人名为主仆,实则和亲姐妹一般,感情极为深厚,她又怎么忍心看到她们出事。
燕轻辰冷冷的看着夜之初,夜之初却含笑看着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平日里看起来极没有骨气,可是此时却能忍受着那样的痛苦而不皱眉头;她长年出没青楼,却洁身自好,一直都守身如玉;她尖牙利嘴,说尽天下人所不敢说的话,这样的人又岂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
夜之初看起来心里一片淡然,实则已经快撑到了极致,手痛至极,脖子上的鲜血也已流了不少,那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也已经举的泛酸,燕轻辰若是再和她大眼瞪小眼般瞪下去,她只怕快要承受不住了。
好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她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燕轻辰冷声的喝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回答道:“主子,皇上已经带着人马到往皇陵的方向赶来了。”
“来的还挺快的嘛!”燕轻辰冷冷一笑,扭头看夜之初一眼后道:“你的魅力还挺大,你看看,五弟为你多上心!”
夜之初的眸光转深,燕轻辰的头却已经扭过去道:“这边布置的如何呢?”
“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属下已经在这皇陵的四周都埋好了炸药,只要皇上一来,就一定会让他有去无回!”门外的人朗声道。
夜之初顿时大惊道:“你要杀了皇上?”
“他肯定是要死的,不过死之前有几样东西我是一定会要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想死吗?那么我就给你一个和他一起死的机会。”燕轻辰微笑道。
夜之初恨的牙痒痒,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只盼着燕雨辰不要到皇陵里来,他若是死了,这天下落在燕轻辰手上,当真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脑袋飞快的转动,在想着如何才能将这里布满了炸药的事情通知燕雨辰。
燕轻辰淡淡的看着她道:“怎么呢?心疼呢?”
夜之初咬着牙道:“的确是有些心疼,不过我是为三哥心疼,你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只怕会后悔终生。”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燕轻辰不以为然的道:“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夜之初冷冷的看着他,他浅浅一笑看着她小声道:“九弟也是我杀的!”
夜之初顿时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他有些张狂的笑了笑后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吃惊?”
夜之初猛然想起常在春的话,她咬着牙道:“是你易容成五哥的样子,骗常在春改了墨尘的药?”
“你很聪明嘛!这都能想到!”燕轻辰哈哈大笑道:“怪只怪那常在春蠢,居然一骗就能骗过去,夜之初,这世上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聪明的。若不是后来我被通缉,身上受了重伤,南王府里又守得太严,我早将那常在春拐上床了,说实话,她的模样虽然不及你,可是比起那些青楼女子却强上了许多!”
夜之初听到他那句无耻的话后恨不得拿刀子一刀捅了他,然后再将他的头砍下来当皮球踢!然后再将他的肉刮下来喂狗,骨头架子拆成片磨成粉拿去喂猪!
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他的良心当真是早就被狗吃了!最重要是他做下了这样无耻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反而还沾沾自喜!她见过很多无耻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无耻的!
她猛然想起常在春曾对她说过的话:“我记得皇上虽然比我高了半个头,可是那一日的皇上却比我高更多,他站在那个药房旁边,生生将所有的阳光都挡住了……”燕雨辰的个子很高,可是燕轻辰却比他还要高上一寸。若不是常在春那个笨丫头一直不敢正视燕雨辰,他们两身高差这么多她也应该能察觉得出来!燕轻辰平日里极好女色,又喜欢寻花问柳,他的身上会染上花香便也不是一件怪事了。
她气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早就应该想到是这个人渣了,在京城里,比燕雨辰的个子还要高的人没有几个,能有那样的本事闯进南王府里的也只有燕轻辰一人罢了!只是以前总觉得燕轻辰虽然很无耻,可是却还算有几分人性,燕雪辰又是他的亲弟弟,他又怎么可能下得了那样的手!她以前总以为是他南王府的人做下这件事情的,因为她知道南王府守的有多么的严实,外人很难有那样的机会,没料到竟被他给混了进去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冷静,一定要冷静,无论如何也要替墨尘报仇!”
燕轻辰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道:“是不是很生气?”
夜之初定定的看着他,他又缓缓的道:“你生气就发作出来嘛,这样憋着气对孩子不好的。”
“为什么要杀墨尘?”夜之初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
“谁叫他几次都破坏我的好事!”燕轻辰淡淡的道:“我以前是真的没有想到青鬼门的掌门居然会是九弟!我和漠北结盟的事情,若不是他横插一脚又岂会失败?那一日没有杀了他就已经很可惜了!”
夜之初想起有一次燕雪辰身负重伤而归的情景,她咬着牙道:“他那样做是在救你,要不然二皇子就已经是你的下场了!”
“二哥的宫变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九弟让青鬼门的人在宫门外拦下了五千大军,若是再多那五千人,当天晚上还会是那样的情景吗?”燕轻辰冷冷的道:“再说了,我和二哥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性子软,很多时候都下不了杀手,可是对我而言,所有敢拦着我前进道路的人就都得死!宫变的那一日,我原本是想让二哥和父皇斗的你死我活之后,我再去渔翁得利,可是也是他!他暗中将我的心腹收买了,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带着一万人马退了回去,否则那一日我又何须在宫门外等父皇的吩咐,直接就冲进皇宫,逼父皇将皇位传给我了!”燕轻辰咬牙切齿的道。
他说的这几件事情,夜之初都是知道的,却并不知道那样的表像下面竟还藏着这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燕雪辰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她只知道那一段时间他极忙,整日里想见他一面都极难,没料到他竟是去忙这些事情去了,而燕雪辰所有做下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燕雨辰,而他最终又因为燕雨辰而死!这世上会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夜之初的眸子里满是伤痛,而燕轻辰又接着道:“九弟的才华和能力,根本就不在五弟之下,最好笑的是,九弟那样有才华的人,居然甘心为五弟所用,这样的两个人合在一起,便成了这世上最可怕的组合,我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所以我就要让他们两人相互猜忌,而你就成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五弟对你的感情一点都不比宛若浅,而你又是九弟心尖上的肉,所以就一定要让五弟和你多多亲近,这样九弟心里便会有根刺,有了那根刺之后就不会再尽力为五弟做事,而他一旦不尽力,在五弟看来就是在打皇位的主意,心里就一定会有猜忌之心。两人一有了猜忌之心,就一定会相互残杀,可是我真没有料到他们的感情竟那样好,居然不会为了皇位相互残杀,就连一心想得到皇位的五弟居然也动了将皇位让给九弟的念头,我又岂会让他们如愿!所以九弟必须得死!”
夜之初听到这里,只觉得身上的寒毛倒竖,全然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凶狠残暴,有勇无谋的燕轻辰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她咬着牙问道:“所以那一日你故意使人将我掳走,知道皇上一定会出手相救,然后让他和墨尘产生误会?”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燕轻辰淡淡的道:“五弟娶阿丽娜我可没少花心思。”
夜之初问道:“皇上娶阿丽娜公主是先皇赐的婚,难道……难道也是三哥怂恿的?”她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道:“不可能,那一次赐婚是阿丽娜公主亲自向先皇表态,说要嫁给皇上的!”
燕轻辰浅浅一笑道:“这个简单的很,五弟那样的男子,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他,只要让阿丽娜公主认为五弟对她也有意就好了。”
夜之初的脸色微微一变,已大致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原来早在很久以前,燕轻辰就已经怀疑燕雪辰并不是傻子,并且早就已经开始布署一切。
她咬了咬唇道:“原来三哥早就已经知道我是皓月了!”
“那倒不是。”燕轻辰轻哼一声道:“之前有那样的布署不过是想将你给找出来,你那么喜欢五弟,五弟大婚你就一定会出现,当时还真没有把你
和皓月联系在一起,这世上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主动把自己扮的那么丑的还当真没有见过!不过那一日没有等到皓月出现,倒遇到你在那里捣乱,我便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来了。”
夜之初咬了咬牙,想起那一段时间她和燕雪辰误会频频,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就遇上了燕轻辰,原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早就布下的局。
她低低的道:“三哥深谋远虑,我佩服的紧!”
“这些没有什么好佩服的!”燕轻辰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寒意道:“我布置的再好,还不是败在了你的手里,你说你常年呆在青楼里,还保持着一个处子之身做什么?”
夜之初冷冷的道:“这个很简单,只要是个女人,就会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留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而已。”
燕轻辰的嘴角边满是嘲弄道:“只是说到底你还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九弟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了五弟的怀抱。”
夜之初冷哼道:“要比起不要脸,没有人比得过你,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都做尽了,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直千方百计的想要强占自己的弟媳,人活到你这份上,也当真是极不要脸了。”
燕轻辰不以为然的道:“我从来不和女人争论这个问题,今日里之所以将这一切全部都告诉你,不过是想让你做一下明白鬼而已。”
夜之初咬着牙道:“我相信邪不压正,也相信这个世上所有阴暗都会消失在光明之中,更相信恶有恶报,你做下那么多卑鄙无耻的事情,就一定会栽在你自己的手里!”
燕轻辰微笑道:“也许吧!只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你一定看不到了!”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燕轻辰缓缓的道:“我早在很久以前就一直经营着皇陵里的一切,所以这里所有的侍卫也全是我的人,我之初有伤,这里也没布置妥当,所以没有行动,而今日里我早已在这片皇陵之中埋下了炸药,你又送上门来,这么好的机会我若是放过就太可惜了些。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九弟还是五弟,反正到时候到地下的时候,你也可以慢慢选,又或者是将他们两人全收在你罗裙之下。”
“无耻!”夜之初忍不住低骂道,这混蛋竟连这种话也说的出来!
燕轻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只是这个孩子就可惜了些,还没有出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夜之初的心里满是恨意,只是现在她和他实力相差太多,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她一定会扑上去杀了他,就算是杀不了他咬掉他一块肉也好!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来了一阵嘶杀声,燕轻辰扬了扬眉毛道:“五弟来的还真快,看来你在他心目的地位还真不低啊!”
夜之初扭过头不去看他,这种人渣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
燕轻辰却已淡淡的道:“现在把刀放下吧,五弟来了,我就算是想要你也不可能了!”
夜之初的手早已酸软,将刀从脖子上撤了下来,再缓缓从床上走了下来,燕轻辰站在门外,她便也缓缓朝门外走去,只是才走到门口,便有两个侍卫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便也由得他们去,只是今日里这个皇陵之中,只怕处处都是危险。燕雨辰已经到了,她想要传递消息已变得不可能了。而燕轻辰之所以布置那么多事情,一定是要从燕雨辰的手上拿到什么东西,只要那个东西他没有得到,燕轻辰就不会将那炸药点燃,而且在燕轻辰没有退出去的时候,那炸药也一定不会被点燃,因为像燕轻辰做那么多的事情,一定不会想和燕雨辰同归于尽。
她的眸子微微低敛着,环顾四周的情景,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无助,这片皇陵松柏森森,极好隐藏人马,她隐隐见到那些树后似有人影在晃动,她一时间想不通燕轻辰在玩什么玄机,却也只能被动的观望。
积雪飞扬,一辆马车在皇陵前停了下来,燕雨辰缓缓的自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燕轻辰却笑道:“五弟,才几个月不见就连马都不会骑了吗?”
燕雨辰冷咧的目光轻轻扫过他的的脸庞道:“朕也才几个月没有见三哥,没料到当年盖世英雄的三哥到如今竟也要靠挟持一个弱质女子来要挟朕了。”他的声音如寒冰一样冰冷,听不到一点温度,白雪如玉,却映得他的脸比那白雪还要多出三分寒意来。
燕轻辰不以为然的道:“男子汉欲成大事,又何必如此拘泥于小节?”
燕雨辰冷笑,燕轻辰又笑道:“五哥为了得到皇位不也是机关算尽了吗?而那一日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也许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我了!”话说到最后,已满是浓烈的恨意。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一眯道:“朕倒不觉得,很多时候看起来好似只是偶然,可是通常情况下偶然却是必然,朕当年给三哥留下过很多条退路,是三哥自己不珍惜,非要往这坐独木桥上挤,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而今日里,朕如往常一样,再给三哥一条路,你只要将皇后放了,朕就念在兄弟之情上,不和你计较往日之事,也会将通缉令撤下来,给三哥一条属于你自己的活路。而你若是再执意而行的话,就休怪朕不再顾念兄弟之情!”
燕轻辰冷笑道:“兄弟之情?我呸!你少在我的面前摆出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了!你我之间,能力本在伯仲之间,我以前败给你,是因为父皇偏心,一直偏听偏信于你,可是今日里做主的不再是父皇了,而是老天!”他指着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道:“燕雨辰,我就不信连老天爷都会偏心于你!”
燕雨辰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道:“这个可就说不定了,天子乃受命于天,命数也是由天而定,你觉得你能逆天而行吗?”
“我不是逆天而行,而是顺天而行!”燕轻辰冷笑道:“依你的能力,根本就做不了一朝的天子,优柔寡断至极,又岂是君主的料!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天子!”
燕雨辰冷笑道:“三哥,此时此景和你争论这个问题当真是可笑的紧,朕只问你一句话,你放不放人?”
燕轻辰也冷冷一笑,一把将夜之初从身后两个侍卫的手里拎了出来道:“不放!”
燕雨辰也不恼,扭头看了一眼夜之初,却见她的脖颈上都是鲜血,他不知是她为了自保而割伤的,只道她身上的伤是燕轻辰虐待的,当下眸光又冷了几分,杀气自他的身上流溢而出。
夜之初见他的眸光里有关心,也有疼惜,更有浓烈的怒气,她知道他的行事素来是极为稳妥和镇定的,此时身上虽然流露出来了杀气却也透着一抹淡淡的从容,她顿时明白他也是有备而来的。只是纵然如此,她依旧满是担心的道:“皇上,三哥在这皇陵里埋了不少的炸药!”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吃惊,没有动容,似早已知晓一般,她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微微一怔,难道他早已知道这里埋满了炸药?
夜之初心里是这般想的,燕轻辰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有向夜之初隐瞒这一件事情,就是让她当着燕雨辰的面说出来看燕雨辰反应,没料到他燕雨辰竟如往日一般不动如山。他不禁在想,难道燕雨辰早已知道他在这里埋了炸药?若是如此的话,他现在还能如此淡定,便一定是有备而来,他若是有备而来的话,他的胜算便要小了几分。
对燕轻辰而言,今日已是他最后一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他垂下来的手微微一动,手指头轻轻弹出去了一些东西,离他身后不远处的松柏树轻轻的晃了晃。
燕雨辰看到那棵松柏树轻轻一晃,眸子里更冷了几分,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只冷冷的看着燕轻辰。
夜之初看到他眼里的那分有异于往常的冰冷时,竟觉得有几分相熟,她猛然想起来在赈灾的路上她也曾看过他这样的目光,而他这样的目光露出来之后,她就看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场屠杀。燕雨辰的手段既狠也厉,若真是动了杀机只怕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就算是同样手段凌厉的燕轻辰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的心里轻轻一松,知道他已有了对策,只是想起自己还在燕轻辰的手上,他要如何才能将她救出来?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个念头却冒进了她的脑海,他不会是早就知道燕轻辰在皇陵里,却又没有办法将他一网打尽,所以就用她引他出来吧!这个念头一起,她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若是如她想的这般的话,那么他今日里只怕是要牺牲她了。
只是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可能,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极为冷漠的人,可是却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他对她多多少少是存有一丝感情的,而且现在她的腹中怀有燕雪辰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弃她不管?
两个念头在她的心里纠缠,让她有些忐忑不安。
燕轻辰见一切已经布置妥当之后,便又冷笑道:“五弟听到这个消息如此淡定,莫不是一点都不怕死?”
“谁不怕死?”燕雨辰缓缓的道:“只是朕知道三哥比朕更怕死,你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里是皇陵,若是真的炸了的话,先皇们在天有灵只怕也得来将你这个不孝子孙给接走。”
燕轻辰不以为然的道:“他们只是一具枯骨罢了,五弟若是怕老祖宗受到牵连,就将我要的东西给我,然后你自尽便好,这样就可以免去皇陵的被破坏了。”
燕雨辰冷笑,燕轻辰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夜之初的脸道:“真是人间尤物啊,这世上的男人看到她只怕没有几个人会不动心了。”
夜之初恨不得剁了他那只盐猪手。
燕雨辰冷着声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放了她!”
燕轻辰不但不放,反而在夜之初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放了她?我哪里舍得,这样的极品女人自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换才可以!”
夜之初咬了咬牙,强忍着一口咬下他耳朵的冲动,她一字一句的道:“你千万不要栽在我的手里!”
燕轻辰完全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燕雨辰从怀里掏出一块木制的木牌道:“你要的不过是这块后人符罢了,只是你也知道每次这块兵符在易主前后一任的主人一定要战胜前一任的主人,你想要的话,必须得先赢了朕!”
燕轻辰冷哼一声道:“很好!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打了,今日里也就让你死个明白!”
燕雨辰缓缓的道:“三哥果然还是有几分英雄气概的,只是以往我们无论比什么,三哥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朕,不知道这一次三哥是否真的能一雪前耻?”
“以前不过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在让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燕轻辰冷青着脸道。
燕雨辰淡然一笑,燕轻辰的眸子微微一眯,夜之初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次输了是让,两次输了也有可能是在让,三次输了还有可能是让,可是若是连着输个十次八次还敢说自己是在让的人,脸皮就真的是厚了。再说了,有的事情是可以让的,而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能让的,在我看来,三哥除了身高比五哥高一点之外,其它没有一个地方比五哥强,而身高这事,却是父母给的,做不得数!”
燕轻辰冷哼一声,扬掌就欲朝她拍下去,她又厉声道:“住手!”
燕轻辰冷眼看着她,她轻哼一声道:“打女人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是败类,我相信三哥绝对是那剩下的十之一二,而要证明三哥比皇上强,不是用打女人来决定的,而是按真本事来说话的,你们两人就比一比吧,我也很好奇三哥那双欲打女人的手是否打得过女人心目中的英雄?”
她的话里满是挖苦地意思,听得燕轻辰气的直跺脚,却也不能就此一掌劈死她,若是她死了,燕雨辰此时必定会和他血战到底,他还在这皇陵里,不能拉炸药,他可不想和燕雨辰同归于尽。
燕轻辰冷冷的看着她道:“迟些你便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
“好啊!”夜之初微笑道:“我也想知道三哥有怎样的英雄气概。”
燕轻辰冷哼一声,却又扭过头对燕雨辰道:“生死之搏,你若是败了,我必取你性命!”
燕雨辰单手负在身后道:“生死之搏,朕只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哥哥!”
燕轻辰一把将夜之初往身后推去,两个侍卫一把将她架住,一把寒光泛起,宝剑出了鞘。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眯,左手微微一伸,一把宝剑就被他握在了手中,王者之气从他的身上泛了出来,寒气顿时笼罩着整个皇陵。
夜之初只觉得他们两人往那里一站,身体忍不住就往后退去,她见地上的白雪泛起了一层雪雾,迷迷蒙蒙的似又刮起了一阵寒风,那寒风如刀一般凌厉,她顿时明白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这样的凌厉的杀气让她一时抵挡不住,对身后的两个侍卫道:“我们到屋子里去吧,我有孕在身,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情景。”
那两个侍卫身上虽然有武功,却比起他们两人来要差太多,也有些受不了,见她看起来柔弱无比,一双眼睛里也满是哀求之色,再加上她原本就娇美动人,当下两人心中一软,便点头带着她走进了房间。
进去之后,夜之初又道:“你们可以把刀放下来守着房门就好,我一个弱质女子,没有武功,又有孕在身,是逃不走的。”
两个侍卫一想也有道理,当下把刀撤了,寒着声道:“你不要耍花样,若是想逃跑的话,一样要你的命!”
夜之初忙点头答应,外面的战况如何她不得而知,也帮不上任何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她乖巧的坐在那张大床上,将身子轻轻倚在床上扶栏上,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近乎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道谁输谁赢,当真让人担心的紧。皇上和三哥本是亲兄弟,此时这般相残当真是极为残忍。”
两个侍卫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她又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两位大哥,不知你们身上否带有金创药?”
两个侍卫冷冷的道:“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要什么金创药!”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低下,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自眼角边流了下来,她低低的道:“我死了不打紧,可是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离开这个世上,就当真是太可怜了!你们没有为人父母,不知道这种感觉也是不稀奇。”
她的眸子里泪光盈盈,娇小的身子微微抽动,那模样看起来当真是我见犹怜。她原本就极美,这般一哭,低低的控诉,加之晶莹的泪水,便如同带雨的梨花,美的让人心生万般怜惜,就算全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两个侍卫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胖一点那个道:“谁说我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我的孩子上个月出生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心里想他想的紧,只是现在连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
瘦一点的那个已经拿出金创药递到她的身边道:“你自己把药擦上吧!”
夜之初伸手接过药,低低的道:“多谢!”她又扭头看着胖一点的那个道:“既然你娘子才生下孩子,你怎么就不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胖侍卫的眸光微暗,淡淡的道:“战王有任务要布署,我又岂能不听从命令?再则这守陵的士兵原本就不多,根本就没有替换的,我想回去看他们上头也不会批。”
夜之初接着大打感情牌,她看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战王这一次事败会怎么样?”
“大不了一死!”胖侍卫不以为然的道:“战王对我们有大恩,我就算是为他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瘦侍卫也道:“当年若不是战王收留了我,让我投了军,我只怕早就已经饿死了。”
夜之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死了是不打紧,可是你的孩子和娘子就可怜了,你从没见过你的孩子,这次的事情若是败了,你命丧于此,孩子便也算是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你娘子还年青,定是不会为你守寡一辈子的,她日后必定改嫁,改嫁之后,你的孩子要么她带走,要么丢给你的老父老母带,孩子若是你娘子带走的话,她日后必定和后夫有孩子,就不再可能好好待你的孩子。那后夫若是品性端正之人,也许还会给你的孩子一口饭吃,若是那品性不良之人,只怕会虐待你的孩子。而你的孩子若是跟着你的老父老母的话,他们年纪大了,你又去了,家中便再也没有人能挣钱养家了,孩子必定会从小就吃尽苦头,你的老父老母若是能长寿倒还好,若是因为你这一去而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的话,那你的孩子就更可怜了!”
“胡说!”胖侍卫怒道:“战王说了,这一次的事情一定会成功的!”
“是他觉得他一定会成功!”夜之初叹了口气道:“可是一切都有变数,而且纵然他说了一定会成功,也是他的成功,不见得就是你们的成功。在这一场子争斗中,就算他能成功,你们也有可能丧命。再说了,你们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也听过那么多的传闻,可曾听到过皇上失败过?”
两个侍卫都愣在那里,燕雨辰是整个风迎国的战神,他的武功,他的谋略,堪称举世无双,以前战王也和皇上交过手,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几乎每次都败在皇上的手里。
夜之初见他们的神色有变,又接着道:“皇上素来是从不做没把握的仗,他今日里敢到这里来,就表示他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也表示他一定有必赢的把握。战王就算是布置的再好,在这里埋下了炸药,可是你们也应该很清楚的知道,那些炸药是不到万不得已根本就不会去用的。而且一旦用了,那炸药的威力有多大,你们再清楚不过,只怕你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刚出生的孩子了。”
胖侍卫一想也有几分道理,瘦侍卫见他的面色有异,他冷哼道:“你不会是动了其它的心思吧!你难道忘了王爷之前怎么交待的吗?他说千万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她有把死的说成活的本事!”
夜之初长叹道:“死的说成活的?战王当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只是替你们分析事实罢了。再则你是一个孤儿,只身一人,生和死对你而言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那位大哥却不一样,他只要这一次出了事情,他就一定会家破人亡。”
瘦侍卫怒吼道:“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
夜之初低低的道:“你是一个孤儿,小时候一定吃过很多苦,所以也就更能体会那种颠沛流离之苦,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照顾,那种滋味你比其它的任何人体会都要深,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兄弟的孩子变成第二个你吗?”
那瘦侍卫愣了一下,胖侍卫的眸子已经满是复杂,他冷冷的看着那个瘦侍卫,瘦侍卫咬着牙道:“我们一定不会死在这里的!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这一次战王若是赢了,他一定会给我们加官进爵,从今往后,我们就能过风光的日子了!”
胖侍卫一听也有几分道理,夜之初轻叹一口气道:“你们当真是极为迂腐的人,就算这一次战王赢了,在所有的百姓眼里,他是弑君夺位的,这种人无异于乱臣贼子,会为天下人耻笑。而他平日里也是一个极为好面子的人,做起事情来也甚是残暴,他又怎么可能会让那些知道他夺位过程的人活在世上?我以前听说过,他攻城时,只因为别人看到他淫掳女子,就将别人全家灭了口,在途中遇上抵抗,只要一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杀人屠人,你们觉得他会留下你们吗?”
这一次那瘦侍卫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他们跟在燕轻辰的身边已有很长时间,对于他的手段,他们早就见识了,此时听到夜之初的话,知道并非完全是危言耸听,这种事情燕轻辰的确是做得出来的。
夜之初缓缓的道:“反观皇上就不一样了,他平日里忠君爱民,虽然同和战王一起上过战场,但是他的手段就要光明磊落的多,从来不做伤害百姓之事,对身边的人也是赏罚分明……”
“可是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了!”瘦侍卫冷冷的道:“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夜之初冷笑道:“仁王根本就不是皇上杀的,而是战王杀的!而且此时战王接着在做同样的事情,你们觉得他这样一个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会下手的人,又岂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两人顿时呆在那里,夜之初又缓缓的道:“他不过是想利用你们罢了,等你们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他一定不会留你们在这个世上!但是你们若是听我一句劝,我可以保证一定能让你们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并且能出人头地!”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想活,另一个想活的高人一等,她的话几乎是字字中了他们的要害。
“你们可以好好想想,但是现在时间并不多了,皇上和战王只怕也快打得差不多了,如今,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了我,然后我能保证你们一定会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另一个当做我从来没有对你们说过任何事情,一切照旧,你们就等着未知的命运吧!”夜之初听得门外打的一片激烈,在屋子里气定神闲的道。
胖侍卫咬着牙道:“我绝不能死!我还要去见我的孩子和娘子!”
瘦侍卫看了他一眼,胖侍卫又道:“其实王爷的为人,你我早已清楚,可是因为他对我们有恩,所以一直为他效命,但是如今皇后说的也对,我们若是再帮着他的话,今日只怕会死在这里!”
瘦侍卫冷冷的看着胖侍卫道:“你想背主弃义?”
“我不想背主弃义,可是我不能死!”胖侍卫的眼里已经露出凶光道:“而所有阻碍我活着的人我绝不会手软!”
“你想杀我?”瘦侍卫怒吼道。
胖侍卫却笑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杀和我天天睡在一起的兄弟?”
瘦侍卫的眼里满是戒备,胖侍卫却又道:“你好好看着这个女人,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景!”
瘦侍卫见他去拉门,这才转身朝夜之初走去,只是他才一转过身来,一把刀就向他砍了过来,他早有所备,身体往旁边一侧后怒道:“你果然想杀我!今日里我就替王爷清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说过,所有拦住我活下来的人都该死!”胖侍卫怒吼道,大刀一扬,疯狂的朝瘦侍卫砍了过去。
瘦侍卫大怒道:“混帐,我跟你拼了!”他也拔出了腰刀,向胖侍卫的肩上砍去。
火已经烧起来了,夜之初的眸光微暗,趁着两人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时,缓缓的从门边溜了出去。
而她看到门外的情景时,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皇陵的墓碑已经被吹倒了不少,地上的积雪在空中疯狂的飞舞,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乖乖,打架打成这副样子,当真是有些可怕了。
她知道附近还有不少燕轻辰的人,她若是乱走的话只怕还有其它的危险,只是如今门外打成了一团,屋子里也打成了一团,她在哪里呆着都不安全。
宝宝在这个时候狠狠的踢了她一脚,她忍不住骂道:“你娘我现在正在发愁要怎么救你,你就不能乖乖的在肚子里呆着?再捣乱,今天就不给你饭吃!”她全然忘了,若是要饿到宝宝,就一定会先饿到她自己。
她这骂完之后,宝宝是安静了,而她却更加头痛了,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燕雨辰既然来救她,又怎么没有安排其它的暗卫过来接应呢?
夜之初权衡再三,觉得呆在这里更加危险,当下咬了咬牙决定先行想办法离开皇陵,因为只要一离开这里,燕轻辰便再也不能伤害到她了,而这皇陵的外围,一定已围了极多的暗卫,找到他们,她也便安全了。
这么一想,她便缓缓的朝左侧走去,只是还未走上十步,便听得有人怒道:“王爷真是料事如神,那两个蠢货还真的连一个孕妇也看不住!”
夜之初见那人拎着剑就朝她刺了过来,她顿时大惊,匆匆避开那一剑:“现在王爷和皇上胜负未分,你若是杀了我,坏了王爷的大事,他一定会要你的命!”
那人冷笑道:“王爷早就说了,只要你从房子里逃了出来,身边没有跟着那两个蠢货的话,就让我了结你的性命!你就受死吧!”来人是燕轻辰的死卫,平日里性子清冷,只听从燕轻辰的命令,做起事情来狠厉异常。
夜之初大惊,见那人的武功不低,她有孕在身,不能狂奔,行动极为不便,就是要逃命也逃走无门,当下心里满是绝望,她将眼睛闭上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墨尘,我来找你了!”
只是等了许久,身上并无刺痛之感,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睁开眼睛却看到了燕雪辰那张带笑的脸,她愣了一下,心剧烈的跳了起来,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忙揉了揉眼睛,只是才一揉眼睛眼前的人便已不见了,她愣了一下后大声道:“墨尘,是不是你?”
四周除了燕雨辰和燕轻辰打斗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她不由得愣在那里,而她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其它的死卫,刀光散起,寒意袭来,她吓了一大跳,只是这一次吓的再凶,她也不敢将眼睛闭上,她要看看到底是谁救了她,只见了银光闪动,那些朝她砍了过来的死卫已经尽数倒在了地上,常在春的身子轻轻一弹,便已落在了她的身边。
夜之初的心里难掩失望,原来是常在春,看来方才真的是她眼花了,她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方才是你救了我?”
常在春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往日里那么灵活,怎么今日里呆呆的站在这里任人砍?”
“我刚刚看到墨尘了。”夜之初咬着唇道:“他方才就站在你站的地方。”
常在春的眸光微暗道:“我知道你极想仁王,这里是皇陵,仁王就葬在这里,许是你想他想的太厉害,所以就引得他的魂魄前来见你吧!”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道:“不对,我方才分明看到他了,是那么清晰,就像是真的一样,只是我揉了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
常在春眼里一片暗淡,她知道夜之初极想燕雪辰,却没有料到竟相思成了这般,大白天的居然能出现了幻觉,她的头低的更厉害了,她低低的道:“我欠你的,日后一定会还的!这条命迟早也是要还给你的!”
夜之初听到她满是伤感的声音,便知道她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当下叹了口气,觉得和她再这样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当下缓缓的道:“若是你的命能换回墨尘的命,我现在就会一刀杀了你,若是换不回他的命,常在春,你就给老子好好的活着,老子想看着你难过一辈子!”
常在春听到她那有些狠厉的话,嘴角却微微一扬道:“好,都依你!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离开这里再说吧!”
夜之初点头,常在春伸手去拉她的手,没料到拉到她的断手,痛得她直抽气,常在春伸手一摸,见她骨头折了,当下忙用手替她将骨头正了,然后再寻了两根木棒,再将裙子撕下一块当做布条,极快的替她将手绑了起来,一边绑一边低声道:“这几日这手不可再伤到,否则骨头很难愈合。”
夜之初轻声答应,两人才一摆弄完,其它的死卫也拥了上来,常在春眸子一眯,手轻轻一扬,一条鞭子便从她的手上抖了出来,夜之初只觉得那条鞭子如同灵蛇一般,又狠又厉,将那些死卫逼退了好几个。夜之初这才知道原来常在春也是武林高手,光这几手,就比绿影高明了不知多少。
常在春将她负在身后道:“你跟在我的身边,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常在春吩咐,她极自觉得跟在常在春的身边,只是心里一直在想方才见到的是她眼花了还是真的燕雪辰,她只觉得若真的只是幻觉的话,又岂会那么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她甚至能从那层薄阳中看到他脸上的汗毛,还有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可是若不是幻觉的话,他若是真的活着的话,又岂会不来找她,这般见到她了,又岂会不打个招呼,最重要的是,他若是来了的话,又岂会让她再遇到危险?而且这皇陵也只有这么大,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没有可能在她眨眼的时候就消失?她轻轻叹了口气了,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而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常在春已带着她突出了重围,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撕杀声,她知道这是燕雨辰的暗卫赶到了,听到这样惨烈的声音,她知道燕雨辰今日是想要将燕轻辰的人马尽数剿灭,不会再给他留一线生机了。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燕雨辰和燕轻辰两掌相交,两人的身子齐刷刷的向后各退了十余步才站稳,燕轻辰扶着一块墓碑站稳后道:“五弟的功力有增无减啊!”
燕雨辰淡淡的道:“三哥也英雄不减当年,内功精进了不少,居然连我这一掌也能承受的住。我们两人今日里算是打成平手,若是再打下去,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了!”
燕轻辰冷哼一声道:“那倒不见得,我手上还有夜之初,平手也表示我能拥有那块后符!”
“哦?是吗?”燕雨辰不以为然的道:“三哥往后看看,看之初是否还在你的手里。”
燕轻辰有些狐疑的往后一看,却见常在春拥着夜之初正满是戒备的看着他,他咬了咬牙道:“燕雨辰,你好无耻,居然趁着和我动手的时机派人去救她!”
“若是说到无耻,朕可赶不上三哥一成。”燕雨辰缓缓的道:“你当年设下了那么多的连环妙计,不就是想将朕一网打尽吗?我不说,并不代表朕不知道!”
燕轻辰的眸子微暗,燕雨辰又缓缓的道:“我有时候选择妥协也不代表我不是你的对手,而是那时还不是反击之机。你无耻的拿一个弱质女子来威胁朕,朕又岂能对你用君子的手段?”
燕轻辰咬了咬牙,燕雨辰又缓缓的道:“三哥你再听听不远处的撕杀之声,你的人只怕都在死尽了,你这一生都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朕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和朕比什么,你都不会是朕的对手!”
“我不甘心!”燕轻辰咬着牙道,这句话一说完,他的嘴角边便已泛起了一抹鲜血,他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已受了不轻的内伤,顿时大惊道:“燕雨辰,你好狠,居然用了玄叶神功!”
燕雨辰淡淡的道:“对付你朕没有足够的把握,而今日你必须得死!”
他扭过头看了夜之初一眼后道:“朕以前发过誓,所有想伤害她的人都得去死!”
“哈哈!”燕轻辰哈哈大笑道:“没有料到你竟然对自己也那么狠,这玄叶神功虽然今日会要了我的命,可是你也会少活二十年!”
“只是少活二十年而已。”燕雨辰淡淡的道:“只要这一片江山不落在你的身上,只要之初能安然回来,我少活二十年又如何?”
燕轻辰的鲜血已如喷泉一般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却依旧大声道:“是吗?我早就说过,若是我死了,也一定会拖着你陪我一起死!”说罢,他从手里拿出一样东西,他轻轻一晃,那个东西居然就烧了起来,他的手指头轻轻一弹,那一团火苗便落在那间小屋之上,刹那间,那小屋便被烧了起来。
燕雨辰淡淡的道:“想和我同归于尽吗?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天又出一天的太阳,雪融化便会变成水,炸药被水淋湿了就很难再点燃了!”
燕轻辰陡然间回过神来,当下大怒道:“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他这番情绪一激动,鲜血便流得更多了。
燕雨辰的单手负在身后,一边的眉毛微微扬了扬,然后用最淡定无比的语气对他道:“朕早就告诉你,朕是天子,是受天之命登基的,老天爷自然是帮着朕的。”
其实哪有什么受天之命,燕轻辰炸药埋的极深,那些雪水根本就浸不到炸药,他最初进来的时候,见到燕轻辰身后的树木动了动,便命身边暗卫去跟踪燕轻辰的死卫,跟上去时见他们正在整理那些炸药的引线,便将那些引线全部都毁了,毁了之后又从旁边的水塘里舀了不少的水来将那些炸药全部都淋湿了,所以燕轻辰这样引燃炸药,炸药却没有爆炸。
燕轻辰的身子晃了晃,他倚在了木桩之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个巨大的影子,常在春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陡然发了疯一般的就朝燕轻辰扑了过去道:“是你!那一日是你这个假扮皇上让我去害仁王,我要杀了你!”
夜之初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众人,她此时见到常在春这般不要命一样的扑了过去,顿时大惊,一时间弄不明白常在春是如何识破他就是假冒燕雨辰的那个人。她想要伸手拦住常在春,转念又想,常在春若是不亲手杀了燕轻辰,只怕这一生都不得安宁,于是,她那伸出去去拦的手又缩了回来。
燕轻辰没有料到常在春居然会这个时候和他拼命,当下手掌轻扬,却狠狠的朝她劈了过去,常在春手中的鞭子已如毒蛇一般的朝燕轻辰的脖上缠了过去,竟是一点都不去躲燕轻辰那极为凌厉的一掌。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一眯,见常在春这般扑了过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的,他伸手欲去拦常在春,没料到她却在燕轻辰的手掌快要拍她的胸口时陡然避了开去,这一下又快又诡异,就连燕雨辰也暗中吃惊。
燕轻辰何曾见过这样拼命的打法,他身上有伤,内功还存有五分,当下眸光一凝,另一只手却已经抓住了常在春的鞭子,狠狠的一甩,常在春死死的拉鞭子,被他这么一甩,身体便如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夜之初忍不住低唤道:“常在春!快松手!”
眼见得常在春的身体就要撞在那墓碑之上,只见她突然将鞭子松了开来,她的身体一失去力道,便落在了那座皇坟之上,然后急剧的喘着气。
燕轻辰的嘴角染上了一抹寒意,他轻轻一哼,手用力一甩,那根本是柔软异常的鞭子却如利箭一般朝夜之初的身上飞去。
原来燕轻辰知道自己今日里必定会有一死,而且燕雨辰的武功极高,他今日里杀燕雨辰已没有任何希望了,而除去燕雨辰,他最恨的人就是夜之初了,她根本就不会这武功,这一下却将她所有的后路全部封住,不管她的身手有多么的灵敏,也一定躲不过去。
燕雨辰大惊,他没有料到燕轻辰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若是往日,依他的武功定能将夜之初扑倒在地,可是今日夜之初已有七个月的的身孕,根本就不能扑倒她,再则他方才和燕轻辰那一番血战,又用了玄叶神功,身上功力只余下了四五成,他离她又离的极远,根本就没有办法飞身而至。
常在春才一站起来,便见到那副情景,当下想也不想,一个飞身便朝那鞭子飞了过去,直接用身体挡在夜之初的身前,那根长鞭从她的右肩贯穿而出,她另一支手狠狠的握住鞭子的另一端,鞭子终于在到达夜之初的身体时软了下来,与此同时,她再也承受不住,身体软软瘫在了地上。
夜之初大惊,用那只没有折断的手将常在春扶起来道:“常在春,你怎么样呢?”
常在春咬了咬牙道:“我没事……并未伤到内脏,只是琵琶骨断了,右手再也没有用了。”
夜之初听到她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她浅浅的道:“没有右手没关系,活着就好!”她不知为何,这般抱着常在春突然想起看到燕雪辰尸体那一日的情景,她当时只想着燕雪辰只会断手断脚而已,那样的情景虽然很可怕,却终究好过连命都没有。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冷喝道:“来人啦!将战王乱箭射死!”
他的话一落,那些潜藏在四周的暗卫便将手中的弓箭拿了出来,然后万箭齐发,将燕轻辰射成了蜂窝。
常在春的眼里流出一丝泪光道:“仁王妃,我对不起你!现在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到也死了,我也现在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了!”当下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狠狠的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住手!”夜之初怒吼道:“你死了能把仁王救活吗?如果能,你现在就去死,如果不能,你给老子好好的活着,老子以后还要变着法子折磨你!”
常在春的泪水流的更凶了,燕雨辰已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手中的刀夺了下来道:“先活着吧,用你的的一生来偿还那个错误吧!”
常在春抬眸看着他,他轻轻一叹道:“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的心里存了私念,明知道白云端的心里有其它的想法而没有加以防范,是断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说该死,我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一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还天下百姓一片幸福安康,如此一来,九弟在天之灵也会安息。”
夜之初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她看了一眼常在春,又看了一眼燕雨辰,竟有些百感交集,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记男音大声道:“快跑,要爆炸了!”
夜之初还未回过神来,燕雨辰已经一手抱着夜之初,一手拉着常在春拼命的朝前奔去,他奔不到十步,便只听得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当下一咬牙,将功力提升到极至,如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而身后的爆炸声和气浪已一波一波的朝三人冲击了过来!
爆炸声在三人的身后炸响,前面就是皇陵的外围了,燕雨辰想也不想便将常在春一把扔了出去,常在春一时不备身体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大声喊道:“常在春!”
常在春顾不上肩上有伤,左手一撑便站了起来,燕雨辰的手一挥,便将夜之初朝常在春的方向扔了过去,夜之初吓的哇哇大叫,老兄,你也太有才了吧!她现在有七个月的身孕,哪里经得起这样一摔!她吓得要死,眼睛也闭了起来,却没有料到一只手接住了她飞起来的身体,紧接着只觉得身体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燕雨辰巨大的身体朝她飞了过来,她顿时想哭,不带这样玩的吧!他没摔死她,难道想压死她?她想也不想,一个转身便护着肚子。只是她显然想太多了,燕雨辰虽然压了过来,可是却是双手撑在地上。
他才一挡在她的身前,巨大的声音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浪也袭了过来,燕雨辰的身子晃了晃,却并没有压下来,而夜之初由于被他挡在身下,竟是连一些气浪都没有被刮到,只是那股热风还是吹过了她的秀发。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听得常在春道:“可以起来了吗?你坐在我的伤口上,好痛!”
夜之初扭头一看,却见她屁股下软绵绵的东西居然是常在春!她讪讪一笑,看着燕雨辰道:“皇上,可以麻烦一下你老人家移一下手吗?”他那样撑在那里,她只要微微一动,就会碰到他的脸。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只是他这一句话才说出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夜之初就在他的身下,顿时被他喷了一脸,她眯了一下眼睛只觉得身上的压力消失了,睁开眼睛时燕雨辰已倒在了地上,她大惊道:“皇上,你怎么样呢?”
她这一动,直磨的常在春的伤口痛彻心扉,常在春忍不住哭道:“仁王妃,我求求你站起来一下,我来给皇上把把脉!” WWW¸тTk ān¸¢ o
夜之初回过头一看,却见她的屁股正坐在常在春的伤口上,她已经痛的冷汗直冒,她忙爬起来道:“我不是故意的。”
常在春哭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打紧,反正被你折磨我也认了!”
夜之初无语,常在春也爬了起来,她伸手将泪水抹净之后,便伸手去替燕雨辰把脉,她的手才一探上他的手便大惊,然后忙将燕雨辰的身体翻了过来,却见他的后背上嵌了几颗巨大的石头,她顿时大惊,忙道:“皇上受了内伤,身上还有不轻的外伤!”
夜之初大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难说。”常在春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夜之初顿时大怒道:“你个狗屎大夫,整日里光知道危言耸听,你要是治不好皇上,老子灭了你!”
常在春心里也觉得憋屈,扁了扁嘴,夜之初已经站在那里大声喊道:“还有没有活人?”
她喊完之后,几个暗卫便已走了过来,她大声吩咐道:“去找个软轿过来,然后再找几个武功好的,马上将皇上抬进皇宫救治!”她心里忍不住道:“燕雨辰,你千万别给老子死了,你要是真死了,我的儿子或者女儿只怕真的得做皇帝了,老子才不想做什么皇太后!”
“是!”暗卫见燕雨辰伤势不轻,忙依着夜之初的吩咐极快的找了个软轿过来,然后再极快的将他送回了皇宫。
夜之初和常在春心里都挂念燕雨辰的伤势,也都匆匆跟回了皇宫,全然没有看到在皇陵的另一侧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看着眼前的情景,眸子里一片灰败,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远远离开的众人,当下转头离开,只是才走不到三步,又折了回来,他低低的道:“夜之初,你当真和五哥死灰复燃了吗?”
问了这一声,他得不到答案,心里怒气更重,跺了一下脚道:“该死的女人,你若是敢变心,老子剁死你!”
众人回到皇宫之后,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都过来会诊,夜之初、常在春和燕雨辰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燕雨辰,他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气息奄奄,太医院首看着他背上的石块有些为难了。
常在春身上的鞭子已经被取了出来,她痛的直抽气,整个人看起来甚是虚弱,只是身子才好一些,便已赶到了朝阳殿,夜之初见她一张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当下便劝道:“你先休息一会吧,这里有太医们在,不会有事的。”
常在春咬着牙道:“皇上气息微弱,此时若是不用心救治,只怕会有性命危险,我不过来看着实在是放心不下。”她见夜之初的脸色有些古怪,当下低着头解释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我不会再有以前那样无知的想法,现在皇上是全天下人的皇上,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夜之初知道她经过这件事情已经成熟了不少,只是情之事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常在春嘴里说着已将燕雨辰放下,可是她的那双眼睛里分明还写着浓浓的情意。
夜之初见她这样否认,也不拆穿她,却在心里已有计较,只是如今燕雨辰生死未卜,她的那些小算盘纵然打得再响也得先祈求燕雨辰能过得了这一关再说。
常在春见燕雨辰背上的大石头还未取下,当即问道:“怎么还不将这石头取下来,时间一长便会阻碍血液的流动。”
院首为难的道:“皇上龙体虽然康健,若是以往,这些石头早就取下来了,可是他如今身上元气大伤,还有着不轻的内伤,此时若是将这石头取下来,只怕身体会承受不住,可是若是不取的话,这石头再插上几日,后果更不设想。”
对于这些常在春比谁都清楚,她咬了咬牙道:“把石头拔出来!”
院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低低的道:“拔出来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若是不拔出来,只怕……”
院首扭头看向夜之初,夜之初问常在春:“拔的话,能有几成胜算?”
“三成。”常在春眸光微暗的道。
夜之初怒道:“就三成的生机你也敢拔,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担当的起吗?”
常在春答道:“我当然担不起,可是若是不拔,再过一两日肉一烂,再一感染,那当真是一成希望都没有了。”
夜之初咬了咬唇,眨了眨眼道:“你现在只是一个大夫,嘴里说着皇上的性命关乎苍生,可是却和你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常在春有些不解的看着夜之初,夜之初的眼里有了一丝狡黠道:“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成了寡妇,除非你和老子一样!”
常在春没有料到她在这个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当下低低的道:“我配不上皇上……”
夜之初冷哼道:“有毛配不上的?他又没有比你多一双眼睛!反正这一次老子是要拉一个垫背的,皇上若是有任何闪失,你就得在这皇宫里陪老子一辈子。若是皇上安然无恙的,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纵然贵为一国之君,也得以身相许。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春贵妃了!”
旁边的太医听到她的话有些无语,而常在春却已明白她做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为她以后着想,她的眼眶微微一红道:“我这条命本就是娘娘的,娘娘要怎样安排都可以。”
夜之初浅浅一笑,却又咬了咬牙道:“你们在这里替皇上治伤,我出去安排一下其它的事情。”
院首和常在春点头,夜之初出去之后,常在春便命人寻来一根千年人参切下一截让燕雨辰含在嘴里,她在那里泰然自若的指挥着众人开始替燕雨辰拔石头,每拔出一颗石头,常在春就在伤口上撒下一些药粉,那些伤口居然都没有流血,一切都甚是顺利,院首大喜道:“当真是上苍佑吾皇,让常姑娘来给皇上治病,啊,不是常姑娘,是贵妃娘娘!”
那一句贵妃娘娘让常在春红了脸,她低低的道:“皇上还有极重的伤,我要替他施针,只是我现在手上有伤不太方便,还请院首为我打下手。”
院首忙道:“下官荣幸之至!”
夜之初走出甘露殿之后,就将罗文召来,让他严守皇宫,再将田将军等一应武将找来,让他们各司其责,加强巡逻,以免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这一番布置妥当之后,她回到甘露殿时,常在春正在替雨辰施针,她含笑看了一眼,便转身回了朝阳殿。
她知道有常在春照顾燕雨辰,他便安全至极,她经过这番一折腾,也累的不轻,住床上一躺便已睡了过去,睡梦中,迷迷蒙蒙的似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用手轻轻一拂道:“绿影,别闹,把老子惹毛了直接给你赐婚给马六。”
身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却也再也没有人再去摸她的脸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却见绿影和冬雪两人一脸疲态的走进了房间,夜之初奇道:“你们一早去哪里呢?怎么这副样子?”
绿影叹了口气道:“昨天夜里被常在春叫去伺候皇上,刚从皇上那里回来,所以就累了些。”
夜之初奇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朝阳殿吗?”
“我和冬雪一直呆在甘露殿啊!是小姐吩咐的,你难道都忘了吗?”绿影有些好奇的问。
夜之初想起昨天晚上的确是有这么吩咐过,她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只手,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轻叹一口气后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她想了想,只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当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起身便去甘露殿看燕雨辰,却见他的气色看起来已比昨天晚上好了许多,她不禁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常在春只要身体好一些便守在燕雨辰的床畔,到第三日的时候,他便已经悠悠醒转,他醒来的时候常在春正在指挥着人给他换药,他只觉得后背从屁股处一直到肩胛骨处一片刺痛,他想起晕倒之前的情景,当下忙问道:“皇后怎么样呢?”
常在春见他醒来大喜道:“皇上醒了就太好了,娘娘没事。”
燕雨辰看到她微微一愣,想起他的屁股还露在外面,当下冷声道:“把朕的裤子拉起来,常在春,你给朕滚出去!”
常在春愣了一下,知道他是屁股露出来被她看到觉得不好意思,往日里他在她的心里一直高高在上,而且性子也极为冰冷,此时此刻他这么一吼倒让她觉得有些好笑,那样一个冰冷的人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她淡淡一笑道:“皇上不用不好意思,我已经替你换了几日的药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再说了,我是一个大夫,这种事情早已见多不怪了。”
燕雨辰更恼了,他咬着牙道:“给朕滚出去,否则朕要了你命!”
常在春无视他,正在此时,夜之初走进来道:“皇上怎么一醒就在发火,她得罪你了吗?”
燕雨辰还未说话,常在春却已接过话道:“皇上怕我看他的屁股……”
她的话还未说完,夜之初便道:“皇上不用不好意思,这一点我早已替皇上想好,春春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这样把裤子脱了在她的面前耍流氓,当然是需要负责,所以在皇上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替皇上将她封为春妃了,所以现在大家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了。”
燕雨辰被她那一句耍流氓,只气的想吐血,当下狠狠的瞪了夜之初一眼,她却老神自在的挺着肚子在他的身边道:“皇上可是觉得臣妾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好?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以再将常在春的份位除去,怕只怕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大臣们会说皇上是个忘恩负义的昏君。”
燕雨辰被她气的哭笑不得,当下寒着声道:“反正好话坏话全被你一个人说尽了,我如果不立常在春为妃的话,似乎就成了千古昏君了。”
“皇上明鉴!”夜之初嘻嘻笑道。
燕雨辰轻哼了一声,也是他现在身上伤势太重,坐都坐不起来,要说到讲理和吵架这种事情,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普天之下除了九弟还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他干脆扭过头不看她,却看到了常在春抿着唇在笑,那张清瘦的小脸憋笑憋的都红了。他狠狠的瞪了常在春一眼,常在春忙道:“今日的药已经换好了,我先退下了。”
她一说完,就一阵小跑的跑了出去,夜之初轻哼一声道:“瞧瞧你,生个病也能把人家小姑娘给吓跑,你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燕雨辰闷声闷气的道:“真不知以前九弟如何受得了你,你这张嘴巴一说起来当真能把人气死!”
“我还不是为你好!”夜之初淡淡的道:“我的心里这一辈子除了墨尘之外,再也容不下你了,而她的心里却只有你一个人,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虽然曾经犯下过错事,可是这天下间谁没有犯错的时候?你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对不对?”
燕雨辰冷冷的道:“朕的事情你少管!”
“若不是看在你是墨尘的五哥的份上,老子才不想管你的破事!”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我就不信,你一个人那样撑着你不会累!常在春怎么呢?她哪里配不上你呢?我告诉你燕雨辰,喜欢拿你的热脸来贴老子的冷屁股,老子还不高兴了!再说了,我平日里那般淡漠的对你,我就不信你心里好受!你自己也可以将心比心的想想,常在春总是拿她的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时,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往日里站起来的时候,她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惧意的,此时见他那样柔弱的趴在床上,她忽然觉得他纵然强大如天神,却也有柔弱的时候,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燕雨辰微微一愣,夜之初咬着牙道:“现在墨尘的仇已经报了,我是不可能常期呆皇宫里的,就算我呆在这里,我的心也不会在你的身上,你就当做是为你自己想想吧!”
燕雨辰低低的道:“夜之初,你说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怎么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粗俗?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你能这样跟我说话,也只有你敢教训我!”
夜之初淡笑,燕雨辰轻叹一口气道:“你说的那些我会考虑的,或许你说的也对,我又何必要将一颗心都放在你的身上?”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你想通了就好。”
燕雨辰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片淡然的站在那里,眉目之间已有了几分母性的气息,只是那一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却满是淡淡的算计,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只是他也分明看到了,她的眼睛里的确没有他的存在。他的心里一片暗淡,却又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一次在死亡面前转了一圈,他只觉得他的心也陡然开阔了许多,以前心里的执念也淡化了不少。
或许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可以强求,可是独独感情这一件事情不可以,她如果真的要自由的天空,他或许真的该放她离开,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割舍不下,她的身边需要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而那个人显然不是他。
他悠悠的叹一口气,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不是她,有很多事情他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燕雨辰身子恢复的非常快,十日之后,他已能下床,他对常在春替他换药之事还是有些抵触,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便由得她去。
常在春的性子比起前段日子稍稍开朗了些,只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子了,而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对燕雨辰的畏惧之心也淡了许多,已经能正视他了,觉得他做的不对的事情虽然不敢像夜之初那样出言指责,却也会旁敲侧击的提醒。
燕雨辰也发现常在春不但医术不错,心地也极为善良,也甚是聪明,虽然没有夜之初的机变百出,却也反应极快,做起事来较夜之初要冷静三分,她有时候沉思的时候和他自己还有三分相似。日子一久,他也便真的考虑起夜之初曾对他说的话了,也许这个常在春真的能替他分担心里的苦闷。
对夜之初而言,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到晚上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光华和燕雪辰极为相似,只是她一睁开眼睛便又什么都看不到。有时候早上起来,她甚至也能闻到他的味道,可是她将整个朝阳殿,甚至整个皇宫全部查看了一遍之后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人。
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冬雪和绿影,两人都觉得她是太想燕雪辰从而出现了幻觉,当下都好生安慰她,甚至还让常在春给她开了一些宁神茶。可是茶全喝完了,她却还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每夜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试过很多种方法,欲捉到那个潜在暗夜里的人,可是却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过。日子一久,她也认为自己一定是想燕雪辰想的太厉害了,所以才会有那样感觉,有时候甚至还在想,兴许是他的鬼魂回来看她了,平日里怕鬼怕得要死的她,居然也破天荒的不再怕鬼了,甚至还在心里隐隐盼着能和那鬼魂见一面,然而她显然没有阴阳眼,所以也一直没有看到那藏在暗处的鬼魂。
时光如梭,很快就到了夜之初的临盆之期,这一日一大早,她正在用早膳,只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刺痛,她顿时哇的大叫起来,绿影和冬雪听到她的叫声吓得不轻,忙去请稳婆。
夜之初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生产之痛,她只觉得小腹处似要裂开来般,痛的她想哭,稳婆一直安慰道:“娘娘,就快生了,再加把劲,就快出来了!”
这样过了近半个时辰,夜之初终于怒了:“去你娘的,就快出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妈的,你娘的说大话也不眨一下眼睛,比老子还要厉害!”
产婆接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还能这样骂人,绿影和冬雪早已习惯,忙安慰道:“小姐,你别急,许是小皇子太淘气了,舍不得离开你!”
“舍不得你妹啊!”夜之初大怒道:“等你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绿影望天,冬雪望地,产婆额前冒冷汗,守在门外的燕雨辰无语。
夜之初憋着一口气,她只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就死定了,就在她觉得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终于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出来了,刺痛旋即消失,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全身已经全部汗透。
产婆大喜道:“恭喜娘娘,是个皇子!”她的手打上孩子的屁股,孩子顿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夜之初松了一口气道:“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产婆将孩子抱到她的身边,她低骂道:“小混蛋,你就和你爹一样,淘气的要死,要出来就出来嘛,非得这样折磨我!”
孩子的小脸又红又皱,却似听懂了些什么,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小嘴咧开笑了一下,夜之初看到孩子的笑却有些想哭,她低低的道:“你真像你爹,一出生居然就会笑,当年你爹出生的时候若是不笑,就被你皇爷爷斩了,所以孩子你真是会继承你爹的优良传统,你瞧瞧你这双眼睛都和你爹的一模一样!”
产婆听她的话听得古怪,吓的忙退了出去,燕雨辰忙走了进来,欢喜看着那孩子道:“还真的像极了九弟!”
他这句话说完,门后的窗帘晃了晃,藏匿在门后的那个人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亲一亲她,只是想起之前的事情终是忍住了。
夜之初替孩子取名叫忆心,燕雨辰听到那名字后淡淡一笑道:“好名字,对你而言,孩子便已是你心中最美好的那段回忆的缩影了。”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是啊,他已是我最美回忆的缩影了,墨尘若是看到这个孩子,也一定会很欢喜的。”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见她累了,便让她在屋子里休息,将其它的人都赶了出去。夜之初睡得迷蒙间,突然觉得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她顿时大惊,忙将眼睛瞪开,却赫然见到燕雪辰就立在床畔,她再次揉了揉眼睛,这一次他还站在那里。
夜之初欢喜的道:“燕雪辰你这个浑球,我就知道你的魂魄舍不得离开我,会回来看我的,只是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到现在才肯现身!”
燕雪辰哭笑不得的道:“什么魂魄,老子根本就没有死好不好?”
夜之初愣了一下,燕雪辰将他的手递了过去,她一摸是实的,还有些温热,再低头一看,却见那里赫然有个影子,她顿时大怒道:“你个浑球,你没死居然这么久才来找老子!”
燕雪辰有些酸酸的道:“老子早就来找你了好不好,只是你顶着皇后的名头,又和五哥亲热的紧,他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老子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当时都快伤心死了,一直想要成全你,可是心里一直又放心不下,便也跟进宫里来了,后来看到你和五哥之间清清白白,今日听到你们说话,我才知道孩子是我的……”
夜之初怒道:“你该不会以为老子真的和五哥有一腿吧!等等,你以前以为孩子是五哥的?”
“当日在皇陵的时候五哥是拼死了护你和孩子,若不是亲生父亲,又岂会那么卖命?”燕雪辰有些气闷闷的道。
夜之初骂道:“你是猪吗?难道你算不出来十月怀胎生产吗?在这个时间生的还能是谁的孩子?”
燕雪辰的嘴角咧到后耳根弱弱的道:“呵呵,我是真的不会算!”
夜之初有些无语,这般看到他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而他已挣脱了她的手将孩子抱了起来道:“孩子还真的像我,啊,他也对我笑了啊!”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问道:“你那一日是如何脱险的?”
燕雪辰叹了口气道:“当日跳下悬崖的时候想到你当时跳崖时的心情,所以就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然后我就掉进了河里,当时也是我的运气好,刚好有船经过,船夫救了我的命。”
夜之初奇道:“如此说来你根本就没有受伤,又怎么现在才回来找我?”
燕雪辰满脸怒气的道:“别提了,船上当时还有一个人,他将我救起来后说我寒毒未解,又中了化功散,硬要将我带回医仙谷,他将我全部治好之后才让我出谷找你。”
夜之初还是觉得奇怪,又问道:“既然你没事,你身上的衣裳又怎么会穿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还被摔的面目全非?”
“是父皇。”燕雪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他怕我们兄弟相残,所以早有所备,这一切都是他和梦影弄出来的。”
夜之初扁了扁嘴后怒道:“该死的老狐狸,死之前还要摆我一道!”
她想起那一日梦影给她的字条,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燕雪辰淡淡的道:“其实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兄弟好,他不想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闪失,其实他们两人的心里都心如明镜,只是母后当年留下的遗愿,他们都不想违背罢了。”
“你母后的遗愿是什么?”夜之初有些好奇的问道。
燕雪辰无可奈何的道:“母后觉得欠了我许多,想让我做皇帝。”
夜之初轻叹一声道:“你母后还真是害人不浅。”
燕雪辰淡淡的道:“她只是一个母亲罢了,只是我却觉得父皇和梦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是费了些心思的,说到治国之才,我终究是不如五哥的,他们却又觉得如果我们两兄弟齐心协力治理国家的话那将是苍生之福,所以欲借这一次的事情将我们心中的隔阂彻底除去,却也担心中间会有意外,所以一直派了人跟着。并且也告诉我,若是五哥经得起这次考验,我就全心辅佐他,他若是经不起这次考验,我便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去过属于我自己的逍遥日子。”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大怒道:“妈的,这两个老家伙害惨老子了!”
燕雪辰听到她这记吼声,想要去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门外已经响起绿影的声音道:“小姐,发生什么事情呢?”
燕雪辰忙将孩子放下,然后极快的隐入帘子后,夜之初咬了咬唇后道:“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罢了,梦到两只老狐狸咬我!”
绿影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当下坐在那里又陪她说了会话,这才离开。
夜之初一直想找个机会和燕雪辰好好规划如何带着儿子逃出皇宫去过他们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这朝阳殿由于忆心的出生,整日里宫女太监的走来走去,热闹的不行,终于有一次夜之初恼了,她以打扰小皇子清静为由,将那些个宫女太监全部都轰了出去,然后再将绿影和冬雪留下告诉了她们燕雪辰还活着的事情,两人当即大惊,都有些不太相信,燕雪辰知道夜之初和两人感情深厚,就算是逃走也一定会将两人带上,当下只得现身。
绿影高兴的道:“王爷,你还活着当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我家小姐想你想的快疯了!”
燕雪辰看着夜之初的目光多了一分温柔,轻拥着她道:“媳妇,让你受苦了!”
夜之初嘴硬道:“老子才没有想你!”
燕雪辰浅浅一笑,冬雪却早已跪在地上道:“感谢天地全神,观音大士,如来佛祖,让仁王得以平安归来!信女冬雪明日就去还愿,给你们最好的祭品!”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你还信这些?我觉得你若是真信的话还是去给先皇上一柱香吧,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的!”
众人失笑,夜之初又道:“今日里让你们见仁王之事,千万要保密,是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的,我和仁王已经计划逃出皇宫,你们若是想留在这宫里,也大可留下,若是觉得想去江湖上混混,那便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
“是去笑傲江湖吗?”绿影两眼发光。
“废话!”夜之初白了她一眼。
“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积极响应小姐的号召,小姐去哪,我就去哪!”绿影的口号喊的比当年夜之初没穿越前入党宣誓时的誓言还要多几分热情。
冬雪就内敛多了,她抿着唇道:“我之前从脱离南王府的时候就说了,日后要跟着仁王妃的,不管仁王妃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举双手加双脚支持,当然,这一次也绝对出人支持。”
燕雪辰和夜之初失笑,燕雪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计划一下如何离开皇宫吧!”
众人还在计议时,忽听得常在春道:“你们若是要离开的话,也算我一个吧!”
夜之初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常在春从帘子后走出来道:“仁王还活着,对我而言是世上最开心的事情了!“说罢,她居然掩面欲哭。
燕雪辰淡淡的道:“你也是没有存心害我,否则我此时又岂能站在这里?”
常在春低低的道:“知道你还活着,我日后就能睡安稳觉了!”
夜之初知道她为燕雪辰的死一直都极为自责,当下缓缓的道:“其实我早已原谅你了,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常在春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常在春的眼眶红成了片,她低低的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发誓,日后无论别人用什么引诱我,我也绝对不会再害你们!”
夜之初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当下轻轻点了点头,当下五人便在那里商议着如何逃走的路线。却全然没有看到殿外一袭明黄色的衣角,燕雨辰的嘴角微微一扬,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缓缓的走了出去。旁边的小太监欲出声,他一手捂住了小太监的嘴,然后带着一众人等离开朝阳殿,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一个月后是小皇子的满月礼,夜之初提出要带着小皇子出宫去放长命灯,燕雨辰允了,并早早就命人造好了花船,并准备好了一应物事,他原本要陪夜之初一起出宫的,可是临行前却见有外国的使节求见,便让夜之初先去,他随后便到。
等到他将那所有事情处理完之后赶到河边时,却见那条花船上已经着火了,那火势大的怕人,他明知道这是他们的脱身之计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当下龙眸微眯,让身边的暗卫前去救人,一番折腾后,只救出了常在春一人。
燕雨辰看了一眼常在春,眉毛微微扬了扬,见她的身上并无什么伤口,当下掐了掐她的人中,她悠悠醒转,一见是燕雨辰顿时大吃一惊,愣了片刻后她选择大哭道:“皇上,着火了,皇后和小皇子全被烧着了!”她心里却在暗暗惊疑,她怎么会在这里?顿时想起上船的时候绿影递给她一杯茶,那杯茶喝下去之后,她就觉得头有些晕,睡下之后一醒来却在燕雨辰的怀里。
“朕知道了!”燕雨辰淡淡的道:“也许是九弟太想之初了,就来将他们都带走了吧!”
常在春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燕雨辰将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也应该有我们的生活,你说对吗?”
常在春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燕雨辰却已将她拥在怀里道:“跟朕回宫吧!朕有些累了!”
常在春低唤道:“皇上……”
燕雨辰淡淡的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皇后!”
常在春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燕雨辰皱眉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常在春原本还在强行装悲伤的脸再也装不下去了,嘴角上扬,眉梢含羞,一张小脸透着淡淡的粉色。
燕雨辰的眼里也有了一分笑意道:“既然愿意,我们回去就举行大婚吧!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朕还欠你一个大婚。”
常在春轻轻嗯了一声,便已扑进了他的怀里,燕雨辰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背,眼睛却已看向远远的河流,那河流上分明飘着一叶小舟,舟上有一个男子在吹着《江山梦》,那男子的身边有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轻倚在身边,他嘴角的笑意更浓,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之人,他的眼里已有一种叫做“珍惜”的感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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