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送别

110.送别

这是在约会我吗?

这么温和和他说话的人,是嫣儿么?

感谢那块砖头,感谢晋王爷,自从那日嫣儿叫了他一声阿齐后,今日又叫他阿齐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形象在慕容嫣心中已经变得高大伟岸啦!冷冰冰的阿齐两个字在钱齐听来温柔如水,似两根轻柔的羽毛划过心湖。

钱齐愣愣的,双手揉揉眼睛,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赤芍一鞭子甩过来,钱齐惊醒过来,“有,有的,我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有空。嫣儿,我们去哪里?”

凌锦竖起耳朵。

“阿齐,我这里缺个人手,你住下吧!”慕容嫣道。

“真的?”钱齐兴奋得跳起来,“嫣儿,我、我这就回去将所有的物件家什、古董古玩、奇珍异宝搬过来。”

“不用!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行。”慕容嫣道,“我这里全是女子,不方便照顾丹意,等过两天丹意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只两天而已?他兴奋过头了,还以为是住一辈子呢!钱齐心里祈祷,丹太子啊丹太子,你最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好起来。我其实人挺好的,可是这种事需要你全力配合,我也没办法。

凌锦心里的酸意弥漫开来,这女人,人家中毒了,她专门找个人来侍候着;他中毒了,她拽着他的头发往死里拖,趁他病取他命,她的心怎能偏得这么厉害啊!

“他要跪,就让他跪个够!”仁寿宫内,太后生气道。

凌辰出了平阳候府便直奔太后寝宫,不语不言在太后寝宫外苦苦跪了三个时辰。

太后虽然嘴硬,可依然时时探头往宫门看跪得笔直的凌辰。

“娘娘,奴婢去请晋王爷起来了,太阳这么毒,娘娘不心痛。奴婢看着心痛。”荜芨道。

“哀家如何不心痛他了?这么多孙儿中,哀家念他年幼丧父,最宠爱的就是他。可你看他那出息,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跟哀家叫板,那贱女人能留么?把哀家的孙儿如此践踏,叫哀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奴婢还以为娘娘不心痛晋王爷了呢?既然娘娘还是宠爱晋王爷,那就让他起来吧。”荜芨笑道,“害得奴婢还以为娘娘心肠变硬了。原来还是比菩萨还软的心肠。”

“你呀你!”太后指着荜芨笑道,“你去叫辰儿起来吧!”

荜芨笑着跑出去,一会儿便脸色难看的跑回来。

“娘娘,晋王爷不肯起。”

“哀家已经放过慕容嫣了,辰儿他还要怎样?”太后十分不悦。

荜芨小心翼翼看太后一眼,这才道:“晋王爷说,太后要保证慕容嫣好好的。”

太后将手里的一盏茶摔到荜芨脚下,碎片溅到荜芨小腿上,鲜血飞快渗出来染湿衣裙,荜芨咬牙忍着痛。一声不敢吭。

“那个贱女人绝不能留了。”太后恨声道。

“可晋王爷……”荜芨小声提醒。

“哀家又怎会让一个贱女人害得和辰儿离心离德呢??”太后冷笑,“若那贱女人身败名裂,辰儿还会护着吗?你看看晋王妃,当初爱得死去活来,一旦没有姿色,还不是正眼不看一眼?”

“这男人呀,心若在你这里,你什么都是好的,心若没有在你这里,你再好也是千错万错。”太后道。

“娘娘。奴婢受教了。”荜芨道。

“事关重大,此次的事,你亲自去。”太后眼内一片阴寒。

荜芨小腿轻颤,背部已是一层密密的冷汗。

念楚宫中。凌月伏在凌滔的肩膀哭得稀里哗啦。

“好了,月儿!你若舍不得父皇,就留下吧!父皇养你一辈子。”凌滔心痛地拍着她的手安慰她。

凌月立即停止哭泣抬起头看凌滔,见他所说不象假便擦干眼泪道:“月儿就是伤心嘛,月儿不舍父皇是真!一女不侍二夫,父皇怎可对欢哥哥出尔反尔。”

凌滔哈哈大笑。轻轻抚着凌月的脸,神情有些悲戚,“月儿都要出阁了,以后就只剩下朕一人了。”

“月儿会常常回来看父皇的。”凌月道。

凌滔亲昵抚着她的发丝道:“月儿,为人妻不能象在宫里那样任性了,欢儿……他是未展翅的雄鹰,胸无大志,在儿女情长自然方面冷淡些,身为储君,三妻四妾是必然的,你要多迁就他一些。”

凌月含羞道:“父皇,儿臣懂的。”她别无所救,只要今生能与容欢结为夫妇相伴一生就行。

凌月在后宫中得尽凌滔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容欢是她唯一难以得到的东西,她是喜欢容欢,可离爱到死心塌地还为时过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是难能可贵,凌月正是这种心理,将自己的陷进来。

凌滔走出宫门,步出念楚宫的脚步有些踉跄。

承恩殿内,凌滔缓缓抚着画卷上女子似喜似悲的脸,柔声问道:“楚楚,我为月儿挑选的夫婿,你喜欢么?”

“欢儿是个好孩子,他是我的……算了,不提他也罢。”

“你离开我了,你的女儿也要离开我了,日后我便孤家寡人一个了。”凌滔喃喃自语,神情哀伤。

公主出阁,自然万人空巷。容欢带着太子妃凌月及二十分兵马离别东周,登上归途。

凌锦带病送容欢一程。

也不知是不是二十万兵马的原故,今日马上的容欢往日不同,显得严肃威严,眉宇间的随和亲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厉。

容欢举起酒杯道:“凌锦,今日一别,后会有期。”饮毕,将酒杯扔到地上。

凌锦也举杯饮毕,“容欢,我所求不多。就此一别,后会无期。”

“哈哈,凌锦!东周无人能令我信服,除了你。好兄弟,我们一定后会有期。”容欢笑道。眉宇间恢复凌锦熟悉的神情。

“你好好侍凌月吧。”凌锦道,“她好歹助你夺回想要的东西。”

“凌锦呀凌锦,到底是我错看了你,还是你错看了我?”容欢道。他翻身下马。走向凌锦。

“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会不惜任何代价去夺取。天下无人能阻。”容欢道。

“容欢,我们果然不是一类人。祝你马到功成!”凌锦神色有些怅惘,原来容欢一直没有变,还是他认识的容欢。有些东西可能通过表象来掩饰,本质却是永远无法掩饰的。

“若我看中的东西,不幸是好兄弟你想要的东西,希望你不要不战而退。”容欢道,笑看向凌锦。

凌锦脸色微微一变,笑道:“容欢,抱歉得很,我真心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谦让的习惯。”

“我很满意听到这个答案。”容欢谈笑间已翻身上马,“凌锦。我会回来的!”他回身望一眼平阳候府的方向,矮小的秋风院虽然被亭台楼阁挡住,可他常常夜晚一个独自在那里对月自斟自饮,所以能一眼确定它的准确位置。

“我等着你!”凌锦握紧拳头,此去一别,容欢便不再是他认识的容欢。能与他把酒言欢的容欢已死,剩下的只有金华容太子,然后是金华容帝。

坐在凤辇里的凌月拉开珠帘,看到容欢骑马追赶上来,这才收回目光拉起珠帘。

“公主。奴婢听说容太子身边的蜜饯姐姐被打发出去。”侍女海棠悄声道。

“打发哪里去了?”凌月拧眉道,只要是容欢的事,她便非常在意。

“奴婢打听过了,听说是不知卖到哪里去了。”海棠道。“新来的那个姐姐,也叫蜜饯,公主你说奇不奇怪?容太子好象很喜欢蜜饯这个名字。”

凌月一听来了兴致,她对容欢身边的女子十分在意,“你给本宫盯紧她。”

“是,公主。”

平阳候府。秋风院内。

暴龙猛地睁开眼,惊叫:“喂,你在干什么?”

“擦拭呀。”钱齐抬起头白暴龙一眼,继续用湿毛巾粗暴地为暴龙擦拭手臂。

“停!停!你想要干什么?”暴龙怒问,这个死小子是怎么回事?一边往门外瞄一边使劲拉着他的左手臂擦了又擦,擦得手臂都快要脱臼了。

钱齐狠狠擦了一下,这才将毛巾扔进洗衣手盆里。

“丹太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我钱大公子亲自侍候你,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钱齐语毕,伸手去解暴龙的衣裳,暴龙怒问,“你又要干什么?”

“擦拭啊!”钱齐手下动作不停。

暴龙死死拉住衣裳。

“快放手。”钱齐喝道。

“不放!”

“不放手我怎么干活?”钱齐瞪眼。

“兄弟,求求你了。本太子不喜欢男子的。”暴龙道。

“我也不喜欢男子。”钱齐道。

“那你干嘛脱本太子衣裳?”暴龙道。

“我要干活。”钱齐道。

“还说你不喜欢男人?”暴龙怒道。

“别废话,放手,我要干活。”钱齐粗暴扒开暴龙的手。

“非礼呀!救命!”暴龙张嘴大叫。他听到女子轻盈的脚步声,是那个女人的,她走路的声音,跟前世一样,都轻轻的。

钱齐眼明手快,拿块破布塞住暴龙的嘴。

暴龙怒目瞪着他。

慕容嫣推门走进来,暴龙咿咿啊啊地抗议。

钱齐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慕容嫣一眼,怏怏不乐拿开暴龙口中破布时,恶狠狠瞪了暴龙一眼。

“你非礼本太子不成,还敢瞪本太子?本太子要诛你九族。”暴龙粗声粗气道,他脑中非快搜索丹意的记忆,形象上尽可能跟丹意吻合。

“喂,慕容嫣,这个死小子是谁?竟然碰本太子。”暴龙怒道,“碰本太子一下,就得将手剁下来。”

慕容嫣看他一眼,慢慢道:“阿齐是我请来照顾你的。”

“本太子的人呢?叫她们来!本太子只要貌美的女子侍候,不要男子侍候。”暴龙大吵大叫。

“我喜静,没让她们进来。”慕容嫣道,“阿齐照顾你,是看在我的份上,你最好配合些。不然就脏着。”

钱齐得意洋洋道:“若不是给嫣儿面子,本公子会纾尊降贵侍候你?你做梦!”

慕容嫣抬步要走,暴龙立即叫嚷起来:“慕容嫣,本太子不要男子侍候,传出去本太子丢死人了!”

钱齐掳起袖子,奸笑着走向暴龙。

暴龙吓得快要哭了,“慕容嫣,本太子看见这死小子就掉鸡皮疙瘩掉。要不你侍候本太子,要不你让本太子的侍女来。”

“算了,阿齐,让我来。”慕容嫣道。

钱齐暗中朝暴龙挥了挥拳头,这才退出去。

慕容嫣拧了湿毛巾,上前为暴龙细细擦拭着脸。

“真舒服!”暴龙舒轻轻闭上双眼,任由慕容嫣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暴龙知道她正在不动声色打量着他,这些事她的婢女可以做,可她偏偏来了。暴龙夸张着伸伸腿,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他不敢睁开双眼,怕泄露自己心中的秘密。

不象暴龙!

慕容嫣将手上的毛巾扔掉,伸出手轻柔地按摩着暴龙的肩部。

暴龙心中吓一跳,这是前世他的最爱。他最享受的就是她如此侍候他。

“停停停!”暴龙喊道,“难受死了!有你这样捶肩的吗?”

“不舒服?”慕容嫣看着他问道。

“舒服?酸酸痛痛的舒服个鬼!你让我捶捶试试?”暴龙不客气地怒瞪她。

不是他!

“那就不捶了!”慕容嫣长长松一口气道,还有哪些事情可以试探呢?

“慕容六小姐,我家殿下毒发了。”门被推开,百部急急走进来。

难道玉竹又毒错了?

慕容嫣道:“我这就来。”她跟着百部头也不回走了。

暴龙心中冷笑,目光冷沉。

凌锦虚弱躲在床上,气色果然不太好。

“死不了!”慕容嫣把过脉后,冷着声音道。

“慕容六小姐,慕容六小姐,我家太子晕过去了!”门被推开,半夏急匆匆跑进来。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晕倒?难道解药失效了?

慕容嫣道:“我这就来。”好跟踪着半夏头也不回地走了。

晕过去了?

凌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中冷笑。

暴龙并无大碍,慕容嫣狠狠捏了几下虎口穴,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痛,就自己醒了过来。他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这那是在救人,简直是在杀人,好端端一个人也被她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