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落幕
这边暴龙刚醒,那边门又被推开,百部急匆匆跑进来。
“慕容六小姐,慕容六小姐,快救命!我家殿下快不行了。”
慕容嫣寒着小脸转过身来,直直看着百部。
“不行了是吧?正好丢出去喂狗。”她说道。
房内响起暴龙的闷笑声,房外是钱齐的大笑声。
此后,秋风院再没有消停,慕容嫣为暴龙治病时,凌锦一定会毒发,慕容嫣在为凌锦把脉时,暴龙又死得只剩下一口气。慕容嫣干脆日出晚归,剩下凌锦与暴龙明里暗里较量,谁也不让谁,暗中都千方百计想着让对方滚出秋风院。钱齐隔山观虎斗看得津津有味,在暴龙面前认暴龙是好兄弟,把凌锦往死里骂。在凌锦面前又誓为凌锦效忠到底,一致抗敌,心里却暗暗盘算如何将两位敌人送出去,那秋风院就只剩下他一家独大。
自从那一晚月光下邂逅,丹幽若一颗少女的心便被凌锦的风华绝代击倒,所有的青春便在这一晚定格住,眼里再也容不下另一个男子。她打着照顾暴龙的名义,也住进秋风院,明显是醉翁之醉不在酒。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每一次刻意制造的“偶遇”,都被凌锦轻轻化解,巴掌大的秋风院,两人居然没有真正碰过一次面。
凌锦的目光,与钱齐与暴龙一样,只会追随一个女人。只不过钱齐的目光是灼热热情的,暴龙的目光是含蓄收敛的,凌锦的随意散漫的,可他们追随的目光一致,目标一致。
“公主,五皇子眼里只有慕容六小姐一个人,公主还是死心吧。”桑葚劝慰道,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主嫁给那个荒唐不务正业的五皇子,辰妃的话还犹在耳边,公主只能入东周后宫为妃。
“慕容六小姐确实值得男子爱慕。”丹幽若妒忌慕容嫣。却又羡慕慕容嫣,自己爱慕的男子爱上另一个女子,任是谁也受不了这种难言的滋味。
“慕容六小姐有什么好?冷冰冰的,看一眼就令人发慌。”桑葚哼声道。
丹幽若苦笑。慕容嫣什么都不好,可奇怪的是,若自己作为男子,也会爱上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女子。这个女人令人生厌,可她很真实。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公主,奴婢觉得,五皇子真不是公主的良人。”桑葚道,“奴婢觉得,凌帝虽然是老了点,奴婢听说他是个很宠爱女子的男人。你看看丽贵妃,九皇子这么小就封王,他日公主诞下一男半女……”
丹幽若冷冷站起来道:“桑葚。你别再劝慰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在出发前那晚母妃与你说了什么,我意已决,我们明天入宫吧。”除了凌滔,所有的男子对她来说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凌锦是她一生最美的梦,可惜只是昙花一现,还未来得及进入甜美的梦乡,梦已醒。
东周送嫁的车队停停走走,将要步入金华国界。可金华国静悄悄,迎接太子回国的人影儿不见一个。
容欢早料到是这种结局,所到之处大张旗鼓,体察民情。顺应民心,百姓臣服,一呼百应。
“二皇兄,我们再不出去吧,我们金华国快要成了那个野杂种的了。”四皇子容博恨恨道。
“四弟莫急,我们且看看再回禀父皇。由父皇定夺。”二皇子容渊道。
容渊生性沉稳,比急燥易怒的容博要有主见得多,容帝安排二皇子与四皇子迎接容欢入城,却是思量良久,用心良苦。用四皇子激怒容欢,试探容欢的底线,再由二皇子去抚慰容欢,稳住容欢的心。
可惜容帝错了,容欢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人宰割的无知男孩子了。容欢与其他软弱无能的质子不一样,凌锦待他视如己出,完全把容欢当作一个帝王来培养。容欢是一把利刃,一把凌滔用来指向容帝和金华的刀。
“二皇兄,你不出去我可要出去了,我看不惯那野种作威作福。”四皇子容博道。
二皇子无奈,只好与四皇子一起迎接容欢。
“父皇派你俩来,六弟呢?”容欢问道。
金华六皇子容阅才德兼备,贤名远播,深得容帝喜爱,早有传言容帝要废太子,立六皇子为太子。
容渊恭敬道:“太子殿下,父皇派我俩兄弟打头阵,六弟在前面的长亭驿站接驾,准备美酒佳肴为太子殿下及太子妃接风洗尘。”
容欢点点头,亲和地招呼容博与容渊,完全忽视容渊言语中的疏离及冷淡,更对目无尊长和礼法的容博温言温语,尽显兄长的风范及太子的尊贵,跟着前来接驾的群臣纷纷点头称赞,倾向六皇子容阅的大臣则鄙视不屑。
就在容欢与容博容渊把酒言的时候,车队内一队精兵乔装改商客,悄悄接近长亭驿站。
长亭驿站内,容阅搂着美姬还在做着登上东宫太子的美梦,便被人在梦中取了性命。
“你……是?”容阅死不瞑目。
“六弟,你不认得为兄了?”容欢将围巾摘下,露出与容阅有几分相似的长相。
“与二弟、四弟见面的……那个是谁?”容阅死撑着一口气问道,明明二弟、四弟已拖住容欢,为何这里还有一个容欢?
难道……二弟、四弟有不轨之心?多疑是历个帝王的通知,想成为帝王的容阅也不例外。
“那个呀,当然是我的侍卫石斛。”容欢笑道,“六弟呀,你想当太子,下辈子为兄一定让给你。”
容阅在容欢的笑容中渐渐死去。
容欢眼里的笑容慢慢消失,容阅的面容慢慢与当年那个男孩重叠。
“太子哥哥,你别难过了!”小容阅伸手胖乎乎的小手拉起小容欢的手,“你没有了母后,我把我的母妃让给你。
“太子哥哥,你别哭!”小容阅学着大人的口吻宽慰小容欢,“你母后不会不见的,她是回了东周,等你长大她就会回来看你的。”
“太子哥哥,你不要伤心。父皇骂你是因为父皇想你好。”小容阅安慰小容欢,“这是父皇赏我的玉石扳指,我送给你。”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容阅了。再没有一个小男孩安慰他。与他一起哭一起笑了。容欢冷硬的心内仅存的一点暖和也随着容阅的生命之火渐渐熄灭了。
此时的容城,容渊容博正将容欢迎入城中,因容渊的任务是稳住容欢,让容阅有足够的准备对付容欢,所以容渊容博对容欢没有丝毫戒备。他们要求容欢将二十万兵力驻在城外,容欢爽快答应,容渊容博便更加百无禁忌了。
容欢入了城后,一个婢女上前来说太子妃水土不服,身子不适,容欢去了再没有出现。
容博容渊知道容欢这二十万因何而来,更加不将容欢放在眼内,一个只会听命于女子的惧内男子,有何出息?他们有何惧?
容欢拐入庞大的送亲车队里,立即当回侍卫石斛。他生怕容博容渊起疑,所有只露一面便以惧内的名义消失,更加松懈容渊的警惕。
长亭驿站很快传出容阅被刺的消息,容渊容博这才慌了神,带领兵士去寻容欢,谁知途中碰上凌月,被容欢以冲撞太子妃的名义生擒活捉。
“欢哥哥,杀了他们!我看到他们就生厌。”凌月被容博那色迷迷的目光看着气愤,要是换成别的男子,凌月早让人杀了。可是那是容欢的兄弟,凌月多少给容欢一些面子。
“还不是时候!”容欢笑看着凌月。
明明容欢笑得温和,凌月却觉得容欢这一眼让她有着彻骨的冰冷。
凌月慌忙把这种异样的恐怕挥走。
“欢哥哥!我好冷。”凌月把头埋在容欢臂湾里,双手紧紧抱着容欢。
“我也冷。”容欢道。
“欢哥哥。今晚留下吧!”凌月道,这一路上,她每晚都在向容欢重复这个问题,都被容欢拒绝。
“月儿,还不是时候。”容欢面无表情道。 щщщ◆ ttκan◆ ¢ o
“欢哥哥,你为何不碰我?”凌月委屈地咬着唇。“你每晚都要蜜饯侍寝,别以为我不知道。”
容欢脸色顿时一变,他大手伸过去扼紧凌月的下腭,冷冷道:“你还知道什么?”
“还、还知道你第二日把她们卖了,再换一个新的蜜饯来。”凌月道。
容欢看着凌月的目光,知道她没有说谎,这才暗中松了口气,顺手放开凌月。
她们不是卖了,而是死了。
凌月下腭顿时肿了起来,凌月从小是凌滔的掌上明珠,后宫中无人不奉承她宠爱她,她除了那一次慕容嫣给她的委屈,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更何况这种委屈是容欢给她的。
“欢哥哥,你竟敢这样待我?你可知,二十万兵马的虎符在我身上?”凌月脾气上来,大怒威胁容欢,“父皇说,你若待我不好,我随时可以让二十万兵马送我回东周。”
容欢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要找的虎符在凌月身上,他还是低估了凌滔对凌月的爱。
“月儿,来!”容欢携了凌月的手,柔声道,“月儿生气的样子,丑死了。”
容欢说道,伸手宠爱捏捏凌月娇俏的脸蛋儿。
凌月最受不了容欢的柔情,容欢只要温柔一句话便融化在他的怀里。
“欢哥哥,是月儿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凌月心中后悔不已,她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忍受不了容欢对自己不好。
容欢笑道,“我若连这点小事忍受不了,还如何做月儿的夫君?”
凌月陶醉了,心一下子被容欢的柔情塞得满满。
这一夜,凌月终于如愿以偿,名正言顺成为容欢的女人。
“月儿,有些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欢愉过后,容欢慢慢穿衣道。
“欢哥哥我听着呢。”凌月慵懒地斜躺在塌上,眼角眉梢全是温存后的春意及初为人妇的妩媚。
“我给你吃的那颗药,其实不是慕容嫣的解药。”
“你……”凌月顿时怒容满面。
出嫁前,容欢给了她一颗解药,让她不要去找慕容嫣的麻烦,她乖乖听话了。
“还有,蜜饯们不是卖了,是死了!”容欢道。
“死得好!”凌月道,她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共同享用夫君。
“为何?”容欢笑问。
“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夫君。”凌月哼声道。
容欢温和地笑了。
“现在容渊容博可以杀了。”容欢敛了笑意,眼内闪过一抹阴狠道。
那种异样的不安又爬上凌月的心头。
“杀了更好。”凌月不耐烦道。
“是啊,他们该杀!谁叫他们调戏本太子的太子妃?”容欢笑眯眯看着她。
“欢哥哥,你说什么?”凌月一怔。
“月儿,你说,若他们杀了东周唯一的公主,你父皇会不会举全国兵力灭了金华?”
“欢哥哥,你开什么玩笑?”凌月怒道,“这种玩笑月儿不喜欢听。”
“我没有开玩笑。”容欢一本正经看着她道。
凌月被容欢凉薄无情的目光吓得魂不附体。
“你、你……”凌月终于意识到危险在逼近,她拼命挣脱容欢,可又如何挣得脱?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让父皇诛你九族……”
“是你想做蜜饯的,我一直给你机会。”容欢脸上笑意温和,手上渐渐用力,“月儿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凌月撑圆惊恐的双眼瞪着容欢,生命气息在容欢手上迅速流逝,最后软软地倒在容欢面前。
“她说过,不捡别人的破布。”容欢冷冷道,他从凌月身上搜出虎符,脚步踏过凌月的尸体,扬长而去。
“太子殿下请两位皇子到后院相见。”青粤来到两位皇子被囚的地方,恭敬请容渊容博。
后院?
容渊容博面面相觑,后院是太子妃的住所,容欢这是搞什么名堂?
“太子说,太子妃身子不适,太子离不开。再说太子妃与两位皇子是一家人,何必避讳。”青粤继续低头道。
容博一马当先站起来,他早就忍受够了。容欢把两人囚在这里,让他们有苦说不出。他们不信容欢敢在金华国动他们半根毛发,二十万兵马又如何?在金华国境内,还轮不到容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