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气息紊乱地吻了一阵,分开时也都有点依依不舍的味道,但……
再往下也做不了什么了,沉水坏心眼地想,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大街上做那档子事儿,更何况自己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姑娘,而他又是个和尚。
所以在发现无法反抗的时候,她选择了更为歹毒的做法——勾引。
天逍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水忍不住拍拍他的脸,调笑道:“滋味如何?”
“君无过教你的?”天逍一把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又亲了亲。
“干嘛非得他教,我自己不能学么。”沉水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天逍于是笑了笑没再追究,不过沉水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吻技抱有怀疑,并由此对君无过也充满了不爽。
唉,做不了耕地的第一头牛,对男人来说确实挺丧气的。
“阿弥陀佛,公主身经百战功夫了得,贫僧才疏学浅,甘拜下风,只是……”天逍一手仍旧按在柱子上,心不在焉地道,“希望公主对贫僧的清白负起责任来。”
沉水嘲笑地戳戳他的鼻尖:“清白?负责?好啊,乖乖蓄发还俗,我就负责,过去养二十几个都不成问题,现在多你一个也不多。”
天逍虔诚地对西方拜了拜:“恕贫僧不能还俗。”
“那你想怎样?”
沉水抄起胳膊靠在柱子上,有点不耐烦地问:“想做我的面首,却不愿意还俗?”
天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我从没想过要做你的面首。”
沉水笑出来:“那你是想做什么,驸马?男后?”
天逍后退了半步,对她单膝跪下,沉水不觉惊讶,正不知道该不该扶,就听他缓慢却坚定地说:“我为渡你劫难而来,唯愿你家国两全,一世安好,至于将来做你的什么,与我如何想无关,只看你心里把我当成了什么,在那之前,我是不会还俗的。”
“……渡劫,”沉水已经无数次听他提起这个字眼,祥国王室虽供奉着碧落之神,但并不信教,天劫一说,也只是在和尚道士之间相传,她却是一直都不信的,“你所谓的劫难,是什么?”
天逍沉声道:“三年之后,你有血光之灾,轻则身亡,重则国殇。”
沉水瞬间如挨了一道霹雳般呆如木鸡,耳边不断环绕着他的话——三年之后,血光之灾,轻则身亡,重则国殇。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劫数?自己三年后国破身亡,是命中注定的?
“人定犹可胜天,有我在,你不必太过担忧,”天逍又复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我定会护得你周全,纵然保不住你性命,也必会让祥国盛世永昌,而后,我再随你同去。”
保不住你,也会保住祥国!
如此一诺江山,有几人能做到?跳脱了儿女情长,以天下大局为重,如此胸襟,当真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游方僧?
沉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再想想,忽然觉得略不对,自己三年后不满二十,当时尚未有子嗣,而祥国的皇位从来是传女不传男的,自己要是死了,祥国如何能盛世永昌?
不能感动得太早,这可不是个小问题,沉水瞪着他,问:“我是独嗣,要是死了,祥国王室就绝后了,再如何去盛世永昌?”
天逍两眼闪闪放光,一口白牙也亮得晃人:“所以你要抓紧时间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郡主。”
一瞬间沉水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拍死他,但布鞋已经送给他穿着了,两手空空,身旁也没有画轴可以用,真真苦恼。
偏偏天逍还不知轻重,一双手在她腰上摸来摸去,贼心昭昭,沉水一怒之下,提膝一顶,狠狠撞在他胯下,只听天逍惨叫一声,扑通地跪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郡主?和谁生?你?”沉水在报复的快感中神清气爽,只觉前所未有地扬眉吐气,很好,自己被他调戏过那么多次,揩了那么多油,今天总算是回本了。
“既然要我效劳,怎能下手如此、嘶~~”天逍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看来这一下子不止回本,说不准还赚了,沉水满心得意,又道:“我看你是不成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女儿好好甄选一个合适的爹爹,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
天逍犹在争取:“这事急不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哎哟……”
沉水坏笑,点点头:“我不急,这事儿怎么也得等我及笄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赶紧回宫,让解忧找人给你扎扎针,上点药……”
话没说完,小腹中突然窜起一股熟悉的钝痛,沉水霎时间脊背就麻了。
不是吧,这初潮怎的比原来提前了一个多月,自己明明记得应该是十一月以后的事——不对,现在没功夫想这个了,再不赶紧回素竹小楼去,她这雪白的裙子就要变成血红的了!
“赶快给我起来!马上回宫!”
天逍苦着一张脸:“你也容我歇一会儿啊。”
“歇什么歇,再不赶紧回去就来不及了!”沉水已经隐约感到有股热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现在多耽搁一下都要命啊,“快点起来,我……我、我初潮提前了。”
天逍一头雾水:“初潮?”
沉水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说:“第一次葵水……你、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身为男人,又是个和尚,天逍估摸着是真不太明白葵水是个什么玩意儿,但看到沉水一副就要急哭出来的样子,也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碧落宫。
素竹小楼的丫鬟当中只有含光是有经验的,另外三个丫头比沉水还要小些,遇上这事儿一时间手忙脚乱,不是磕磕碰碰,就是打翻东西,个个如临大敌,沉水忍不住想,这才只是来个葵水,将来自己要是真生孩子,这几个丫鬟不得吓晕过去。
幸好含光指挥得当,一会儿的功夫就帮她拾掇好了,弄脏的裙子也送去盥洗部,含风又去司膳监叫人炖了一份补气养血的汤水端回来,沉水一看就头大了,这是伺候葵水呢,还是伺候小产呢?
三楼万事顺当以后,猫在二楼的天逍才和玉止霜一起上楼来探视。
玉止霜和丫鬟们年纪差不多,又被隔绝世外,更加不知道葵水是怎么个事,之前见丫鬟们拿着带血的裙子离开,只以为沉水受了伤,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一脚踹向身旁的天逍:“都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逍大概是被沉水之前那一下搞怕了,见他抬脚来踹,第一反应就是护住关键部位,迅速向后闪去,看得沉水差点捶床大笑起来。
“止霜,不可无礼!”连忙出声制止堂弟误伤无辜,沉水招了招手,“过来。”
玉止霜却又闹起了别扭,两眼瞪得圆溜溜,连腮帮子都鼓起来,生气地大喊道:“我早就说过他不是好人,你还要和他一起出去,你笨死了!简直丢王室的脸!”然后转身就咚咚咚跑下了楼。
沉水被他这话顶撞得无语凝噎,懒得管他跑哪去,反正出不了楼,于是按着额头靠回到靠垫上,感觉有人挨近到身旁,在榻边小心地坐下,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欠踢?”
“没没……”天逍这会儿老实了,连碰也不敢碰她,陪着几分小心地道,“那个……”
“有话就说。”沉水反感地道,她现在小腹里一阵阵痛,本来就有点毛躁,哪还有工夫听他一点一点往外挤。
天逍吞吞吐吐地问:“真的是、是因为我吗?”
沉水顿时恼了,抓起一个靠垫就拍他头上:“你真是驴啊,脑袋里装的什么,这种东西本来就说不准什么时候来的。”
天逍抓着靠垫一角不让她打,嘴里嘟囔:“姐弟俩怎么都喜欢用靠垫打人。——那你之前说提前了,是、是什么意思?”
沉水哑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被他记住了,这要怎么解释才好,每个姑娘的初潮来的年纪时候都不同,根本没规律的,怎样算的上提前?
答不上来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皮球踢回去,于是沉水假装冷笑,反问:“你说呢?”
天逍非常老实地耷拉下脑袋认错:“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吻了你你会来葵水。”
“……”于是沉水再次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翻个身躺下去背对着他,再也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