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秦心颜靠在他的怀里:“我想着,给你报了仇,一统了天下,咱们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如今,我看这两件事也就是一件事,听说武陟跟中洋已经结成同盟,蠢蠢欲动,大有叩我万历边境之心,把这两国连锅端、解决掉,大家的清净日子也就都来了,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上官安奇笑,捏了捏秦心颜的脸:“到时候,咱们就潇洒自在,做一对神仙眷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累了就停下来,要是没钱了,就索性搭个茅屋住了。我砍柴来你织布,不不不,要你织布,那太累着你了,嗯……还是多带点钱再出门罢,或者叫秦无释在全国各地的银号给我们存银子,到哪里去,就去哪里取用。咱们放肆的花,心疼死他了,你若觉得,田园间的日子好玩,就找一片有山有水的地方,开一片地,种点菜,养点鸡鸭,再开个鱼塘,养些鱼虾,这样,都是新鲜的食材了,菜下锅呢就开大火热炒,口味啊,绝对可比宫里的御膳,哈哈……”
秦心颜静静的听着,浮出淡淡的笑意。
青山绿水小茅屋,你打渔来我种菜,真好。
他口中的平凡美丽日子,听起来,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真要到了那一日,该是怎样的红尘幸福呢?
……真好。
这一夜,素来有“邪王”之称的上官安奇失眠了,辗转到半夜,依旧目光炯炯,干脆起身打坐练功,忽听得窗棂传来阵阵声响,便过去开了窗,先前派过去的隐卫低眉垂眼道:“阁主,有点不对。”
上官安奇目光一凝,“怎么?”
“屋内有异光,属下不敢靠近,还请阁主亲自去看看。”属下回禀。
“谁在那里么?”上官安奇问。
“玉王爷赫连海在,而且也无异声,属下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想想,还是来通报主子一声。”属下继续道。
上官安奇皱了皱眉,本来无论如何这是秦王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觉得还是不对,想了想,依旧披衣而起,奔向赫连海今日下榻的小楼,他轻功极好,秦王府亦畅通无阻,赶到小楼也不过在刹那间,隔着院墙一看,灯火如常,哪有什么异光?
他身边额护卫愕然道:“刚才,明明,明明看见了的。”
上官安奇挑眉:“是什么样的光?”
护卫想了想,道:“也不甚明显,淡蓝色的,边缘上有点金光,远看去只是小小的圆形的一点,像是个小夜明珠的模样。”
上官安奇颔首,挥手示意护卫退下,自己大大方方的去敲门,开门的正是赫连海,毫不意外的对他一笑,坦然一让。
上官安奇亦微笑,虽然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微笑无比客气疏离。
擦身而过的时候,上官安奇突然低声道:“你最喜欢什么地方?你最厌恶什么地方?”
赫连海默然,然而,上官安奇就站在院门口,一脚门内、一脚门外不肯走,无奈之下,赫连海只得道:“最喜欢某处深林,最厌恶某处海岸。”
上官安奇很缓慢的笑了笑,道:“是吗,我刚好和你相反。”
说完,不待赫连海回答就迈步而入,感觉到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他只是沉在黑暗里,目光重重的落在他的背后。
上官安奇仰起头,看向北方的方向,露出一丝冰凉的笑。
赫连海会出现在这里,卿羽岚应该是无大碍了,虽然一切都不能回前,但是,至少,卿羽岚活着,我也能够稍稍心安。
上官安奇推开门,见到房间里一切如常,刘城昱盘膝坐着,手上拿着一本秘籍,似在研习内功,而落云生,则微微俯下身看着他。
上官安奇的目光飞快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刘城昱听见门声回首,他的神色平静,可上官安奇突然觉得,那一刻,他的眸子看起来特别黑而深,看着他时的目光,也似乎有些涣散,然而很快,他目中的神光敛聚,对着他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有希望超过你了,安奇。”
上官安奇笑:“那么就拭目以待,我孤独的太久了,没人跟我打架,我真的好寂寞呵。”
……
赫连海在秦王府中住了好几日,深居简出,竟是专心专意的教刘城昱武功。
刘城昱因为技不如人而只得耐心学艺,毕竟自己说出去的话,不能赖。
然,这么魔鬼式的训练下来,只觉神魂颠倒、五内俱焚,时时悲号而日日挠墙,秦国师府后院的那堵墙,硬是被他苦大仇深的挠掉了一层墙皮,并且随着他经脉的打通功力的猛进,墙皮越发的惨遭荼毒,以至于秦王不得不下命令将墙壁加厚,比城墙还厚上一块砖的厚度,给你挠,给你抓,你用力挠!
上官安奇倒是乐得那小子被支开,那么,整日没事就泡在秦王爷府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正月十一这日,他起的蛮早,习惯性的直闯秦心颜的闺房,也有点顺便偷香揩油之意,不想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的敲门,门突然“哗啦”一声拉开,秦心颜衣着整齐、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门口,笑吟吟地盯着他看,道:“早啊,上官王爷。”
“早啊,秦大国师,”上官安奇悻悻答,“你今日怎么起这般早?”
“昨夜我接到了边境军报,估计你今日来得一定早,”秦心颜行到楼下书房,那里挂着整幅内川大陆典图,“武陟已经跟中洋结成了同盟,整合兵力,号称百万,挥师南下,直压春城,扬言要将武陟先前逝去的国土给全部夺回了,并瓜分万历广袤国土,啧啧,多么豪气万丈的口号啊,激动得我,更是一宿没睡着。”
“得了吧你,我看睡不着的是那个吹牛皮的,”上官安奇顺手在典图上标出黑红两色箭头,冷笑道:“百万雄
师?简直胡扯!武陟剩余的兵力,满打满算不足三十万,中洋那小岛国,能凑出七十万兵马?就算能凑出了这么多,以贺兰宸的性子,会以倾国之力为他人做嫁衣裳?糊弄谁呢。”
“安奇,我觉得你是天生的将才,因为你一遇上战事就特别的精明。”秦心颜笑,“本国师得到你这样的人才,真是不胜欣喜。”
“你又讽刺我,”上官安奇努嘴,佯怒,一把扔下笔就来嘘秦心颜的痒,秦心颜素来怕痒,忍不住笑成一气,她的身子摇晃,轻盈娇俏,上官安奇呼着嘘着,忽觉心猿意马,落手便忍不住想有些不老实起来。
对于他的色性,秦心颜早早发觉,“啪”的一声,打掉了他的狼爪,一闪身躲了开去,道:“别闹了,严肃点,也不看看这是场合,你也太不把人家两国讨伐大军当回事了,小心骄兵必败。”
“我早已跟陛下上奏,陛下准允了,已在春城部署了兵力。”上官安奇一笑,手指一指了春城的方向,“山筑长围,那里山势险峻,‘断肠崖’尤其一线逼仄,有进无出,我特意让尹将军去了,令他们在筑长围时将崖缝填埋了一半,更加成了羊肠道挤身崖,而那里是敌军必经之地,仅是那里,我就能叫他葬数万军!”
“战略重视,战术藐视,你倒深得这方面的制敌精髓。”秦心颜微笑,“那么,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吧,比如……婚事。”
“啊!”上官安奇狂喜,呼的一下冲到秦心颜的面前:“你终于愿意当我的妻子了?”
“你说什么呢,喂,你想到哪里去了?”秦心颜却还是有几分娇羞,“不是你昨天说要和我商量一下昭雅下嫁的事么?我说的,是佳林跟昭雅的婚事啊。昭雅已经十四了,可以婚配了。”
“哦……”上官安奇宛如被抽掉了筋般,无限泄气的双肩一垮,怔怔的发了半天呆,方懒懒道:“也就是那些事罢了……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要同你说。”
“嗯,什么?”秦心颜问。
“孙老爷来找过你,好像是听说孙佳林要娶亲,他大哥也许会回来,让你想办法安排一下,留个位置,就算不能以亲朋的身份。”上官安奇原话奉上。
“这个自然,不过,佳域他,还好吗?”秦心颜问,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说好,自然是骗你的,但是,如说不好,他也确实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好。昭和跟安若素他们都死了,他的妻仇得报,总比最开始带着一身伤心跟绝望离开的时候,要好上许多的。”上官安奇道,想了想,紧紧的握住了秦心颜的手。
“心颜,都过去了,韵亚在天上看着我们,一定希望我们可以幸福快乐的活着,代替着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韵亚是那样善良的女子,她也很喜欢昭雅,如果她也可以在,那便再无遗憾了。”秦心颜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