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凤和殿,四周的静像得有些诡谲,除了她轻轻哼着歌曲之外,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凤和殿最近添加了许多仆役,有男有女的可他们由白天到晚上从不敢吭声。那寂静许是片刻,纳兰白衣却觉得分外漫长。
“这日子似乎真有点无聊。”她轻轻的说着,放下手中的书倦起身。
她最近习惯了看书,以前她喜欢看书情小说,可最近却爱上了史记,她喜欢看以前的历史,喜欢有关着楼兰的一切。
书上记载得有些少,而且很简单,可却她感觉到事情并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就如楼兰经历了数千年之后,才会有如此大的规模。
“是不是要去看看?”她低喃着,毕竟她现在是为了焦点人物,走到哪都会特别惹人注意,特别是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侍卫,数一下起码也有15个。
楼弘宇何苦呢?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再说了,在楼兰宫中,只要他下一声命令,谁又敢动她?他是为了防她逃跑的么?
她才起身走几步,却远远听见通报:“大祭司到——”
只见前导的明灯渐行渐近,由宫女内监簇拥着软轿疾步而至。纳兰白衣没想到她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大祭司,而此时,大祭司却来了。
下午的风大,大祭司身穿着黑色的纱衣,却更显她身上的威势。
其他仆役看到大祭司之时,大步的走上前一同屈膝行礼,大祭司的神态不见有丝毫不悦,只唤了声:“都起来吧,本座有事与皇后单独谈,不要让任何闲杂人前来打扰。”
大祭司话一出,侍卫们都快速的远离了她们大约有十步之遥,而所有的仆役们也纷纷离去,好象大祭司的话就如圣旨一样。
“不知大祭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纳兰白衣客气的说着,她不知道大祭司是不是真的有那一方便的潜力。
“皇后就不要客气了,本座这次前来是有要求要说。”大祭司也不隐瞒什么,开门见山的。
纳兰白衣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是喜欢别人爽快些。
“大祭司请说。”纳兰白衣示意着大祭司坐下来,她手有点悠闲,自泡起了茶水。
大祭司享受着纳兰白衣优越的待遇,可她的眼神却是盯着纳兰白衣,看着她那认真的神态,微微点了点头。
这事要从她的预言说起,半年前的一天夜里,她突然被惊醒,胸口痛得发慌,可她没有想到古老的神兽传说被惊醒,同时,她的府上全部东西都在摇动着,神兽的图案就像活生生的要跑出来。
想到那一刻,大祭司的心还在不断的彭湃着,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情形,而她在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
“关于预言,想必皇后也听说了吧?”大祭司品尝着她泡的茶水,一边说着。
“嗯。”纳兰白衣应着,随之在想着大祭司接下来要讲的话。
她并没有想多,或许大祭司这次来是对的,就如她心里所想的一样,有些事情必须去做,而有些事情可以当做不知道,但不能自私。
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她也不是一个大方的可以断送自己性命之人。知道此事有危险她定然会停止步伐,明知会送命的事她定然不会去考虑,可这事,她却拿不定主意。
“你的世界,恐怕是回不去了。”大祭司低声的说着。
纳兰白衣身子一怔,她没有想到大祭司真的能预知未来,真的有人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真的有人相信她不是这里的人。
她以前一直怀疑着大祭司的能力与潜力,从这一刻开始,她终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瞎扯淡。
大祭司身上背负着保护国家的任务,纳兰白衣这一刻,看到了大祭司眼中的不忍,可是,她算出的劫数,她必须把楼兰放在第一位,所以……
“真没办法了?”纳兰白衣抱着希望问着。
她渴望离去,她渴望回家,那个有人情味的家庭,这里太冷冰了,整天都是冷冷清清的,她真的很想走,在这里她迟早会疯掉的。
午时之后,大祭司与纳兰白衣长聊了二个时辰,天黑
了,大祭司才缓缓离去,很多人都开始猜测着她们之间在聊点什么,却不敢打听。
消息很快就传到楼弘宇的耳中,他坐立不安,原本手头上还有点事情未处理,可他却一刻也呆不住了。
半个时辰之后,轻纱帐,红绸被,夜阑人静,楼弘宇来到了凤和殿中。
楼弘宇看着床上,一窈窕女子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看上去这般和谐美妙的一副画面,却让站在床前的人有些迷茫。
她睡得如此安祥,却让他感觉到心有不忍,他不是真心要负她,却不得不负,若天下真有负心人之前,那非他楼弘宇不可。
“胡太医,衣儿她真的没事?”一留着长髯须的老年男子万分怀疑的盯着床上那个皇后。
她的身子很弱,以前还中了白魁散,想必命早就该绝,可她却活了如此长的时间,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楼弘宇站在一旁,看着太医专心的为她号脉,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肯正视自己身体的问题,更不会去太医给她治疗,她这是有心防备着他,而他却在每天晚上都与胡太医来到凤和殿看望她,却总是在她睡熟之后。
胡太医显然也有些看不明白,他再次搭上纳兰白衣的脉搏探了探,然后抬起头很肯定的说,“回圣上,皇后娘娘脉博平和,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说来也奇怪,她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怎么可能?朕亲眼看着她病发几次的。”楼弘宇大声的喝着,吓得胡太医想逃闪。
胡太医吓得一头冷汗,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圣上,臣无能,求上饶命。”
“好了,你下去吧。”其实楼弘宇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胡太医头也不敢回的爬了出去,害怕在他出去之前圣上又再次改变主意。
最近圣上的脾气很多大,每天与他到凤和殿来胡太医都是提心吊胆的,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真正的结束。
正在胡太医走了之后,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一双葱白小手往上拽了拽被子,随后又熟睡了过去。
她在作梦,梦里的事物似乎挺美好,她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可在楼弘宇看来,却很痛心。
“衣儿,醒醒!”走到床畔,楼弘宇低下头看了她,轻轻的摸着她的脸蛋……
“唔?”纳兰白衣伸手抓了抓头,好像有人说话,可她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只要你好,朕就好。”楼弘宇说着,为她盖上被褥,大步的离去。
宫婢们看着楼弘宇每天晚上都来,而且从不叫醒纳兰白衣,可她们却看出楼弘宇很在乎纳兰白衣,若不然不会每天都到这里一趟,只为了看她一眼。
“不要让她知道朕来过。”楼弘宇下达命令。
宫婢们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双膝齐下跪,这时楼弘宇早就转身离去。
半夜醒来的纳兰白衣,披着外衣立于窗口之前,她回想着,每次她入睡之后,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却困得睁不开眼皮。
是真的有人来过么,是楼弘宇么?她心里有一万个不确定。
北部,楼古月立于城墙之上,在这漆黑的夜,他却总是习惯的看着远方。
“怎么?都说让你别想了,你看你都搞成什么样了。”说话的人是蝮子祈。
他在三天前到达楼兰北上,这边的战乱他们早就解决了,可楼古月却不急着回楼兰复命。
蝮子祈与楼古月,是好朋友也是君臣,他虽然是楼兰的王爷,可他同时也是灵蛇国的大臣,这便是灵蛇国为何不曾攻击楼兰的原因之一,再者还是有点惧怕楼弘宇。
楼弘宇就如一野狼,若是惹狂了他,或许那才是世界大乱的开始。
“你想多了。”楼古月斜睨视着蝮子祈一眼。
蝮子祈递上了手中的酒壶,此时他们需要一杯酒,一句话,就是能表达出心中所想要的,他们的认识就是凭着酒而开始的,在每次相见酒这朋友自然是少不了。
“希望
真的如此。”蝮子祈倒也不多说什么。
之前娶纳兰白衣,是因为他真的很欣赏她的固执,还在身上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可还有另外一原因,就是为了楼古月。
只要纳兰白衣离开了楼兰,只要她不再是楼弘宇的妻,那么楼古月便可以光明正大,蝮子祈一直为楼古月着想,可他没有想到纳兰白衣会逃离。
这是他的失算,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明日我返回楼兰城。”楼古月说出自己心里决定已久的事。
他早就想回去了,事实之上北部的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可他却需要时间去平静,所以一直没有回去。
在楼永逸的信中,不断的得知她的种种情况,而他却激动加心痛,可他不是无能为力,而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否则,他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抢回自己的身边。
“然后呢?”蝮子祈心里在盘算着。
此时此刻,他不应该再插手楼兰之事,以前的都可以说算是过去了,可他不能看着楼古月如此伤心难过。
“有没想过带她远走高飞?”
蝮子祈见楼古月没有说话,他试着问。
若楼古月真的想,他一定也会帮他的忙,可是楼古月自尊如此重,他会选择这条路么?
就算楼兰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灵蛇国的大门也会为他而敞开的。
“我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楼古月哪不知道蝮子祈的心思,一心想为他好,可他却不能接受自己的私事让别人前来帮助。
“嗯。”
许久,两人不再说话。
“荣亲王,楼兰来的信件。”侍卫跑了上来,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楼古月。
一听到楼兰来的信件,他马上想到了纳兰白衣,心里一阵狂喜,可当他把信读完之后,脸色大变。
蝮子祈拿过他的信扫了一眼,脸色也不太好,站在一边的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两位大人物如此不安。
“备马,本王要连夜赶回楼兰。”楼古月缓缓的吐出这话语。
侍卫听到楼古月的话之后,马上前去准备。
楼古月弃蝮子祈而去,什么都没有收拾,单枪匹马的赶回楼兰城。
回到楼兰,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楼古月也没有立刻回去面圣,草草的洗涮了一番前往凤和殿,可凤和殿却是人去楼空。
这里很冷清,没有一个人影,让他感觉到凄凉又陌生。
“衣儿,衣儿,你在哪?”楼古月大声的喊叫着,他放声的叫着,却得不到回应。
宫中正在办喜事,明日就是楼弘宇大婚,而新娘却不是纳兰白衣。
楼古月疯狂的翻遍了凤和殿,她的衣物都还在,只是已人去楼空。
“楼兰城墙?”他突然想到了楼永逸在信中提到的地方。
难道?
他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若事情真如此,那么纳兰白衣会不会已经被送到那了?楼弘宇,你注定要负她一生了么?
你给不了她的幸福,那由我来给,她以后的事情与你不再无关,楼古月在心里大声的说着。
“圣上,荣亲王回城了。”蓝漾上前禀报着一切动态。
他没有想到楼古月居然没有前来面圣,而是将北部的情况陈列了出来,还有那些战况,喜报,都由太监送到楼弘宇的手中。
“朕知道。”楼弘宇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他作为兄长的,怎么会不知道弟弟其实也是喜欢纳兰白衣,只是他身为君王,这一生都不能把重心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荣亲王前往楼兰城墙了。”蓝漾再次说着。
他希望不是自己多嘴,圣上要成亲,这是天大的喜事,两国能友好的联婚,这是有史以来不能改变的事情。
“天快黑了。”楼弘宇看着天气,长叹了口气。
是啊,天快黑了,黎明快来了,而他的人生又有一个新的转变,而这个转变是他不由已啊。
纳兰白衣,你可否知道这其中的苦与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