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说放在咱们府上了,便是寻常人家当家做主的嫡夫人要抱了下头侍妾的孩子那也是没二话的,您好歹还顾念着她的脸面同她商量一声儿,谁道反叫您落了面子去,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咱们拿捏不得舒舒觉罗氏,还拿捏不得一个小小的格格吗?”
云姑姑这话倒也不是挑刺儿的,只是她自打做了奴才便一直跟着当家做主的太太办差,眼下又伺候着福晋,素来高高在上不将下头的人看在眼里惯了的,忽得在下头格格门面前落了脸面自然气恼,全然不觉得她们要抢了旁人的孩子有了什么错。
完颜氏亦是这般想的,倒也是气得不轻:“枉我先前还那样替阿哥爷照顾着塔拉格格的身子,塔拉格格竟一点儿不念着我的好,好一个白眼狼儿,真真不值当疼的,且瞧着吧,看看她还能仗着十四爷的疼爱得意几日去,待她失了宠,我便是将她发卖了她都没地方哭去!”
福晋主仆俩气呼呼走了,屋里的鑫月倒也没好受到哪儿去,原只是气恼罢了,可毕竟十四爷在呢,她若只气恼可就不够了,只管跌坐在榻上抹起泪来,见十四爷到她跟前儿了也不道什么委屈,只等着十四爷开口去。
十四爷果真是心疼的,也是气福晋擅作主张,子嗣的事儿又不尽是后院儿女眷的事儿,他下头孩子们的名分合该由他这个做爷的决定,而不是完颜氏朝谁施压能得来的。
再者完颜氏这样急切的药同舒舒觉罗氏斗法,可见是心思没往他这个当爷的身上放,只顾着自个儿的地位和荣宠呢。
只见十四爷弯下身来,轻轻的给鑫月擦了泪去,他知眼下怎么哄都是枉然,鑫月要的不是他的哄,而是他的承诺才对。
他最在乎鑫月不过,也只喜欢鑫月一个,这承诺自然是没什么不能给的。
“鑫月,你放心,咱们的孩子不消得给福晋才能得了抬举,爷还有个侧福晋的缺儿,那是专门留给你的,你做了侧福晋,咱们的孩子自然也就出身高贵了,你也不必畏惧福晋的要挟,爷这便同福晋明说了去,断不叫她再打咱们孩子的主意。”
说罢,十四爷便作势要起身寻了福晋去,可鑫月岂肯叫十四爷去,眼下若是去了便真真算是同福晋接了仇了,福晋前脚刚走,后脚十四爷便追上去了,如此岂能不叫人多想。
“爷的心思我知道就是了,您莫再去寻了福晋了,其实福晋也不是什么坏心,她能看上我的孩子也确实是抬举我了,只是我着实不舍,也不盼着自个儿能靠着孩子得了什么好,这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吧,爷只别忘了今儿的话,别点头将我的孩子给了旁人就是了。”
十四爷岂有不应的,当即点了头去。
鑫月见状,好似受了莫大的恩典一般,扑到十四爷的怀中好哭了一阵子宣泄情绪,十四爷越发的心疼,直声声的哄着,这事儿他爷不知该怎么劝,只是叫王端开了库房,又给了鑫月好些好东西去。
倒也担心自个儿去直隶办差以后,完颜氏会对鑫月不好,他又叫王端细细的给鑫月挑了两个人去,也不必明晃晃的伺候在鑫月左右,只管叫人看着些后院儿,但凡完颜氏好逼迫了鑫月或是怎得,便只管叫这二人拿他的名头出来压人。
省的他一走,福晋便觉得自己可无法无天了。
如此安排罢,十四爷这才放心不少,不过他虽是不必再同完颜氏说开此事,可要有的警告还是要有的,十四爷又顺着竹林小道回了前院儿,之后大剌剌的直奔鑫月那儿去,之后一连几日都宿在了鑫月那儿。
如此便叫福晋想去吧,自己的言行时不时一点儿错都没有的。
十四爷这般作态果真叫完颜氏忐忑了,她倒是不怕塔拉格格告状的,只是摸不清十四爷对此事的态度,不过是个格格生的孩子,还能有多高贵,有什么给的不得的,偏十四爷这般一给她甩脸子,她便心头不稳当了,也是觉得委屈。
后来她还同云姑姑商量着,朝十四爷示了弱,想邀着十四爷进膳好探探人的心思,谁道十四爷直接驳了她,一直到临走那日,这才同她一道用了早膳。
可用膳的时候还是不说对这事儿的态度,直叫完颜氏又是憋屈又是恼火,只觉得十四爷有宠妾灭妻之嫌,可这事儿她若是先提了,反倒像是认了错一般,她不过是想要了塔拉格格的孩子罢了,能有什么错可言。
如此,二人一个等着对方认错,一个人又不觉得自个儿错,这事儿竟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十四爷是不着急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一走又是一两个月不着家,可完颜氏日日就拘在这么方寸大的府上,日日也就琢磨着这些事儿,也不知是秋日里的风厉害还是她心思太重,没过多久还病了一场。
完颜家的知道的,太太还专程来看了完颜氏,这才知道女儿同十四爷有了这样的矛盾,一时间倒也恼女儿同云姑姑蠢笨如猪,这么着急要个孩子可是落了下乘了。
“你是福晋你急什么,即便舒舒觉罗氏生十个孩子八个孩子也越不过你的孩子去,到底是身份有别,十四爷还能放着嫡亲的孩子不疼去疼了不喜侧室的孩子不成?”
“若十四爷真真疼大阿哥,他定然早早将大阿哥抱来前院亲自教养了,可十四爷没有,大阿哥还照旧养在舒舒觉罗氏跟前儿呢,你看十四爷可对舒舒觉罗氏有半分关切,大阿哥有这样的额娘,他首先就输了一半儿去了。”
经额娘这么一劝,完颜氏心里就好受多了,只是她有些钻了牛角尖儿,受不得十四爷因为一个格格的孩子委屈她。
“额娘,您是不知,这事儿倒也不全是女儿防备着大阿哥了,十四爷他、他为了塔拉格格已然不理女儿了,这叫女儿还怎么在府上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