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澜儿!”
司澜儿浑身酸痛,口腔内仍能感受到咸腥的味道。她缓缓地睁开眼,林韩一脸担扰地看着她。
“师兄……”司澜儿感到后脑一阵疼痛,继而捂着肚子慢慢爬坐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她记起了晕迷之前的事,心下一慌:“软软和绵绵!师兄,软软和绵绵呢?”
林韩见司澜儿终于醒来,这才松一口气:“琳琳去接她们了,没事了,不用担心。”
司澜儿一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身子一动,牵扯到伤口,忍不住痛得抽息:“还好师兄你来救我,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司澜儿检查着伤口,没有发现林韩在听到她的话时面上显露的一丝不自在。
看她几乎没法动弹,林韩忍不住动手扶她:“我先背你走。”他蹲下身让她靠上来,司澜儿捂着伤口勉强抱住他的脖子,让林韩背上来。“逸琦已经回王府主持大局,许王妃已经构不成威胁了……都怪我们动作太慢,若能够早些动手,也不至于让你遭这些罪。”
司澜儿累得趴在林韩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回头轻瞥一眼满地狼狈。
来追她的人已尽数死去,地上死尸身首异处,暗红色的血液浸入泥土里面,入目的满是血腥和残忍。
司澜儿将脸转了回去,缓缓闭上了眼。
林韩带着她回到了客栈,方霁守在门口,见到林韩时两眼发亮,再见到司澜儿时,脸上顿时扭成一团。
“我的娘哟,这得多疼啊!”方霁一边牙疼一边端盆倒水。
司澜儿毕竟是姑娘家,眼前这两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帮忙处理伤口。司澜儿关上门咬牙处理伤口,一边问:“师姐和软软绵绵回来了吗?”
“还没有。”林韩说,“不过你大可放心,路上的追兵都被解决了,以你师姐的身手,不怕那些漏网之鱼,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司澜儿应了一声,继续包扎伤口。说时迟那时快,话刚说完,就听见楼下杨琳琳的吼声。
“人呢!快给我下来!”
司澜儿、林韩和方霁三人均是一抖,司澜儿有伤在身不便下
去,林韩和方霁狗腿似的奔了出去,就听杨琳琳大吼大叫:“臭小鬼!再抓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司澜儿从底下一片混乱中听见了软软和绵绵的声音,这才真真实实地放松下来。
她们都没事,太好了。
接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软软和绵绵扑门而入,定定地看见床上的司澜儿以后,哇地一声大哭不止。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哭哟!”方霁被她们哭得头皮发麻,想捂住她们的嘴巴,就见软软露出虎牙张牙舞爪,登时不敢上前。
软软和绵绵扑到床边,软软看见司澜儿浑身是伤,泪水鼻涕都往她身上蹭:“活该!活该!叫你丢下我们……呜哇……”
司澜儿嘴角一抽,门口的杨琳琳惊得花容失色:“小兔嵬子别把鼻涕眼泪往被子上抹呀!”
绵绵哭得含蓄多了,但小脸依然鼓成了小包子,泣不成声。
司澜儿觉得再让她们这么吵下去,她可以直接给躺了。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人为自己难过哭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安抚:“对不起,我本来想回去接你们的,可你也见到了……我现在浑身伤。”
软软和绵绵哇地一声哭得更响,司澜儿连忙说:“我没事我没事,躺个几天我就上山给你们打熊吃。”
软软和绵绵这才破涕而笑:“你说的。”
司澜儿的脸一僵。
……其实,她只是说笑的。
无可奈何,不过也总算把两娃儿给哄定了,司澜儿朝外看去,就见林韩和方霁齐齐冲她比大姆指。
她只能苦笑不止。
司澜儿休养的这几天,软软和绵绵也跟着一起住在客栈里。尽管被两位娇贵的小主子嫌弃得一文不值,但林韩和杨琳琳凭着忍字诀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不过短短数日,外头的形势来了个360度大转弯,四皇子党一片倒,太子党终成赢家。
这全归功不鸣则己,一鸣惊人的七皇子,温逸琦。
当众人都以为七皇子为四皇子党的时候,七皇子却来个出奇不意,倒戈到了太子党。他一人倒不要紧,
反正四皇子党羽里不只他一位皇子。关键是七皇子阴险得很,平日里好像在四皇党和太子党内都是打酱油混脸熟的份,实则暗地里插了不少桩,不知不觉地将暗棋渗入了四皇子党内,还遍布甚广,拉拢之余,还放了几只臭棋,与三皇子作为太子的左右手,一明一暗,夹攻得四皇子毫无招架之力。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四皇子错就错在不可一世,自以为无懈可击,更错在错看了七皇子,错看了太子。
众人皆以为七皇子与太子兄弟感情淡薄,无可无不可,却不知七皇子与太子早有勾结,早已看穿了四皇子的招数,更早有所防犯,合着算计四皇子一党,引君入瓮,不过是为登基布下的一记,四皇子于太子,不过是踏脚石罢了。
满朝文武,任谁也没有想到,当今太子扮猪吃老虎,藏得这么深。
经此一事,四皇子党将被清牌,党羽将被扫除,恐怕往后再无人敢小看太子。
与此同时,深宫中久病卧床的当今圣上,微微睁开双眼,从前一直朦胧混沌的双眼难得一片清明,他顺势抬头看向站在皇榻之前的太子,他的双眼扫向殿上众人,从他的儿子到下面的大臣,最终,他缓慢地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臂,巍巍颤颤地指着太子。
太子匍匐跪地,上前握住自个父亲的手,满脸忧愁。
皇帝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只有近在咫尺之人方能耳闻。
他说:“太子……狡猾。”
那两个字虽重,吐出来却如缕沉烟,三皇子温逸格,七皇子温逸琦守在太子左右两侧,面上没有在大臣前的悲楚沉痛,只有淡淡的漠然。
太子听见两字,面上的愁容荡然无存,他微微勾唇,露出皇帝从未见过的邪魅狂狷,他亦用只皇帝一人能闻之音,悠悠地说:“父王……英明。”
皇帝瞪大眼睛,一脸惊骇,可惜,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停止呼吸。
“陛下驾崩……”
一切的一切,都掩藏在了皇帐之内,谁也不知道皇帝临终前说过什么,亦不知道太子在他床前,说过什么。
至此,更王换代,新帝治世即将开启繁华盛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