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亦循支支吾吾回道:“禀太子爷,松鸣鹤出宫第二日奴才就派了人去盯着,但是人已经走了。”胤礽听了又是大气,将手中攒着的一柄玉如意扔在地下,那玉如意却没摔碎,只是歪歪地躺在案下。“好啊,这么说来,他们果然是知道的。向亦循,我命你派人暗里去搜寻松鸣鹤下落,一经找到,不需上报,就地杀之!”“嗻!”向亦循起身正要退出,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又回来了,向胤礽说道:“请太子爷示下,虞子蓠怎么处置?”是呀,松鸣鹤虞子蓠师徒两人都知道自己做的这档子事,杀了松鸣鹤,还有虞子蓠,可这虞子蓠,还把她怎么处置呢?
胤礽一时想不到好的决定,向亦循知道他是舍不得下手,但是这样厌胜之事一旦败露,别说太子,就是自己也逃不掉。向亦循做事谨慎,因上谏道:“爷,皇上正看重虞子蓠,德妃也时常召她进宫,且不说她敢把这事告诉皇上,万一她要不经意将这事透露给德妃,那也是不得了。德妃是四爷十四爷生母,即使不告诉四爷,十四爷知道了那也麻烦。爷您想想,十四爷是八爷那边的,他要是知道这事,肯定要告诉八爷。纵然皇上不相信虞子蓠的话,但八爷的话还是有分量的,真到那时,可就后悔不及了。”
向亦循说的厉害关系,胤礽不是没想过,但一想到要杀虞子蓠,他就总也不能下令。那么娇俏的女子,杀了多可惜,不如把她掳来伺候自己。向亦循见太子犹豫不决,正欲再说,胤礽开口道:“你说的也太巧了,先不说虞子蓠能有多少机会进宫见到皇上和德妃,就是让她见了,她也没胆把这事说出来。她不过区区一个不入品的天文生,就算说了,谁会相信呢,不仅没人会信,她还要自己惹祸上身。我看她不像是这么笨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她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给她老子考虑不是。再退一万步讲,就是让德妃知道了把这事告诉老十四,老十四又把这事告诉老八,老八胆大将这事告到皇上那里,那也不能空口白牙说胡话,总要拿出证据来吧。难道说证据就是钦天监不入品天文生的一句话,那可太好笑了,到时候别说老八想告倒我,我不反告他诬蔑就算对得起兄弟之情了。”
胤礽说着还笑起来。向亦循见他把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反硬说成对自己有利的事,不禁暗自发愁,常言道,红颜祸水,难保这个不起眼的小天文生不会将你这座大堤坝冲垮。向亦循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比纪成有要沉稳多智,他见太子不肯下令诛杀虞子蓠,献上一计,说道:“既然爷不想多加杀戮,但为保万全,奴才有一计,请爷看看可不可行。”
胤礽也知向亦循素来谨慎,但他今天确实是过虑了,难道说一个小小的女子,无权无势,还能将大清国的国柱搬到不成?但是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胤礽还是让他说来听听,“亦循,你素来谨慎,但这次确实是多虑了。不过,你且把办法说来听听,好计则用。”向亦循:“这计也不要费很多功夫,只要在德主儿身边安排一个耳目就可以了,也不用她探听别的,只留意虞子蓠就行。”向亦循怕太子觉得麻烦,又马上接着说道:“这事都交给奴才来办,爷不需一点操心。”不要自己操心,他办事也放心得过,也不用杀虞子蓠,胤礽自然乐得答应。向亦循见太子不知担忧还一副称心的样子,心里不大高兴,让他不禁想到了刘备的儿子,那个怎么也扶不起的阿斗。
安排了应对虞子蓠的事,胤礽又想起一件事,问向亦循道:“那个剑客死了没?”向亦循:“爷问的可是楚客?现在还在刑部大牢关着。”“嗯?怎么还关着?不是说了让他暴毙在里面吗!”胤礽厉声说道。向亦循有些无可奈何,回道:“爷,这事,不大好办。”“怎么不好办?在他的饭菜里下点毒不就完了吗,这个至关重要的你就不管,虞子蓠一只小蚂蚁你反而关注过多。向亦循,你平时处理事情很有分寸的呀,怎么这两件事哪重哪清倒搞不清楚了。”
向亦循听他将在刑部毒死个人说得如此轻巧,已是无奈,又听他责怪自己分不清轻重,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回道:“毒死楚客容易,但是要找担当责任的人却是不易。嫌疑犯要是在监牢里暴毙,尚书侍郎是要被问责的,下边的小差役就更没这个胆了。”“尚书?不是王师傅在做刑部尚书吗?王师傅一向得汗阿玛尊重,责罚他,恐怕不会吧?至于刑部侍郎,那不是咱们女天官虞大人的父亲在做吗,给他找点晦气不是不错吗。”胤礽所说的王师傅,就是他的老师,王奕清的父亲,江南太仓人,王掞。
向亦循:“王尚书只是威望在刑部,实际并不怎么管事,管事的还是满尚书并两个侍郎……”“我不管是谁在管事,只要把那个烦人的剑客弄死就行,你买通狱卒也好,自己动手也行,总之是别让这个人活着走出刑部。他屡次三番坏我的事,还杀了我的侍卫,这气要是我能咽下去,那我还是这大清国的太子吗!”向亦循虽知道说不动他,但还是要把事情跟他说清楚,“殿下,那日奴才追他出去,他撞上的是刑部尚书巢可托的轿子,他见了奴才,认得奴才是东宫侍卫,便问奴才是怎么回事,奴才还没来得及说,却被楚客抢先说话,他告诉巢可托说奴才要杀他。奴才当时手里拿着剑,他又是浑身是血,要不是奴才灵机一动说是追捕他的,恐怕巢可托连奴才一起请进刑部大牢去了。”
胤礽听了冷笑一声道:“他就是请了你进去,也要乖乖把你请出来,纪成有关进提督衙门时是甚么情况你不是最清楚吗,托合齐还不是老老实实把他放出来了。”向亦循没接着这话头,另说道:“巢可托将人带走后奴才到刑部打听了情况,他让人看得严实,恐怕要在刑部大牢里动手不大可能。”“哦?照你这样说,巢可托很不识趣啊。他也要当施世纶吗,看他不是这块料。那个剑客的背景来历查清楚了吗。”“回主子爷。这个楚客在江湖上名声还不小,人称‘湖广第一剑客’,至于背景来历,却没打听出来,只知道他是湖北人。”
“这就可惜了,不然还有好戏看的。湖广第一剑客?哼,名头倒挺好听。你想好什么办法?”胤礽惯于问别人的方法,反正有的是人要来给他效劳,何必自己伤神去想。从楚客被抓进刑部,向亦循就开始想对策,他可是胤礽的小智囊,要不胤礽怎么离不开他呢。听到太子发问,向亦循答道:“目今有两个法子或许可行。第一就是配合刑部给他定罪,等到秋天勾决,他自然要死……”
“现在还不到四月份,要等到秋天,那早着,岂不是便宜了他。这个不成!”胤礽不等向亦循把话讲完就否决了这一意见。向亦循接着说道:“第二就是将人犯转到提督衙门去,提督托合齐是咱们的人,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胤礽听了大喜,又随即皱起眉来,“第二计好是好,但是不可行。这是命案,提督府接案后还要把人犯移交刑部,怎么还把人从刑部转到提督衙门呢。”“主子爷明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这一事却有空子可钻。正月里纪成有的案子因嫌疑犯未缉捕到案,档案还在提督衙门,这回楚客被抓,应该先到提督衙门做记录,再把档案和人一起移交给刑部。”胤礽听了大喜,哈哈大笑起来,对向亦循夸道:“你可真是行啊!这样的程序都给你想到了,这个楚客是没得逃了,咱们也算给纪成有报了仇!要是刑部那帮人有为难的地方,我去请王师傅,王师傅办事是一定要按章程走的,到时刑部不转人也不行。那你快到步军统领衙门去告诉托合齐!”“嗻!”
向亦循这边到步军统领衙门来知会提督托合齐,那边司马明镜已经坐着轿子来到虞铨府上。门上家奴听是司马大学士来到,忙迎他至偏厅坐下,虞铨听到通报后也整理衣服快步过来,将司马明镜请上正厅坐下。
虞铨跟他是准儿女亲家,但看明镜今日神色着急的样子,却不像是来谈儿女婚事的。明镜抱拳向虞铨道:“虞侍郎!今日冒昧打扰,实是有事相询。”虞铨不防司马开门见山就这么说,当时便让在门外伺候的下人们散了。虞铨:“学士有事请讲,虞某人能帮上的自然不敢推脱。”司马叹了口气,说道:“听闻刑部衙门新关了一个叫楚客的剑客,不知是不是真的?”虞铨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前两天关进去的,他冲撞了巢可托尚书的轿子。”“只是冲撞了尚书的轿子?”虞铨略加沉思,司马明镜突然来访,张口就问新关进刑部大牢疑犯的事,虽说是准亲家,但也是公职在身,虞铨不敢就答,说道:“学士如何问起这个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靠谱正剧+传奇,上午八点、晚上八点更新,绝不弃坑,一定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