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并不愚蠢, 知道自己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跟真正的格格一样,但只要过了这两天,就没有人可以揭穿她了, 更何况她们都忙于她的婚事, 她只要装做羞色的样子, 对她人点头、摇头便是了。
这样一来, 就连从小在她身边服待的晴儿和嬷嬷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 最多只会认为她是为了婚事而不同于往日。
是夜,云姬屏退所有服待的人,明日她就要出嫁了, 今夜的她要等待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
坐在梳妆镜前的她,看着镜子里美丽年青的面容忍不住微笑, 直到一道青影无声的出现在的镜子里。
“二公子总算来了, 云姬已候多时!”云姬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 站起转身,向清律行了个行。
清律含笑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云姬是个惜福的,也不枉他给了她这个新身份。
“明日里便是你的好日子,余下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但,我那天吩咐你的最后一件事, 你做好了吗?”这两天清律忙于折腾玉漱, 却也没有忘记这宫的另一个人还欠着宁儿债呢。
云姬抿唇轻笑“这对云姬来说也不什么难事, 怎么会做不好呢, 二公子请放心!”
清律满意的点头, 打量了梳妆镜前摆放着的首饰,不动深色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就算是送给你做嫁妆的吧!”里面不是什么珍宝玉石, 只不过是一叠银票而已,虽然俗不可耐,但却比任何事物都要有用得多。
云姬没有推辞领了清律的这份心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惆怅,眸中的光渐渐的暗了下去。她不过一个风尘女子,这已经是她能得到的最好归宿了。
相较和硕格格的住处是一片气气洋洋的,重华宫却是安静得很。
月轻裳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只留下香霖一人在身边服待。这些天她的心里隐隐有着不安,在那女人消失在宫里以后,她现在已经确定顾宁已经不在宫里了,除了帝王的乾清宫,和国师的云霄殿,其它的地方她有人派人找过了。
她敢说皇上就是再恨那女人,也不下去手杀了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放她走,眼不见自然心静了。不过,既然她离开了宫里,暂时她月轻裳也无计可施,若是她聪明的话,这辈子也别再进来了。
香霖不敢打扰主子想心事,只去换了已经冷了的茶水。
将茶轻轻的搁在她的手边,正准备站到一旁去时,月轻裳抬起头。
“呯!”香霖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把桌上的茶杯给碰到了地上,引起月轻裳的不悦,今个做事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月轻裳还不及开口训斥她,只觉得脸上有些痒便用手轻轻摸了摸痒处,感觉手上湿湿滑滑的,一看手上全是血,还有带血的细小碎屑,这是……...怎么回事?
香霖失声尖叫,不敢相信主子花容月貌的一张脸,突然间变得血肉模糊,让人惨不忍睹。
月轻裳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跌跌撞撞的向梳妆镜前跑去,慌乱得六神无主的香霖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原本出现在镜子里的应该是一张美丽无比的容颜,此刻却是狰狞得可怕,她的脸像是被热开水烫过,又像是被锐利划过一样,皮肉上有着血痕,有的还粘连在一起,让人看上去不仅觉得恐怖而且恶心。
“啊----!”月轻裳被出现在镜子里的样子给惊飞了魂,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在害她?月轻裳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扫落镜台前的所有东西,狂乱的叫香霖去找太医。
月轻裳又手捂着自己的脸,香霖跑去出找太医,不许任何人进来。她知道自家的主子最在乎的就是容貌了,出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又急又气,心里慌然恐惧的月轻裳上了床,放下了纱帐,此刻的她第一次不知怎么办才好,对了,她要快点告诉哥哥,宫里有人对她下毒,若是让她查到那人是谁,她一定要将那人株连九族,全部凌迟处死。
香霖只跑出去一会儿,月轻裳却觉得她去了许久,更令她害怕的是,虽然她的脸变成了这样,但除了一点点痒外再无其它的感觉,这究竟是什么毒?
“呵呵,原来月贵妃也是知道怕的!清律还以为娘娘无所畏惧呢,毕竟死在娘娘手上的人太多了,却从未见娘娘心虚过半分呢!”淡淡的青影像薄雾慢慢的出现在屋子里,离月轻裳的床前不过几步路。
月轻裳惊惧的看着清律,心知他定不是普通的人。
“我与你何仇?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还敢做出这胆大妄为的事,就应该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月轻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还在宫里,就算他不是普通的人,一但惊动了宫里的守卫,就算一时制不住他,也会惊动国师,到那时,他就别想逃脱了。她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的。
清律就算不用眼睛,也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对月轻裳的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她以为她还有那个机会吗?在宫里待了这么久的他,会不知道宫里有哪些人是他对付不了的。
清律对躲在纱帐里的人冷笑,身为妖狐的他自然知道如何针对他人的弱点,让人痛不欲生。那个自认为身份高贵的格格,如今不正是在尝尝做下贱事的滋味吗?而眼前这个,最在乎的是自己那张脸吧。
以前的她的确是天下最美女人,宁儿她不算是普通的人。不过,今后的她,只怕是天下最丑的疯女人,一个疯子能说出什么事实呢?七星海棠粉,毒坏的可不只是她的那张脸。等会儿别说是太医,就算是那国师来了也晚了。
月轻裳开始发抖的瞧着越走越近的清律,咬牙带着恨意的颤声问道,“你还想做什么,你给我站住………来人啦………”此刻的她忘记了,若是有人听得到的话,早该进来人了不是,清律的结界阻隔了屋里所有的声音。
一把掀开了纱帐的清律,对月轻裳的尖叫与挣扎丝毫不在意,只轻松的用一只手就把她定在原地,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指在缓缓收紧,吐出的话语却更显温和。
“别怕,我不杀你。因为我倒想知道天下最丑的人是不是你呢?对了,差一点忘记告诉你,宁儿是我妹妹,多谢你们在宫里关照她了。”
月轻裳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听到他的话后,脑中突然一片空白,然后一种莫明的痛痒传遍她的全身,清律松开了手,像是觉着恶心的退开来。
月轻裳忍不住痛痒的去抓,手抓处的地方,皮肉一块块的掉下来,还带着微微的腥臭,渐渐的在屋子里扩散,清律皱起眉,感觉到有人的接近,便不再看床上的人离开了。
离开了重华宫的他,似乎还听见一声声的惨叫。他微笑的看向天边的月,依然清冷,他很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这一夜可真是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