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芙儿爬过来趴在左啸尘的腿上可怜又无助地仰望着左啸尘说:“左,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做这个无理的要求,害到你了。”
左啸尘喷出浓浓的圆圈,苦笑着说:“场面话就不要说了,我也曾经利用过你,咱们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兰芙儿愣住,左啸尘接着说:“不过,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希望你不要再弄一些花花绿绿的事情出来。”左啸尘刚开始的确没有怀疑兰芙儿,没有往那方面想。但后来,他身体的变化无法自控的时候,他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都不要在商界混了。但就如他所说的,他也曾经利用过兰芙儿,把她当跳板去接触奥尼斯。今天就算是他的报应吧。
左啸尘准确地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起身走人。
君若烟一直躺在车里,把她送到医院的是交警。
“孕妇肚子里的胎儿状况不好,需要尽快通知她的家属来。”
送君若烟过来的交警联系同事寻找联系方式。他们找到的第一个联系人是君褒义夫妻。
君褒义带着妻子慌慌张张地感到医院,在来的路上君褒义打电话通知了张一一。
气喘吁吁的君褒义夫妻刚感到医院就迎接了一个晴天霹雳。
“孩子情况不乐观,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严肃地叮嘱。君褒义一头雾水地问妻子:“不是说若烟出车祸了吗?怎么又说到孩子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孩子不是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吗?”
“对啊。”欧阳雅晴也很疑惑。
医生顿时给他们额头三条黑线:“我说的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君褒义依然不明白:“我是来找我女儿的,和什么孕妇有什么关系?”
医生忍耐地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君若烟。”
“我说的就是君若烟这位孕妇。”
“女儿怀孕了?!”君褒义和欧阳雅晴一起大叫。医生皱了眉头问:“她不能怀孕,还是不该怀孕?”
君褒义茫然地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真是冤孽啊,总是在这样不好的时机里有小孩。不过,听说这次左啸尘用了很大的气力和诚心在追求女儿。也许他们这次会有不同的结果。
张一一满头大汗地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两个木头人。
“伯父,伯母,若烟到底怎样了?”不会是若烟已经生命垂危了吧?张一一的心立刻坠落万丈深渊。额头的热汗也都变成了冷汗。
欧阳雅晴望着张一一机械地说:“若烟怀孕了。”
张一一顿时轻松得好想放下了千斤重担,问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君褒义回答,欧阳雅晴跟着摇头。张一一走到病房里,看到脸色苍白,但神志已经清醒的君若烟。他轻声地问:“你怀孕的事情告诉左啸尘了吗?”他确定孩子是左啸尘的。尽管君若烟和楼重阳做了五年的夫妻,但张一一知道君若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交付自己的女人。
君若烟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虚弱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张一一批评君若烟说:“你怎么可以不告诉左啸尘呢?就算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你也应该告诉他孩子的事情,他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义务。”张一一还是希望君若烟能够和左啸尘和好,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生活。他是和楼乐乐站在一条战线上,他们是一国的人。
君若烟的眼眶里闪现了泪花,她哽咽着说:“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吗?”君若烟望着天花板对张一一说:“我看到左啸尘和兰芙儿在床上——,而且是左啸尘通知我去看的。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帮我庆祝明天的生日。”
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哗啦”地流在枕头上。君若烟哭着说:“我不要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情,他没有权利和义务知道。”
最后一个得到消息赶来的楼重阳,脸色阴沉得能下雨了。他站在病房门口,双手握成拳头,准备向某个人的头上打去。
护士拿着吊瓶走进来说:“先挂消炎药水,你要做好孩子不保的准备。”
君若烟像哭一样地笑着说:“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已经厌倦了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
张一一沉下脸严肃地说:“不许你这么说!总是一个小生命,而且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是当妈妈的人了,可不要说出这样不负责任,造天谴的话。”
张一一的一番话让君若烟彻底失控,痛哭失声。她一边哭一边骂自己为什么犯贱,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他,还对他存在着不切实际地幻想。
楼重阳悄悄地出了门。
左啸尘下了车,准备往公司里去的时候,一个左拐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差点把他的牙给打掉了。左啸尘抬起脸准备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头上就又挨了狠狠的一拳,正中眼角,打得他眼冒金星。但他也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楼重阳,你疯了!”左啸尘低声吼叫着,敏捷地躲开第三次袭击。
楼重阳再接再厉地出拳,冷笑着骂:“你才疯了。你这个畜生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若烟,我怎么就一时心软,让若烟回到了你的身边。我他妈=的真是该死!”
左啸尘一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下子他连躲闪的兴趣和精力都没有了,就静静地站着任楼重阳拳打脚踢。
楼重阳下手又准又狠,一点儿都不留情。他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又害死了若烟,她出车祸住院了你知不知道?嗯?!啊,你只顾自己快活逍遥,怎么会知道若烟出车祸的事?”
左啸尘听到君若烟出车祸了,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他的声音都因为紧张害怕变了腔调:“什么?若烟出车祸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参观完你和兰芙儿的表演,回来的路上!”楼重阳一提这个又是火冒三丈,他再次狠狠地踹了左啸尘一脚。
左啸尘羞愧难过到无法感觉疼痛了。
左啸尘忽然大声说:“我要去看若烟。”说完,转身急匆匆地要走。楼
重阳吼住他:“不许去!若烟本来就不想要孩子了,你一去,刺激了她,说不定就算孩子能保住,她也会把孩子给堕掉。”
孩子?堕胎?左啸尘仿佛石化了,半天没有反应。好一会儿,他才醒悟过来,明白楼重阳说的什么意思。
左啸尘追在楼重阳的身后,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说若烟又有我的孩子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楼重阳头也不回地说,态度非常冷淡。
左啸尘一回到家里就打电话向风凭阑请教:“若烟现在又有孩子了——”
“好啊。”风凭阑欢喜地说,“这是你和她和好的最好时机,那个孩子就是你的重要筹码。”
左啸尘沮丧地说:“可是她想堕胎。”
“为什么?”风凭阑怪叫,“你一定阻止她,不只是你们复婚需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也是一条命啊。你又不是养不起。她要是敢堕胎,你就尽情地骂她,说不定,她看你这么珍惜孩子就爽快地和你和好了。”
左啸尘羞愧地低着头小声说:“今天,我被她捉奸在床,她生气得因此出车祸了。”
那边的风凭阑愣住,半天说出话。左啸尘紧张得屏住呼吸。果然,片刻后,电话那边爆发出惊天吼骂声:“左啸尘!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不想管你了。你要断交就断交!咱们二十年的兄弟情分就这么算了!”
左啸尘听出风凭阑要挂电话,赶紧组织他说:“我是有苦衷的——当然我也的确是一个混账王八蛋。但是,兄弟,你千万不要也抛弃我,一定要给我想办法啊。虽然我有两个孩子了,但真真正正地当父亲,我这还是第一次,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更舍不得和若烟离婚。”
“兄弟,求求你,帮我一把。”风凭阑听到左啸尘的哀求声带着哭腔,心霎时软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左啸尘这样的硬汉。
风凭阑沉默了一会儿,软下声音说:“好,我帮你想办法。但是你一定要照着我说的做,不许打折扣,不许耍性子。”
“好。”左啸尘爽快地答应,一听到他的婚姻和孩子都有救了,他的语气顿时轻松不少。
风凭阑面授机宜:“你硬着头皮住进君家,当君若烟的贴身看护。就算君家人辱骂你,驱赶你,你也要厚着脸皮赖在君若烟的身边不走。”
“还有啊,你对君若烟的态度要强硬。就说这孩子你也有份。想要堕胎必须征得你的同意。生下来想要抚养权,也得征得你的同意,不然你就和她打官司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你现在想要靠哀求来取得她的原谅是不大可能了。因为,她已经对你死心了。所以,你不能软。你一软,你就没有活路了。”风凭阑这样殷殷嘱咐。
左啸尘大模大样地来到医院,陪护在君若烟的身边。并且霸道地对医生说:“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孩子。”
君若烟生气地吼:“你凭什么指手画脚?我就是不要这个孩子!”君若烟被气急了,都没有想一想,左啸尘怎么会知道她有孩子了,又怎么知道她住院了。
“这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左啸尘的态度很强硬,让君若烟觉得关于孩子的一切真的必须和他商量。
左啸尘就这么赖了下来。他把工作交给刘特助,自己在医院一心一意地照顾君若烟。在他的争取下和医生的努力下,孩子总算保住了,只是君若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左啸尘二话不说又跟着住进了君家。
君若烟被逼无奈,整理好行李准备一个人偷偷溜走,被左啸尘抓了个正着。
“真是太过分了!孩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占?那我呢?我是孩子的爸爸,你把我放在哪里?”他气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抓狂地团团转。
会有这个宝宝,是他很努力耕耘的结果的好不好?
她一推四五六,就想简简单单带着孩子跟他撇清关系?门儿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她仰头望他,满眼迷惑,现在她真的搞不懂左啸尘的心思了。明明是他出轨,还残忍地打电话让她去亲眼目睹。现在,他却又千方百计地纠缠着她,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想一个人留住孩子,可以,但是我有条件。”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露出笑意,颇有笑面虎的味道。
她蓦地愣住,以为他要跟她抢孩子,心一慌、鼻一酸,眼泪马上流下来,扑跪到他面前抱住他的双膝,吓了他一大跳。
“左啸尘,我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也是你的。但是,你将来结婚后,可以跟其他的女人生很多很多的小孩,要几个有几个!我求求你,不要跟我抢小孩,好不好?”
左啸尘翻白眼,很受不了地向后仰躺进沙发里。
妈妈的!女人都是这样沉迷于八点档连续剧,每晚总爱手拿遥控器,好几台轮着转,看到最后,现在干脆自己演起来吗?人家都在迷日剧、韩剧,她却最爱看更狗血的泰国电视剧。
“哭什么?起来啦!我又还没开口说出我的条件。”他不耐烦地晃了晃膝盖。
“呜呜——我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她死命抱住他的膝头不放,使用了哀兵之计。
“你先问问我的条件是什么再哀号好不好?”他俯瞪她,简直快抓狂。
“不要,不要!你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她拼命在他的裤子上抹鼻涕跟泪水。左啸尘严重怀疑她是故意想要弄脏他这条昂贵的西裤。
可恶!这女人想用眼泪淹死他吗?
膝头上湿热的水气让他的心头烦躁,冷硬面具终于忍不住软化了下来。
“笨女人!你给我起来。”他重重地叹一口气,伸出双臂,弯腰将她从地上提抱到他身边坐好。
“呜呜——”她窝在他肩颈抽泣不已。人家说孕妇情绪变化莫测,果然不假。他觉得她根本就沉浸在她自导自演的亲情伦理悲喜剧的剧情中了,而他则成了剧情中要拆散她和孩子的大坏蛋。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我又没有要跟你抢孩子,瞧你吓的。”他无奈又心疼地轻轻拍抚她的背部。
“我想
带着孩子离开,是不愿意耽误你的前途嘛。”她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关我的前途什么事?”他呆了呆,这女人在说啥?
“你和兰芙儿结婚,得到奥尼斯的支援,公司壮大的速度会更快啊。”君若烟理所当然地说,一幅通情达理的样子。
左啸尘捧着君若烟的脸,逼着她正视他。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说实话,当初我找兰芙儿的确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和目的。但是,现在,我把你看得比暖阳集团更重要。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撒谎。——那天你看到的是一场意外,我被兰芙儿下药了。当然,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过错。但是,我敢指天发誓,我爱你。而且,我没有打算让你当地下情妇或者小三受委屈,我要重新娶你,和你举行盛大的婚礼。”
“咦?你骗人的吧?”左啸尘的真诚和慎重的表情让君若烟动容,她微弱的抵抗力又开始动摇了。
“我骗你干么?”
“噢——”她傻傻地笑。
“噢什么?下回有疑问给我张开嘴巴问,不要在心里乱猜。”
“噢。”
“还噢!”他铁青着脸低吼。
君若烟依旧呵呵傻笑。
这女人,他真会被她给气死!
吵死人的闹钟又回到她的床头了。
君若烟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床头那个造型好笑的闹钟。只见一脸贱贱的浓眉顽童正在扭着屁股,发出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响声……
在昨天以前,她一直以为就要跟他分别了。没想到整个状况峰回路转,他又回来了,而且没有得到她这个屋主的同意,就像个舒服的大老爷一样,休息时间一到就熟门熟路地窝进她卧室的床上过夜,仿佛他们不曾争执分手过。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她内心是安心多过于不悦,十分矛盾。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独自生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一下子就又被打散了。心里设想过千万遍的情景,很容易就因为他放弃。她必须承认自己的确是被人唾弃的犯贱女人。
身后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按掉闹钟后,懒懒地顺着床头滑下来,顺势搂住她的肩头。
君若烟沿着光裸结实的长臂,转头望向身后,看到手臂主人轮廓分明的俊脸。
“早啊!”左啸尘爱困地眯着眼睛亲了她一记,然后搂着她倒回枕头继续睡。
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盯着他的脸用力地看,认真地看,仿佛下一秒,或者眨个眼他的脸就会消失。
想着想着,她的脸蛋红了起来,马上逼自己清醒过来。他就算回到她身边,也不一定就能长久,她在高兴什么呀?
轻叹一口气,又转身背对他侧躺,呆呆地望着闹钟发呆。但一个人发呆真的很无聊。
“喂,七点了。”她用手肘向后推了一下提醒他。
“嗯哼。”他闭着眼,顺势翻躺成仰睡的姿势。
“你设定七点的闹钟却又不起床?”她翻过身皱眉瞪他。
“我是帮你设定的。”他声音沙哑地回答,眼皮怎么也不肯再张开。
“干么?叫我起床帮你做早餐啊?”她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既然醒了,那就起床吧!
“医生不是嘱咐你要多做轻松的运动,增强胎儿的体质,以后生产也不会痛苦?我怕你会睡过头。”
“我很好,我不想运动!”君若烟生气地说,“我原来有欢欢,乐乐的时候也没有运动不是好好地把他们生下来了吗?”
左啸尘毫无声息的躺着,让她几乎要以为他又睡着了,谁知,下一秒他倏然翻身而起,脸色不豫地瞧着她,吓了她一跳。
“怎,怎么了?”她抚着胸口,不安地缩了缩。
他此刻已经赶走了瞌睡虫,看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一提到孩子,马上勾起他所有的记忆。
她昨天还想带着小孩偷偷落跑,又像五年前那样,让他怎么也找不到她。他怎么想就怎么不甘心。
昨天本来要跟她谈条件的,没想到被她一哭一闹给打断,然后忙着安慰她,最后还怕她身体不舒服劝她早点上床休息,结果就被转移了怒气,完全忘了跟她交换条件这回事。
“有关孩子的事,我还没提出我的条件。”他板起脸来,嗓音也刻意压低。
“你不是说不跟我抢孩子?”她慌张地瞪大眼。
“我是说过不会抢孩子,但我也说过,孩子你可以留下,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忍不住皱起眉。
“你必须证明你有抚养及照顾孩子的能力,否则我不放心将我的孩子交到你的手上。”左啸尘的表情在告诉君若烟他不是在开玩笑,请她也要慎重对待。
听见他的话,君若烟有一点火了。
“你什么意思?质疑我没有当妈妈的能力吗?难道你就有当爸爸的资格?你可别忘了我已经带大了一对双胞胎。”她气得爬起来伸指戳他的肩膀。
“单亲妈妈很辛苦的,虽然你现在非常执意要当单亲妈妈,但我怎么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孩子养一养就不想要了?”
“我是孩子的妈,我才不会弃宝宝于不顾!”
“我请了好几个律师,所以我很清楚要如何争取身为孩子的爸爸在法律上的某些优势。你答不答应随你,但我有绝对的把握要回孩子的监护权跟抚养权。”
“你,你真恶劣!你明明说不跟我抢孩子的!”她愤怒得抓枕头扔他,眼眶红了,眼泪又要掉落下来。
“我说了,我有条件,而且我都还没说出要如何证明,你的反应也未免太快了。”左啸尘心疼她的伤心,但是为了长久之计,他必须硬起心肠。
“想也知道一定很不合理!你真不人道!”她委屈又生气地重重对他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不看他。
“我们相处了几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他也有些生气了。
“你曾经做了那么多让人不信任的事情,你说你还能不能让人信任?”
“……”靠!他被判死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