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倾倒是没想到这个王爷如此坦诚,心里难免一惊,但还是冷着脸道:“哦?如此说来王爷是承认劫持钦犯,打伤朝廷命官了?”
“是!”顾宁一脸平静,似乎他们只是在茶余饭后的闲谈:“陆姑娘打算如何处置本王?”
“王爷是个爽快人。”陆挽倾坐下顺手拿起一块鸡腿:“那便请王爷交出钦犯,随后大理寺少卿自会带王爷回帝京谢罪。”
言寄也顺势坐在陆挽倾旁给她倒了杯水,还不忘调侃:“你这一边吃着人家的东西,还一边要抓人家,合适吗?”
陆挽倾不以为意:“他自己说的吃食住行算在他头上的。”
顾宁:“……”
顾宁轻笑一声:“本王并未欺瞒于陆姑娘,惜梦不在本王这里,自那夜后,本王一直派人寻找,却还未得消息。”
“那可奇怪了,”陆挽倾啃完鸡腿,把骨头放在石桌上滚着玩:“惜梦既是王府的舞姬,又惹得王爷劫囚,那她……”
陆挽倾话未说完,手上传来刺痛,好像谁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陆挽倾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打她的罪魁祸首。言寄无辜一笑:“别玩骨头。”
陆挽倾:“……”
顾宁:“……”
陆挽倾收回手,又对顾宁道:“王爷既劫囚,那意味着这个舞姬对您很重要,但是惜梦对王爷的出现却表现出害怕,这是为何?”
顾宁抿了一口桌上的酒:“她恨本王。”
陆挽倾心想,人家一感受到你的气息就怕得瑟瑟发抖,不恨你才怪了。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了然的表情。
“陆姑娘用膳吧,本王不打扰两位了。”顾宁带着一众手下陆续消失在铁门外,只余下言寄和陆挽倾两人。
“吃饭吧。”言寄往陆挽倾碗里又添了一块大鸡腿。
陆挽倾看着言寄 认真问:“你究竟来徐州干嘛了?”
“有点小事要办。”言寄还是一副云淡风轻。
“什么小事还得劳您堂堂一个丞相亲自来办?”
“什么堂堂丞相,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光杆丞相罢了。”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很认真的。”
两人一度陷入僵局。前脚陆挽倾押送惜梦到了徐州,后脚言寄便也到了,要么惜梦事件另有洞天,要么长公主派他来监视她,想到此陆挽倾晃了晃脑袋,她是什么大人物吗?需要派个丞相来监视她,如此看来,只有找到惜梦才能解决这一切的问题了,也不知道沈千行有何收获没。
正想着,沈千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陆大人身体好些了?”
陆挽倾被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看是沈千行便想起那晚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形象不由得翻起白眼:“多谢,沈大人呢?睡得好吗?”
沈千行朝言寄点了点头便也落了坐:“这几日我暗访了徐州多地仍未找到任何关于惜梦的信息,在下已飞鸽朝廷言明情况。”
陆挽倾道:“有劳您辛苦,吃点?”
沈千行:“您吃,昏迷了多日,陆大人身体还很虚弱,多补补。”
言寄:“……”
“我也很辛苦啊!”言寄不甘寂寞的挤进谈话:“这几日我不眠不休照顾你,还常常被你梦呓吓一大跳,我不辛苦吗?”
陆挽倾翻个白眼:“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言寄挑眉:“这道谢来的也忒晚了点吧?”
陆挽倾不甘示弱:“有就不错了,还挑?”
一旁的沈千行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们感情可真好,看来不日便可喝到言兄和陆大人的喜酒了。”
陆挽倾:“……”
“谁跟你说的我和他有那种关系?”陆挽倾真是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怎么,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她与言寄有婚约了是吧?看来师父这个糟老头子没少散播这种不当言论。
沈千行倒是坦然:“言兄亲口说的啊,而且你昏迷那几日也一直在梦里喊言兄的名字,我亲耳听见的。”
“咳咳咳咳咳咳”陆挽倾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什么?”
一旁的言寄耸耸肩,一脸淡定。
陆挽倾嘴角抽搐,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沈兄你别拿我打趣了,不要和这位言相学坏了。”
沈千行看陆挽倾耳根通红便转换话题:“对了,那日我不知何故昏迷过去了,与陆大人你交手的人是何人?”
陆挽倾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才悄声道:“清平王,顾宁。”
沈千行有些不可置信,看来他确实还不知道顾宁便是那日劫走惜梦之人。
“近日还请沈兄多多注意王府内的情况。”
“陆大人是怀疑……?”
“嗯!”陆挽倾毫不掩饰:“就算如清平王所言 惜梦如今不在此处,但总能从王府里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吃完饭 陆挽倾早早回了房,换了药便躺在床上休息,入了夜,明月清晖温柔的洒在窗上,映出影影绰绰的竹影。一阵缥缈的箫声从远处传来。
反正也睡不着,陆挽倾干脆披衣起身,循着音乐声,来到王府后花园,石板小路两边的竹林青翠,在月光下铺洒成斑驳暗影,竹林下的男人,傲然挺立,一管玉箫吹奏出绝世天籁,俊美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铺满月光。
陆挽倾躲在一处假山后,她倒要看看言寄这厮大半夜不睡觉跑后花园来吹箫是要勾引什么妖精鬼怪?
没过一会,箫声停了,另一个身影出现在竹林下,那人长发随意披散着,宽大的锦袍z扫过地面的竹影。
“大晚上不睡觉,你在这喊魂呢?”顾宁语气不善,看来是憋着一肚子气。
陆挽倾赶忙竖起耳朵。
言寄收起玉箫,客气道:“王爷还没睡?”
“你不必拐弯抹角的,”顾宁自顾道:“有什么话你直说。”
“王爷还在筹谋什么?”
“什么?”顾宁不动声色。
“王爷近日所谋只怕有些过火了”言寄把玩着手里的玉箫,淡淡道:“微臣建议,趁事情没有闹大,不如停手?”
“哈哈哈哈……”顾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声狰狞诡异,令人不禁寒毛倒立。
言寄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得痛苦狰狞:“王爷不如好好考虑臣下的建议,臣下告辞了。”
顾宁停下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恢复严肃的表情:“言相以为本王还有退路吗?”
言寄道:“有啊,臣下这不是来给王爷找退路来了吗?”
“不,你错了,”顾宁冷笑:“本王早就没有退路了,十二年前就没有了。”
“明白了,”言寄道:“在下已经得到了王爷的答案,告辞了。”
言寄和顾宁擦身而过,正朝陆挽倾的方向走来,陆挽倾根据脚步声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一块更大的假山后,直到顾宁和言寄都离开了,她才开始循着来路往回走。陆挽倾猫着腰以假山为掩映慢慢退出假山群,只要出了假山群,再以轻功翻一面墙便可到她住的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