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顾锦渊,凝烟和顾温尘一起用膳,顾温尘他娘在他出生没几个月就因病去世了,这么多年,顾锦渊却始终没有再娶,身边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所以吃饭的时候人也就少了些。
还好桌上有凝烟喳喳喳喳地叫个不停,不至于冷清。凝烟是天生的开心果,将顾锦渊逗得不停地笑,顾温尘依旧是浅浅的笑,很有修养风度。
“您是不知道,我回过头一看,啧啧,吓得我一大跳,按照那些话本上写的,他应该是一个唇红齿白的风度翩翩的公子啊,可是,唉,那长相……”她摇摇头,“真是突破了我的想象,我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随心所欲,如此漫不经心的人。”
顾温尘忍不住乐了,顾锦渊也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餐桌上空,“凝烟,你这丫头,真是精怪得很。那要怎样的长相才入得了你的法眼啊?”
凝烟沉思了片刻,偏过头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人,脸色绯红,很快,她恢复那油嘴滑舌的苗头,笑嘻嘻道:“当然是要如伯父一样相貌堂堂啊。”
“哈哈哈,”顾锦渊拍了拍她的肩,“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挤成一团了,转头立即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温尘,你也学着点,别整天闷着不说话。”这样一说,“不然哪家姑娘看得上你。”
顾温尘:“……”
凝烟急忙说顾温尘是有人要的,很受人欢迎,打圆场打得漂亮,又将顾老爹给逗笑了。
顾温尘暗地松了一口气,以为要逼婚了,幸好,然后给了凝烟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
可是,还没有完,本来已经将话题得绕得很远了,顾锦渊却还是又给绕了回来,他微微侧过头问他,“温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两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姑娘?”看看那挤在脸上的笑,真是邪恶的很。
凝烟却一反常态地放下筷子,认真地听他说,仿佛对这个事很是感兴趣。
顾温尘苦笑,摇了摇头,“没有。”
“你都快到弱冠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别人到你这个年纪,儿子都好几个了。”
顾温尘还想说什么,凝烟却顺着话接了过去,“伯父,这种事也急不得,温尘哥哥还这么年轻,况且,遇到对的人才是关键,无关时间。”她说了这一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倒是让顾爹惊讶莫名。
只得感叹一句,“真是长大了。”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语婵那丫头怎么没来看我这老头子?”
“她啊,她最近两天……”
顾温尘心里有一些惊讶,自己的爹爹竟然不知道……他立即讲话抢了过去,“语婵最近身体不适,所以在家里休养呢。”
凝烟茫然地看着他,倒是顾锦渊微微皱眉,“身体不适?”
“不必担心,只是偶感风寒。”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凝烟虽然疑惑为什么不告诉伯父真相,但她是一个单细胞动物,没有想太多,很快就跟着他们的其他话题走了。
晚饭后,顾温尘没有回房间,相反地他往书房走去,那书房果然还亮着灯,房间里,顾锦渊还在皱眉看一些文书。
“爹?”
“温尘?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奔波一天了还不累吗?”
顾温尘走过去自然地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揉起来,边揉边说道:“爹爹不也没休息吗?”
两个人闲扯了几句,顾温尘才坐下来,脸色严肃,唇角的笑意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说:“爹,你不知道语婵去了江城?”
顾锦渊一愣,“江城?她去江城做什么?你不是说她感染了风寒吗?”
“骗您的。”顾温尘皱了皱眉,“伯父没有和您说。”他几乎是自言自语,秋蝉山庄,顾氏山庄以及凝家庄并成为江湖三大庄,不仅仅是其实力强大,更是三庄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世家之交,三大庄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不然他们三个孩子也不会从小一起长大。一般,在很多重大事件上,三庄都是会彼此相告商量的,可是,作为秋蝉山庄的唯一继承人秋语婵去了江城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不知道?
顾温尘更加疑惑。
顾锦渊略微一思考,不由得大惊,江城那边……“她不会是去解决酒庄亏损的事吧?”他这样问出来,见自己的儿子默认,气就不打一处来,“那边混乱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她一个女娃子去了有什么用?况且那些人可没那么好对付,她去不是自讨苦吃吗?糊涂啊糊涂。”猛然他瞳孔微缩,“这件事,你秋伯父是允许的?”
“嗯。”
顾锦渊吸了一口凉气,却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他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这么狠!毕竟是自己养的孩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江城酒庄的问题他是知道的,亏损确实严重,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没那么简单,甚至说,这里面还是水深火热,一个不小心,可就是随时丢了性命!
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去解决这么个难题,不是笑话就是笑话!
“没事,我想想办法,让语婵不要轻举妄动。”他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是代表着她不会有危险。
顾温尘点点头,他没有告诉自己爹爹那个人身边就只有一个侍女,还有,他总觉得不对,秋语婵……他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或者说,她并不是个一直被养在深闺的涉世未深的女子,这是他的直觉。
“爹,“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怎么了?”
“伯父他……孩儿总觉得秋伯父对语婵的态度怪怪的,感觉是……”
顾锦渊立即打断他的话,“别胡思乱想,你秋伯父向来冷凝,对待子女的教育方式也是一样,比较狠得下来心。”
他点点头。
“对了,你来看看这个。”说着他就见自己爹爹拿出一叠的宣纸出来,疑惑间他凑近去看,唇角淡淡的笑意顿时就凝滞了。
“爹?”他极为不赞同地皱眉,“您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