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片漆黑的角落,池亮整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车子开不进去,他挨个找到了伍思萱说的那‘2号’楼。
门紧闭着,隐约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嬉笑女声,池亮连续敲了好几分钟的门都没有反应,倒是把隔壁的狗给招惹了,一直在里头叫个不听,还能听到主人的呵斥。
池亮看是等不到人来开门了,瞅了一眼那苍白的水管,但是二楼的是防盗窗,根本就进不去,就在池亮一筹莫展的时候,倒是隔壁的老爷颤颤地打开门,佝偻着身子,声音沙哑地问道:“大晚上的两个小姑娘吵的我的大黄都休息不了……”
“……请问你是房东?”池亮问道。
“是啊,你是她们其中一个的男朋友吧。”
“……”池亮不回答,老爷爷就当他是默认了,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颤颤地把门打开,说道:“哎,快把人带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池亮点点头:“嗯,给您添麻烦了。”
“这小伙子比前面那些好……”老爷爷摆摆手,然后回到了隔壁,这下狗也清净多了。
池亮缓缓进去,等还在亮着,那间淡黄色的木门上贴着歪斜的范冰冰海报,女孩子的颠笑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池亮走过去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味让池亮忍不住皱眉,然后他看到两个姑娘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地上全是啤酒罐……
沈玉已经醉了,她躺在地上不动,苏怡则还睁大眼睛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手里拿着啤酒罐在那里和空气干杯。
“小舞,醒醒……”池亮把孔舞扶了起来,但是她却发出痛苦的□□:“你走啊,你走啊……池亮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池亮:……
苏怡从地上站起来,站也站不稳,指着池亮咧嘴一笑:“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沈玉的青梅竹马……嗝~”
“我马上带小舞回去,你休息吧。”池亮说完正要抱着沈玉离开,苏怡却扑了过来,揪着池亮的领子不放手,那一大股酒气熏的池亮直皱眉头,他有些不耐烦道:“苏小姐,请放手!”
“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小舞喜欢你,她好几次看到你和那个周佳在一起都偷偷哭……嗝~”苏怡断断续续地说着,然后酒劲上来了,整个人倒地不起,池亮也不去管她,把沈玉背起来就走了。
出去的时候正巧遇到急忙赶回来的伍思萱,伍思萱看到那架势,连忙关心地问道:“哎呀,她怎么喝那么多酒?”
“你还是去关心关心里面那位吧。”池亮面无表情地说道,伍思萱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冲池亮挥了挥拳头,然后连忙去房间里看看苏怡的情况。
池亮把沈玉塞进车里,车子缓缓开走,街上的风景飞逝,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公寓,扶着沈玉,把她丢在沙发上,然后弄来毛巾给她擦擦脸,沈玉被冰的打了个哆嗦,不舒服地嘟嘴:“不要,凉……”
“呵,下次我就直接往你山上泼冷水了。”池亮说完把人扶进卧室,但是沈玉很不配合,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颠笑:“呀,我是小飞侠,小飞侠……”
池亮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干脆把人直接抱起来,往卧室走去,然后把人狠狠地丢到床上,给她脱鞋。
沈玉忽然眼圈红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池亮的身后,那相框里是他以前的照片,只见她嘟囔着:“池亮是混蛋……你说是不是?”
“……是。”池亮配合着,现在的沈玉就像一个撒赖的孩子,他要是再不配合,等下估计沈玉又要闹了。
果然听到他的回答,沈玉笑了,然后闭上了眼睛,池亮看着那睡颜,无奈地叹气,看着柜子里的相片,那是他刚上大学的时候照的,身后是高大的教学楼,他就站在教学楼下像个白痴一样瞻望。那是张照片是沈玉偷拍的,后来一次她翻她的手机的时候看到了,还笑她是不是暗恋自己,沈玉被说的脸颊通红,很长的时间都不理睬池亮,那时候,池亮就知道沈玉是喜欢自己的。
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大胆,遇到自己喜欢的男生绝对会发起追求攻势,池亮那时候也在等着沈玉的行动,大学时代的男孩子都有虚荣心,更何况沈玉人长的漂亮有气质,要是她能够大胆追求自己,池亮的虚荣心一定得到大大的满足,但是他想错了,沈玉一点动静都没有,和自己接触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找自己搭话,别人看来,两人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在一起讨论课程的朋友,这样让池亮十分郁闷。
渐渐的,池亮发现沈玉没有啥动静,自己倒是十分在意起她来了,然后双方就开始打起了持久战,谁也不说,就这样维持着朋友关系,池亮要去深圳,那也是一个假借口,他倒想看看,沈玉还能憋多久,但是,他永远都等不到了……
“池亮,我喜欢你很久了……很久了……你知道不知道……”沈玉的声音打断了池亮的思绪,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玉,小心地问道:“小舞,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小舞,谁是小舞……我是小玉,我是沈玉啊……”沈玉大叫一声,似乎在抗议,然后又翻了个神,继续呼呼大睡,嘴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池亮还在失神中,小舞说什么了?她说她是沈玉?难怪两人的言行都那么相似……不对不对,池亮拍拍自己的脑袋,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已经死了……”
“我是沈玉……我是沈玉……”沈玉还在不断重复这句话,池亮帮她把被子盖好,忽然发现床头柜的抽屉里没有锁上,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轻轻把抽屉拉开,瞬间瞳孔收缩,柜子里放着一张自己与沈玉的合照。
他记得,那是他们快毕业的时候照的,自己和沈玉从来没有什么合照,快毕业的时候沈玉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两人便叫邓浩照了一张,池亮知道沈玉脸皮薄,为了照一张照片,两人很早就来到了学校,而那时候的邓浩没有证,只好从外面□□进来,最终两人在教室里拍了这张照片。
“……”池亮说不清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激动、悲伤、还是惊喜?他翻过照片,背面果然还有沈玉和自己的亲笔名字。
池亮把照片放回到抽屉里,然后看了沈玉一眼,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轻声道:“是你回来了吗?”
沈玉的手机一直闪个不停,池亮拿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打开里面的内容:
(XX酒店215号房间。)
看完池亮眉头一皱,他可以猜到对方是谁,其实沈玉已经换了一个卡,因为以前的卡太多乱七八糟的人经常会发泄不堪入目的信息给自己,但是书民还是找来了。这让池亮很不爽,他没有回信息,而是把号码拉黑。
无意间翻到沈玉的相册,打开相册,他再次惊住了,那是孔舞和沈爸沈妈在一起的照片,他们面带微笑,在游乐场里,就仿佛是一家人一般亲密,池亮终于知道那两天孔舞消失不见是去哪里了,推算出时间,也就是出院不久……所以,其实那时候她是回去看望她父母的啊。
一切都想通了,池亮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嘴角维扬,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真是不可思议,你还是回到了我身边,还是我的青梅竹马……要是别人,可能我还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知道那是你。”
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池亮就忍不住笑了,他说:“如果你这次再不主动一点,那我主动好了!”
忽然间煞风景的电话来了,这次是池亮的手机,手机铃声响起,躺在床上的沈玉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池亮在她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沈玉嘟了嘟嘴,然后翻了个身。池亮忍不住笑了,现在的他内心被沈玉填的满满的,空气中都是幸福的味道。
轻轻的关上门,电话还在不断地响着,他皱了皱眉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周佳委屈的声音,她声音柔柔的,掺杂着哀求:“学长,你发给我的信息时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池亮冷冷地回答,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自己那时候鬼使神差答应了周佳的告白,后来他解释了对方没听完就走了,之后又发短信跟他告白,他言语婉转的信息给周佳,希望她不要再对着自己抱太大的希望。
周佳十分不甘,她问道:“为什么?学长?我哪里配不上你了?”
“不,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你罢了!”池亮的回答让周佳心都碎了,她不甘地冷笑了一声:“那么学长,孔舞那样肮脏的人就值得你喜欢吗?”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评价她。”池亮微怒。
周佳在卫生间里,对面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泪痕,她压抑住自己要喷涌而出的愤怒,放低声音:“学长,我知道错了,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池亮沉默了,忽然想到沈玉,他嘴角一扬,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好好爱自己,同样会伤害你的话你也不想再听一次吧?”
说完,池亮便挂了电话。
“我一定会把你抢过来的。”镜子里的周佳露出自己的笑容,她已经查过池亮以前的事,知道他喜欢的人叫沈玉,要是沈玉还活着,周佳知道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但是沈玉已经死了,一个孔舞,池亮对孔舞也只是兄妹之情,她是这样想的。
池亮回到房间里,从枕头下拿出沈玉的照片,亲吻了一下,然后放在书本中,就让它安静地呆着吧,真真实实的沈玉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不是吗?